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丑丑-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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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墨金城最大的一家青楼——【烟雨楼】内，此刻也是灯火辉煌，生意兴隆之时，正是那，笙歌燕尔，美酒飘香，醉生梦死，不分忠良！
此一时，穿着清凉的姑娘们均在大堂内风骚万种地扭腰摆臀、掐细音，争相把那些“恩客”向楼上拉。话说，那帮所谓的“恩客”，当真是形形色色，鱼龙混杂，有的是自诩风流潇洒，长得细皮嫩肉的纨绔公子哥，有的是膀大腰粗、眉毛胡子一把抓的黑莽大汉，还有的是脑满肠肥、浑身流油的暴发户，更有的是纵欲过度、面黄肌瘦的垂死病痨子。
这时，一位刚从二楼某间房内走出来的身穿桃色薄纱的姑娘，气呼呼地找上楼内的老鸨，掐腰嚷道：“姨娘，您去帮奴家把那个穷酸小白脸给赶出去！奴家今日可亏大了，本以为接到个好人了，谁料那个小白脸只是衣服穿得好一些的穷光蛋，穷光蛋也就罢了，说不定还是个性无能！姨娘，您快命人将他给赶出去，他都在奴家的房内呆了一个时辰了，非但没有掏出一文钱来打赏奴家，还喝光了奴家的两壶好酒，奴家可真是。。。。。。呜呜。。。。。。”
那姑娘说着说着竟是小声哭泣了起来，泪水滑下脸颊冲出两道水沟，模样甚为楚楚可怜。
“哦？还有敢在老娘这里白瞎便宜的主？老娘这就瞧瞧去！”闻言，老鸨板着一张脂粉脸，摇着一身的肥肉，怒冲冲地爬上二楼，并“咣当”一下踹开某间房门，然后——
“听说，你就是那个想来老娘这里霸王嫖的小白脸？”老鸨眯着俩小眼睛，恶狠狠地逡巡着眼前正坐在桌旁悠闲喝着小酒的俊俏公子哥。
“嗝~~！”那俊公子打了一个酒嗝，继而抬起一张过分漂亮的脸孔，眨巴着已然有些迷离的大眼睛说道，“哪个王八羔子敢说爷是来霸王嫖的？爷可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大人物。。。。。。嗝。。。。。。知道不，爷跟苏玉娘。。。。。。”
岂料，他还未说完就被老鸨带来的两个粗壮汉子给架住了胳膊，意思很明显，就是想将他给扔出去！
“都TMD给爷撒手！听到没？别让爷。。。。。。嗝。。。。。。发火！”俊公子猛地一挣便将那俩大汉给掀翻在地，俊颜上显出些微的红晕，勾着漂亮的唇角继续道，“爷跟苏玉娘有交情。。。。。。所以。。。。。。嗝。。。。。。你们 千万别惹到爷，快，去给爷拿些银两过来急用！嗝。。。。。。”
老鸨一见这架势，老脸登时便抽搐个不停，连带地抖下一层脂粉来：“哪来的混蛋小白脸，居然敢在老娘的地盘上撒野，大黑，去将弟兄们都给叫来，老娘还就不信了，你一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能撒泼到哪里去！怎么，你跟咱楼里的花魁苏玉娘有交情是吗？老娘呸！”
老鸨对着那俊公子的脸孔就是一阵乱喷，最后的一声“呸”，更是“呸”出了小型瀑布的水准，幸亏那俊公子及时闪避了过去，否则定会免费领受一场全方位的口水洗礼。
“喂，你的口气真重，多久没刷牙了？”俊公子摇了摇脑袋，嫌恶地说道。
“你个小兔崽子居然敢埋汰老娘？大黑，带人揍他！往死里揍！”老鸨一声令下，房内突然就充斥了二三十个粗莽大汉，个个都瞪着宽大的丝绸衣衫，大摇大摆地打算下楼去。
岂料，他还开始没动步，身后的老鸨就嚷开了：“二黑，那个小白脸没付酒钱，扒了他身上的衣服抵债！”
于是，从二楼的楼梯处立马又蹿出一二十个大汉来，俊公子眼神一凛，心道，本不打算动手的，可是有人非逼着他动手不可，那就别怪他。。。。。。
俊公子瞄着那帮迅速将他给包围在某间房门前的一群大熊，眸中闪过一抹不屑，口中朗声道：“不要逼爷，否则。。。。。。”
此刻，俊公子的神色相当冷峻，眸光也凌厉得可以，浑身都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威势来，震得那帮大熊不禁浑身一抖，支着俩只熊耳欲听俊公子那“否则”后面的话语如何得让人惧怕！
只见那俊公子倏地伸出两只白皙小手，那帮大熊出于本能纷纷抬起熊掌打算防御，然而。。。。。。
“吱嘎”又“嘭”地一声过后，那俊公子不见了踪影。。。。。。
大熊们面面相觑之后，愣在当处，而此刻那个老鸨则摇着一身肥肉走入包围圈，大声道：“大黑，小白脸呢？”
