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不算事儿-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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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致墨便如此糊里糊涂地在苏府住了一晚上,待到第二天出府时,神色还有些茫然。
本来萧致墨在苏府逗留彻夜未归并非什么大事,可这事第二日便被他那唯恐天下不乱的二哥捅~到了秦砚那里去。
此刻时辰尚早,秦砚还在房中动作温雅的用早膳,清汤寡水却生生被他吃出了龙肝凤髓的味道,听到了萧致彦的话,秦砚的眼眸不易察觉的眯了眯,面上却不动声色问道:“你三弟为何夜宿苏府?”
“听苏府那边传话说是喝多了。”萧致彦坦然回答道。
“甚好。”秦砚手上的动作未停止,口吻平淡道,“别人都是大早上报喜,你是大清早上门报忧。”
萧致彦本是来看秦砚的好戏,可未想到秦砚看起来如此气定神闲,反倒衬得他更像是那个演戏的。
萧致彦不由向前凑了凑,纳闷道:“这早膳真的如此好吃?怎么你光顾着用膳连我的话都不在意?”
秦砚将手中的竹箸放下,似笑非笑道:“怎么?你想尝一尝?”
萧致墨狐疑地看了秦砚一眼,指尖动了动,最终却还是摇头道:“还是算了,看着就没什么味道。”
秦砚笑了笑,却也没有继续用膳,将桌面上的瓷碗向旁边推了推,秦砚问道:“你三弟现在回来了?”
“回来了,不过又走了。”萧致彦耸肩道,“父侯今日叮嘱他出城办事,怕是待到我出征那日他都回不来。”
“不是还有五日才出征?”秦砚讶然道,“他这一去时间倒是不短。”
“父侯也是有心历练,给他分派的活计自然轻松不到哪里去。”萧致彦道,随后上下打量了一番秦砚,视线在他的腰腹处定住,关心问道,“话说回来,如今距离出兵也仅剩下五日,你的身体吃得消?”
“有何吃不消?”秦砚挑眉,“莫要小瞧我。”
“这哪里是什么小瞧。”萧致彦大笑,挤眉弄眼道,“我分明是光明正大地瞧不起你们文臣。”
“你这话当时我的面说无妨,因为我知你是在开玩笑。”秦砚毫不介意一笑,缓缓道,“但是到了出征之时还是少说为妙,此次苏家也有文臣随军出征,那人的性子素来强硬,若是让他听到,恐怕要出事。”
“我自然也只会在你面前说说。”萧致彦爽朗一挥手道,“不过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分外好奇你说的那人是谁了。”
“苏府门下的清客之一,于明堂老先生,你可知道他?”
萧致彦面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是他?那老先生可是出了名的老顽固,听说苏家的两个少将军……嗯……苏家的嫡长子在他面前都常常吃瘪,真不知道这次苏家怎么会想到将他放出来跟着。”
“听苏老将军说是他毛遂自荐,而苏少将军此次出征亦需要有人压一压他,便由他去了。”秦砚道,“未想到于老先生的威名传得这么广。”
萧致彦神色凝重望着秦砚道:“我只怕到时候他压的可不仅仅是苏家的少将军。”
“这有什么好担忧的?”秦砚勾了勾嘴角,清俊的面容一片淡然安定之色。
“也对。”萧致彦的嘴角抽了抽,“有你在,最终还指不定谁压谁呢。”
秦砚不置可否,用手撑着桌面,动作缓慢地站起身来,萧致彦见状连忙上去搀扶,却被秦砚阻了动作。
“无妨。”秦砚摆了摆手,眉头却因为伤处的疼痛微微蹙起,“我自己可以动。”
“你快别了。”萧致彦不由分说将他扶住,“我倒还真担忧你这伤到了出征之日能不能好。”
“大好有些难度,不过肯定不会妨碍到日常的行动。”秦砚喘了一口气道。
萧致彦唏嘘,将秦砚扶到了床榻旁,帮着他靠在床上坐好,这才告辞道:“我一会还要去萧山军营训兵,再不走就该迟了,你继续好好养伤罢。”
秦砚因为方才那一番动作已经略显疲惫,闻言抬头看向面露担忧之色的萧致彦,点点头道:“你出府时,路过药房替我将白青叫回来,我还有事情要叮嘱他。”
不经秦砚提醒,萧致彦险些忘了还有白青这号人,诧异道:“也是,往日里来的时候白青总是一副恨不得时刻盯着不让你下床的模样,今儿个怎么连半个人影都没有见着,为你煎药去了?”
