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和夜色-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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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生理上的,还有来自精神上的。
真正的爱一个人的时候,是为一个人着想的。我确定小曼是真的爱上了阿帆的。只是小曼没有能力去爱。一个连爱自已的能力都没有的人,又有多少爱给他人呢?
雪晴原本不知道阿帆的女友陈小曼是做坐台的,当然是陈小曼自动到校去找雪晴,雪晴才知道的。
我有时候偶尔会想到雪晴关于陈小曼找她谈论阿帆时谈话的内容来。
陈小曼直言不讳的告诉雪晴说:“我知道你是阿帆从前的女友。”这自然是阿帆说的。然后,她就把她现在所从事的职业告诉了雪晴。雪晴听了自然很吃惊,简直有点不相信。因为小曼那天穿得很素淡,又没涂脂抹粉,一头乌黑的、富有光泽的秀发,看上去很漂亮也很单纯,像个大学生。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苍白也更显得有种苍白的让人疼惜的美。
“你真的是做坐台的?”雪晴怎么也想不到面前的这个模样儿纯洁的女孩儿从事这样的工作。
“不要看我的模样儿。这不是我现在的模样儿,这是我从前的模样儿。”小曼说:“我本来是想以我现在的模样儿来见你的,但一想到你看到一个头发被染得乱七八糟、脸上涂得掉脂的我,肯定把你吓得不敢见我的。”
雪晴倒觉得小曼挺诚实的。
“我今天来是希望你告诉阿帆,别喜欢我这样的女孩儿。”小曼哽咽了一下,低头打开手中的小皮包,从里面拿出烟来,点上。
“这是你和他之间的事,我怎么好说呢?”雪晴说。
“我若是能说服阿帆,我就不会来求你了。”小曼说:“阿帆很单纯,很善良,我……我是改不掉的了,我不想害他。我身上有一大堆的毛病,抽烟、喝酒、陪男人睡觉、爱钱、追求享受……呵呵,连我爸妈,我的亲朋好友都见着我躲得远远的,好像我是带菌者,好像我身上有瘟疫似的。”小曼扔掉烟蒂,用她的高跟鞋尖儿轻轻地来回踩着烟蒂。
“既然知道你的毛病,为了阿帆,为什么不试着努力去改呢?”雪晴劝慰道。
“苹果滥掉了就是滥掉了,谁能叫一只滥掉的苹果又变成好苹果呢?”小曼说:“我身上的毛病都是根深蒂固了的,就像长在人身体上的一颗痣一样,不能说努力改就能改得掉的。”
“我虽然比你大不了几岁,但是,我在社会上的经历、阅历却比你远远的多。至少在对男人的认识上比你多。我知道姐姐你还是爱阿帆的,请你继续爱她,她需要像你这样从内到外真正美的女孩爱她。”小曼叫雪晴姐姐,她说:“姐姐,请答应我,好么?也请姐姐好好爱阿帆,照顾阿帆,别再让他遇到像我这样的女孩了。”
雪睛看出来小曼是真心实意地为着阿帆着想而恳求她的。雪晴内心里生出一丝感动,沉默不语地思忖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道:“小曼,我答应你试着去劝导阿帆。”
雪晴终究不好出面,怕因为阿帆认为她嫉恨他嫉恨小曼而反而使阿帆生出多余的猜疑了。这也是我出面应承了替雪晴出面的缘故。
虽然雪晴一直没告诉我她也去劝导过阿帆,但我猜测出了几分来。结果可以想象得到,雪晴遇到的结果同我当时劝导阿帆的结果是一样的。
雪晴在同阿帆分手后爱上了阿帆,但只能藏在心里爱。
阿帆在固执的爱着陈小曼。陈小曼再也没来学校找雪晴。陈小曼是不会来找我的,我能断定。至于阿帆和陈小曼的爱情进展得顺不顺利,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我们几个当中,谁也再很少谈到阿帆。因为我要忙于考试,忙得很,哪还腾得出心思去想那些事儿呢。
再说了,阿帆为了害怕我们再劝导他放弃陈小曼,又有意的回避我们。我们是很难再见面了。即使见了面儿,也只是点头笑笑,说些无关紧要的客套话。但可以看得出来,阿帆爱得很坚难。
