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和夜色-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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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斜对面的坐着。可叶小片并没有认出我。也许是我留了胡子而改便了形象的缘故;也许叶小片根本不打算认我。娱乐记者都是典型的势力眼。我现在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市民。
小市民跟记者打招呼应当是不再惹出什么麻烦的。谁肯去宣传和关注一个普通的小百姓?!
“叶记者,您好!”我主动和叶小片打招呼。
毕竟有两个多年头没见面了。叶小片看了我许久之后才认出我来。看来不是有意不认我。他还算是有点人情,还认得我这个“老乡”。我们喝酒聊了一会儿,聊我离开电影公司之后不演电影了做什么之类的。最后,叶小片告诉了我一件事儿。一件关于顾阿帆如何找到他,并将我和柳迎风的“姐弟恋”的新闻卖给他的秘密事儿。
我听到这事儿表现得相当的平静。也许我的表现使叶小片感到失望。我不轻易地失望,我情愿绝望。因为绝望的归宿是平静。
阿帆已经死了。我和柳迎风的“姐弟恋”或其他什么恋也好,结束了。一切都成为过去了。我不会和过去的人和过去的事斤斤计较了。计较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况且,即使我现在将柳迎风是一个变性而来的女人的事公布给叶小片,他也不会再费心劳神写半个字儿向人们提供这个消息。娱乐记者只写与娱乐圈有关的花花花绿绿的生活。我跟从前的那个生活在娱乐圈子里的洛科早已决裂了。
叶小片先我离开。名记同小市民见面之后的离开的架试。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想,我和他仅存的一点“同乡”关系也消逝得一干二净了。我并不感到丝毫的悲哀,也没有产生过丝毫的愤怒。象叶小片这样的场面上结交的朋友,是可有可无的。因为我们已经没有共同的“场面”存在了。
遇到叶小片,我总觉得这将是我跟北京一次彻底的道别。和所有的相识的、友好的、和曾经不曾友好的朋友道别之后,我以为我算是做得很完美了。但遇到叶小片之后,我意识到,不跟他道别,我的道别将是一种缺憾。这个人,曾跟我有着多么密切的关系呵。现在,我的一颗心总算释然了。
人只有在认识到死亡的时候,才会深彻地领悟到活着的重要性。这些天,报纸上连续刊载了国际上出现的飞机坠毁事件,日本、韩国,印度,中国等亚洲国家的飞机接连失事带给人的余悸还积压在心头,跟这窗外的黑压低沉的乌云一样,沉而重。让人觉得只要扒开这下坠着的沉与重,触到的便只剩下死亡了。
章言是不愿意看到报纸上写的这些内容的。我第一次将这样的内容给她看时,她推开我递给她的报纸,幽幽地说,“都说死亡是一件很偶然的事,其实,活着才更象是一件偶然的事儿。”她笑了,但笑得有几分惨淡。也许这样意外的死亡事件促使她想到她父亲的死。我很懊悔将报纸上登载的关于死亡的内容给她看。
北京从昨日晚上起降下暴雨。乌云密布,雷电交加,暴风雨像得了狂犬症似的,肆无忌惮、霹雳叭啦的碎裂的声响,带给人的是一阵又一阵的惊忌与恐惧。据有关报道说,这是北京近十年来下的最大的雨。再后来从报上了解到,不止是北京才遇到这样的大雨。华中、华南地区都这样。
我侧身立在窗前,默默地看窗外的世界。章言蜷缩在沙发里,手中拿着一本文学杂志,眼睛却看着窗外的雨和窗前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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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雨三两天是停不下来的了。”章言幽幽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庆幸,非常微妙,“看来,我运气不错,你又可以多陪我一天或者两天了。”
这么多日子以来,章言是有点喜欢上我了。这喜欢跟爱情无半点关系。她喜欢我的坦率和我的真实,还有我的厨艺。当然,更喜欢我的朦胧的诗人的气质。尽管我一再申明我不是什么诗人,可章言望着我仍执意地说她的确是看到了我身上具备着这样的气质,是我无法抵制的。
