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太子-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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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宁完我,洪承畴没有私交,而且对方向来做出大大咧咧的样子,也令洪承畴十分厌恶。
称呼迥异,不过也是笑容可掬,十分亲热。
“九老,你似乎有心事?”
范文程神色也是十分谦虚,今日大朝议,就是他和宁完我,还有正白旗下的将领们一起会议,然后他亲自向多尔衮建言,西征和南征之事,才算定局。
数月之间,他算是对明朝官员们的颟顸无能和软弱有了充足的了解,大军入城,降者如云,不仅是现任官降,就是以前革了职的也是奉召出来当官,一路入关,除了在山海关和李自成打了一仗,燕京和畿北、畿南、山东北半,京师到山西一路,明朝的地方官和将领几乎是望风而降。
而根据他和不少降官的谈话,也是对明朝情形了解的更深入了一些。
军队都软弱不能战,官员各有心机,不愿效忠,财政根本一塌糊涂,前一阵子,多尔衮前自到户部征调天启和崇祯二朝的财税账簿,结果一无所得,根本没有拿的出手的记录。
后来没有办法,还只能取出万历年间的赋税册子,以此为凭来收取赋税。
如此之朝,岂有不亡的道理?
天命在清,已经毫无疑问。
此时缩手京畿,放任对手自强,这岂不是十分愚蠢的行径?
所以,对洪承畴在南征一事上的谨慎,他也是有十分的警惕和怀疑。再加上剃发一事,南官多反对此事,籍贯北方的官员抵触倒不是那么强烈,洪承畴虽降很久,不过毕竟是南人!
汉官,也是要分南北的!
本朝自关外而入,除了八旗之外,任用汉官势必难免,而用南官还是北边汉儿,那就十分值得讲究了。
如果把明朝的党争,也就是什么东林阉党,直接划分为南北之争,朝廷以北制南,岂不十分便利?
此事,范文程已经和宁完我多次商量,由宁完我出头,直接支持北方人中的冯铨为大学士,渐渐重用北官,开科取士,也多取北人!
什么东林阉党,大清以后,再无这般说法了!
第226章 转折(6)
朱慈烺倒不知道,范文程倒是他的知已,而且,在对付东林党上,一个南北之争,直接化解。清朝早期的斗争,党争几乎化为无形,东林党气焰直接消弥,固然是江南根本失却,但直接的原因,还是清廷以北压南,又有八旗为后盾,降官也谈不得气节,于是折腾了明朝几十年的东林一党,奇迹般的就这么彻底消失了。
这一招散手,十分巧妙,也令得范文程更加自信。
无形当中,对洪承畴的倚重和信任,也就渐渐消磨了。
这其中的一些东西,洪承畴自己也很清楚,他自请出外,并且已经决定,日后要韬光养晦,少说话,少做事,凡事以低调为主。
不然的话,朝中无援引,再失九王信任,不要说前程,性命亦可忧。
当下见范文程话语中似有盘问之意,于是爽郎一笑,答道:“学生奉命要随英王爷出征,正在盘算,直属标营如何训练,将佐兵士,也要严加管教,一时想的出了神,所以才没听到两位老先生的招呼,十分失礼,真是罪过该死。”
他的福建官话在北地多年,倒是进步不少,说起来是字正腔圆。
“没有心事就好。”宁完我森然道:“老洪你独掌一军,可是九王爷对你的信任,你自己可要多加小心。”
听了此语,洪承畴只是呵呵一笑,也是拱手答应着。
见他无话,宁完我才满意一笑,退后一步。他和范文程都是在禁城里头就够资格骑马,不过此时步行,是等着在宫门外的轿子。
“既然如此,九老请。”
“是,学生给两位老先生告辞。”
洪承畴神色潇洒的一拱手,满面春风的转头走了,看起来,也是对今天多尔衮对他的安排十分满意,非常高兴的样子。
倒也难怪,从一个谋臣策士,而且没有显职的策士的身份,一下子就能出外独掌一军,一路杀到西安,立的军功当然不会小。
他原本在明朝文官里头就以知兵和能带兵出名,现在放他出去带兵,难道不正是九王信任?
