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不算事儿-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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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的脚步倏地停住,转过身来看向秦砚,清丽的面容因为激动而泛起了一抹红晕:“名单已经确定下了么?不会改了是么?”
“不会改了。”秦砚看着苏玉面上的嫣然笑意,眸光终于暖了暖,温声道,“我知你们苏家兄妹几个关系向来亲厚,到时候你们便可以团聚了。”
苏玉一双潋滟的眸子闪着清亮的光芒,用力一点头,随后却沉默了一下,有些忐忑问道:“太后只说了在万寿诞前结束战事才可以么?”
秦砚安慰道:“自我们两军会师之后边关捷报连连,胜负其实已成定局。若是不出意外,战事必然可以在吾皇万寿诞前结束。”
“父亲也是这么说?”
秦砚笑着肯定道:“苏老将军亦是如此认为。”
苏玉安下心来,将鬓角旁被风吹乱的碎发重新理回耳后,白皙如玉的面容上嘴角微弯:“这件事情若是教母亲与陈姨娘知道了,必然会十分开心。”
“你不去将消息告诉两位老人家?”秦砚试探问道。
“不了。”苏玉摇头,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光芒,“我还是直接去小酒坊好了,这样的事情一定要留给父将去通知的,若是父将知道我抢了他的功劳,如今大哥不在,可没人替我受罚。”
秦砚将苏玉支走不去小酒坊的希望落空,神色黯然了些:“没想到苏逍少将军还有如此的作用。”
苏玉一直埋头向前走,倒也没看到他的表情:“大哥平日里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其实对我们兄妹几个最是护短,尤其是对二哥,两人从小好得恨不得穿一条裤子。”
“苏逸少将的性格素来沉稳,难以想象他被人护着的样子。”
“确实难以想象。”苏玉抿唇一笑,伸手一指已然近在眼前的苏府的大门:“马上出府门了,秦大人是要回自己府中罢?那我们便就此拜别,我要直直向前走。”
秦砚立在原地垂着头没有出声,苏玉当他是应了,转过身去正要向前走,突然觉得袖口被什么东西轻轻一扯,随即手腕被人从伸手紧紧牵住。
此刻晌午已过,虽然日头有些偏西,照在人身上却暖融融的。可那人的手却分外冰凉,带着一股清冷的寒气,让人浑身一颤。
“秦大人?”苏玉蹙了蹙眉,转过身来,“你这是做什么?”
秦砚的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握得更紧了一些。
苏玉将自己的手往出挣了挣,可那人却趁势松开了她的手腕,冰凉的指尖划过手腕内侧,激起一阵战栗,最终却又霸道地攥住了她的手掌,与她紧密地十指相扣。
苏玉虽然不知秦砚为何突然有此举动,但转念想到方才他在为高晟拆线时的表现,当时他连往日里那副笑意怡然的假面都没能维持住,只是埋头重复着拆线的动作,这样的他确实很是反常。
难道是因为自己与萧致墨?
“你还是要去见他么?”秦砚紧扣着苏玉的手,因为他的头一直低垂着,苏玉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用压抑的声音轻轻问道,“可不可以……不要去?”
声音虽然一如既往的清冷,却有一丝淡淡的哀求飘在其中。
“放开。”苏玉的口吻也冷了下来,“这与你无关。”
秦砚没有松手,却缓缓抬起头来,直直对上苏玉的眸子。
他的眼眸深邃又空洞,仿若看不见尽头的无底洞一般,苏玉的心头一颤,狠狠一咬自己的嘴唇蓦地在手上用力,五指狠狠攥紧秦砚的手指。
这一招她对苏逍也用过,因为自小习武,苏玉的手劲自然是要比一般人大的。当时的苏逍一面“嗷嗷嗷”地叫唤着一面告饶的,虽然当时苏逍的表现有些夸张,但苏玉却清楚这种十指连心的疼痛是真的疼,因为此刻她便觉得心中有些莫名的疼,甚至比手上的疼痛来得还更要强烈一些。
“再不放开,我便废了你的手。”
秦砚的动作没有变,甚至连面容上都没有闪现出一丝疼痛的神色来,只是深深望进苏玉的眼眸中的目光一片绝望疲惫,缓缓道:“这一阵子你与萧致墨如何相处,其实我都看在眼中,与当时你待我的态度……很像。”
苏玉明白秦砚口中的当时是在两人成亲之前,当时她心中有他,自然会待他更加亲近一些。
想到这里,苏玉却也不急着挣脱出秦砚在手上的桎梏了,反而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笑意来:“我不知你如何看出的那个很像,但是我待他确实不同倒是真的。”
秦砚的眸光倏然黯淡下来:“你喜欢上他了么?”
