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不算事儿-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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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无视了苏逍无声的抗议,端着药碗径直走到苏逍的床榻旁坐下,用白瓷勺熟练地搅了搅碗中的药汁,仰起头来对着白青道:“你且放心,我定会看着他将这药汤一滴不剩地服下去。”
待到白青退出军帐之后,苏逍才从一团散乱的锦被中抬起头来,轻舒了一口气道:“我本以为秦砚那小子已经够讲究的了,没想到他这小跟班比他的事情还要多。”
一旁坐着无聊把玩手中砚台的萧致彦轻咳了一声,开口道:“小砚子那人你也是知道的,平日里那副清高温润的模样完全是假象,这也是你与他厮混熟了,他才会如此关怀于你。否则任你怎么逗,他都懒得搭理你的。”
苏逍轻哧一声:“我认识他的时候,你还带着你的兵蛋子们在山沟里面挖野菜果腹呢。”
萧致彦无所谓一笑:“起码我与他相处地比较融洽,也没有隔三差五的揍他。”
苏逍还要再开口反驳,却蓦地被人从侧旁灌了一勺带着浓浓甘苦味儿的药汁,猝不及防将它吞下,苏逍的脸立时皱成了一团。
苏玉将手中的白瓷勺从苏逍的嘴里面拔出来,又舀了一勺放到他嘴边道:“你有这闲话的功夫,这药早就能喝完了。”
苏逍偏过了头去避开那勺药汤,愁眉苦脸道:“我的小祖宗,你让我自己端着喝可好?这么一口接一口的喂真的是折磨人。”
这句话毕,苏逍还不忘蹙着眉头瞪了萧致彦一眼,仿佛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一般。
面对苏逍眼中显而易见的谴责,萧致彦将手中的砚台放回到桌上嘲笑道:“莫要看我,白青喂你的时候你不喝,我说要喂你你又闹别扭,如今有人能治住你,我偷着乐还来不及。”
苏玉将手中的白瓷勺又向前伸了伸,直接送到了苏逍的嘴边,不管三七二十一又将药灌了进去:“你还是乖乖趴好不要再乱动为妙。军营之中这么多人记挂着你的伤势,你若是自己不将它放在心上,才会寒了我们的心。”
苏逍拧着眉头将那一口药汁咽下,被苏玉这顶大帽子扣得有些头昏眼花:“我保证趴好不乱动,你将药碗给我,我自己往下灌。”
“给你药碗你趴着用舌头舔?”苏玉用瓷勺在药碗的边缘轻轻碰了碰,将勺底多余的药汁刮掉,挑眉问道。
苏逍被这{;文;}句话说得{;人;}一噎,便被{;书;}苏玉趁机{;屋;}灌下了第三勺。
白瓷药碗中的汤药渐渐见底,苏玉扶着苏逍重新趴好,将他身~下的床铺垫得更加绵软一些,这才从他的榻边起了身,看向一直坐在矮桌边的萧致彦问道:“萧将军今日怎么一直呆在帐中,难道不用去参加庆功宴?”
“我们此刻粮草不足,酒水亦无,将士们更是两夜三日不眠不休疲惫至极,这庆功宴哪里能办的起来?”萧致彦回答道,扫了趴在榻上一动不动的苏逍一眼,“更何况他的伤势也不知是什么情形,即便有庆功宴,我也喜庆不起来,还不如就在这里等到一切有了眉目,我也能安下心来。”
苏玉的眸光暖了暖:“有劳萧将军费心了。”
萧致彦大手一挥道:“苏少将军与我是战场上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这么见外的话下次还是莫要再说了。”
苏玉勾唇一笑,指了指右手上的药碗道:“既然萧将军一直在此处,我便去将这药碗送回给白青,顺便看看秦大人那边究竟是何情况。”
萧致彦点头道:“你去便是,苏少将军这里有我照应着。”
苏玉出了军帐大门,端着药碗向着伤兵军帐方走了几步,脚下便生了几分迟疑。一来苏玉并不知晓秦砚是否已然从于明堂处回来,二来苏玉虽然这几日下来对营地的布局渐渐熟稔,却并不清楚秦砚平日里在何处煎药。这营地如此偌大,但若是想要在其中寻一人出来,怕还是要费一些功夫。
正在暗自思忖要不要重新回到帐中去询问一下萧致彦,苏玉便见到白青一人从放置军饷的军帐中钻了出来,手上拎了一个纸包,圆润白嫩的脸上带着浓浓不甘之色,一路埋着头步履匆忙地便向苏玉这边直直冲了过来,若不是苏玉躲闪的及时,两人怕是要撞到一处。
白青抬起头来,原本便有些发圆的脸颊因为气愤而涨得鼓鼓的,晶亮的眼眸还带着几分湿润,好像刚刚哭过了一般。
伸手狠狠揉了揉眼睛,白青在看清面前之人时,眼眶倏然睁大,脚下又是一个踉跄。
苏玉眼明手快将他扶稳,开口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模样?”