我自已心里也有些说不出缘由来的紧张感,不单单是来自考试方面的,还有来自内在潜在的忧虑,一时却说不出个具体来。爱情有单纯的时候,也有复杂得难以理清的时候。
毕业的日子指日可数了,学校里的同学是既兴奋又担心。兴奋的是终于毕业了;担心的是毕业后能不能顺利的幸运的步入镁光灯。
我一点因为总算要毕业了的快乐也寻不来。但也不那么心烦。我觉得学生离开学校步入社会是自然而必然的事儿。
我也想过我未来的去向和所谓的前程。受大气氛的熏染,我没法不想。我不能一辈子在歌厅里当个小混混儿。男人的生活真谛跟女人不一样,男人的生活真谛是事业;女人的生活真谛是爱情。女人喜欢事业成功、有所作为的男人,就象男人喜欢漂亮的女人一样。
很多时候,我和柳迎风在一起,她的爱虽然很真,但也使我感到有些恍然,有些漂浮不定。柳迎风的应酬、聚会之类的活动比较多,又比较丰富,但我从来就不随同参加。只有过一次,唯一的一次。正是那唯一的一次才使我决定再也不参加那样的聚会了。总然,那毕竟不是我所熟悉的人的环境,而且,那样的环境又必然会使我或者柳迎风感到尴尬的。试想,像我这么一个涉世不深的刚刚长毛不久,一无丰富的人生阅历,二无骄人的业绩,甚至还看不出将来能成就一番事业的潜力来的年轻大学生处在那群优秀的人当中,又能在那样的聚会中获得怎样的快乐呢?没错,那一次聚会既使我内心产生了强烈的好好努力打拼出一片灿烂的前程的决心;但还是难免不感到有点不安和自卑的心态。是个男人处在这样的“优良品种”中,都会有这样的情绪的。
有几次我同柳迎风在外面吃饭或在咖啡厅里喝咖啡时,偶尔遇到了柳迎风的同事、朋友。大多数都是男人,且大多数又都是事业有成的男人。事业有成的男人不单只是在衣着上表现出来,更多的是他们说话那副自信自负的神气,仿佛现实让他们给征服了并可以当作马一样骑在胯下似的,想叫生活怎么着就怎么着儿。
尽管我还是个学生,但我始终也是个男人。男人就得是那副模样儿,那副直挺的腰板儿,而且还要有一副拍得响的胸脯。
毕来那天,依照惯例,我们照了毕业照。大家都嘻嘻哈哈的,仿佛都看到了未来,仿佛每个人都有辉煌的未来似的,半点离别的怅惘都寻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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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嘻嘻哈哈的场景令我感到意外,有些恼怒。毕业应当有个毕业的样子。我想象中的毕业的样子是每个人带着点忧愁、伤感和不舍之情。在我看来,我们这些来自全国五湖四海的同学,在一起相伴了四年了,四年里积淀了的友情突然在照毕业照这一天突然就宣布结束,心里多少有些伤感吧?结果并不是我所想所感的。头一晚我一夜都辗转反侧,在思量着想象着第二天照毕业照时的忧伤情景。我甚至于准备好了关于怎样抑制住自已因即将离别而受到其他同学眼泪的传染。比如说,在想要流下伤感的眼泪的时候,我尽力去想想我上个星期在马路上看见一个老头儿穿的一条短裤,短裤裂出了长长的一条缝,露出他衰老的臀部他却浑然不知……或者,再想想某部喜剧电影里的搞笑的片段,设法转移自已的思想等等。虽说离别里有伤感是使人难过的事儿,但是,我喜欢。因为觉得这种伤感是一种情感的自然流露,一种来自深心肺腑的真情。伤感是一种境界。
同学们几乎不为即将失去的友情而伤感。这倒使人感到悲哀了。
所以,毕业照一照完,我没有参加最后的毕业聚餐,就偷偷地退出了同学的热血沸腾的谈论未来的氛围之中。我看见阿帆也在乐滋滋地谈论着,满面红光。
这一天,我觉得格外的憋闷得慌,我想捣毁点什么。可是,我不能够!我什么也不能够捣毁。现实逼迫我并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我要克制,要努力克制。结果,我最多能够捣毁的是我自已。