“与你无关。”苏玉回答的飞快,顿了一顿,苏玉继续道,“难道秦大人忘记了那日我对你的话了么?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我们相识相交的这些年来你帮我良多,和离之后我们二人的交集又太多,注定做不了陌路人,但各生欢喜岂不是很容易便能做到?你有太后做你的欢喜,我也有我的欢喜,这一切倒也公平,难道不是么?”
秦砚却闭眸摇了摇头,神情一片无力:“我说过我喜欢的自始至终都是你。”
“你也说过你与太后关系交情甚笃。”苏玉接过秦砚的话来继续道,“当初是你让我认为今上是你的孩子,让我觉得难以接受与你和离。”
“显儿他……”秦砚张了张口,却不苏玉打断,“我早就知道了,那时的你服了药,今上不可能是你的孩子。”
秦砚蓦地瞪大了双眸,惊怔在当场,过了一阵,才低声不确定问道:“你竟然知道?你何时知道的?”
“我何时知道的不重要。”苏玉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我们已经和离了,我给过你机会澄清一切,你却选择了隐瞒。我已经厌倦了对你的一切琢磨来琢磨去。我也说过,当时你不说,现在也别说,更何况如今我早已对你的事情不感兴趣,你隐瞒与不隐瞒都没什么区别。”
说到这里,苏玉歪了歪头,做了个沉思的动作,突然笑道:“唔,其实也不对,你若是说了,兴许我会去想,原来我们和离是因为这个,你为什么不能直说便好,何必让我误以为今上是你的孩子,伤我那般深?”
秦砚的手随着苏玉的话轻轻一颤,苏玉却趁着这时将自己的手从中挣脱而出,看了看自己为了攥痛秦砚而指缝一片通红的手,苏玉自嘲一笑:“我们既已和离,如今便这样罢,于你于我都好。”
秦砚望着自己倏然空了的手心,眉头已然深蹙着了取来,清冷的声音带了一丝的轻颤在其中:“我并不想与你和离,若是有其他办法,我怎样都不会选择与你和离……”
苏玉凑近了秦砚,伸手附上他紧蹙的眉心,一点一点将它抚平,如对待恋人一般,说出的话却让人心头冰凉:“但这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是么?”
秦砚看着苏玉近在咫尺的脸颊,动了动嘴,却说不出话来。
“不管什么原因,和离了就是和离了。”苏玉收回了手,声音平静继续道:“秦大人,无论如何我都是要再嫁人的,就算不是萧三,也会是别的其他人。”
秦砚的脸色瞬间惨白,看着苏玉朱唇轻启说话的动作,只觉得每个字都重重得砸在了心头,疼得让人说不出话来。
章节目录第五十三章
苏玉将手中酒盏内的酒水仰头一饮而尽;对着端坐在自己对面的萧致墨抿唇一笑,一双潋滟的眸子清澈如溪水一般。
萧致墨眸光微滞,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我这也算是头一回正儿八经的与你对饮;竟没想到苏二你的酒量这么好。”
“那你怕是也没跟我大哥共饮过,与我大哥相比这点酒量都不算什么。”
“确实没有。”萧致墨尴尬地摸了摸鼻尖;“听你这么一说下次我也不敢主动邀约苏兄了;否则必然得竖着进门;横着出去。”
“哪里有这般夸张;我看你这不还好好的?”苏玉歪了歪头,将手中的杯盏翻转成杯口朝下,一滴酒水都没有滴落下来;“喏;我这自罚的三杯可是已经喝完了。”
萧致墨又为自己续了一杯酒一口饮尽,将酒盏豪爽拍到桌子上:“第四杯毕!”
苏玉提起一旁的酒壶帮他将酒盏重新满上:“还剩下一杯。”
“我得缓缓。”萧致墨捶了捶额头,“刚喝得太猛了,现下脑子里面正搅米糊呢。”
“原来你这般不能喝,当初说要自罚五杯的时候我以为大名鼎鼎的萧三可是酒中豪杰。”
萧致墨晃了晃头,苦笑道:“我以为还是喝上次那种果酒,哪里想到苏二你一上来就要了一坛陈年竹叶青。小酒坊里面的竹叶青酒可是实打实的不兑水,虽然口感绵软,但是后劲儿也足。”
“这也没到上后劲儿的时候罢?”苏玉看着萧致墨开始慢慢泛起红晕的脸色,原本俊秀的面容此刻红彤彤了一片,连着脖子与耳垂整个人如烧起来了一般,心中也有些担忧,“这杯酒我替你喝了,你今天还是别再继续喝了。”
话毕,苏玉抬手去端萧致墨面前的酒盏,却被他急匆匆的按住了手。
“不行。”萧致墨面上红晕一片,一双桃花眼中却闪烁着难得执拗的光芒,“本就是我的罚酒,怎么能让苏二你帮我顶了。”
萧致墨从苏玉手中快速地将酒盏一抽,在苏玉还未来得及阻止之时,毫不犹豫地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喝毕,他也学着苏玉的样子将杯口倒朝下方,见滴酒未落,萧致墨将杯盏放回到桌上,开心道:“第五杯!我也是滴酒未剩!”
