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璧-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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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夏哑然,这小姑娘倒是真狠得下心,“我有个侍女叫珍珠,你便叫宝珠吧,俗是俗了些,可寓意好,桑家不是那不把下人当人看的人家,叫你的母亲放心。”
妇人连连点头,她这辈子没别的指望了,便是真把她卖了她也认,可她的女儿得好好的过,她就这么一个盼头。
宝珠看了别人说什么立刻就信了的娘亲一眼,只能在心里暗暗摇头,吃了一辈子亏也学不会防人,她已经没办法了。
“是。宝珠谢小姐赐名。”
“以后你也别奴婢长奴婢短的,我家不兴那些。”桑夏掩嘴打了个呵欠,“安大哥,你再给她们点吃的。”
自有下人去做这些,安平之看她精神欠佳,上前给她号了下脉,一摸着手腕眉头就皱了起来。“什么时候开始发热的?”
“就刚刚吧。没事,要是有点热水喝就好了,以前我着凉。娘都是让我喝很多水,再好好歇一歇就好了。”
“我让人去找柴火了,一会在这里烧个火堆能暖和点,顺便烧点热水。现在你先吃粒药丸子,别生大病。”安平之从药袋里找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粒药丸送到她嘴边,又喂她喝了点水。
宝珠极有眼色,没有这时候凑上前去,而是起身去将开着的门关上。另开了一扇背风的窗户透气。
看到侍从拿了成捆的干柴进来,心里暗惊他们有本事,在这种时候还能找着干柴。一边麻利的找了个不会让烟往小姐休息的地方去的方向起火,妇人咬着唇。无声的上前去帮忙。
“再去马车里拿床毯子上来,看看能不能找着煮水的锅来。”
“安大哥,不用太麻烦,我已经吃了药,不喝水也没关系。”
“总是要喝的,我虽让人准备了不少干净的水,可那水也得烧开了才能喝。”
听他这么说桑夏也就不说什么了,闭上眼继续休息,她的身体向来很好,要不是本就有伤在身,之前又一会热一会凉的,也不会这么轻易着凉。
身上重了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片黑暗,是了,她还瞎着,应该是安大哥给她又添了床毯子,只是,她还是冷。
毯子里冰凉的,没有一点热气,牙关紧咬着,生怕一松开牙齿就会咯咯作响。
桑夏鼻子酸酸的有些泄气,瞎了本就已经是负担,偏生还病了,怎么这么没用!怎么可以这么没用!
隐约听得一声叹息,靠着墙的身体被连人带毯子一起搂进温暖的怀里,被冻僵的地方渐渐解冻,身体慢慢软化下来。
她知道是谁,就因为知道,身体连一丝抵抗都没有。
桑夏这时才隐隐知晓,这个叫安平之的安家男人竟得了她如许多的信任。
可是,为什么呢?
是了,娘信任安家,有一回在佳姨和她说这天下英豪说到安家时,极少插言的娘却突然说了一句,‘这天底下谁都有可能为了利益互相背叛,唯独安家不能。’
这样的人家,就差在身上写上‘正派’两字,只要不和他们站在对方面,本就是值得信任的,对,一定是如此。
迷糊中又被人喂了药,耳边还有人在温声软语,桑夏安了心,彻底昏睡过去。
“公子,给。”宝珠双手捧着汤婆子递上,这么精贵的东西,她头一回见着,小心翼翼的生怕摔着。
“放到毯子里面,给她捂捂脚。”
“是。”东西放好,又将毯子捂严实,宝珠抬头飞快的看了安睡在公子怀里脸红扑扑的小姐一眼,立刻退了开去,心里却忍不住寻思,这两人,该不会是私奔的一对儿吧,看起来像又不太像,不过……两人看起来真好。
至于怎么个好法,她却形容不出来。
桑夏一觉睡醒就感觉身上松泛了许多,毯子里暖呼呼的,后背亦然。
“醒了?感觉如何?”
手腕被人捏住,桑夏乖乖的任他号脉,“应该没事了,我想去净房。”
确实好转了许多,安平之扶着人坐正了身体,他起身揉着肩膀道:“宝珠,你来侍候,动作慢些。”
总算有用武之地的宝珠连忙上前,麻利的拿起毯子上一并盖着的外衫给小姐穿上后才扶着人起身,待注意到她走路缓慢,且双手会下意识的摸索时才肯定了心里的猜测,这个长得极好的小姐,眼睛竟真的是看不见的!
