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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娘子合欢-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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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娘抬手打了打后脑勺,清醒啊清醒,这可是这地界的头儿呢,得罪不起。
  玄柯的身型那样高,肩膀那样宽,虽没有着铠甲,那青布长袍下的身躯却依然伟岸魁梧,青娘这样抬头看着他,整个娇小的身子就被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下,倒像是家中小妻开门迎接出外的夫君回家一般。
  并不显得突兀。
  哎呀,怎生的又冒出这样想法!脑袋里乱糟糟成一团,满目全是这突然而至男人的宽肩、窄腰,甚至他身上的成熟气息也变得越来越浓烈起来。青娘垂下的手暗暗在大腿处狠狠地掐了一把,力图抑下那些荒谬的念头。因着力道太大,疼得毛孔都竖起来了,一时竟然忘了让开一条道。
  “……打扰了。我中了毒,大约需要你帮助。”门边的男人嘴唇微白,声音有些沙哑,却说得十分硬朗干脆。
  一双锐利眼神将她上下一扫,伸出刀柄在门上一挡,似乎是因她完全没有让道的意思,怕她下一秒就要将门关上。
  玄柯自己也找不出原因的微微有些不悦,这女人来了这有近一年,从来青衣灰脸的,不甚引人注意,他从前从未同她说过话,不屑于说、也无话可说,今日若非着了暗算,也根本不需同她理会。
  向来只从属下口中听过只言片语,只说是个奇怪的女人,初看平常,久了越有味道;今日这一看,他倒是看不出什么味道,只这大半夜的,一个女人猫在屋里衣裳不整、局局促促,倒真是十分奇怪,动作怪、眼神怪、声音怪,哪儿都怪,和他们说的似乎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总之,反正不是自己看入眼的类型。
  将军虽松了拽马的缰绳,那刀却仍直直抵于门上,十分地用力,青娘顺着寒光凛冽的刀尖忘去,看到隐隐有黑红的血迹,似乎真是受伤了,忙乖乖让开道儿来。
  她从前从未直面过他,只远远见过他的背影,依稀从众人闲聊中知他是个不苟言笑之人,也知他似乎对自己十分没有好感,此刻见他破天荒前来求助,虽然不知自己能帮他什么,终归是在他地界讨生活的可怜虫,态度怎能太过冷漠?
  屋子很小,满屋子异样的热,诡异的掺杂着说不清的浓稠气息。孩子还在哇哇的哭,墙角屏风上挂着准备换洗的亵衣亵裤,水红的花色、米黄的底子,与她身上披的糙皮青衣风格迥异,俨然两个极端。
  军人的职业敏感,自然是到了一处都要仔细打量一般,视线略过一周,自然看到了那一簇花花红红。
  里骚外闷。玄柯脑袋中忽然冒出这个词,一个好无讲究与品位的词。不过,也许正适合她这样的乡野俗妇。
  冷峻的眼神略一滞留又撇开,朝她身上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有些鄙夷和不耐烦。
  “呃……屋子有些乱。”青娘尴尬,孤男寡女什么的真麻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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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手臂张开,呼啦呼啦干脆把衣服全扔进了浴盆里,又转身去抱起孩子。孩子哭闹着,伸手又要往她适才慌张系起的胸衣里抚去。青娘忙使劲摁住他的手——我的好小川,你此刻再要吃,不是活活将我往那条媚道上推么?
