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泽涟漪-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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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周天华的次子，莫耀无需承担那么多压力，自然不受拘束。周国邦无心间便把所有的爱都聚集在这个孙子上，嬉戏玩闹全部双倍加注在莫耀身上。
而周泽注定要学会冷酷。
周泽不是天才，他的今天所需的努力不是一天两天换来的，而是自有一点意识起便开始打磨。
所以当莫耀用肉呼呼的手指扯着他的裤管叫哥哥的时候，有那么一刻周泽觉得，自己是一个正常人。
对于一个七岁的小男孩来说，这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当年周天华与莫晓白的离婚消息在D城闹得风风雨雨，可周泽却是在一年之后才知道这个消息的。自己的父母早已分隔两地，而他却只有一个要求，可以见自己的弟弟。
十二岁，天真烂漫的顾悦枚是周泽觉得神奇的存在，从此，周家便有了一个无恶不作的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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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对沈沥沁来说是突然的，确实突然。
“你发现自己是爱他的对么？”关晋言把杯子塞到沈沥沁手里，整个人舒展在椅子上。
沈沥沁盯着被子上可爱的小乌龟图案，忽然觉得他同周泽真像。坚强的贝壳下，其实是一颗超别扭的心。不由地联系到背着龟壳的他，忍不住笑出来。
关晋言沐浴着午后的阳光，感受湖面吹来的微风，跟伦敦的比起来，真的舒服千百倍。
爱，已经不用别人提醒了。
几年的相处下来，即使是对一个陌生人都会产生的感情，更何况是一个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
“跟我讲讲吧。”关晋言的语气已经明显轻松，不加任何遮掩。
沈沥沁看着眼前完全放开的男子，想起多年前两人的亲密，那些虚虚实实，“你还记得罗马吗？”
“呵！你的成人礼，作为当时热恋的对象，我怎会忘记。”关晋言的语气里有浓浓的回忆。
“周泽说，他第一次见我是在罗马，我至今为止才去过一次的罗马。”沈沥沁的目光望向远方，“可我没看见他。”
“情定罗马是么？”关晋言撇了撇嘴，脸上的状似表情不屑。
“神经病。”沈沥沁白了眼关晋言，继续道：“我正式认识他是在莫耀的生日宴会上。”
关晋言觉得，有些事情或许就是命中注定。认识莫耀是因为邵卿，而邵卿这位能与任何人交朋友的多面体，自己与他却一直不和。
拢了拢袖口，“后面我大概知道，他上门提亲，而你，很出乎意料地答应。”
沈沥沁顿了顿，前方刚好有对情侣闹别扭，女孩自顾自得走在前方，男孩则一直跟在身后。关晋言随着沈沥沁的视线落在那对情侣身上。女孩似乎被什么东西绊到，男孩眼疾手快地上前搀扶。
“其实是很多因素集合在一起，我没有办法。在家发呆是发呆，换个地方也是一样。我当初是这样想的，周泽或许是心血来潮，觉得对眼了才会娶我，那我就不让他对眼就可以了。”
关晋言闻言笑着摇了摇头。
“他要我东，我就西，反正就不顺他就对了。”
“傻丫头，可他怎么可能会对你有任何要求。”关晋言叹气似得出口。
“恩。”沈沥沁淡淡回应，他是从不要求自己做什么，偶尔的意见不合，他哪次不是第一个妥协的。
第一次对一个人说出那么多事，那些一直藏在心底里的事。对象还是自己心底深处的旧恋。沈沥沁觉得自己有点神志不清，明明在红天鹅的那次碰面觉得那么难堪，可现在这感觉，似乎又很自然。
“关晋言，你呢？”
对于沈沥沁无意识的八卦，关晋言觉得放松，有些事情自己何必无聊地执着，可嘴巴上也不卖乖，“不跟你讲。”
沈沥沁的表情夸张地一垮，鄙视着眼前的男子，“切！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关晋言笑了笑，脑海里映出一张熟悉的脸庞。这几日随自己奔波，好几次困得几乎睁不开眼，可却硬撑着露出笑颜的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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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沈宅，很意外哥哥似乎在等自己。
