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南北-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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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有人提议把还留在学校的女生请出来唱歌,当时卡拉OK正是最火热的时候,B大旁边还没有那么多咖啡馆,反而小卡拉OK厅一个连一个,局促的挤在建筑物与建筑物之间。
宋南燊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便提出告辞。白君守喝得有点高,醉意朦胧间还记得拜托宋南燊把白茶送回大院里。宋北良也要跟着回去,无奈一帮寝室同学吵嚷着把他往卡拉OK厅里拽,他只来得及对白茶说一句:“早点回去休息吧。”
白君守舌头都不如平时灵活了:“小妹啊,一定要跟紧了宋大哥啊。外面,外面不安全。”
白茶简直懒得理他,她已经这么大人了,难道还会出问题?
黑色轿车开过来,白茶吃惊的看着宋南燊:“南燊哥,你也回家吗?”话刚说完就知道说错了,又连忙解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宋南燊帮白茶拉开车门,神色自然:“没关系,我今晚回去拿点东西。”
白茶点点头,想要再说什么,却找不到恰当的语言,几次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车子路过繁华的商业区时,街两边的霓虹灯照进来,红的绿的紫的,白茶偷偷打量宋南燊,只是一个侧面,影影绰绰,亮一刹暗一刹。
她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句:“南燊哥,你和陈姐姐。。。还好吗?”
车厢内的安静突然被打破,宋南燊怔了怔,他揉了揉眉间,他也喝了点酒,声音带着微醺的低沉:“我们挺好的。”
“哦。”白茶傻笑了两声:“那什么时候结婚?”
“快了。”
原来如此。
白茶把脸转向窗外,那里人来人往,喧嚣尘上,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红尘万丈,隔了一层玻璃,到她这儿,只剩下黯然。
目送着轿车离开,宋南燊对白茶说:“我送你回去。”
快到白家楼下,白茶忽然转身,直直的看着宋南燊:“南燊哥,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她一定要问,不问,就再也不敢问了,不问,就再也没有机会问了。
“我。。。”宋南燊不敢逼视路灯下的少女,苍白而绝美的脸,这样执着而倔强的看着他,他把目光躲开,望着远处森森的树丛:“我。。。”
没有吗?难道一点也没有?
白茶没有勇气问,长久的压抑,让她生出一种孤勇而绝望的力量,上前狠狠地抱住了宋南燊的腰。宋南燊只怔了一秒,下一秒已经惊骇得语无伦次:“白茶。。。不要。。。你不要这样。。。白。。。”
白茶把脸埋在宋南燊的怀里,她用尽力气,像溺水的人,只是死死地抱住宋南燊。
闷热的夏夜里,一丝风也没有。
白茶纤细的身体隔着单薄的雪纺紧紧贴在宋南燊的身上,他甚至感觉到了她胸前的柔软。时间多往前推进一秒,对于他,简直好像酷刑,挣扎间,少女的馨香,美好的肉*体,像绳索一样勒得他不能思考,他的身体居然有了反应。
宋南燊的脑子全乱了,他俯下头急切的找着白茶的嘴唇,重重的吻上去,吸吮辗转,一遍又一遍。白茶仰起脸,近乎晕厥的沉溺在陌生的男子激情里,直到她窒息,才轻轻地嘤咛了一声。
下一瞬,宋南燊梦醒般一把推开她,还没等白茶反应过来,他已经大步离开了。
白茶捂住嘴,眼中流下泪,凄厉的喊了声:“南燊哥。”
宋南燊没有回头,只说了句:“白茶,放过我吧。”
那一年的夏天(下)
白君守回到家中已经是上午。
白仲安和白夫人要接待外宾,行程排得满满的,没等白君守回来,他们就匆忙离开了。看见白君守,家里的老阿姨从厨房里出来:“阿守,下碗虾子面好伐?”
老阿姨是跟着白夫人从娘家一起过来的老人了,白君守和白茶这一辈都称呼一声“刘嬷嬷”。刘嬷嬷到北方许多年了,一口苏白还是没有彻底变过来。白君守随意点点头:“好。”又想起白茶:“我小妹呢?”
阿姨指了指楼上:“还没醒呢。”
白君守呼噜呼噜吃完一大碗香喷喷的鲜虾面,回到自己的卧室倒头就睡。一觉睡到黄昏,朦朦胧胧的起身,下到楼下,刘嬷嬷正着急:“阿守啊,囡囡怎么睡到现在还没有醒啊?”