  玄柯本还在打量着,见状便不着痕迹地撇过了头,自顾自将外头衣裳脱下,也不看她,只狠狠一用力,将后背一只小羽箭用力拔了下来。
  “吱——”一股热血从伤口里喷将而出,不见他丝毫皱眉,只见那毒血黑红黑红的,汩汩而出……也定然是滚烫滚烫的吧?你看他浑身气息那么烫的……刺目的红,刺得青娘整个身板儿再次猛然颤了一颤,像被抽去了骨头,“啪嗒”一声软绵绵坐到了床上,那骨子里的麻痒顿时蓬勃而起。
  “把孩子抱过来。”玄柯可不知这些,打量着箭头上的蓝绿色粉末,将羽箭往火炉里一扔,微微抬头示意。
  这男人的眼神真让人受不了,明明淡漠看着自己,却像能把什么都看透似的,看得自己忽然觉得特卑微,甚至很卑贱。
  当然,这也许只是她个人的幻觉,谁让她此刻骨髓里叫嚣的全是荼糜热/欲。
  青娘将川儿往他怀里递去,咬着唇:“川儿发烧了,我很需要退烧的药,正准备求你们帮助……才要出门的……可想大将军就来了。”连声音也像没了骨头,努力努力的想要把话说完,偏那吞吐出的气息却如浅吟一般酸软。
  靠得近了,玄柯身上散发出的成熟气息便越发浓烈,这样的味道是原始而罪恶的,对于此刻孽欲横生的她,无疑也是致命的诱惑。
  青娘的手都在抖,也许连她都不知,她那鼓涨涨的胸衣下,两隆圆润顶端已然湿去了好一大块。还好她们被掩在了青衣下,不然这会儿该有多尴尬。
  玄柯忍着痛,两只黑而带茧的手搭上孩子的脉搏,那孩子也真是奇怪,方才还哭闹个不行,此刻在他怀里却忽然安静下来。
  也许从来没有过父亲,忽然觉得有安全感吧。
  “无妨,不过是着了些风寒。”玄柯从衣袖里掏出一只白色小瓷瓶,倒出来一颗小黑药丸,捻了三分之一塞进川儿口中。川儿苦得哇哇大哭,一个劲往玄柯怀里拱,玄柯无奈,只得十分不习惯地往后弓起腰,弓得后背越发溢出血来。
  好在才不过一会,川儿便渐渐不哭了,气息稳下去,又睡着。
  军营里的东西果然不赖。
  青娘从他怀里接过孩子,触及他的身体时整个儿都快要歪倒了,细腻的手臂擦着他硬朗胸肌,浓烈气息喷洒在脸颊,整个人剧烈发烧起来。
  将孩子接过,才不过抱到床上,后背便已然汗湿一片,而那屋子似乎因着这溢出的湿,气氛越发暧昧起来。
  “他睡一觉明日便好。我后背的伤口有毒,你将这些药粉撒上,待药粉化了,再将伤口仔细缝好。”玄柯冷冷咳嗖一声,将一只白玉瓷瓶往床上扔去。
  却见那女人兀自瘫在床边不动,淡淡雀斑的脸上渐渐绯红,胸口一上一下起伏着,气息也不稳……怎的一双眼睛竟然眯得像只狐狸?……该死,你这盯得是什么地方?毫无妇德之言!
  一瞬只觉无比厌烦与懊恼。这些年,贪着他地位和权势的小姐夫人太多了,原以为大漠之人性情爽朗,最不扭捏,如何知道一个老实巴交的乡野村妇,竟然也会因攀思富贵而存这种心思?是哪个家伙说她清高淳朴来着?倘若不是要纠出身边的奸细,不想让人看出他受了伤,贪她针线活儿做得好,何至于大半夜半途进来让她帮忙?
  “咳!”玄柯森冷咳了咳嗓子。
  “哦。”青娘猛然恍神,拍了两下脸颊,该死,又走神!
  气若游丝,软软接过药瓶子,海绵一样仆到了他身旁,掀了盖子便急急将药粉往伤口上撒去。心底里恨不得早点帮他干完活计让他走开;身子却不听话的,恨不得从后背紧紧贴合而上。
  玄柯背上的伤口黑血似乎已渗完,此刻溢出的血带着红,应是把毒液排干净了……可是这背,真的好宽,若是用手指由左往右量,该有四掌多吧?……倒是很结实的,阳光的颜色,真好看……可是怎么这样多的疤痕?你看,连腰椎处都有一道旧痕呢……该死,谁让你往他下面看了?
  青娘悄悄掴了自己一掌,狠狠晃了晃脑袋,使劲让大脑清醒。
  心里一边骂着自己,真无耻啊青娘。
  一边又寻着理由开脱:真不怪她啊,合欢合欢,合之且欢,不合则伤。她执意这样强忍着,那孽欲燃烧得便越旺;男人的气息越足,那欲叫嚣得便越狠,非要将她往那条合欢路上逼去,罪孽一般,扎进去就出不来。
  可是,她怎么能和他……这样的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她又根本不喜欢他,甚至不认识他……何况你看他的眼神,他甚至那样看轻自己。
  还是快些把事儿搞定,让他早早离开吧。泡一泡冷水,再不济狠狠划自己几刀,从前不也是这样吗?
  本就不大的屋子似乎越来越窄了,不然她的身体因何靠他那样近?隐在胸衣下的丰//润,连顶端的樱红都高高扬了起来;想要挪移开,却偏偏还不能离他太远,缝的是将军的背,这样昏暗的灯光下可大意不得……真让人受不了了啊……实在不行……就与他成了吧……
  成了吧……


  啊呀,她怎么忘了,这个威武的男人似乎并不喜欢她呢?
  连外套都从肩膀上滑落下来,汗渍带着诡秘花香从额头沿至两鬓,视线越来越模糊,手上的动作越来越紊乱,到最后只看到那精悍腰身处的疤痕,还有更下面一点的……应该很美好吧?