“没带手机？”他沈俊桥脸上的表情带着某种小人得志般的欠打。
沈沥沁暗叫不好。
周泽能答应自己独自前来，其中非常重要的一个交代就是要无时无刻不把手机带在身上。手机上有定位系统，这只独一无二的特别定制，是季同亲自操刀的设计。
早上只剩5％的电量，结果放着充电给忘了。
这一出去，唉！真是该死。
不闻沈俊桥的故作玄虚，飞奔上楼。
果真有几条未接。
呃，看样子哥哥已经知道自己的行踪多时，却故意让周泽担心。想起幼稚的哥哥，的确有那么些无奈。
几乎在沈沥沁的电话刚拨出去。
那头立马就接了起来。
周泽觉得无力，饶是那么几个小时不闻她的消息，就有一股窒息般的感觉萦绕心头。
给她**，让她自由，所以除了应该有的保护，几乎不曾干预她的一言一行，除了一只经她同意的定位手机。
“周泽！周泽！周泽！”
那头活力四射的叫喊让人拨开浓雾。“我在。”
“你找我了呀？”
“恩。”
“恩？”沈沥沁学着他的单调，顺便俏皮地转了一个音。
“可是我找不到你。”
纵使操纵着一整个S。tyle，可却拿自己的心头爱无法。
他声线里浓浓的委屈让沈沥沁忍不住一阵心痒。
“死周泽，那你不问问我去哪里了呀。”
那头一顿，随即又一笑，“你回来了就好，我怕听太多，心脏负荷不了。”
沈沥沁也跟着笑，两人斗着小嘴。
“你转身！”
依言转过身的人，笑着摇了摇头，明知她不可能在身后。
“你看到了什么？”
“墙。”
“哈哈哈！”那头乐不可支，“傻瓜，叫你转你就转啊？”
周泽没有反驳，听着耳边的凌动，所有的乌云消散。
☆、要怎么去面对？
**
本坐在周泽对面的王雪冬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还以为天塌下来的事情。这样相思泛滥，何不直接蹲守在沈沥沁身旁？
实在忍不住换了个坐姿，饶是觉得自己承受能力很强大，为什么还是在周泽转身对墙的那一霎有种跟错人的感觉？难保沈沥沁叫你去撞墙你不会…
挂完电话的周泽脸上明显多云转晴，连眼神里都充斥着荡漾。
王雪冬眯起眼打量眼前“走火入魔”的男人。刚刚的全城戒备现如今全都烟消云散，眼前的人哪还是当年那个冷酷无情的周泽？
“刚派出去的人需要我召回么？”兴师动众自己手底的全部精英。好歹带着身边那么几个人，否则，难不成还要让自己从日本调人？
“不用。”
淡淡地扔出两个字，周泽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递给王雪冬。
嘴边的角度越来越大，王雪冬用手指点了点文件看着周泽，“你对沈家下得了手？”
周泽笑而不语。
“邵卿之前在南边的事，该让他了解了。”
周泽直视王雪冬，对他的提议不明说什么。
“我手头上刚好空闲一点。”王雪冬摆明了很乐意相助。
邵卿虽懒懒散散看似不成气候，但在生意场上有自己一贯的处事方式。王雪冬从一初的不屑到认可，中间花费的时间颇长。
邵卿原本可一直以为自己在宋那边是为了解决公司娱乐问题。要知道能了解宋氏那么多，邵卿可是占了百分之百的功劳。如果让他知道自己一直在做类似间谍的丢脸工作，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高兴。
周泽翻动手上的文件，财务报表一连串的数据都令人相当满意，“那就麻烦你做做他的工作，带我道声抱歉。”
王雪冬一脸了然，突然想到某事般不经意一提：“他对沈俊桥的误会好像挺深。”
说完特地点了点手上的文件。
周泽扶了扶额，对眼前“津津计较”的劫匪表示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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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沥沁超级无奈自己面前戴着无框眼镜的男子，好歹装得深沉，却还做这种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
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沦陷一半。
沈俊桥“不知”所为何事，转过头看着沈沥沁。
沈沥沁抓起一旁的抱枕扑在他脸上。