苏玉眸光动了动,最终却轻声笑道:“让你别喝了你偏要喝,一会真的横着出去我可不管你。”
萧致墨一双桃花眼此刻水汪汪的,看起来分外委屈:“你可不能不管我,你若是不管我,我便只能露宿街头了。”
“小酒坊便是你开的,我就不信你的活计能看着少东家露宿街头。”
萧致墨“嘿嘿”一笑,抹一把脸道:“其实我酒量还行,就是容易上脸,你就别担心我了。”
苏玉用手轻轻摩挲着自己杯盏外部雕刻的细致花纹,脑中却闪过一个月白锦衣的身影,那人亦喜欢从自己手中抢酒,饮完之后趁着眸中带着三分微醺醉意时凑到自己身边,用带着愉悦的清冷声音在耳边低声轻吐道:“其实我只是饮酒容易上脸罢了,夫人可是在担心我?”
清冽的酒香与温热的气息铺洒在侧颊,苏玉的目光微沉,这人为何能如此阴魂不散?
“苏二?”一声轻唤在耳边响起,将苏玉从突如其来的回忆中拉回,再抬头时,却发现原来自己身边之人是萧致墨。
那人此刻正双手支撑着桌子倾过身来探向自己,面上带着一丝疑惑:“方才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理我。”
苏玉歉意一笑:“对不住,走了下神。”
萧致墨重新坐回到木凳上,关心道:“其实自进了小酒坊之后你便不太对劲,不是闷头喝酒就是抱着酒盏发呆,可是高校尉的伤势出了什么问题?”
苏玉连忙否认:“线都已经拆完了能有什么问题?可能是……”
说到这里,苏玉顿了顿,自己都说不清楚原因究竟是什么,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道:“是因为今日听到大哥与二哥在今上万寿诞之前便能回来,心中太过喜悦了。”
萧致墨了然道:“这个消息我倒是也听我二哥说了,这批归来的将领都能去参加吾皇的万寿宴,这可是莫大的荣耀。”
“万寿宴?”苏玉神色露出一丝讶异来,“你说的可是萧山军要去阅兵助兴的那个万寿宴?”
“没错。”萧致墨点头道,“本来因为边关发生了战事,太后已经下令此次吾皇万寿诞低调些过了,但是随着边关捷报屡屡传来,为了庆贺胜利鼓舞士气,太后又将萧山军的阅兵重新加了进去,这几日我与二哥忙得焦头烂额,就是因为这个。”
“原来如此。”苏玉道,“也不知都有谁能参加此次万寿宴。”
“既然太后出自苏家,是苏家的嫡长女,那么苏府众人必然会在此次的名单之上的。”萧致墨回答道,随后看着苏玉笑爽朗笑道,“到时候记得帮我看看萧山军表现的如何,这几日我带着他们操练可是费劲了心思。”
苏玉诧异:“难道万寿宴你不去?”
“我应该去不得。”萧致墨目光露出一丝遗憾,“若是大哥能在这之前结束边关战事得胜归来,便是大哥随着父侯去,若是大哥没能赶回来,便是二哥与父侯,反正怎么都轮不到我的。”
萧致墨虽然身为萧侯家的嫡子,却只排行第三,而萧侯并非皇亲国戚,去万寿宴的名额自然要比苏府少上许多。
可这皇亲国戚……苏玉眸中划过一抹讽刺,却依然对着萧致墨道:“这你放心,到时候萧山军阅兵我必然目不转睛的看,绝不枉费你的一片苦心。”
萧致墨对着苏玉开怀一笑。
因为萧致墨喝酒太容易上脸,苏玉与他后来便也没再多喝,两人又闲聊了一阵,待到苏玉最终回到苏府,已然时至申时末。
日头西下,苏玉见天色不早,本来想直接回房休息,但转念想到今日从秦砚那里得来的消息,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