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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大宋皇商-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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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人的逐渐地毕竟削耗的不仅是民夫们的意志,更可怕的是巡检司的士兵都各个心怀怯意,一个劲儿地往民夫堆里缩。

“给我回来!”王诩揪住了一个准备跑的士兵。“大敌当前,你吃朝廷之俸禄,不思以身抗敌,保全百姓,却想要逃跑。”

“签…签判,咱们不是西夏人的对手,还是趁早跑吧,他们的目的是毁坏物资,不会追我们的。”士兵哆哆嗦嗦地说着。扔下弓箭就往人堆里钻。

内里的民夫被此人的情绪感染,恐慌情绪更加严重,此刻眼见是不能跑出去了,大都一个劲儿地往里缩。更让王诩焦急的便是很多巡检司的士兵也开始渐渐地回缩。露出想要逃跑的姿态。

这样下去,这些物资粮草就全完了,王诩想起了临行前章楶对自己的嘱托。顿时热血喷涌,抓起地上的弓箭。快步登上一辆较大的马车,对准一个正爬上大车。准备逃出防御圈的巡检司士兵,张弓搭箭,只听“嗖”的一声,逃跑的巡检司士兵还来不及哀嚎,便命丧当场。

王诩的这狠辣的一手将在场所有民夫和士兵统统镇住,众人的眼神纷纷看向王诩。

乱世用重典,王诩不得不痛下狠手,安定人心,厉目一扫众人道,“再有蛊惑军心,擅离职守者,格杀勿论!”

说完,王诩搭上箭矢,对准外围百步开外的西夏骑兵一箭而去,箭矢穿喉而过,骑兵立毙马上。

“乡亲们,我乃渭州签判,今日不幸遇贼,虽为一介文官书生,但亦知身为男儿,自当有三分血性豪情!岂能向贼寇低头求饶,狼狈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我王诩今日生于诸位同生,死于诸位同死,力战于此!死战于此!”

一阵狂风卷起,吹散了王诩的鬓发,吹拂着王诩的衣衫犹如一面旗帜,傲然于风中,张扬着不屈的意志。

王诩眼疾手快,箭无虚发,射杀数名西夏骑兵,豪情冲天,“炎黄子孙,龙的血脉,怎能向夷狄臣服!我们的脊梁从未曲折过!”

王诩的豪言壮语,狠厉手段将在场的所有人的心震慑住了,他们的血性胆气被王诩激发出来,巡检司的士兵重新站回到民夫的前面,张弓射箭依靠着工事击退西夏骑兵。

内里的民夫不知谁忽然吼了一声,“他是王签判!王诩!是今科状元!”

“对对对!是他,我也识得,我家的大哥儿就在读他的书!”

不少的民夫认出了王诩,状元的名头在此时此地,再一次地验证了它在北宋巨大的影响力,一些民夫冲了出来,开始动手将西夏骑兵坎坏坍塌的工事再堆彻起来,一些有过狩猎经历的民夫捡起了受伤的巡检司士兵的弓箭,代替了士兵们的位置,抵御西夏骑兵。

王诩见此,情绪大振,极目一扫,早已经看不见了方剑的身影,料想他应该是趁乱逃走,前去求援了,“严守防御,方巡检已去接应援军,咱们的大军马上就要来了。”

这一声更是让民夫和士兵们士气大涨,眼看就要被西夏人攻破的外围防御居然奇迹般地继续苟延残喘,颤颤巍巍地支撑了下来。

什里布看着原本以为这群能任凭自己砍瓜切菜的宋军,而且大部分是民夫居然能抵抗这么久,心中不禁有些微怒和焦虑,心中暗忖,倒是小看了这个小小的签判竟能激起如此大的士气,抵抗这么久。

“监军,咱们这次偷袭宋军后方,没有带弓箭和重武器,久拖之下,恐怕会因来宋人援军,到时候就难办了。”什里布身旁的一人说道,言语中透露着想要撤退的意思。

什里布斜眼一瞪说话之人,怒喝,“沙朴拉,眼前是宋军的大部分的粮草辎重,若将其尽数毁掉,宋军即便占领了没烟峡,也无法筑城,最终会一败涂地。”

“所以!眼下是我们立功的最好机会!”什里布马鞭一指沙朴拉道,“带上你的手下的一百人给我冲,若是冲不进去,我第一个就要坎了你的脑袋!”