  “缝好了么!”忽然的一声冷喝,修长手指却被大力一握,高高拽至了半空,像要被捏断一般,整个儿被甩向墙角。
  四目相对,那是将军一双严厉的眼神,杀人一般,有轻蔑、有懊恼。
  “哦……啊?”凛冽的气势吓得青娘整个人扑腾软到了地上,糊里糊涂点了点头:“好了,好了……对不起,走神了。”
  尴尬低头,却看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滑落的青布外衫,霎时羞得恨不得找个缝儿钻下去。
  很努力地想要爬起来,软软的又无力坐了下去,再要站起来,那厢将军已然披衣立起,大步往门边走去,隐隐似乎还不屑地“哼”了一声。
  讨厌的不屑,我又不是故意勾引你?我还巴不得你不要来。青娘费力穿好衣裳,好面子的自我安慰着——
  不过,这个男人也真是个怪胎啊,若换成旁的将官,只怕早已将将扑上来吧?她今日门儿关得早,怕的就是这个……你看,三十好几功成名就的男人了,也却不娶妻生子的,难不成……真是个怪人。
  此刻的她,早忘了方才川儿发烧啼哭时要去军营求药的焦切,见玄柯已然走到门口,忙跟着去关门。
  忽的肩膀却撞进一堵高墙,扑鼻的热烈气息,心跳忽然急剧加快……怎么才说他有隐疾,他就回来了,后悔了么?后悔了我还不考虑呢……
  思绪乱飞着,无骨的指尖却又被狠狠捏住了。
  “不要乱摸。”玄柯将她细腻的手指从下腰处抽起,他的嘴角在抽搐,这个女人……实在大胆的太过离谱。
  眉头深深凝成了一道川,语气里赤果果的不耐烦:“今夜的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否则,后果你该知道。”冷冷话毕,长袖决然一甩,锐利眼神掠过她半敞的胸衣,一道魁梧身姿便转身拽马而去。
  连刀都忘了带,义无反顾的,大步流星的,甚至是迫不及待的走掉。
  刚才竟然还觉得他会留下,真伤人自尊,我这是有多自恋?
  青娘怄气撅起嘴,将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有什么了不起?再看不起我,你身上那件衣服的青藤图案还不是我给你缝上去的?哼,四掌宽的肩,八尺长的身高,下次再拖人来让我补衣,全部给你退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发的晚啦,先这样哦,错别字什么滴,明天早上起来改O(∩_∩)O,亲们晚安,么么~~
  ☆、第3章痴情小参军
  漠北的秋天十分之短。飞沙走石的春天一过便是炽热的夏,秋天不过短短一瞬,那冬便裹着厚重的白雪翩翩而来。
  九月下旬的天气,若放在江南,大约还是小桥流水,美人着一件藕荷小短衫,插一枝玫红月季,执着印花竹骨小伞坐在船头拂水轻歌,盈盈又可人;而远在西北的大漠却已然至少两件打底了,倘若要再下趟雨,少不得还要添上一款薄棉衫。
  今日倒是个艳阳天,傍晚后天边红橙橙一片,分不清是落日余晖还是战后的血色。前方在打战,不知哪儿忽然冒出的一队彪悍漠匪,听说首领是个独眼大汉,绰号“飞鹰”,管着大几千的人马,装备齐整,这大半月来频繁扫荡边塞各个部族。除了抢钱财、掠粮药外,还以杀人放血为乐,老弱妇孺全不放过,甚至连待产的孕妇他们也忍心剖得下腹。
  悍匪们出没毫无章法,狡猾得要命,却又似乎精通战术,善于隐藏,十分难对付,战士们近日都在同他们打战,茶铺生意倒没了平时的好。
  青娘坐在铺子里半眯着眼睛打盹,手臂撑在桌上斜支着脑袋,露出一截白苍苍的腕。身旁长凳上是黑黑灰灰的两叠衣裳,那高的叠得齐整有序;矮的却长条条散在一侧,也不过才三四件,看料子倒是上品,缝补起来应比另一叠粗衣来得轻巧。只不过她偏不爱补,懒懒地挑开来放在一边,只等着那送来的人将它们原样再送回去。
  她近日忽地懒了。自十五那日合欢发作,生生脱去了三魂,这几日干什么都像没骨头一般,走路软绵绵,说话也软绵绵,但凡看见能坐的就坚决不站,能躺的坚决不坐。
  好在这几天前方打仗,生意也清淡,倒不是特别的忙。
  那个坏脾气大将军的药很管用,川儿第二天烧就退尽了。小家伙病愈后精气神儿似乎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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