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舞深秋-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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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歌的确想对他道谢,可是一直没机会。要知道,昨晚如果不是戴辛,她真的很危险。
“没关系。”戴辛说,“不过在我照顾你之前,你要照顾好自己,别再生病了。”
秦子歌抬起头,认真地看了看戴辛。唯美的曲调中,黄晕的灯光下,戴辛的轮廓显得那么温柔。虽然她曾觉得独处时是理清关系的好机会,可现在却怎么也说不出那些可能伤到对方的话。
戴辛也不再说话,二人都不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坐着,静静感受着耳边曲调的婉转缥缈。此时此刻,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秦子歌的心中莫名腾起一种感觉,一种冲动,一种不想曲调停止,想它永远继续下去的期望。
一曲毕,一曲再起,不知过了多少曲后,徐颖和张学涛二人渐行渐近的吵闹声传来,打扰了二人思绪的宁静。
“真是的!背我那么一会儿就累啦?你该锻炼了!”徐颖的声音很大。
“唉,不是背不动了,是站不住了,你往我的酒里下药了吧?”张学涛满脸通红,手里拎着一个酒瓶子,喝了一口后,眯起一只眼,从瓶口向瓶子里看去。
“借口!”徐颖撅着嘴,“跑得比谁都快,还说你喝多了,谁信呀?”
“小姐,再不跑就要被你压死了,好女不过百,你,你都多少啦?”张学涛笑道。
“我还真就没过百!”徐颖说,“我就是‘好女’!”
“你?骗谁呢?”张学涛一摆手,指着徐颖的胸口笑道,“这里就能有八十斤了。”
“哎呦你好坏呀!”徐颖红着脸娇嗔地捶打着张学涛,二人哈哈大笑,引得为数不多的几桌食客纷纷看了过来。
戴辛忙站起来,扶住张学涛:“老张,你怎么两瓶就多了?”
“咦?老戴,你也来啦?哈哈,快来,喝一杯。”张学涛晃晃悠悠地大笑道。
“什么两瓶啊。”徐颖也笑道,“你去门口看看那排酒瓶子,这都第十一瓶了。还不算一瓶红酒。”
“啊?”秦子歌惊讶道,“怎么喝这么多?”
“这小妞,这小妞,”张学涛侧歪在椅子上说,“这小妞太会灌酒了。来!继续灌,我和你喝!”
@文@“喝什么喝?”戴辛说,“我看你是不想开车回去了,一会儿我来开吧。”
@人@“不,”徐颖伸出一只手拦住了戴辛,“我开车送他。”
@书@“什么?你?你知道他家住哪儿么?”
@屋@“不知道,”徐颖摇了摇手指,狡黠地笑了笑,随后又指向自己,说,“但是我知道我家在哪儿。”
“什么?”戴辛一愣,没反应过来。
徐颖凑上前去,贴在了戴辛的耳边,轻启朱唇,一字一顿道:“我说,但是,我知道,我家在哪儿。”
秦子歌眼看着戴辛打了个寒颤,嘴角甚至抽搐了一下。她哪知道,此刻戴辛的心里回想起了徐颖在她家门口对自己的“骚扰”。好朋友好伙伴好搭档张学涛的安危,此刻早就被他“不讲义气”地甩在脑后了。于是他连忙点了点头,看了看表说:“不早了,那我们走吧。”
戴辛扶着张学涛,秦子歌扶着徐颖,四个人向车边走去。
秦子歌十分担心,小声问徐颖:“你还能开车吗?脸都红成这样了。”
“放心。”徐颖眨了眨眼睛说,“这是害羞的红,不是喝多了。说实话,我一丁点都没喝。”
“什么?你……”秦子歌惊诧地看着徐颖,徐颖却眯起眼看着张学涛摇晃的背影,轻咬着嘴唇笑道:“今晚我吃定他了!”
“你,你不觉得进展太快了吗?”秦子歌不无忧虑道。
“太快?”徐颖看了看她,笑道,“我的傻丫头,有几对情侣会像你和冯家国那样不愠不火?这么好的男人,今天放过了,明天就不一定是谁的了。我一定要把握住!”
“可是你能肯定这样就能把握住他?”秦子歌问道。
“能!”徐颖肯定地说,“以我制服男人的经验和手段,我绝对肯定!”
