我也很想他-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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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得看着她说:“那天是星期六。”
“星期六,星期六我有时候也要加班的,再说北京离上临这么远……”她察觉到他明显的不悦,忙改口说:“有时间的话,我一定来。”
他很不满,用指责的语气说:“你不是也来看何真老师了吗?”
辛意田很尴尬,料不到他会计较这个,勉为其难地说:“好吧,我尽量。”她看着手里设计精美的请帖,轻声说:“马上就二十二岁了啊,是大人了。”
“可是你还是一直把我当小孩。”他用灼热的目光望进她的瞳孔深处。
辛意田别开脸没有回应,只是站起来收拾碗筷。
“我很久没有吃过这么简单但是美味的早餐,让人充满怀念。”他向她道谢,离开之前又说了一句:“希望那天你能来。”
等他走后,辛意田虚脱地靠在门后。不是她拎不清,不是她多想——他用那样狂热又悲伤的目光看她,叫她如何应对?他是如此的矛盾,强悍又脆弱,冷漠而执著。她不能给他任何希望,否则局面将无法挽回。
'正文 第9章'
第五章(上)
辛意田在北京一所很大的出国留学中介机构里面工作,主要负责法语地区部分。工作琐碎繁杂,没什么技术性,薪水不低,然而她不是很喜欢。当初回国她之所以留在北京,无外乎是因为魏先。尽管她对这份工作提不起大的热情,处理起事情来却很专业。因此,部门主任说公司要扩大业务,问她愿不愿意负责外地招生工作。她问去哪儿。
“上临近几年来发展非常快,很多学生都想出国留学,你又是上临人,应该可以很好的胜任公司的招生计划。”
“那我岂不是要常驻上临?”
“就暑假这两个月,招完生你就回来。”
她还是犹豫了,“我再想想。”
回去后她跟魏先提起这事,抱怨说:“出国考察没我的份儿,招生这种苦差事就轮到我头上。再说了,就算我是上临人,可是又不认识哪个学校的领导、负责人,一点后台、关系都没有,怎么招?”
魏先提醒她,“何真不是上大的老师吗?”
“她一个小讲师有什么用。”
“话不能这么说,只要她有学生资源就够了。招一个学生拿多少提成?15%?你可以给她5% 。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只要她肯配合,这招生工作还不是手到擒来?上大应该有不少学生想出国留学。”
辛意田想了想,果然有理。她跑去打电话跟何真商量。何真得知自己有5%的提成,满口答应下来,并说她在上临各个高校几乎都有认识的同学。
这事就这么敲定下来。临走前辛意田抱着魏先的胳膊闷闷不乐地说:“以后我们就要分居两地了。”
“在北京我们也是分居两地啊。”魏先看着她笑说。
“那不一样。在北京,我想你来看我,你随时都可以来看我,哪怕是深更半夜。可是在上临,隔着这么远的山和水,打个电话都要多等好几秒。”
“那好,为了不让你等,我每天提前十秒给你打电话。”
辛意田被他逗笑了,叮嘱说:“我不在,你一个人要乖乖的。”
“好,我会按时吃饭,早睡早起,保证不调皮不捣蛋,做个好孩子!”
辛意田摸了摸他的头以示赞许,“放假记得来看我。”
她提着一大箱子衣服住进了上大附近的一家酒店,打开电脑连上网线,便开始了繁忙的招生工作。
时间倏忽到了月底。某一天她看见夹在书里当书签的请帖,才想起谢得的生日要到了。她原本是不打算理会的,反正在北京,离得这么远。可是人既然来了上临,不去未免太失礼,被他知道,面子上不好看。想到他暧昧不清的态度,她又犹豫了,考虑着是否可以礼到人不到。
然而她认识的人里没有谁收到谢得的请帖,她找不到可以把她礼物带去的人,甚至是王宜室。王宜室频繁来往于北京和上临这两个城市,据她说是有一些财产问题要处理。谢得生日的前一天,她约辛意田出来逛街吃饭。辛意田因为要给谢得挑礼物,不管她去不去参加,总要先把礼物准备好,于是就去了。
王宜室挑起东西来又快又准。她站在专卖店中间,先快速浏览一遍,然后指着其中一件衣服,让人家拿下来,对着镜子一比划,也不试穿,打包,刷卡,走人。只有鞋子,她才勉为其难穿在脚上走两步,确定不会不舒服,一口气买了三双,都是今年最新款的高跟鞋。
辛意田跟她截然不同,为着舒服的缘故,她的鞋子大多是平跟,衣服也多是蓝、灰、黑这样的冷色系,样式一律简单、大方、低调,有偏爱的几个牌子。不到两个小时,王宜室已经斩获了一堆的战利品,而她则两手空空如也。两人坐在甜品店里吃蛋糕喝咖啡。
“这么多没有看中的?逛街不买东西,很无趣的。”
“不会啊。这次逛街让我感觉上临真的发展好快,凡是国内进驻的国际大牌这里全都有。”
王宜室点头表示同意,“我记得我刚来上临上大学的那会儿,这个商场都还没有呢。不过,购物还是香港最带劲儿。”
“你不是上临人?”辛意田问道。
“我是四川人。”
“哦,怪不得,四川出美女啊!”