“不见了。。。。。。”被唤做大黑的汉子有些错愕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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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了？不见到哪里去了？”
“。。。。。。”大黑闷声，抬起一只熊掌指了指老鸨身后的房门，艰难道，“进去了。。。。。。”
老鸨当场傻眼儿，哎呀，这可不得了啦，这间房里可呆着两名大人物呀！。。。。。。
。。。。。。
就在我“嘭”地一下将那帮大熊给阻隔在门外之后，我不禁抚胸舒了一口气，继而便咬牙切齿地骂道：“苏玉娘，我若是再信你，我就是TMD猪！”
我将两只拳头攥得死死的，眼神不经意间瞥到自己的这身衣服，不由地又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昨日，我和苦儿俩人下了【翠明山】以后，便到城内寻了一家客栈。原本我打算在那家客栈多住个几日的，可是，当那客栈掌柜的伸手跟我要预付金时，我登时便有些蒙，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之后，我一摸腰包，果然。。。。。。只剩下一把铜板了。
那一时，我努力撑起自己的底气向那掌柜的说道：“那个，我们明日就要出发了，只住一晚要多少钱？”
那掌柜的起初对我还很恭敬，一听我说只住一晚，当即便有些不悦道：“咳，一晚五十文钱！”
闻言，我头皮一紧，心道，NND，怎么这么贵？不晓得我兜里的铜板够是不够！
“虽然我们在家时舒服惯了，但出门在外的，我们也就不计较太多了，所以我们无需上房，只要普通间就可以！”我试图节省一点住房开支。
“不好意思姑娘，小人刚才报给你的房价已经是普通间的房价了，再便宜就只能住柴房了，一晚三十文钱。”想来那客栈掌柜也看出我身上没什么赚头了，因此，他的殷勤态度也彻底转变为不屑与白眼。
我刚想喊“好，就住柴房”时，却又立马想到身边还跟了个苦儿，纵然我自己不介意住柴房，但苦儿可不行啊，他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姐妹咱怎能忍心让他跟着咱住柴房？
于是，我一咬牙便将兜里的一把铜板给掏了出来，继而豪放地开口道：“我们住一晚，这是预付金，不用找了！”说完我就拉着苦儿要上楼，可是没想到那掌柜的动作比我要快很多，一把就扯住我的衣袖不放，说道：“哎，慢着，姑娘请留步，小人可得仔细清点一下，可不能贪了姑娘的血、汗、钱哪！”
客栈掌柜故意将“血汗钱”这仨字念得死重，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闻言，尽管我有些动气，但是我却不得不压下那股怒气，因为。。。。。。
“姑娘，不好意思，少了一文钱，呵呵。。。。。。”客栈掌柜笑眯眯地说道。
我靠，他那是什么眼神？好像老娘我故意瞎他一文钱似的。。。。。。呃，貌似刚才我确实是抱着这样的心思滴！
我无奈地将兜内的最后一文钱交了出去，感觉心头在滴血，而当那个客栈掌柜故意慢悠悠地将我掌心的那枚铜板给捏走之时，我感觉心头的血滴得更多了！
于是，我闷闷不乐地牵着苦儿的小手上了楼，推开门走进房间，再关上门，然后从门的位置开始，伸出双手将房内的一切摆设都仔仔细细地摸了一遍。。。。。。这些可都是钱换来的呀，我得好好摸摸，否则多亏呀！
苦儿闪着幽亮的大眼睛望着我，神情很困惑，淡粉的小嘴蠕动了几下，最终选择了沉默。当然，他一直都是沉默的，之前听智海老和尚说过，他的喉咙在溺水时受过伤，怕是一辈子都不能说话了。
“别担心，姐姐我只是在研究一下这房间内的格局，赶明儿咱们有了自己的新家，在摆设方面也好有个比较，对不？”我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完了之后，还呲牙一笑，逗得苦儿当即红了小脸，别扭地转过小身子不看我。
我无趣地坐在桌边为自己倒了一碗水，边喝边打量着苦儿，唉，这孩子，还是这么害羞？就他这副柔弱的小模样，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啊？
苦儿显然察觉到我在看他，于是他便自顾自地将我和他的包袱放在床头，小身子爬上床铺将被子铺整齐，之后就是垂手站在窗户边看风景，安静得就好像他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一阵清风从窗户口吹进来，带动起苦儿的小衣摆轻轻飞扬，他那纤细柔顺的发丝亦轻轻拂动，熨帖在他那白皙柔嫩的小脖子上，更显得他较弱异常，惹人怜爱。