天哪,徐颖的手段会是什么呢?毕业后这短短三个多月里,她究竟制服过多少个男人了呢?秦子歌不知道。不过她知道,她们——包括徐颖和她自己——即使打扮得再清纯,也不会再像上学时那样由内而外的清纯了。瞬间,秦子歌觉得一股悲伤感涌上了心头,正如这汩汩秋风一样,将一堆堆落叶涌在一起,挤压在心头的角落,无法磨灭。
第二十九章
街边,徐颖发动了车子,熟练地从两棵树之间倒了出来。
“比上次强多了。”戴辛挑起大拇指笑道。
“当然,人总要有进步嘛。”徐颖顽皮地眨了一下眼睛,挥了挥手,意味深长地对秦子歌使了个眼色,载着副驾驶上昏昏欲睡的张学涛驶离了。
秦子歌看着远去的车尾灯,心里满怀惆怅。经过刚才的对话,她觉得徐颖似乎和自己已经处于两种生活方式之中,她的方式,自己理解不了,自己的方式,也许人家也过不来。
其实这次聚会,秦子歌一直都将心思放在今晚即将上演的故事中的男女主角身上,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处境,直到那对红色的车尾灯消失在视线中,她才意识到,她和戴辛又独处了。
“那,我送你回家吧。”戴辛表情有些不自然地说。
秦子歌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摆了摆手,笑道:“那边有很多出租车,我还是乘出租车回家吧。”不能和戴辛独处。她在心里告诫自己。那份合同的约束力以及郑晓茹的冷笑,使她一直心有余悸。
“不行!”戴辛不知哪来的勇气,很干脆地拒绝道,“半夜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走。”
秦子歌被对方的直截了当逼迫得无话可说,本来她就不是一个善于拿主意的女孩。她低着头,红了脸,想了好久,才说:“那,那你和我一起乘出租车吧。”这样就不是“独处”了,毕竟还有个出租车司机在。不得不承认,郑晓茹把她胁迫得有点发“傻”了,甚至有些教条主义。
“好吧。”戴辛倒没拒绝这个主意,说,“那我先陪你回家,然后再回来取车。”
“不,也不好。那样……你太折腾了。”秦子歌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那怎么办?”戴辛摊开双手,好像也没什么好主意。
是呀,怎么办呢?秦子歌站在原地,犹豫起来。看样子戴辛是绝对不会同意自己独自离开的,头一次见他这么果决地做一个决定。可是如果让戴辛跟自己一起乘出租车,送自己回家再回来取车,估计到家时都要后半夜了。昨晚他坐在椅子上睡了一夜,今晚再这么折腾,明天还要上班,他的身体怎么吃得消呢?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让戴辛开车送自己,就这么一回,不会那么巧,就被郑晓茹知道吧?而且藏在肚子里那些希望和对方肃清关系的话还没机会说呢,一会儿一定要说出来。
想到这,秦子歌说:“那你送我吧,车停哪儿了?”
戴辛听后,喜出望外,忙按了一下车钥匙。不远处,那辆创世尊崇版路虎揽胜车灯闪了闪。
“你没开车来?”秦子歌和戴辛走向车子,问道。
“没有。”戴辛笑道,“老张把他的车钥匙留给我了。上一次,我就是开这辆车送你回的家,记得吗?”
秦子歌猜想着上次喝醉酒后自己的种种窘态,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笑了。
秋风中,这对男女突然都觉得特别清爽。距离过去的那天并不遥远,却似乎很久远了一般。今夜,对于这次能有再度回味那种感受的机会,他们突然觉得很庆幸,很庆幸……
二人上了车,戴辛发动了车子,驶离了后海酒吧一条街。
街上的车很少,秦子歌看着孤零零的路灯一根根向后飞驰而去,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戴辛问道。
“张总喝了那么多酒,不知道会怎么样呢。”秦子歌笑了笑说。其实她担心的是徐颖,可又不好意思说出来,所以用张学涛当借口。
“你担心他?”戴辛笑了。
“怎么了?”秦子歌看着对方诡异的笑容,奇怪地问道。
“十一瓶啤酒加一瓶红酒,这才哪儿到哪儿呀?”戴辛笑道,“每次我和他喝酒,一打以内他根本就没有醉的时候。想把他喝得走路摇晃口齿不清,起码两打,要把他喝倒,那就得再加两瓶白酒了。不过他喝倒了究竟是什么样我还真没见过,只听他自己说中学失恋时这么喝过一次,才终于把自己喝倒了。”
“啊?二十四瓶啤酒加两瓶白酒?”秦子歌十分惊诧。
“对啊。还有,上次他喝了九瓶啤酒,然后去打篮球,竟然满场飞,得到了全场最高分。而且中场休息时他说跑渴了,又喝了两瓶。拿酒当水,竟然有这样的家伙。”戴辛摇摇头,笑道。
秦子歌也想起了上次和那个韩胖子吃饭时,张学涛一上桌就连干了几杯白酒,最后还吹了小半瓶,像喝水一样,不禁也笑了起来,不过转而又异常担心起徐颖来。张雪他要是装醉,徐颖可就危险了。她忙掏出手机拨通徐颖的号码,可对方却关机了。
“担心徐颖?”戴辛看了看她手机屏幕显示的名字,笑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觉得没必要吧?”