白青飞快地甩开了苏玉的手,不管苏玉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大步向后退开了两步拉开与她之间的距离,这才垂着头回答道:“没怎么,就是方才跑得急了眼里进了沙子,揉一揉就出来了。”
一句话毕,白青面上挣扎了一番,才又开口补充了一句:“多谢苏二小姐关心。”
苏玉将手收了回来,蹙着眉头看着白青,开口怀疑道:“真的没什么事?我看你方才的样子,似是在与什么人置气。”
“确实是眼睛进了沙子。”白青一口咬定道,却自始至终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苏玉不动声色地将他发颤的背脊与握紧的双拳看在眼底,抿了抿唇,转了话题问道:“那你这是要去哪里?方才秦大人不是说他一会便来找你,你可见到他了?”
“不曾!”白青飞快开口道,“公子他还没有回来,我就是去替他准备了些平日用来煎止血药的材料。”
白青将手中的纸包向着苏玉挥了挥,而后道:“若是苏二小姐没有其他的事情,白青这便接着去准备了。今日的事情繁多,若是白青因为闲聊耽误了公子的事情,怕是要被公子责备。”
白青话一说完,竟然连别礼都未向苏玉行,便脚步匆忙地一路向前走去。
苏玉在秦府中便与白青相识,对他的性子也算是了解。这少年虽然有些时候执拗了一些,却是一个忠心护主的下人,断然不会随着自己的性子对人无礼给秦砚添麻烦。如今白青不耐的情绪表现的如此明显,要么是因为什么事情迁怒了苏玉,要么——
苏玉的眸光一闪,要么便是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发生了什么致使他对自己态度骤然发生变化的事情。
虽然心中猜不透究竟是因为哪种原因,但联想到方才秦砚刻意将自己支走的那个场景,苏玉注视着白青即将走远的背影,蹙了蹙眉头,张口将他唤住:“你等一下!”
白青停了脚步,垂了头转过身来问道:“苏二小姐可是还有事情吩咐白青?”
苏玉面上不动声色,举了举手上的已然空了的白瓷碗:“我就是想问问你,这药既然已经服完了,药碗该被送到何处去?”
“苏二小姐放回到帐中便是,待到白青将一切打理好,自然会去二小姐的帐中将它取走。”
苏玉“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晓了,随后对着白青挥手道:“那我便回帐中等着秦大人好了,你去忙你的罢。”
白青敷衍地向苏玉行了个礼,自始至终连头都没有抬起过,转身便向着前方走去。
白青如此的态度确实太过不同寻常。
苏玉在原地思忖了一阵子,待到白青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这才将碗随手放在了地上,足尖轻点,步履轻盈的悄然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本以为能写到重头戏的,结果没写到0。0
明日不更正文更新第69章番外,里面应该会有大家期盼的东东!大家不见不散≧w≦
第一卷第一百一十一章
白青一路走的十分焦急;脚下步伐踉跄不说,甚至连周身的情况都没有在意;抬手掀了一个军帐的帘子便走了进去。
入目之处,秦砚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锦衣席地坐在大帐最中央,在他的身前是一个架在火上的药壶,袅袅白烟在帐中弥漫;将他的容颜氤氲地更加柔和。秦砚一只手轻轻煽动着手中的方竹扇;另一只手微微慵懒地托着腮;分明是最寻常动作,在他做出来却分外赏心悦目。
应是听到了有人入帐的声音,秦砚便停下了手中煽火的动作,随意拭了拭额上的汗水;抬起眸来看向白青。
白青凝视着那已经沸腾的药壶眸光一滞:“公子不是说要将锦盒中的定元丹为给苏少将军服下;为何现在还用上了药壶?”