我一个人跑到一个小酒吧里灌了几瓶儿啤酒。下午回到宿舍倒头就睡,关掉手机,一直睡到第二天的下午。
学校的同学在这个星期里都陆陆续续的搬出了学校宿舍。
毕业的感觉是在毕业半个月之后才找到的。这时学校正放暑假,学校的老师除了柳迎风留下之外,其余的都是学生,再加一个看门房的老头儿。
那一天,从早上十点多钟。柳迎风、我、雪晴还有雪晴的一个要好的男同学。我们没料到雪晴带一个叫小马的男同学来。雪晴也觉得很难为情。倒是那男同学自已说一定要跟着雪晴来的,还笑嘻嘻地自报说他是雪晴的“跟屁虫”。我和柳迎风都看出来了,那个比雪晴同一届的男孩喜欢上了雪晴。我和柳迎风觉得这男孩也挺逗人喜爱的,幽默有趣。我们几个人一齐出去吃饭,说祝福的话话儿,唱歌、跳舞,疯玩到凌晨四点,喝得东倒西歪的回到柳迎风在学校的宿舍,乱七八糟地躺在地上。幸亏学校处在暑假期间。本来也是约了阿帆和陈小曼两个的,他俩也是答应要来的,可是,真正那天来的时候,阿帆和陈小曼都没来。我们彼此却都可以理解,因为阿帆没有顺利毕业,他有几门功课没有及格,得补考,顺利的话,最迟也得要明年才能拿到毕业证。
我们都为阿帆感到遗憾。对于他不参与我们的活动,我们也表示理解。
四年的学生生活在那一天好象才算是真正的结束了。我想,在电影学院,这或许是我生命中最后一次过这样的单纯的校园生活了。
第二天我睡到中午才醒过来。雪晴他们早已经走了。柳迎风也不在。我的头还是昏沉沉地,有些生疼,我用双手揉搓着太阳||穴。柳迎风出去回来了,买了一些熟食和我喜欢的卤菜回来。
“你醒了?”柳迎风问:“他们呢,走了?”
“嗯。我也不知道呢。”我问:“你记不记得我昨天喝了多少瓶了吧?”
“少说也有六七瓶了。”柳迎风说:“不相信吧?!”
“有点儿。”我笑笑,温温吞吞地答道,然后说:“头疼得厉害呢,就象灌水一样的生疼。下回可不再受这份罪了。”
柳迎风洗了手,过来替我揉了揉太阳||穴,我的疼痛才慢慢的缓解了。
早餐和中午餐一块儿吃。
“洛科,毕业后有什么打算?”柳迎风边吃边问我。非常关心我的想法及我对于未来的打算。
“自然是希望学以致用了。”我语气轻快,自信;眼里放着快活的光芒。但我心里是明白的,许多的学习都不能够做到“致用”的,学师专的就不见得有当得成老师的;读冷门专业读到博士后的,最终为三斗米为子女的学费上街帮人擦皮鞋的也大有人在;尤其是学表演系做演员这个专业,有多少人最后顺利走进荧光屏接近镁光灯的?然后说:“实在不行,我就去努力实现我小时候立志当一名诗人的理想,也不错啊。”但我明白,做一名诗人算不上是一个最理想的“理想”了。诗,没法养活诗人。我说这后一句时,语气里是充满了胆怯的、不切合实际的、玩世不恭的态度。
在北京读书期间,我最常看的书除了一些时尚杂志之外,也看了一些欧美国家和我们国家的现代诗歌。
无聊的时候,我也写过几首现代的自由体诗。为了消除郁闷。消除那些总有没法表达出来的郁闷。除了乱写之外,我是再也想不出以什么办法来消除这些无影随行的东西了。从前读初中和高中我经常在学生报上发表诗歌的。现在也一样,当我觉得写得不错的时候,我也要往一些报纸副刊上和文学杂志上投些诗稿,也发表过一些,也有投去的诗稿石沉大海的。倒并不完全的失落。因为没发表我照样是不愁吃饭问题的。
现在想想,将做一名诗人当作一种理想来对待,实在是有些孩子气了。但作诗人的说法,依旧使柳迎风听上去觉得这不乏是一个高尚的理想。柳迎风也是读过我在北京某报副刊上发表的诗作的,她很喜欢。我很高兴。柳迎风对诗人最初的认识是从徐志摩开始的。从柳迎风的谈起徐志摩的诗时,我听到最多的莫过于她对诗人的浪漫生活的兴趣比诗人的诗还更加的欢喜。
当然,因为我的擅于“妙想”的缘故,我身上多少还是带着一些浪漫的气质的。还潜藏着一股诗人的敏感的气质,多少,我身上还是沾染了些诗人的虚伪与自命不凡,还有伤感的情怀。
诗人与诗,是完全的唯美。诗人容易产生或做出自杀的念头和举动,是因为诗人想象中的生活无法通过现实生活的验证和检阅导而成的。我曾在歌厅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