秦子歌白了他一眼,撅起了嘴。这种事情,作为女孩的徐颖无论怎样也是吃亏的一方。作为张学涛朋友的戴辛当然不会这么想。不过他的话是对的,徐颖是自愿的。即便自己打通了电话,又能说什么呢?让徐颖别冲动?那只能讨人厌。可是这明明正确的话从戴辛嘴里说出来,却也那么讨人厌。
秦子歌想起了包里还装着戴辛借给自己穿的鞋子,于是打开包,拿出装鞋的口袋,报复性地向他扔了过去:“你的鞋子,还给你!”
鞋砸中了戴辛把着方向盘的手,车子在路上扭动了一下庞大的身躯,才又恢复了正常。可戴辛脸上的笑容却一下子消失了,看了一眼口袋后,缓缓减速,将车停靠在了路边,又从口袋里拿出鞋子,仔细地擦拭了一番,翻来覆去看了看。
秦子歌看着一反常态的戴辛,心里有些紧张。刚才还笑容可掬呢,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严肃?难道因为被砸了一下就不高兴了?他在看什么?难道怕自己将鞋子穿旧了穿坏了?他会因为这个对自己发火吗?如果是这样,这个男人也太没趣了。她想。不过也好,正好趁撕破脸的机会把话挑明,把关系理清吧。
秦子歌正要率先说话,以掌握主动,戴辛却开了口,语气略显沉重。“知道么?这是我母亲的鞋。”
“什么?”秦子歌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对方会说这么一句话,她仔细看了看他的眼睛,戴辛却仍满怀思念地仔细看着那双鞋,不像在说假话。
“这是我母亲的鞋。”他叹了口气,重复道,“不知道她现在好不好。”
“她,她怎么了?”秦子歌脆弱的情感随着对方的语气喷涌而出,颇为担心地问。
“她生病了,是……小脑萎缩。”戴辛说着,眼圈红了。过了一会,他稳定了一下情绪,才又说道:“一开始,就是在我们昨天去的那家医院诊治,为了使她有个良好的居住环境,我就在对面的旅馆包了那个房间一年。你也看到了,房间里还有输液的架子。这双鞋本来是我买给她穿的,因为它舒适,柔软。可是谁想到,她的病情恶化了,不但不能走路,甚至不能坐,也不能说话了。所以这双鞋也就一直闲置了下来。”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秦子歌关切地问。
戴辛放下鞋子,看着远方,又叹了一口气说:“病情恶化后,我打听到美国新出了一种药物,专治这种病,就把她转去美国了。据医生说,经过治疗,她好转了一些。不过还不能说话,还要有长期治疗下去的思想准备。有时我打电话给她,她只能听,却不能说。不过我知道,她一定能听懂我的话,她也一定有很多话想对我说。”戴辛说着,一颗眼泪流了下来,却很快扭过脸擦去了。
秦子歌突然觉得自己深深错怪了戴辛,也深深伤害了戴辛。她抬起一只手,在空中停顿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般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轻声说:“想哭就哭出来吧。想妈妈,又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
戴辛哽咽了一下,趴在了方向盘上,放声大哭。汽车喇叭被他抽动的身体撞得频频响起,在这寂静午夜的空旷街道上哀鸣不止。
戴辛哭了一阵子,才缓缓直起身,长出了一口气,压抑的情绪似乎得到了极大的释放。
“好些了吗?”秦子歌问道。
“嗯。”戴辛点了点头说,“好多了,谢谢你。”
“谢我?我又没做什么……”秦子歌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自己引起的嘛,都是自己的错。
“我很久都没哭了,如果不是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哭出来呢。大哭一场后,真舒服。”戴辛笑道。
秦子歌也笑了,说:“是啊,我就总哭,哭出来后心情会很舒畅的,否则会憋闷坏的。”
“你的确总哭。”戴辛笑道。秦子歌的脸却红了,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