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渡宇ⅰ-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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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是离去的足音,这些人把脚步放到最轻,似乎生恐惊扰了某一个人。远处传来升降机启动的声音,那似乎是离去的唯一通道。
凌渡宇细察空气的流动,感到这是一个庞大的空间,看来就是“光神殿”了。光神究竟是何方神圣,难道真是一个神?“阿达米亚”又是什么人?
只有两个人的呼吸。
芬妮小姐的声音响起道:“阿达米亚!光神要的人送来了。”
阿达米亚并不回答,一点反应也没有。
芬妮小姐沉默了一会儿,温柔地道:“阿达米亚!人送来了。”声调含有令人震怵的深情。
凌渡宇估计,这阿达米亚一定时常都是这样被问而不答,所以芬妮才两次相询。
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道:“噢,知道了!”他的语调平和悦耳,很是动听,忽地又道:“为什么只发展了左边,而不是右边……为什么会是这样?”
凌渡宇心中极是难受,什么左左右右,这是什么哑谜?难道阿达米亚是个狂人?但他的语气却像一个哲人在苦思一个难题。
芬妮小姐和凌渡宇也许一样,不过她却可以发问,大惑不解地道:“什么左和右?”
阿达米亚这次答得很快,道:“光神告诉我,真正的我们是在‘右边’,而不是在‘左边’,我们却发展了‘左边’。那是人类最大的错误。噢!这就是那个人?”
凌渡宇感到阿达米亚的眼光在他身上巡游,正想跃起身来发难,阿达米亚又道:“我要去见光神,向它请示。”
凌渡宇吓了一跳。这光神竟然是个可以谒见的“神”,难道真如金统所料,是个比人类高级的生命体?又或是异星人?
阿达米亚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凌渡宇忍不住把眼帘打开一线,柔和的灯光下,一个金发苗条的女子背着他站立,身形优美动人。
这是个很大的空间,像个大礼堂,没有任何家私也没有窗户,阿达米亚步音消失的方向,有一道横亘的黑色大布幕,透着极度的神秘,光神难道就住在里面?想到这里,凌渡宇好奇心大盛。
“噢!”耳边传来女子的惊呼。
凌渡宇大叫不好,自己一时疏忽,竟然察觉不到芬妮一下转头回身,看到了自己睁开双目。他的反应何等迅捷,在芬妮还未叫出声时,整个人借腰力弹起,左手闪电劈出,切中芬妮颈侧的大动脉。芬妮应掌倒下,凌渡宇一手把她抱着,不让她倒跌受伤。
凌渡宇把芬妮的面孔抬高,那是非常秀气的颜容,年纪在二十五六岁之间,像位有文化和艺术气质的大学教师,而远不像一个神秘和与掳人阴谋有关的恐怖分子。
凌渡宇没有时间思索,缓缓把芬妮放倒地上,眼睛望向那把整个大堂隔断的垂地大黑幕,他一定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先把那叫阿达米亚的男子擒获。
凌渡宇一个箭步飙前,来到黑幕的正中。他犹豫了一下,才把幕布分开,他估计阿达米亚一定是在帘幕内,可能还有那光神。
眼前的情景令他整个人跳了起来,他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所有拟定的行动,一项也用不上来。
没有阿达米亚。没有光神。没有任何人。什么也没有。
只有一条无穷无尽的通道,秃秃的墙壁斜斜向上延伸至无限的深处。
凌渡宇的呼吸也停止了,脚步不由自主地步入通道里,脚步声在空阔的通道里分外刺耳,活像鬼怪步步缠追。走了十多步,凌渡宇转身回望,这一看连胆大包天的他也吓得惊叫起来。
黑幕消失不见,身后也是无穷无尽的通道,由低向上伸展过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定是幻象。凌渡宇狂叫一声,起脚踢向身旁的墙壁。跟着是一声惨叫,凌渡宇缩回剧痛的右脚,痛楚是那样的真实,墙壁的坚硬是不容置疑的。
凌渡宇挨在通道一边墙壁上,大口地喘气,水泥墙壁的冰冷,令他逐渐平复下来。
看着前后无限延展的通道,他第一次感到不知如何是好。
没有任何方向感!这是否是另一个宇宙的空间?