“定元丹的药效时间少说也有七日的时间,我们此刻身处战地,苏少将军不能无知觉如此长的时间,否则一旦突然军情,只会将他置于危险之地。”秦砚俯□来来看了看药壶的,手中的方竹扇轻摇,将火煽得更大了一些,“是以我打算将它化入药中,以此来中和一下药性。”
白青呼吸一紧,神色随着秦砚的话凝重了起来。
秦砚抬眸,清俊的眉眼微弯笑看向白青继续道:“你现在来的时候正好,我这边已经准备妥帖,你把定元丹给我罢,现在就可以入药了。”
白青脚下的步伐有几分沉重,走得十分不情不愿,在距离秦砚几步远的位置停了下来,却只是眉眼低垂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有劳了。”秦砚的眸光动了动,却似是没有察觉出他的反常一般,放下手中煽火用的方竹扇伸出手来,口吻温和道。
攥着那纸包的手越握越紧,白青垂下眼帘将它缓缓地递出,却在纸包将将碰到秦砚伸出的指尖之时,白青的面上突然露出挣扎之色,手一抖向后退了一步,便将那纸包收回掖在了自己的身后。
“白青?”秦砚维持伸手取物的动作不变,抬起眸来静静看着他。
白青侧过头来避开秦砚的目光,张了张口,却发现喉咙如堵住了一般,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把它给我。”秦砚凝视着白青缓缓开口道。
白青又后退了一小步,垂头清了清嗓子,音调却因为紧张而微微有些发颤:“我不给!我后悔了,这药公子你不能用!”
秦砚好看的眉头微微一蹙,向着白青伸了伸手,却没有继续说话。
“那锦盒里的定元丹本就是楚老先生留给公子以防不测的,如今这世上也只剩下了唯一一颗,公子如今又要将它让给别人,可曾想过以后若是有什么不测,公子你自己该如何是好?”
秦砚淡然一笑,云淡风轻道:“救命之药,不就是为了救人性命么?我既然无病无忧,无需此药,不如将它给予更需要之人。”
“可是苏副将分明不是最需要之人!”白青愤愤不平道,“公子今日不是已经从于明堂那里问出了治愈寒铁之伤的方法,照着他说的去治便是,又哪里非要这颗定元丹?”
“你既然与我一同习过医术,也应当知道割肉挫骨的苦痛寻常之人根本就难以忍受。虽然我信以苏少将军的毅力可以坚持下来,可是寒铁之伤本就不能自愈,就连轻微的碰触都会让伤口血流不止,寻常的止血伤药根本无能为力。他本就已然失血过多,此刻若是没有定元丹固体,我去为他割肉挫骨,与亲手杀了他有何不同?”
白青被秦砚说得哑口无言,嘴唇张张合合了几次,却都发不出声音来,最终索性焦急地一跺脚,下颌紧绷道:“不管如何,这定元丹楚老先生耗尽了一生心血也才炼制出了两颗,本就是留给公子的。当年公子将其中一颗给太后殿下服用也就罢了,如今若是公子仍要将他让给别人,白青就是不同意!”
秦砚将自己摊开举着的手收了回来,定定看着白青道:“你也知道这定元丹是我的?”
“是给公子自己用的!”白青仰起脖颈强调道,“除了公子,谁都不能用!当年楚老先生临终时白青答应了他一定照顾好公子,如今就不能放任公子为了别人连后路都不留给自己。否则到了九泉之下,白青又有何颜面去见楚老先生?”
秦砚看着虽然动作有些畏缩,面上的表情却十分执拗的白青,轻叹了一口气,放慢了语速道:“你也算是师父半个弟子,当知定元丹的功效究竟为何。定镇血脉,三元归无,重伤时用了可以凭它封住经脉三元,暂续一时性命,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作用。师父当初行医九州,救死扶伤无数,将人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若是他老人家泉下有知,看到我分明可以救人,却因吝啬一颗定元丹而任人自生自灭,怕是才会生气。”
白青瘦小的身躯颤了颤,就连额头都沁出了一层薄汗,背脊却越挺越直:“白青素来说不过公子,可军营之中受了寒铁之伤的人少说也有几十人,世间被伤痛所困扰的人也数不胜数,公子不去救别人,偏要用这颗定元丹来救苏副将,难道目的真的是公子方才所说的救死扶伤那么简单?”
秦砚嘴角依然轻轻勾着,然而笑意却没有浸入眼底。
白青顿了顿,仰着脖子道:“若是苏副将不是苏二小姐的长兄,若是公子并不认识苏二小姐,公子此时此刻还会将这世间唯一的一颗定元丹拿出来救一个不相干的人?公子这么做,分明就是为了苏家的二小姐!可即便是如此,公子还要藏着掖着不让她知道,定元丹化入药汤中和药效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