要是放在平时,白君守一定纠正刘嬷嬷的发音:“不是‘huan’是‘hai’。”
可刘嬷嬷焦急的直在楼下围着楼梯扶手转圈,白君守一下就清醒了,几个大跨步就上到楼上,起初还轻轻地敲着白茶卧室的门,后来见到里面毫无反应,敲门的手越发用力,但直到指节生疼,房间里依然悄无声息。
白君守到自己房里搬了一张红木椅子,猛的砸在房门上,一下,两下。。。终于开了。他丢下椅子,大步走到白茶床边,从来都大咧咧的人,那一刻双腿都是颤抖的。
卧室里的空调发出嗡嗡声,白茶安静的躺在床上,这么大的动静,一点被吵醒的迹象也没有。白君守上前推了推她,转眼间看见床头柜上的药瓶,他抓在手上,看见“安定”两个字,霎时冷汗淋漓。
刘嬷嬷在楼下听见上面动静,正要上楼看时,白君守抱着白茶从楼梯上冲下来,目眦欲裂:“车呢?快去医院!”
夜里有场芭蕾舞剧《吉赛尔》,专门是为了欢迎远道而来的外宾。白仲安在二楼的贵宾包厢与外国友《奇》人看着表演,相谈《书》甚欢。一旁的生活秘《网》书轻轻走到白夫人身边,耳语了一阵子,白夫人轻轻“啊”了一声,声音不大,却也惊扰了包厢里的人。
白仲安看过来,略带询问的眼神不经意般扫过白夫人,白夫人撑着一丝笑容略略摇了摇头。原本是白夫人最喜爱的芭蕾舞剧,可如今却如坐针毡。
舞台上,黎明的钟声终于响起,坚贞的少女幽灵消失了,年轻男子痛苦的忏悔,直至幕布拉上。精彩的表演获得了一次又一次的热烈掌声,结束了演出,白仲安又礼节性的与外宾交谈了几句。
直到上车,白仲安才问:“发生什么了?”
白夫人额头满是细密的汗珠,她张了张口,艰难的发出声音:“囡囡。。。现在在医院里急救。”
完全在意料之外,白仲安脸色已经不止是阴沉了:“囡囡怎么了?”
“听王秘书说,是服用安眠药过量。”
白君守垂头坐在长椅上,手术室外的红灯一直亮着,他刚才听医生说发现的早,但是要洗胃。他努力地想,想着小时候的白茶,想着稍大一些的白茶,想着白茶笑的时候,哭的时候,其实这两种时候都很少,大多数的时候白茶都是微微带些笑意的看着旁人。他从没有想过,白茶会有这样决绝的举动,一整瓶的安定,他想知道为什么。
“阿守。。。”
白君守抬起头,反应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嚎哭大哭:“奶奶,小妹她。。。”
白夫人红着眼眶,拍了拍白君守的肩:“阿守,到底怎么回事?”
“昨晚。。。昨晚还很正常的。”白君守拖住白夫人的手,哭得抽抽噎噎:“结果今天,今天就。。。”
“男子汉,哭什么哭?”白仲安心里本来就一直担着心,被白君守一哭更是不快。
白君守吓得一个倒吸气,哭倒是停了,只是一抽一抽的更加狼狈。
白夫人瞪了眼白仲安:“好了,这都什么时候了。”
白仲安一时火起,刚要发飙,看了眼手术室,又黯然了,摸出一根烟,走到一旁。
不知过了多久,红灯突然灭了。
白夫人和白君守一下冲到门口,两个护士推开门,拉着病床从里面走出来。
“医生,医生,我孙女怎么样?”白仲安第一个拦住医生,医生刚做完手术,一脸疲惫,但仍恭恭敬敬:“首长放心,手术很成功。”
白夫人轻轻抚摸着白茶沉静惨白的面颊,直到这时才哭出来:“囡囡,为什么?为什么啊?”
为什么?
白君守死死地盯着白茶的脸,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有一种猜测。白君守转身就走,他要去证实,到底是不是那个人,让他小妹连命都不要了。
宋北良睡得半梦半醒之间接到白君守的电话,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你要我哥地址干嘛?”
“你到底给不给?”隔了一条电话线,宋北良仍能感觉到白君守的阴沉。
“出什么事了?”
“你不要管!”
宋北良慢慢又躺倒:“说吧,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哼哼。”白君守好像听了一个笑话:“我小妹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你能帮什么忙?”
“什么?”宋北良一个激灵,爬起来,握住电话:“白茶怎么了?”