“岳老,”等洪承畴走远了,宁完我才微微一笑,道:“看来洪享九真的乐心带兵,对出征之事,没有什么话说了。”
“嗯,看来也是。”
表面看来,也确是如此。
不过,范文程对洪承畴太了解了。这个南人汉官,心机多的简直叫人嫉恨,不用多接触,就能知道这姓洪的太聪明了。
南边的地理山川,河流堡寨,各军镇的历史沿革和战略要点在哪里,随便一想,就能说个大要出来。
历次进兵,能打到哪儿,是否能分兵,还有这一次入关,这洪某人出的力岂在小处?
现在不用他了,这厮心中岂能无怨望?
不过,最少在表面看来,洪承畴是服气了,认输了,服软了。范文程其实和这人有点私交,九王对洪某人的嫉恨,他也十分清楚。
剃发和进军这两件事,也确实是十分招忌。
现在既然无事,他便点了点头,向宁完我笑道:“如此,就给九王爷回话,洪某人没有什么话说,甘心领军……就是这样吧。”
他资格比宁完我老的多,虽然都是内三院的大学士,不过说话是也是情不自禁的带了命令口吻。
“好,我知道了。”
好在宁完我并不介意,到了宫门外,两人互相拱了拱手,就此道别。
等到了自己府邸,下人们一路掌灯将范文程送入书房,点燃灯烛之后,才一个个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不过今天范文程没有动笔的意思,坐在椅中,看着研好的笔墨只是发呆。
姓洪的真的转变看法,他究竟是不忍南下攻伐故君,还是南征之事,确实还没有到时候?
思之良久,心中也是踌躇不安。
等到了黎明时分,一夜不曾安睡,起身之后还犹自疑惑,但宫中很快派人过来,一个佐领骑马赶到,向范文程打千行礼过后,便朗声道:“摄政王请范先生及早入宫……王爷等着先生写给明朝的檄谕咧!”
“哦,我知道了!”
九王性急,而且决定了的事,绝不可能更改,剃发一事,已经是九王心中一事,范文程十分清楚。
若是皇太极,他心中有了疑惑,一定会相机陈说,然后君臣推敲商量,总要再有一个结果再说。而且,皇太极有了错处,总会爽快承认,不会觉得难堪。
就算剃发一事,在关内时,皇太极唯恐天下未得,国人就习安逸,所以不准改衣饰,入关之后,以范文程私心来见,若旗人习汉装,天下几乎是可以传檄而定,若留明人服饰,南京有崇祯,尚有几分机会。
若是现在强令剃发,诚为不智之举。
当然,这种话他绝不会说,也不会胡乱参与意义,此等国俗大事,自己一个汉人大学士,入旗又如何,岂不是自己找死?被哪个王公贝勒惦记上了,现在九王用他,若是将来弃用,恐全家都得上杀场了。
当下就是对着一个佐领,也是面带笑容,立刻答应下来。
然后自然是换衣袍,传轿夫打轿子预备进宫,至于洪某人所思所想,立刻便是抛诸于脑后了。
洪承畴与范文程和宁完我对答如流,当时笑容满面,等回到自己书房之时,才感觉到汗透重衣。
他是十分重享受和舒服的人,就算是在军中,洗沐和换上干净衣服也是不可免之事。到了自己房中,自有俊俏健仆上前来伺候,给他擦头洗脸,换上干净舒服的衣服。
一切折腾完了,他才挥一挥手,着令下人们都出去。
半倚在太师椅上,他也是长长出了口气。
九王相疑猜忌之心,昭然若显了。
宁完我明显是来看他反应,也是亏他应对得体。就算范文程再有什么疑忌,没有明证,想来他也不会穷究下去。
如今看来,多尔衮权势越来越大,几个月间,就变化的十分之快。
想来日后会越来越难伺候,而自己心中还有很多话,现在看来,也是不必再多说了。
原本,清朝在他看来确实有开国气象,虽是夷狄,不过自古夷狄入华夏则为华夏,这一层不必多管。
但现在看来,九王太过刚愎,而且在衣饰服制上太过坚持,将来怕要出大乱子。
而英王骄横,郑王软弱无用,其余如尼堪之流,无甚大用。开国诸王,多半暮色重重,身体也多半不好,十年之内,多半要陨落。
现在看来,清朝就算能得天下,也会横生波折,十分困难了。
大好局面,何至如此!