她大概听多了赞美的话,淡然一笑,没什么反应。突然说:“这栋商厦是谢氏集团的产业,你知道吗?”
辛意田很震惊,头一次对谢得拥有的财富产生比较清晰的概念。这样的他,她越发招惹不起。所以当王宜室问她去不去参加谢得的生日晚宴时,她摇头,“不去,我明天还有工作。反正生日嘛,年年都过,下次再去也是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王宜室嘴角微抿,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容,像是等着看好戏似的,“谢得的生日可不是年年都过,我认识他这么久,只有今年才大张旗鼓办了一回。我以为他跟以前一样,都在办公室过呢。不过以前,你也没有在国内。”
辛意田垂下眼睛沉默了,过了会儿问:“你呢?去不去?”
“我?我都没有收到请帖,怎么去?总不能不请自来。他这么不想看到我,我当然要识相点。做人要知趣。”她自嘲道。
辛意田可以明显感觉到她对谢得的留恋之情,然而不知什么原因,谢得对她的态度很差,从生日请帖一事就可以看出端倪。她想起何真说谢得打她一事,难道竟是真的?事情闹大了,谢得名誉受损,因此对她怀恨在心?
辛意田回到酒店,还在想她跟谢得为什么会分手。晚上一直没睡踏实,明明已经决定不去,可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一个声音悄悄冒出来说,去也无妨,不就是参加生日Party嘛,当着众多宾客的面,他难道还会对自己怎么样?收到请帖不去,何况是人家亲自送来的,太不给人面子。另一个声音告诫她,小心当断不断,自取其乱,谢得可不是普通人,他的手段她根本就招架不住。
第二天起床,她头疼不已,本来要约见几个学生,何真见她身体不舒服,替她取消了。她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其实并没有睡着,不过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烦气躁。不能再这样下去,她决定去看一场电影分散注意力。看完电影出来,已经是下午五点,街上热气尚未消褪。她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群在她身边一个接一个擦肩而过,看似近在眼前,实则远在天边。夏日炽热明亮的阳光照在头顶,晒的黑色的头发滚烫,晒的她头脑发热。她想起这样的场景似是相识。那一年,她跟他,在一起,度过了一个炎热但是不平静的夏天。
回忆接踵而至,让她变得感性、柔软。
她决定去赴宴。赶回酒店快速化妆、换衣服,赶到的时候还是迟到了。她不习惯迟到,转而恨起自己的不干不脆来。她装作从洗手间回来一样,表情自然地走进大厅,因此没有人注意到她。晚宴的规格超出了她的想象,人人盛装而来,甚至有记者、摄影师,大概宾客里有不少是当地名流。
大厅里的人太多,她一时没有找到谢得,这让她松了一口气。大概是近乡情怯的心情在作祟,觉得晚一刻面对他也是好的。她一路赶得急,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休息。过了一会儿,音乐响起来,谢得出现在璀璨的水银灯下,挽着她上次见过的那个女孩的手,翩然滑进了舞池。
她无法形容自己的感受。即便是失落,她都没有资格。她觉得自己这一天一夜的挣扎完全没有必要。她把问题估计的严重了,这让她看起来有些可笑。以他在商场无往不利的智商,他难道会不清楚自己所忧虑的那些事情?他难道看不见横亘在其间的那些障碍?他难道会比她笨,比她还不知道如何取舍?