小时候这种玩闹太过正常，现在似乎显得弥足珍贵。沈俊桥笑着拿开抱枕，顺便摘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等着某人兴师问罪。
“哥！建议你不要戴眼镜了！表里不一。”刚进门时还没见他架上，什么时候近视了？
“没办法，为了某个不爱着家的人，害得日理万机的人不得不在那么差的条件下办公。”
见过娇的，没见过那么娇。沈沥沁青少年事少有的叛逆，最受不了得就是哥哥沈俊桥如此规律的生活，完全不沾垃圾食品，完全不晚睡，完全不在晚上看书，等等等等。而这样一个人却与邵卿称兄道弟，八竿子都碰不到一起的人。
沈沥沁不语，整个大客厅安静地异常，这股寂寞的气息袭来，让人想要逃开。
“小沁，爸妈因为公司确实有重要的事情，所以今天不能陪你。”沈俊桥的语气里有着平常没有的肃然。
“恩。我想也是。”心口不一的回答，不知道失望过多少次，也习惯了，真的没有必要刻意解释。
有这样的哥哥其实真的很好，能与自己分享心事，自己也会向他依靠。沈沥沁耍赖靠在沈俊桥身上，在他无可奈何下把眼镜架在自己鼻梁上。
“还真有些度数。晕乎乎的。”
“傻丫头，你以为戴着好玩的呀？”
沈沥沁将眼镜摘下放在一旁，突然神奇肃然。
“哥，你能明白告诉我吗？爸妈现在到底在打算什么？”
沈俊桥似乎早就料到般，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淡淡地放下手中的钢笔，即使不戴眼镜，可也绝对肃穆。
“傻丫头。当初你嫁给周泽时就应该知道，同做电子的，他怎么可能那么好心拉别家一把？”
沈俊桥看着身边等待下文的妹妹，其实她的坚强已经超乎自己的想象，“这个市场就是弱肉强食的。即使周氏能给一笔天文资金，但最终还是要被其吞回来。”
“所以，当初我不想你嫁给他。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他根本将一切算尽。”沈俊桥惯性地摸了摸沈沥沁的头。
“傻妹妹，可是哥没有一点能力阻止。”
那算是沈沥沁与周泽之间最大的疏途。
沈沥沁不待见周泽的初始，一个极其丑态的开始。微叹了口气，对于周泽来说，到底是怎么想这段往事的？
“沈氏不仅仅是爸爸一个人的，底下那么多员工都要由其靠活。所以，我坚强的傻妹妹，不要恨爸妈，他们也是走投无路。”
这样一个好不容易结疤的伤口被硬生生撕开。沈沥沁觉得自己心底的脓血在一点点往外流。强忍的泪水终于占满了眼眶。
“哥…”
“哭吧，想哭就哭。”沈俊桥拍了拍沈沥沁的后背，“很多事情都不是由人能控制的。好比周泽，谁都没有料到，他是如此真心待你。”
沈俊桥终于承认对待周泽的态度，这个无论多少精明的人，至少对妹妹的态度让自己全然妥协。
沈沥沁身边唯独缺少的就是那份用心，即使是沈俊桥，也不能全部给予，但是周泽能。
“为了不让周氏吞掉，沈氏必然要作出反击。”
终于把所有一切的重心说出口，沈俊桥觉得，自己的喉咙都已经干涸。
所以一切的开始就注定是错么？
所以，那天爷爷会特地找自己是么？爷爷一直知道周泽对自己的百依百顺，可周氏关乎的不仅仅是周泽一个人的意见。
或许奶奶早就洞察一切，所以在爷爷作出错误的举动时极力阻止掉罢。如果不阻止呢？爷爷要对自己做什么？
“怎么反击。”沈沥沁冷静地出口。
“小沁！”沈俊桥看着眼前的人，她眼里太过沉静，不该是一个伤心难过的人该有的，“你只要知道一点，就是顺着自己的心，好吗？”
伤口既已经存在，但看待的角度不同，疼痛的感觉也会不一样。
沈沥沁沉默。以为一切事情早已终结，没想到现在还仅仅是开始，要怎么去面对？
四年未曾踏过的沈宅，这一次来，解决了自己的心头惑，却迎来了万般无奈。
沈俊桥叹了口气，声音里浓浓的哑，
“其实从小到大，爸妈他们在我们的身边少之又少。傻丫头你还那么小的时候总是会在半夜被噩梦惊醒。” 说着还用手比了比高度。
“你肯定不记得了，每个晚上在你安心闭眼前哥哥才会去睡觉。可其实你一直比我想象的坚强。”
沈沥沁默默地听，从小到大，哥从来不会同自己谈论如此敏感的问题，昨天已是破例，但两人都是心知肚明。
“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我们没有办法去抱怨。因为衣食住行我们已经富足。”
“我年长你，所以我更早体会。”作为一个哥哥，沈俊桥无疑是优秀的。
“你还记得么，有一次我和邵卿打架，你不知所措地拿起花瓶砸自己的头？我当时几乎吓傻掉了，邵卿那臭小子却在第一时间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