想到这里,自然也是为自己痛心。死节之难,松山之事不必再提,自己算是要一条道走到黑了,因为流贼必定很难成事,就算偶尔能击败清军一两回,整个体制相差太远,迟早是败亡之局。
明朝那边,如果清朝下了错招,可能会有反击的机会,就算不能中兴,南北朝的局面十分可能了。
原本是自己最佳归宿之地,但松山败后投降,崇祯皇帝想来恨自己入骨,就算自己忠心犹在,在盛京时,想到崇祯可能会死在城中,死在流贼手中,不免就要下泪。
但皇帝对自己,可是会剐之而后快的!
思前想后,岂不唯有“惶恐”二字而已。
灯影之下,他也是长吁短叹,很难舒怀,正在此时,外间传来击门的轻响。
“谁?”当着自己下人,洪承畴又是十分威严,用冷诮的声音向外间道:“不是说没事不要过来打拢?”
“是,”外头的声音也是怯生生的:“周相公来了,请老爷示下,见不见他?”
“哦?是他?”
周钟名声实在是臭大街了,复社主盟的才子,流贼刚打进正阳门他就去迎接,一路引人到禁宫,后来宫中起火,不少宫人投了河,当时太子和崇祯皇帝走脱的消息没传过来,周钟居然对宫禁吐了唾沫,破口大骂:“残民之贼,死的好。”
到底是故君,还好没死,要是崇祯死了,也得被这厮气的在地下打挺。
如此无耻下作,清军一入城当然又是第一个请降,多尔衮用人之际,冯铨那样的士林公敌都用了,用一个更下作的周钟也不在话下。
这人向无交往,名声太臭,不过,洪承畴正要拒绝的时候,突然深叹口气,话一出口,却是:“请他到客厅去等。”
这座府邸也是特赐,虽在外城,不过也算环境幽雅,格局不凡,似乎是哪个朝官故居,洪承畴一时也懒得理会,抬步出门,等他赶到客厅的时候,穿着青袍的周钟早就恭候多时了。
“晚生见过九老。”
“是你啊,今天没去你牛老师家?”
洪承畴上来便是打趣,周钟也只得苦笑了。闯军一入城,他便拜了牛金星当老师,满嘴:“牛老师爱我,牛老师知遇。”士林现在传为笑谈,洪承畴上来便说,虽是打趣,也有几分阴损。
“九老拿学生说笑了。”
周钟的脸皮十分之厚,洪承畴也只一笑摇头,见此人还带着贴身伴当,捧着衣包站在厅前,因打量一眼,虽是青年,不过平常人模样,很不出色,便背着手先进客厅去了。
第227章 转折(7)
“说笑归说笑,”进了屋子,在主位上坐下,洪承畴掸了掸衣袍上的浮尘,问道:“周大人,来寻学生,不知道有什么事要指教。”
他这种态度,当然是意味明显。
若是周某人来攀附,套什么交情,可以免了。
若无正事,及早告退为妙,免的自取其辱。
老实说,洪承畴能接见,已经算是有点同病相怜的味道了。他投降之后,在关外可以想见自己被众人痛骂的景像,入关进京,昔日的好友很好,愿和他相见或是书信往还的,寥寥无已。
就算现在投降的,也是刻意和他保持距离。
若说他心里是没委屈,也是欺人之谈啊……
“九老,那学生就直说了吧。”
周钟神色不变,坦然道:“这两天,摄政王就要给参将何拱徽带复信回去,学生已经打探明白,是叫皇上投降的檄文,以前还有南北分治的话,这一次是绝口不提……”
他说的“皇上”当然是指崇祯,一听这话,洪承畴身形猛然坐直,眼神中也是有凌厉之色。
周钟的话,不是局中人都不知道说什么。但洪承畴一听就是明白了。
“以前!”其实指的是六月,在当时,明朝派使者来,要册封吴三桂为国公,奖励将士粮秣银牌,多尔衮发布正式文告,在文告中尚且有入关是为明朝征剿流贼云云,愿明朝在南能善保江左,与本朝通好,而对自己的势力要求,只很明显的只限于黄河以北。
而这一次,明朝有参将何拱徽在此等候正式复信,多尔衮将会在复信中正式叫明朝臣服,周钟已经知道细节,多尔衮许诺将封崇祯为亲王,给凤阳一地善养明室,给奉宗庙,明朝列帝的帝陵,也会妥善保管,派人看守。
整个檄文,就是与明朝宣战,而此前,南京方面一直有“借虏平贼”的想法,连崇祯也不能太违拗众意,皇太子誓师之事,已经被有意淡化,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