虽然，苦儿有着八九岁儿童的身材，十二岁少年的真实年岁，但却拥有大人般的沉静与自持，我经常会在他那稚气的小脸上看到一种似是看淡世间万物般的飘然神情，尤其是他的笑（不包括被我逗弄时的情形），总让人有一种云淡风轻的味道。他分明就只是一个小孩子，为什么我会觉得他看向我的眼神会不自觉地流露出一种宠溺与包容呢？
汗，他宠溺我？包容我？得了吧，不给我添麻烦就不错了！
思量间，我突然就觉得肚子有些饿了，抬眼看了看天色，已然大黑了，为何掌柜的还不送饭上来？
我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有人送饭进来，于是我气呼呼地打开房门走出去。当我试图同掌柜的理论时，却听他说什么，我付的只是房钱，不包括伙食费！
靠，居然不包括伙食费？那我和苦儿今日还不得喝西北风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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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把薅住掌柜的衣领口，以着商量、威胁外加恐吓的口气说道：“请你务必要准备我们的饭菜，否则我们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为了我们大家都好过，所以，这顿饭菜你准备也得准备，不准备也得准备，总之，你去准备就对了！明白？”
那掌柜的被我这么一吓，当即猛点头说要去准备，然后，我便满意地拍拍小手，继而吹着口哨走回房间。
然，我却发现苦儿站在房门处，正以着不苟同但又无可奈何的表情望着我，不知为何，见他如此，我居然觉得有些尴尬与羞愧了。
不，不对，他一个孩子懂个屁？凭什么对我露出这副神情？我摸了摸鼻头，再度抬头挺胸地跨进了房内，并顺便揉乱苦儿的头发，嘿嘿，这就是惩罚，孩子就要有孩子的样儿，装什么深沉？
就在我抱着饥饿的肚子，怀着无比兴奋的心情期待着掌柜的会给我和苦儿送来一顿香喷喷的饭菜时，房门被人敲了两下，在我的允许之下，那人走了进来，然后搁下了一个托盘，盘中堆着俩迷你型的发面馒头。
我惊愣之余，完全不可置信地问道：“请问，这是饭前零食吗？”
岂料，那送馒头的店小二不屑地睨了我一眼道：“这是我们掌柜的免费送给你们吃的，只此一顿，下不为例！”说完，店小二便跩跩地转身走人。
我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没钱就是孙子的道理我早八百年前就熟知了，可是今日遇到了，我还是觉得挺TMD窝火的！
我想再次下楼去恐吓那掌柜的一下下，却被苦儿的小手给拉住。他拿起盘中的两只馒头，一只递给我，一只留给自己，小脸上尽是知足的幸福笑影。
我无奈地接过那只馒头，刚想启齿一口吞下之时，又突然想到苦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缺一顿都不成，我这个馒头还是留着给他做明日的早晨吧！于是，我神不知鬼不觉地便将馒头给藏了起来，要是被苦儿看见了，他铁定不愿意我这么为他着想！
唉，我现在极度后悔当初为何没有接受智修老秃驴赠送的银两了，我当初只考虑到面子问题，寻思着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去要人家的香火钱，太不人道了！
正想着呢，苦儿的小手拉了拉我的衣袖，我一转身，便见到他正用关切眼神望着我空空如也的双手。我不明白他在看什么，还故意伸出双掌让他看个够，脸上尽是挑逗他的坏笑。
苦儿不理我的挑逗，兀自低下头将手中的那个依然完好的迷你小馒头给掰成两半，然后，一半递给我，一半留给他自己，小脸上依旧是知足的幸福笑影。。。。。。
看着这一幕，我TMD觉得心里酸酸的，但凭着胸口的一股硬气才生生忍住了想要抱住苦儿嚎啕大哭的念头。
我望着自己掌心中的那半个馒头，心里做了一个决定，我自己一个人饿着可以，但是我不能饿着苦儿，既然我答应智修老和尚要好好抚养他，那么我就必须履行自己的承诺，言而无信的事儿，姐妹咱绝对不会做！
于是第二日，也就是今日一大早，我便将昨天藏得那个馒头放在苦儿的床头，并吻了吻他熟睡的小脸，之后便走出了客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