宋妈妈听到声音,起身打开房门,探头看了看:“北良,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哦。”宋北良回头,朝母亲笑了笑:“我出去一下,没事,你先睡吧。”
宋妈妈絮絮叨叨的转身关上门:“这么晚了,唉,孩子大了,管也管不住。”
宋北良的脚步顿了顿,又朝楼下走去。
白君守正在车里等他,见他进来,也不说话,直接跟司机说:“开车。”
车里的冷气开的足,宋北良只觉得一阵热一阵冷,心脏一个劲的乱跳:“白茶到底怎么了?”
白君守望他一眼,轻飘飘的递过来一张纸,纸上有淡淡的铃兰香。宋北良接过来,借着车窗外暗淡的光线,他看见整整一张纸,横七竖八的反反复复只有“宋南燊”三个字,他一眼就认出了全是白茶的字迹。
“我小妹啊,”白君守的声音在幽暗中响起:“昨晚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居然吃了一瓶安眠药。”
“一整瓶哪。”
平淡的声音里全是恨意,宋北良怔怔的捏着那张纸,一颗心缓缓沉下去。
敲门声响起时,宋南燊只是翻了个身,又睡着了。陈千瑶汲着拖鞋,凑到猫眼上看了看,楼道的灯已经坏了,外面只是一片黑暗。于是她又问:“谁呀?”
宋北良说:“千瑶姐,是我。”
陈千瑶这才把铁门开了个小缝,白君守已经踹在门上,又一把推开陈千瑶:“宋南燊呢?”
陈千瑶被推得一个踉跄,摸索着开了灯,局促的空间刹那间大放光明。宋南燊坐起身,睡眼惺忪,白君守凶神恶煞的把纸扔在他脸上,一拳狠狠打过来。
宋南燊被打得趴在床上半天没动弹,陈千瑶已经吓呆了,宋北良架住白君守:“君守,我哥什么都不知道。”
“是啊!”白君守赤着一双眼,恶狠狠地说:“他什么都不知道,我小妹差点死了,差点就被他害死了!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宋南燊慢慢转过青肿的脸:“什么?”
陈千瑶拿毛巾轻轻给敷在宋南燊的脸上,宋南燊一把挡开,又问了一遍:“什么?”
“你昨晚到底对我小妹说了什么?为什么我小妹回去就吃了一瓶安眠药?”白君守的声音有一丝颤抖:“为什么?”
宋南燊双手抖得都不像自己的,展开那张纸,触目惊心的全是他的名字,一笔一划凌迟的好像是他的灵魂。他闭上眼,不忍再看。
宋南燊没有这样仓惶过,白茶的脸又浮在眼前,那样凄美的,那样决绝的,他只是从来没想到过她会爱得这样深。
陈千瑶目送着宋南燊离开,临走时,宋南燊望了一眼她,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她心里已经有了预感,她想起第一次见到白茶,还带着些许稚气的脸,满是愤怒的看着狼狈的自己:“你无耻!”
她又想起不久前见到的白茶,已经有了高贵的气势,藐视着她:“我说的都是实话。”
陈千瑶拿起那张纸,凑近闻闻,还有香气。回想当初在暗恋宋南燊的时候,她也干过这样的蠢事,自习课上,满满一张练习纸,写满了他的名字。
陈千瑶轻轻笑出声,自己唯一有的,终于也要被夺走了么?
过了两日,宋南燊始终没有回来。陈千瑶除了出门买菜就是守在房间里,第三天早上,她起得晚了些,出门时已近中午。刚走到楼下,有位穿正装的陌生男人走过来:“陈小姐,能跟我们走一趟吗?”
陈千瑶镇定的点点头:“等我回去把篮子放一下。”
那人也很客气:“好的。”
坐在车上时,陈千瑶到底按捺不住心底的忐忑:“请问,这是要去哪里?”
“不好意思,恕我不能透露。”那人也许是看出陈千瑶的紧张,又安慰了句:“陈小姐,去了就知道了。”
车窗上拉着窄窄的窗帘,外面的景色一点也看不见。陈千瑶想起古时的囚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坦然一些。
车子行走了很久,又走了一段山路,陈千瑶猜测大约已经到了近郊,常听人说近郊几座风景秀丽的山上住了一些首长,原来是真的。
胡思乱想间,车停下了,有人拉开车门,恭敬地请她下车。
日光洒下来,陈千瑶眯了眯眼,眼前不知是什么年代的建筑,三层的典雅小楼,楼前是一大片红玫瑰,鲜血般的花云霞一样盛开在绿枝上。陈千瑶在一旁略站了站,到底是富贵人家,别处从未见过这样繁花着锦的热烈场面,只是看着,已矮了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