过了好一会儿,凌渡宇收摄心神,大步向前走上去。
通道的寂静使人疯狂,每隔十多码,通道的顶部即有一个发亮的光格,昏黄的灯光洒射下来,使通道沐浴在黄色的光晕里。
他不断向前走,通道永无休止地伸延,他完全失去了时间和方向,只知机械地向前推进。
不断的步行,不断的步声,不断的回音。
有很多濒临死亡又幸而不死的人,都述说过走入一条通道里的经验,或者便是这样的一条通道。
在凌渡宇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已经死去的时候,他看到了自己。
另一个凌渡宇蓦然在前方出现。
凌渡宇整个人跳了起来。
面前的凌渡宇也跳了起来。
凌渡宇心中一安,这只是一面镜子,但很快便感到不妥当。原来当他落回实地时,面前另一个凌渡宇仍然跃在半空。
凌渡宇面色煞白,一连退后了三步。
面前的凌渡宇缓缓落下,有若电影里的慢镜头。一降到地上,这另一个凌渡宇旋转起来,旋转的速度惊人地迅速递增,很快变成一个陀螺,又像一股龙卷风暴。
更奇异和令人难以置信的变化出现了。
打着转的陀螺逐渐失去实体,变成一团光云,逐渐明亮和扩大起来。光晕里若隐若现地化出一个朦胧的影像,在光云的核心翩翩起舞游走。
凌渡宇瞳孔扩大,全身麻木,完全失去了应变的能力,这不是因为情景太诡异,而是他看到一些深心中最渴望的东西,一些最美的东西,一种只有存在梦境里的美好事物成为活生生的现实。
通道消失,变成一个难以界划的奇异空间,充满了柔和的光彩,这光彩并不是静止的,而是顺着光谱由红变紫,又反次序变了回来,一切是那样奇异和美丽。
光晕中的人形逐渐变成人体,愈来愈清晰。
那是一个女人,一个超乎世间任何美态的女子。
她的双眸像嵌在漆黑夜空中的蓝宝石,赤裸的身体水晶般丰莹通透,在光云中充满了活力,跳跃飞舞,每一个姿态都是美得无懈可击,没法挑剔。她的轮廓身形远胜任何画师笔下的维纳斯女神,高贵中带着强烈的诱惑。
凌渡宇忘记了此行的目的,忘记了这是真是假,陷入一片混沌里。
美女从光晕中走出来,绕着凌渡宇飞舞游走,赤裸的胴体散发着令人目眩的白光,修长的手不断伸向凌渡宇,长而有力的拇趾着地,略一触便弹上半空,做出一个只应天上有的优美姿态。她的动作有时疾若闪电,有时缓若飘羽,极尽美艳之能事,却没有一丝猥亵的意味。
周围的空间开始变化,像天空般那样宽广深邃,慢慢暗黑下来。
漆黑里发亮的美女天仙妙舞,忽隐忽现,在永恒里做出凌渡宇深心中梦寐以求的美态。美女在黑暗里激起光彩夺目的涟漪,洒出一片一片光雨,洒落在凌渡宇的身上和四周的空间。
美女愈来愈有生命力,忽地向凌渡宇游来,一触凌渡宇,又退至深黑的远方,变成一个小光点,光点刹那间变大,再一次接触凌渡宇。每一次交接都带来震撼凌渡宇心灵的感受,那并非肉体的实质接触,而是一种心灵的联结,他感到美女对他那无尽的爱,那种大海般使人沉溺的“真爱”。
他想哭,却哭不出声。
这种爱,是他一出生后无时无刻不在追求的东西,就算在卓楚媛和艾蓉仙身上也找不到,只有在“晴子”那里有过体验。
人类有一种基本的悲哀,就是那种永不满足的感觉,即使情侣紧拥在一起,设法把灵欲互相交结,他们仍然只是孤独地努力去享受和想象自己私人的感受,再去幻想对方的感受,就像两个独立的孤岛,各不相干。诗人对明月咏叹,明月自是明月,诗人自是诗人,理想有若水中月,永不可即。但在这一刻,凌渡宇却真正地享受到和直接感受到“爱情”。
他无需通过任何语言,也感受到了对方的爱。
如果世间的爱情像观看那水中月,这一刻他已把水中月捞在手心。
美女狂欢地飞跃回旋。宝石般的美眸向他闪射诱人的光芒和期待。
恍惚间,凌渡宇跟她一起飞跃,没有任何肉体那令人卑贱的限制,他们在夜空上翱翔,完全脱离了人的枷锁。
美女的长发波浪般起伏,仿若扫过原野的轻风。
凌渡宇感到出奇的虚弱,心中升起一股明悟:这美女是借着他的能量而存在,这一切也是借着他的能量而存在,是一股奇异的力量引发了这一切一切,引发了他未知的某一面,引发了他深心内的渴求。
想到这里,他怵然大惊,停了下来。
美女重复先前诱人的动作。
凌渡宇心中天人交战,一方面他渴想和美女一同共舞;另一方面,他又知道这大是不妥,累年的禅定,使他在悬崖边挣扎。
凌渡宇一口咬在提起的手臂上,鲜血溅出。刹那的痛楚,使他完全回复清醒,他一声狂叫,身子向后暴退。
这一退便退出了黑布幕外。
眼前一切依旧,垂地的黑幕横垂在大殿的中心,身后那芬妮小姐仍然蜷卧在原来的位置,可是凌渡宇已失去了再揭开布幕的勇气。
他一连向后退了十多步,咕咚地坐倒地上,刚好是在那芬妮小姐的身旁。
他无意识地望向美丽的芬妮,惨呼一声,别转了脸。原来他居然觉得芬妮丑陋不堪,远远无法相比刚才那鲜明美丽发光的女子,那深心中追求的形象,使他对芬妮的容色不忍卒睹。
后悔涌上心头,他跃起向黑幕冲去,只有那里面才有那最有意义的东西,其他的一切都是平凡和乏味。
管他那里面是什么!