“是!”沙朴拉不敢多言,带着护卫什里布的一百人踏着尘土就冲了上去。

沙朴拉手下的一百人人数虽不多,但却都是精挑细选本是用以护卫什里布的,战力直逼铁鹞子,实力自然不容小觑,加入冲击阵营中,顿时双方僵持的局势被打破,形势急转直下。

王诩跳下了大车,指挥着巡检司的士兵和民夫替换伤员,加固防御工事,阻击骑兵。

“快,把他抬到最里面去,你们几个过来,顶住这一边。”王诩将手中的伤员交给了内里的民夫,指挥着略有空闲的民夫又接着顶上。

“签判,不行了,东边顶不住了!”一名巡检司的士兵灰头土脸,肩膀上带着一计深深的刀痕冲到了王诩身边。

此刻的王诩亦是满脸的尘土,抓住来人道,“顶不住也要顶,西贼的骑兵进来了,就全完了。”

来人狠狠地点了点头,又唤上几个民夫返回了自己的防区。

第二百三十四章 贺兰悲歌

“是”什里布刚一应完,一声惊天撼地的鼓声再次传来。

嵬名阿埋皱着眉头一听,却不明白这鼓声是何意思,疑问的眼神投向什里布,却见什里布也是一头雾水。

就在嵬名阿埋不解之时,一首众人合歌铿锵激昂,破沙穿云传递过来。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嵬名阿埋听不懂唱词的意思,但是能感受到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一种视死如归的情怀激扬在唱词里,他心里很是恐慌,“宋人又在搞什么鬼?!”

嵬名阿埋听不懂,西夏人听不懂,但是折彦质,泾原路的西军将士个个都听得懂,这首屈原的《国殇》正是王诩作为诠释儒魂七律拿来当做例子教会他们唱过的诗歌。

“嘭”再响一声战鼓,“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数万民夫的和声恍若来自远古的呼唤,唤醒了埋藏在炎黄子孙心中守土保家的忠魂!

折彦质如梦初醒,狠狠地将军令状塞入了肋骨下最大伤口处,长啸一声,“尽忠报国,誓杀西贼!”

“尽忠报国。誓杀西贼!”

“尽忠报国,誓杀西贼!”

“尽忠报国。誓杀西贼!”

“……”

折彦质的长啸和民夫们的讴歌犹如唤醒雄狮的惊雷,尽忠报国。誓杀西贼!的呼喊声霎时间在西军中回响起来,以命相搏,视死如归的西军将士再一次压倒了西夏军队。

苍茫的大地,浩渺的天空,犬牙交错的横山,盘旋于空中的秃鹫,映衬着人类最残酷的游戏,在天地之间,回荡出一曲贺兰悲歌。

原来。王诩趁着荣水添去召集刀斧手的当口,用自己的血在旌旗上书写上了八个大字,然后又让荣水添和刀斧手把屈原的《国殇》中的前后四句交给民夫们,让他们听着鼓声唱起。

王诩看着西军将士将西夏人抵挡在最后的三道壕沟外,伸手摸着怀中郭景修的军令状,疲惫地闭上眼睛之前虚弱自言喃喃道,“伯永,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吁”烈马嘶鸣声中,王诩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躺在自己身旁昏迷不醒的折彦质。

王诩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坐了起来,身边早已经不见了传令兵,只有负伤的荣水添,“荣教头。西夏人被击退了吗?”王诩环视一周,自己似乎身处还没修建起来的城寨里,周围是成片成片的伤兵。

荣水添看着王诩。久久地才苦涩地摇了摇头,“签判。最后一道壕沟刚刚被攻破,西夏骑兵马上就要攻这里这个土坯了。”

王诩一惊。颓然地萎靡下来,他不敢相信最后还是没有挡住西夏人的进攻。

荣水添看着王诩失魂落魄的样子,想要出言安慰,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心里也明白,在壕沟里都挡不住西夏人,一马平川的地方那就根本没有丝毫的希望了。

“嗤嗤嗤”被钉入泥土里的木桩簌簌地抖落着木屑,王诩随即明白过来,西夏骑兵进攻了。

“签判!教头!”正在王诩发愣的时候,一名刀斧手冲了过来。

“是不是西夏人进攻了?”荣水添有些明知故问地问道,心头虽有答案,但仍旧不愿意直视。

“不不不,是姚都指挥带着熙河路的人马赶来了!”刀斧手的一句话在简陋的地方炸开了锅,和王诩以及荣水添一样,很多带着伤的士兵纷纷挣扎着想要起来。

王诩让刀斧手扶着自己来到了刚刚只搭起土坯的城寨边,眼前聚集了数千名带着轻伤,犹自还能战斗的士兵,显然他们是准备以血肉之躯作为城墙,抵挡西夏骑兵了。

“快看!是咱们的人来了!”不知人群中谁先喊了出来,西军将士们纷纷朝着西边望去,不远处沙尘弥漫中,甲胄鲜明的宋军骑兵喊声震天,威风凛凛地杀了过来。

“果然是咱们的人!是熙河路的骑兵!”随着另一人的鼓噪,人群中瞬间沸腾了起来,原本悲壮待死的气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振奋人心的激动。