“他在整理药材。”秦砚回答道,“需要带的药材太多,这几日我行动不便,就只能靠他整理了。”
“那我现在便去药房寻他。”萧致彦了然,瞥了一眼秦砚道,“你便不用送我了,在床榻上安稳躺着罢。”
秦砚好笑:“我何时说过要送你?出房门左拐便是府门,我还怕你走丢了不成?”
萧致彦爽朗大笑。
在萧致墨走后,秦砚一人在房间里等得无趣,便随手拿起一本放在床榻上的书随意读起,本以为可以打发些时间,可未成想脑中全是方才萧致彦提起的萧三夜宿苏府的话。
虽然知道昨日萧致墨既然喝多,苏府留他一宿倒也没什么错,可秦砚却无法集中思绪,素日里一目十行的书籍到了今日完全读不进去。
幸好秦砚如此伤神了没多久,白青便拎着大包小包的各色药材进了房门。
秦砚看着他将手中的纸包一股脑都摊在桌子上,合了合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是一片似水的平静,问道:“这些药材都是已经整理出来的?”
白青“哎”了一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回道:“没错,不过因为前几日购的草药太多,还没有一一分类出来,今日的进度便有些慢,怕是到最后空不出什么时间来炼药了。”
“无妨。”秦砚笑了笑,伸手一指次间,口中道:“次间的檀木箱中还有一些我以前练好的丸药,将它们带上即可。”
白青闻言去了趟次间,回来时果然抱了一堆瓶瓶罐罐,脸上的表情也雀跃了不少:“这里竟还有这么多药,很多都是上品,公子若是早些将它们拿出来卖掉,倒也不用愁请不起柴夫了。”
秦砚将手中的书合上,无奈道:“这些药难炼,本就是救一时之急,哪里能说卖就卖。”
白青“嘿嘿”一笑:“我也就是说说。”
将那几瓶较为贵重的药从一堆药瓶中挑选出来,白青道:“这几瓶与其他药不同,路上摔了就可惜了,不若放在公子随身带的石椎木医箱中罢?”
秦砚眉头一动,蓦地转过头来,一句“不必”只吐出了第一个字,白青已然将那个石椎木医箱打开,正在向里面塞药,闻言诧异看向秦砚,问道:“公子您方才说什么?”
秦砚眸光闪了闪,收回紧盯着医箱的视线,缓缓道:“将那几瓶药与其他的放在一起便可,分开来放找的时候反而不方便。”
“石椎木医箱不是您随身携带的么?”白青不解低喃道,却也没多问,将方才一时手快放入的药瓶又拿了出来,正待将医箱合住时,眸光一扫而过却觉得箱内置放物品的布局似乎变了一些。
跟了秦砚十来年,白青早已了解秦砚的习惯,箱内各种瓶罐器物的位置素来是按照常用的位置摆,即便匆忙也不会乱放。
白青心下奇怪,伸手将医箱内的纱布向外拨了拨,什么都没有,疑惑地撇撇嘴,本想将医箱重新合住,却突然心念一动,将肠线等物从医箱中拿出。
果然,一个针线精致的镜盒赫然落入眼中。
白青的眼皮一跳,将那锦盒攥在手中,视线转向坐在床榻上兀自看书的秦砚,开口唤了一声:“公子。”
“怎么了?”秦砚将手中的书放低了些,露出一双黑如泼墨般的眼睛。
白青举起手,将那锦盒亮了出来。
秦砚神色一凝,随即笑道:“你语气那么紧绷,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原来是因为它。”
白青喉咙动了动,情绪有些激动:“这是……这是楚老先生为您留下的那个锦盒罢?”
秦砚眉目一片温雅:“你竟还记得师父。”
“我自然记得!”白青拔高了声音道,“楚老先生说这锦盒是用来救您命用的,为何今日会出现在您的医箱中,您要将它带去出征?”
“出征本就有危险,将它带去倒也没什么错处。”秦砚缓缓道。
虽然虽然心知秦砚说的没错,白青却还是忍不住开口反驳道:“可它也不是这个时候用。”
秦砚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既然是救命的东西,哪里还分什么时候,自然是危急时刻就用,你将它放回医箱中,我自有分寸。”
白青手中摩挲这那个锦盒,却头一次没有听秦砚的嘱咐,反而咬了咬牙道:“既然如此,公子不若将白青也一同带去出征,若公子真的出了什么危险,白青也好一同照料,毕竟它的用法其他人也不清楚。”
秦砚摇了摇头,拒绝道:“不必,多你一个少你一个虽然没什么分别,但若是你也与我一同去,府中便没人打理了。”
白青紧握住锦盒垂了垂头,再抬头是神色已是一片坚决:“公子若是不带我,我便将锦盒一事告知太后,太后一直知道内情,必然不会同意。即便公子走了,也能将您追回来。”
秦砚的神色猝然冷凝,低声道:“白青!”