净房早在桑夏未醒时就被母女两人好生拾掇过,虽难免仍有股异味,好在也还能忍受。
不过桑夏并未因为有了丫鬟就依赖他人,而是仍如之前一般只让宝珠引她过去,其他的一切都自己来,这些,她总归是要学会的,若是……若是眼睛无法恢复,她也不能当个废人。
她还想着要多学点东西,眼睛看不见了,心不能盲。
收拾妥当,桑夏坐回去时安平之就捧了碗粥递给她,“还有点烫,小心些。”
桑夏口里淡得很,这粥却放了少许盐,让她很能入口,不过确实有些烫,她吃了一口就先不急着喝了,“怎么还熬了粥?方便吗?”
“很方便,你要吃些热食才行。”L
☆、050章 惊天秘闻(求粉红)
桑夏只是眼睛瞎了,并未失去神智,又岂会不清楚以眼下的情况是真方便还是假方便,她此时捧着的又哪是一碗粥,分明是安大哥待她的一片赤诚好意。
把一碗粥吃得干干净净,又添了一碗,把心里胃里都撑得熨帖了桑夏才放下碗,擦了擦嘴,道:“安大哥,我们还需在此停留多久?”
安平之想到外面的景象,点头,“最少还需三日。”
“灾情很严重?”
这方面安平之也不瞒她,“整个太要县除了地势高的北面尚算安全外,其他地方都被淹了。”
“这么大灾情,死的人怕是不少。”这样的问题也无需答案,桑夏又道,“城中乱了吧。”
“衙门反应还算快,虽然生了些乱子,倒也还在控制内。”安平之将一杯热茶放到她手心,“小心烫,城中的事你无需多想,我恰逢其事,总要尽两分心意。”
她也只能想想啊,一个瞎子,能做什么,更可能是因为眼不见为净,她心里其实并无多少担心,倒是生出了一种事不关己的心态。
眼睛瞎了,心像是也跟着变得狠了。
“闲着也是闲着,安大哥给我讲讲这苍云国吧。”
安平之好一会没有说话,桑夏也不催,只是慢慢的啜着茶,仿佛一点也不着急。
一阵水声过后,“为何突然想要知道这些。”
“我只是这些时日才瞎了,之前所见所闻却并非一并就不记得了,关潘许三家和娘皆有关系,抛开许家不说,关潘两家是真的灭了门。以几百条人命逼我娘现身,无视王法,甚至没将朝廷放在眼里,这样的事岂是等闲人做得出来的?还有许家,秦沛和张瑞分明参与了其中,这两人何等身份,一个是一府之尊。一个是钦差大臣。能同时使唤这两人的得是何等人物?怕是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吧?我不能和娘并肩做战,总得知晓我桑家的敌人是谁,避免有朝一日拿仇人当亲人。将自己卖了个干净不说,还连累了娘。”
“你的眼睛定能治好。”
桑夏摇头,“不管眼睛能不能治好,有些事我都当知道。娘其实也并没有特意瞒我,只是我从不曾问。她便从不曾主动提及,如果我从他人之处得知,她必也乐见其成,我的娘亲。或许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好日子过不久,才会纵容了我的前十六年过得肆无忌惮,要是真将我养成了个规规矩矩的闺阁小姐。现在怕也只能在家瑟瑟缩缩的等着被保护,又岂会有胆量在外行走。更不用说瞎了眼会如何,安大哥,我娘没有你安家会卜会算的本事,可她的深谋远虑不逊于任何人,以不变应万变是她的行事之法,她绝不会在事到临头时连反击之力都没有,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我,我现在才了解了娘为何从小到大只要求我看书,却并不约束我的行为。”
宝珠死死低着头,要不是不敢有所动作,她恨不得捂上耳朵拒绝再有任何话入耳,她无法想像,她跟的是个怎样身份的小姐,她害怕知道得越多对她越危险,对于刚认的主子,她还没有办法做到完全相信。
取走桑夏手里的杯子续了茶又递回给她,安平之头也不回的吩咐,“守着。”
“是。”
又是一阵沉默,安平之才开口说话,“你想知,我便告诉你知道,虽不知桑夫人作何想,我却认为你该知道。”
“苍云国的情况说简单也简单,当年一帮志同道合之人仅用五年的时间便立国,结束了多年乱世,然后领头之人理所当然的坐上了最高的位置,其他人论功行赏,共同治理天下,年轻的帝皇和同样年轻的臣子皆是意气风发,苍云国在短短的时间内便安稳下来,并且治下清明,那个时候,虽然是初初立国,却有盛世之像。”
“据我所知,现在的苍云国虽算安稳,却也远谈不上盛世。”
“是,现在的苍云国远比不上立国之初,只因……当年一人离开,跟随者众,官员的大缺口让朝廷乱了数日,皇帝匆忙间起用了不少臣子才勉强稳住局面。”
桑夏用力抠紧手中的茶盏,僵硬的端起喝了几口,却怎么都不敢去追问这一人是指的谁。
“关慎,便是其中之一?”