她告诉自己,你不要再把他当小孩子看,他比任何一个大人都手段老辣,不然他今天也不会成功到上临市大把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来给一个二十二岁的年轻人过生日。
她把挑选了许久的礼物拿给一个服务生,请他转交给谢得,然后走了。不知为何,她的脚步比起来时,沉重了许多,重到她几乎没有办法抬步。一辆出租车恰好驶过来,停在门口,她等上面的人下来,一头钻了进去。
筋疲力尽回到酒店,她跟自己说,过滤那些或失落或隐秘的不该有的负面情绪吧,就像净水处理器一样。这样想着,她慢慢睡着了。
'正文 第10章'
第五章(下)
醒来时已近中午。她赤脚跳下床,哗的一下拉开窗帘,阳光在微尘里跳舞,明亮,宁静,无处不在。洗漱好下楼吃饭,门口有人喊她,“辛小姐!”她回头,看见董全从车里走下来,手里提着一个纸盒,纸盒上用绸带绑了一朵花。她很惊讶,“董哥,你怎么在这里?”眼睛四处搜寻着,以为谢得也在附近。
“谢先生让我把这个给你,他说你昨天晚上走的匆忙,连生日蛋糕都没吃到。这是专程从北京请来的一个外国师傅做的。”
“你为这个专门跑一趟?在下面等很久了吧?”她颇为不安。
“反正我今天也没什么事,谢先生一大早去北京了,有一个大合同要签。”他倒是一点都不介意。
“你一大早就来了?还没吃饭吧?要不要一起去?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很好的面馆,老字号,好吃到你下次一定还会来。”
董全笑了,“那我可要去尝尝。”
“陈记面馆”隐藏在酒店后面一个曲折幽深的小巷里,店面不起眼,一进门人声鼎沸。辛意田见缝插针抢了两个座位坐下,也不看菜单,熟练地点了两碗面和几个小菜,笑说:“这里一到饭点就这样,所以,动作一定要快。”
董全呵呵笑了,“酒香不怕巷子深。”
面端上来,董全吃了一口,竖起大拇指称赞。两人边吃边聊。辛意田问:“董哥,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她来上临工作的事,并没有告诉谢得。
“哎哟,这话说来可就长了。谢先生昨晚特意留了一块蛋糕让我给你送去,没有跟我说你住哪儿。我打你电话关机了,急得不得了。后来想到何真老师应该知道,但是怕她查问我的身份,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就冒充学生家长说找辛老师——我有听说你在上大招生的事。何真老师听我说你手机打不通,告诉了我你住的酒店的电话。我一查电话就知道你住哪儿啦,不过大半夜的怕影响你休息,今天早上才送过来。”
辛意田听的连连啧声,说:“董哥,你真的很会办事,冒充学生家长这样的办法都想的出来。不过,谢得对手下是不是很严厉啊?一块蛋糕而已,送不送到有什么要紧的,你没必要急成这样啊,一大早就在楼下等。”
“谢先生是老板嘛,老板吩咐做的事,再小也是大事。这是本分。”
“可是送蛋糕这样的事是私事啊,他这个老板当的有点公私不分吧?”
“这点小事算什么,谢先生对我们很好的。”董全为谢得说起好话来,“上次我做错了一件事,惹的谢先生很不高兴,说要扣我一个月工资。到了月底,工资是扣了,却多发了一个月的奖金。谢先生对员工很大方,自己倒是过的很节俭。一个手机用了好多年,前些天摔坏了,我拿去修没修好,这才换了一个新的。”
“那他成天飞这飞那,赚那么多钱干什么?看起来过的也不怎么样嘛。”
“谢先生也是没有办法。父亲重病不起,母亲精神失常,又没有兄弟姐妹可以扶持,这么大一个公司,总要有人打理。”
辛意田呆呆地看着他,“他父亲病了?什么时候的事?”
“好几年了。我跟谢先生的时候,老爷子身体就不好。”
“那他母亲呢?怎么会精神失常?”
“我也不清楚,这两年情况似乎越来越不好。谢先生偶尔回趟家,别说知冷知热的人,有时候连口饭都没的吃,还要我打电话叫外卖。我常常想,他要是有个兄弟姐妹帮他忙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