接连四天没有停歇过的大雨,像胶水一样将我和章言封在屋子里。三天来,我和章言都没有出门半步。特别是章言,我在第二天出了不到一个小时的门。不过只是去了一趟超市。我们吃得相当简单,第一天我还觉得挺惬意挺习惯的。虽然一日三餐终以泡面和八宝弼,外加火腿肠和苏打饼干度日。还好,有两三灌没开封的啤酒,外带大半瓶干红和两瓶三两一装的瓶装白酒,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菜蔬成了渴望而不可及的奢侈品了。章言整天忙于写作,很少有时间出门的。一两个星期才出一次门,出门也多数是为购食物和买书及音像制品。买起来,跟别人的又不一样,一买就是一箱、一打、一捆,大包小袋的没个完。像是开着小副食店铺的小老板娘。
我住进她的公寓也有大半年了。大半年后的章言和大半年前的她是截然不同的。现在的她脸色红润了许多,都是我勤于下厨的结果。她的生活也确实让我改变得有点规律了。
我和她是听着外面的雨声,嘴里嚼着这些食品,有说有笑。东谈一句,西拉一句的。谈来谈去,都离不开关怀与安慰,还有渺茫的未来的憧憬。但我们都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的,一句也不谈各自来自生活及感情上的烦恼。
“老这样吃,哪来的营养,长期下去,你的身体会垮掉的。干吗不抽着时间按时按点地做些饭菜吃呢。”我嘴上虽这么说,但我能感到这于章言来说,或者于章言这个群体来说,是相当的奢侈的。
“哈,你以为我不想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自由撰稿人的人生活就是和时间、和自已的健康玩命儿的。”章言不无惨淡地笑了笑。拿起一块饼干在方便面的汤水蘸了蘸,然后放进嘴里。我看着,一阵心酸。抢过她手里的快餐面和饼干,直奔卫生间。接着便是一阵哗啦啦的抽水声。
我什么也不说,带上门出去了。我能猜想得到,门里面的章言正在用怎样一双眼睛不解地望着我。我顾不了那么多。冒着雨,打车直奔出去。半个小时后,我拎着大包小包的菜回来。湿淋着身子,直到将冰箱塞得满满地。
“这足够你吃半个月的了。”我接过章言递给我的一条干毛巾,边笑着说。
“这么大的雨,你,去超市了?”章言由电脑房里出来,指着我拎进来的大包小包,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咱们晚上不吃那些垃圾了。”我指着堆在茶几和沙发上的那堆方便面、饼干之类的东西说。章言半天不说话,我抬头看她时,她的眼里盛着泪水。
为做这一顿晚餐,我还是费了一些心思和功夫的。做下来,有颜有色的摆在餐桌上,挺好看的。有肉片烧黑木耳、蒸南瓜、炸鹌鹑、青炒豌豆、凉拦豆腐皮蛋。还有一个蘑菇鱼丸子汤。还算得上丰富的,我不是个好厨子,我也从来就没有过想去做一名好厨师的愿望,从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的。我几乎对做菜这一样事一窍不通。但这半年来,真正下得厨去,觉得还不错。至少比章言要强好几倍呢。
“你真是天才的餐桌上的艺术家。”章言不无侧服地、带着调侃地笑容说。我也厚着脸接受表扬。因为我的确比章言做的饭菜要合味口得多。
晚餐使章言吃得可真有失平日的淑女形象,但更多的是一种感动。
晚上,我们合衣睡在一起。她的宽大的双人床上。感觉这张宽大的双人床,因为多了一个身体在里面,显得有意义了。双人床的意义在于它是由双人而专门制造的。我和章言并肩躺在床上,我们没有Zuo爱。床对面的电视机开着,播放的是关于伊美战争的事儿。枪声、炮身,血淋淋的……
“每天都在毁灭!”我说。
“关掉吧。”章言说。
这时候我看到一个傲慢的美国大兵出现在荧光屏上。
“等会儿,我看看美国大兵。”我喜欢美国大兵。但只喜欢美国大兵在傲慢变得不够用或没法用上的那个时候儿。特别喜欢他们也有机会变成俘虏的时候。真他妈的带劲儿。
卧室里安静下来许多,只剩下外面的雨声、风声。我和章言断断续续的说着话儿,眼睛都望着天花板,象在思索什么似的。
我不自觉地将头整个地埋入她的怀里。她时不时的用她的手来回的在我的头上磨娑着。很舒适,很温暖,直沁入我的身心。这感觉挺明媚,像若干年前、像我小时候七八岁时躺在床上时妈妈抚摸我。这感觉遗失了多少年了?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我闭上眼睛,我觉得我又回到了七八岁的时候里去了。我像孩子一样地将手伸进章的睡衣里,去抚摸和揉捏她的Ru房。章言半闭着眼睛,并不拒绝我的任性。
“人要是总处在小时候的样子该多好。”我将头伸进章宽大的睡衣里去吻她的||乳头。我在她的怀里假想我是婴儿,是处在襁褓中的孩子。我任性地纠缠着妈妈的样子应当就是这个样子吧?!