“除非公子将我关起来,一直关到您从战场归来!”白青面上一派执拗,梗着脖子看着秦砚,说完后又挠了挠头,稚嫩的脸上添了几分后悔,“也不行,关在黑屋子里也没人给白青送饭吃,等公子归来我早就饿死了,饿死太难受。”
白青说了一半自己的神色也哀伤了起来,晃了晃头,白青似是做下了什么决定,蹙着眉头坚定对着秦砚道:“公子您还是将白青打死罢,打死白青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秦砚本来还在因为白青的不听话生气,听到他后面的话,不由气笑了。
“将锦盒给我放回医箱中去。”秦砚道。
白青张了张口,还要再反驳,就听秦砚清冷的声音继续道:“这几日也收拾收拾你自己的衣物,五日后随我一同走。”
作者有话要说:shaoss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s的地雷!!前台评论里面没有显示,我刷后台的时候才发现的,抱住蹭蹭蹭~
………
一觉睡过去导致今天更晚了实在是不好意思,给大家鞠个躬……上一个肥章,嘤嘤嘤
章节目录第七十一章
之后的日子便这样风平浪静的过去。
苏玉每日里早起;与苏逍一起御马从苏府到苏家校场时;必定会经过秦府门口的那条街道,有时苏玉的视线会不自禁瞥向那个自己曾住过一年多的地方,唇角微微勾起摇头笑笑,虽然心中也疑惑他的伤势究竟有没有康复;却最终没有多驻留片刻。
而秦砚因为要随军出征,身上有伤不便行走不说,平日里还要抓紧时间收拾药材,自然也没有出府去看看苏玉。
是以两人如此一来而去,直到秦砚要走的那天;苏玉竟连秦砚随军出征一事都不知晓。
这一日清晨;初日还躲在天色尽头那边浓厚的墨云之中,连最朦胧的光影都未曾见到,空气在被一夜的凉雾洇湿后,呼啸在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显得潮冷刺骨。
昏暗的天光中,一辆精致却并不张扬的马车在青石砖路上缓慢前行,每前进一步车轮轱辘都会与地面发出清晰的“哒哒”声,若此刻街上还有其他路人,必定会闻声抬眸,看看究竟是谁起得如此早。
驾马车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青衣少年,稚嫩却初现棱角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早起的困倦,时不时晃晃脑袋打个哈欠,两只手却紧紧握住马缰,生怕一不留神马走快了,惊扰到车里的人。
这时,一双如玉的手从车厢内掀开了悬挂在雕花木窗处厚重的帷幔,那只手只有指尖处带着一丝红润,指关节并不突出,却显得分外修长有力。
“咳咳。”静谧的空气突然被一阵轻咳打破,初始的声音非常低,随后却并未缓解,虽然能听出他在极力压抑声音,却莫名让人觉得他咳得撕心裂肺。
少年急匆匆拉了马缰停住马,转过身来看向车厢内问道:“公子?”
“不碍事。”回答的声音却从马车侧面的木窗处飘出,声音比这湿凉的雾气还清冷几分,如潺潺涧水滑过心尖,“方才、方才掀开车帘有些快,猝不及防呛了口冷风。”
少年有些懊恼:“您难道不该在车厢内好好卧着休息?做什么要去掀帘子,这一咳嗽必然会牵扯到腹部的伤处,可是又疼起来了?”
“不疼,已然大好了。”车内的男子笑着回答道,“怎么不赶车了?今日我们可是要早些到的。”
“信你才怪。”少年撇了撇嘴低喃道,却还是听话地重新赶起马车,努力让两匹马行得更稳一些。
这一对天色未亮便起身赶路的主仆,自然是秦砚与他的书童白青。
这几日因为秦砚身上的伤并未好彻底,与白青的关系简直翻转了过来,每日都要听白青在他面前絮絮叨叨好一阵子,让自诩耐性甚好的秦砚也恨不得找些什么将耳朵塞上才好。
本来秦砚并未打算坐马车走,可白青却好说歹说都不同意,将从秦砚那里学来的利诱耍赖表演了个极致,逼得秦砚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