“对,许晋也曾是。”
“他们曾官至几品?”
“关慎为中书令,许晋曾是左谏议大夫,在当时皆为正三品,按现在的来算,应是正二品。”安平之静静的看着她,仿佛没看出她心中的惊疑,“他们都是立国功臣,当时挂印离开的,基本都是与国有功的这一批人,现在的朝官基本都是后来所起用,更能被皇帝掌控,论本事却差远了。”
喝了口寡淡无味的茶水,安平之语声悠悠的又道:“一个国家的立国根本律法,行之有效的政令,衙门的建制等等皆是出自那一批人之手,而当年离开朝堂的正是最有本事的那帮人,你说,得是一个怎样的人,才有那样的本事让他们连前程也不要了去追随?”
便是心里惊涛骇浪,桑夏的脸上也波澜不惊,“那人,为何要离开?”
“自是有人做了对不起她的事,若她有意,当年她振臂一忽,这天下未必姓夏,可她却不愿再起干戈,追随她的人也随之隐匿,我祖父当年便是追随她的人,据我祖父说,当年的许多有识之士是因她才愿意出山,那真是一个英雄辈出的时代。”
“那人,后来如何了?”
“后来?退让也不过给她换来十多年的安稳罢了,那人逼得她不得不重新出山,至于结果如何……谁知道呢?谁也不知道多年过去,她的身手还剩几何,她的头脑可还有当年好用,她的身体可还能支撑,还有当年愿意把命给她的人,现在是不是依旧能交付后背?十七年,足以改变一切,人走茶凉的事每天都在发生,持恒说是不是?”
桑夏闭上眼,再不能装作若无其事,把杯里的水喝尽,杯子往外递,人往下躺,“我歇一会。”
宝珠颤抖着双手接过杯子扶着人躺好,卖掉自己的第一天就听到这天大的秘闻,要是可以,她真想晕过去装什么都没听到。L
☆、051章 秘闻续(求粉红)
桑夏又哪有可能真睡得着,便是闭着眼睛,也可见眼皮底下眼珠子在乱转。
她从未想过她还有那样一个身世,她从未曾谋面的父亲却是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存在,并且做了对不起娘亲的事,将娘逼走,而现在,又使尽手段逼娘现身,以娘最不能容忍的方式。
是了,是了,只有是他才能支使得动秦沛张瑞,只有他才能给出足够的好处诱惑许晋背叛,只有他,才能让潘家那样的武将世家一夕灭门。
那是他的臣子,在立国前还曾并肩做战,给他打下一个天下,他却灭了人家满门!
这就是君王。
最是无情帝王家,半点没错。
桑夏蜷起身子,她觉得冷,从心里泛出寒意,盖再厚的毯子都没有用。
娘为什么要给她起名桑夏呢?用那个男人的姓氏为名,为何?还对他念念不忘吗?
可要说她没忘,自她有记忆以来便不曾见过娘有过为爱缅怀的时候,倒是在翻看那一匣子东西时会露出怀念的神情,而那些,与那个男人无关,便是有关,也不过是数人中的其中一个罢了。
那个男人,设下一个如此大的局逼娘现身,是想要娘的性命吗?这么多年过去,还如此紧追不舍,不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当年并肩时的感情呢?人,果然只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吗?
等等!
桑夏猛的坐起来,那天追杀他的男人说二弟是什么身份来着?大皇子?是大皇子吧,皇帝的儿子才能叫皇子,也就是说,她和二弟本身就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并且,二弟还对她这个亲姐姐有……爱慕之情?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