我感觉到我的眼里有水样的异物。眼泪。
“洛科,你是不是又想你妈妈了?!”章言的这一句话,使我感到惊异。这女人,什么都知道。其实是我的眼泪告诉她的。我感觉到我枕在她身处的那一块,一片濡湿。
我用种含混不清的语气低声说,“嗯。这个时候,我不知怎地就容易想起我妈妈。我也同样地想起我若干年前,至少在三岁之前,也是这样摸着我妈妈的Ru房玩耍的。这画面只是在我的意象中想象而来的。我并不记得我三岁时或三岁之前的事情了。三岁之前多半是在记忆里留不住的,这是每个人的遗憾。但三岁之后的每个点滴,我都是记得很清楚的。”
“章,你不会笑我吧?都二十多岁的大男孩,还象孩子似地躺在一个女人的怀里,抚摸着女人的Ru房,想着记忆中根本就消弥的事儿……哈,不笑才怪呢。”
“不会的,宝贝儿。”章言说,“这感觉不坏。我想你也给我一次作母亲的体验了。”她的声音里流淌着母性之爱,“我想,作母亲的感受大概就是这样的了……”她的额际明媚生辉,仿佛里面正放着一万只漂亮的风筝。
“告诉你一件事儿。我一直都不敢说出来的事儿。”我说,“人成熟起来后,都缺乏勇气提及的事儿……”
“说吧,宝贝儿。说来听听。”章表示出对我的话题很感兴趣的样子,笑笑,“最多,我当你是不成熟的孩子……”她的柔软的手指在我的额在轻轻地划着,痒酥酥的,非常舒适,非常享受。我希望她的手指不要停下来。
“我记得我四岁之后,(我一直都弄不清楚我四岁时是否真的有记忆。)再也没有抚摸过我妈妈的Ru房。甚至从来都没有得到她的一个拥抱。”我感觉到章用力将我更紧地拥抱在怀里,“这不是因为我爸爸和妈妈不爱的缘故。不是这么回事儿。可是,我就是弄不明白她们为什么那样吝啬给她们的孩子一个拥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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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说,“这是我们中国父母爱里永远存在的缺憾。原谅过去吧。也记住过去。等将来你有了孩子之后,再去弥补这些。”
“章,你的怀里真舒服。”我从她的怀里抬起头来说,“真像我小时候躺在我妈妈怀里一样的感觉。自四岁前遗失了的温存之感又回来了。”
“以前,柳迎风也喜欢像你这样躺在我怀里。跟你现在的姿势一模一样,也是侧着左边的脸,埋在我怀里。并且,也说着跟你类似的话。但是,都只是想象中的过去。谁都不会记得四岁以前我们到底拥有过哪些欢乐和哪些烦恼。想象可真是人类的财富。”章言幸福地说。说话的语气还是流淌着一股母性的情爱。
“真的?她也象我这样?不过,说真的,能这样躺在你的怀里,的确是一种享受。我想,上帝的怀抱也不过如此。”我半闭着眼睛,无比享受地枕在她的怀里。任由她的手指在我的发间、脸颊、颈部来回移动。
章言突然意会到什么,赶紧说,“对不起,说好在你离开北京前不再提她的。”我也同时意会到了。但我也蚀言了。我那纯粹是自欺欺人。
“你说吧,我保证不对你发火。算我跟你投降了……说真的,章,我一直都感觉你同柳迎风之间肯定有着一种非常亲昵的情谊。我想听听你和柳迎风之间的友情深到怎样的程度。只许你谈你和她之间。”
章言怔怔的低头看了看她怀里的我,思索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她接下去说:“你不知道她躺在我怀里是多么的漂亮。那样的美,那样的迷人……”章言完全沉浸到一种回忆的美妙的状态之中,不能自拔,“她的五官,她的头发、她的瘦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