他的手触上布幕,又踉踉跄跄向后倒退。不!他要逃走,离开这里。
跌跌撞撞来到升降机前,一手压在按钮上,门实时打开,凌渡宇想也不想,冲了进去。
升降机只有上下两个按钮,凌渡宇一把按在下面的按掣。
机门关上,徐徐下降。
机门打开,升降机外站了两个人,一见凌渡宇,愕然以对。
凌渡宇一个箭步飙前,趁对方发呆的刹那,左右拳同时击中那两人的额侧,对方一齐应声倒地。凌渡宇一侧身,顺手牵羊,从他们身上掏出手枪。
升降机外是一个大厅模样的地方,厅心站着几个人,听到异响,都一齐望向凌渡宇这个方向,恰好见到凌渡宇猛虎般向他们扑来。
凌渡宇完全回复过来。
对方反应快的已在伸手入外套内掏枪。可惜他们的对手是凌渡宇,他一举双枪,高喝道:“举手!”
对方几人面色齐变,缓缓举起双手。
凌渡宇大感满意,向举着手的敌人走去,金统仍然躺在担架上,不省人事。
其中一位道貌岸然的白发老者摇头道:“朋友!你逃不出去的。”
凌渡宇哂道:“你留点精神去担心你自己的命运吧!”他听出这是先前那老者的声音。
凌渡宇跟着用枪口指了指金统,道:“救醒他!”
老者道:“药物不在这里。”
凌渡宇面容冷酷地道:“我现在给你三十秒的时间,若我的朋友还未醒来,我先枪杀你们其中一人。”
老者眼中闪过愤怒的神色,很快又压制下来,凌渡宇冷硬无情的神色,使人感到他绝非说笑。
老者沉声下达指令,立即有人走往金统处,取出一小筒喷剂,喷在金统的鼻上,一股浓烈难闻的气味充斥在整个空间里。老者似是众人的领袖,道:“凌先生果然不凡。”
凌渡宇心中升起羞惭,若对方知道他连那黑幕也不敢揭开,不知对他有何构想。他只是一个失败者,并不敢面对深心内渴求的理想。
金统挣扎几下,鼻管咿咿呜呜发出声音,登时把凌渡宇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回复警觉。
那喷剂效用神速,金统回醒过来。
凌渡宇鹰隼般的目光罩定各人,一边急步走到金统身边,一条湿冷的毛巾会更好,但他无从获得,唯有蹲身把冰冷的枪管贴在金统面颊,轻轻拍打,低喝道:“醒来吧!金统!”。
金统又挣了一挣,张开眼来,呆了数秒,“呵”一声坐了起来,眼神由茫然转为清醒。
凌渡宇心中赞了一声,金统不愧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人,这么短的时间就恢复了神智,对自己大增助力。
金统接过凌渡宇递给他的枪,站了起来道:“就是这班牛鬼蛇神在搅风弄雨。”眼中射出愤怒的光芒,大步向厅心众人走去。
凌渡宇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金统喝道:“谁是代表?”
凌渡宇指着那老者道:“看来是他了。”
金统粗暴地向各人搜身,每一个人都被命令伏在地上,最后只剩下老者一人站立。
金统道:“电话在哪里?”不待老者回答,他的眼睛已经梭巡到厅侧一套组合沙发旁小几上的电话,大步走了过去。
趁金统打电话的空当,凌渡宇向老人问道:“你的身份和姓名?”
老人抿嘴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