嵬名阿埋狠狠地咬了咬牙,若是在平时,他是不会把这些宋人的骑兵放在眼里的,但是眼下自己残存的人已经是人困马乏,伤痕累累了,见宋人骑兵来援,士气更是大折。

“什里布,下令全军撤退!”嵬名阿埋重重喊道,眼看着待俘的宋军解围,城寨修筑,即便心头有一万个不甘心,嵬名阿埋也只能做这样的选择了。

什里布也明白眼前的形势不利,没有犹豫立刻传令下去,数千名西夏骑兵由能战斗的骑兵殿后,护送着伤兵撤退。

嵬名阿埋骑在马上,一路狂奔,马蹄踩在死尸填满的壕沟里,远没有平日里的踢踏声,即便耳边风声大作,也能闻到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嵬名阿埋不敢睁开眼睛看马蹄下的土地,那里有太多自己的部下,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搭建起来的通往胜利的道路,如今却成了他狼狈逃窜的退路。他没有颜面去面对一场惨烈的失败,更没有颜面去面对马蹄下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直到鼻息间在没有血腥味的袭扰,嵬名阿埋才勒住马头,渐渐战马停住了脚步,嵬名阿埋睁开眼睛,才知晓已经出了没烟峡老远。

骑在战马上的嵬名阿埋缓缓地调转马头,艰难地一眼看去,那犹自带着血红夹在横山间遥远的没烟峡仿佛是一张嘲笑的大口,吞噬了无数的士兵,更吞噬了自己属于皇族的荣耀。

一阵阵的狂风卷起,吹卷着妹勒的毛皮裘衣,一根根豹毛直直地高耸,仿佛妹勒胸中的战意,无比凌厉。

“报统军,骆驼口的宋军刚刚离开,挖的坑灶还是热的。”

妹勒眯眼迎风而往,看着不远处的骆驼口,心里蹦出了两个字:盐州。

“都拉,你领一千铁鹞子驻守骆驼口,不能容一个从盐州溃逃下来的宋兵跑掉。其余人马随我直奔盐州。”

妹勒的话刚一说完,手下教练使遏必上前建言道,“统军,是不是可以先派出探子一探盐州的究竟,在指挥大军进发,若是宋人离开骆驼口后,并未袭击盐州,咱们一去岂不是扑了个空。”

都拉见遏必先开口,也紧跟着说道,“统军,遏必说的有道理,宋军此番接连的举动实在是太过诡异,宋人天性诡诈多端。而且尚今都没有接到盐州的求援,会不会宋军的目的不是盐州。”

都拉说出了一直盘旋在心头的疑惑,深觉妹勒憋着一股恶气,臆断宋军意图乃是攻取盐州,切断静塞军司和嘉宁军司的联系,仓皇出兵实在不妥。但是,回头一想,早前传出宋军攻打的洪、龙二州有重兵把守,而同属嘉宁军司管辖的盐州却是兵力薄弱的地带,这也的推测也附和逻辑,并没有错。

沙场之上瞬息万变,谁要不能完全料定对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这便是战争的诡异和魅力之所在。

妹勒身经百战,显然也考虑到了都拉的两种分析,不过急于建功的妹勒武断地在心头做出了判断,宋人必然是在攻打盐州,而盐州属于嘉宁军司的管辖,所以自己还没有收到盐州的求援。

“都拉、遏必,要做雄狮就不能畏缩畏脚,考虑得太多,这样只能成为狐狸,做不了雄狮。”妹勒固执己见,留下都拉和一千铁鹞子,带着大军火速赶往盐州。

都拉不得不接受妹勒的安排,带着一千铁鹞子去往骆驼口驻防。

第二百三十五章 告捷!

“经略,好消息。”王愍急急匆匆地走进了木屋,往常他总是会好好欣赏一番吕惠卿精心搭建的小屋,总觉得别有一番江南的韵味,今天却直愣愣地冲了进来。

吕惠卿看着棋盘上的黑白子,好半响似乎才发觉王愍走了进来,随手一指对面的木椅,并未抬头,“说吧。”

王愍早就习惯了吕惠卿的这种云淡风轻,自顾自高兴地说道,“经略,妹勒果然领着人马奔盐州而去了。”

“哦”吕惠卿简简单单地答了一句,拈起一黑子思考了半天,才“啪”地落了下来,“舜庆(王愍字),你来看看这盘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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