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面具-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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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秋水又问。
他颤颤抖抖的转过身低下头,像是一个死刑犯对着刽子手的刀,充满了畏惧和任人宰割的无奈。
“请问,你是谁?”秋水对这个西方人颇感好奇和同情。
究竟是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让他对人如此害怕?
“亲爱的少年,我来自西方,我,我叫波纳罗蒂。见到你,很,很荣幸。”他的舌头不停使唤的打结,他的腰弯得太低,把他自己置于卑微的地位。
他本想表现的更有礼貌,说些客套的讨人喜欢的话同时友好的行礼,举止优雅。但他的勇气在开口时就消耗殆尽,虽然他面对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少年,依旧没法放松对待。他开始担心他自己给初次见面的少年留下了坏印象,不为别的,只为了这堵墙。
“你在干什么?”
“亲爱的少年,我在雕刻。请你,请你让我继续,继续……”
“好。”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秋水已经给了答案。波纳罗蒂抬起头看着秋水,眼眶中的泪水里,秋水读懂了感激和激动。秋水本想提出一些过分的规定来要求波纳罗蒂,因为日子过得有些无聊,可是现在他改变了主意。他怎么忍心去戏弄会为了一堵墙而由心感激他人的人呢?
“但是我有个条件,我要加入秋水山庄,忘了介绍,我是秋水,是庄主。”
连秋水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要一个落魄的艺术家加入。也许他的心太空了,这个山庄需要像波纳罗蒂这样心里充满追求与渴望的人。
“你在秋水山庄内的职责就是雕刻,你会绘画吗?如果会就更好了。”
“会的,庄主。”
“那很好,在这里你可以随心所欲的绘画、雕刻,没有人会阻止你。但是你要让我保证你会让山庄变得很漂亮,你会很用心的,对吗?”
“亲爱的庄主,你真的是太仁慈了,我会一直感激你。我向你保证,这山庄将是整个大陆上最美的地方。”
可是秋水现在后悔了。波纳罗蒂对艺术的追求,太狂热、太执着、太真挚。他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不给他自己休息的时间,亦不给其他人安宁。
三人来到外围围墙,只有他们随身带出来的烛火在夜中散发光明。工作中的波纳罗蒂置身于夜色中,靠着感觉去创作,连黑暗也无法成为他的阻碍。
“波纳罗蒂。”
波纳罗蒂不情愿的停下手中的工作,对秋水行礼道:“亲爱的庄主,请问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地方?”
但他其实很明白秋水半夜不睡觉跑到他这儿来的原因。
“波纳罗蒂,你该休息了。”
“谢谢庄主的关心,波纳罗蒂已经睡过了。”
“但是你睡得不够多。”
秋水的生气波纳罗蒂已经感受到,他开始害怕了,担心连这个可以让他工作又有这么好的石料的地方也将不再对他敞开,所以他妥协了,同样是为了这堵墙。
“是的,庄主。我将按照你的意思,在休息一个小时。”
“不是一个小时,是六个小时,睡到天亮。”
“可是亲爱的庄主,那样我将没有足够的时间工作。”
“我不在乎山庄的雕刻是几年后还是几十年后完成,你明白了吗?现在,睡觉去。”
“为什么你要这样没命的工作?难道你前半辈子都没有顺心的工作吗?你是抢过去的时间还是在偷未来的?”
秋水的问题波纳罗蒂全当没有听见,收拾好工具,坐在地上,头靠着墙,准备这样打发睡觉。
“波纳罗蒂,这里不是休息的地方,你的房间在里面。”
“是。”
波纳罗蒂慢吞吞的极为不舍的离开,往山庄的里面走。
“少爷,快回去吧!波纳罗蒂都去睡了,外面好冷啊!”绿竹瑟瑟发抖。
秋水将身上的斗篷脱下,给绿竹披上“下次出来时要记得多穿点。”
“谢谢少爷。”
“云歌,我们走吧!”
云歌一手扶着斗篷一手举着烛火,站在石壁前细细端详,看得入迷。
“云歌,怎么了?”
“没想到波纳罗蒂的绘画这么好,简直是我见过的最让人入迷的。我想,我需要他的帮忙。可以吗?”
“只要他愿意就行了。我们快进去再谈吧!外面真的挺冷的。”
此时,云歌的目光掠过秋水空空的肩头,落在绿竹身上厚厚的斗篷。
第四章 小偷
“叮叮叮……”
雕刻时发出的击石声在深夜的秋水山庄照常回荡,夹杂其间与之此起彼伏的是一个男声。
“救命,救命,救命。”
孟高洁坐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喃喃自语,他从一个小时前就开始高声呼喊到现在嗓子都快哑了,这个山庄的人像是死光了一样,没有半个活人跑来解救他这个误入陷阱的男人。只有该死的叮叮声一直响个没停。
终于,轻轻的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孟高洁立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昂着头期待脚步声的主人。
秋水不缓不急的在长长的甬道中漫步,悠哉的很。来到陷阱口,蹲下身,对着黑乎乎的下方说了声:“你是谁?”
孟高洁听来人主动和他打招呼,用的又是那种深夜听到有人敲门借宿时主人问寻常问题的语气,他的眼珠子溜溜一转,装出老实巴交的声音:“主人家,我是这牛角山上的樵夫。今日因为想要多砍点柴火多挣点钱给我病重的媳妇买药,就耽搁了时辰,本想到主人家这里借宿一宿,可是没有想到会掉到这里。还请主人家不记我无心冒犯的过失,快快救我上去。”
鬼话连篇。秋水暗暗心想,却不立刻揭发他。他坐在陷阱口的地上。两只脚悬在陷阱中,晃啊晃的。底下的孟高洁朝上看时,四周的漆黑只让他看到秋水一个模糊的轮廓,现在他看得最清楚的却是秋水不断晃动的双脚,看得直叫他心烦。
“樵夫你好厉害,你在山庄中总共躲过了359个机关,你现在这个是第360个,再有五关你就把我和云歌这些日子来费劲心思部下的机关都给破了。你破纪录喽!恭喜恭喜,虽然你是第一个闯关的人。”
秋水故作高兴的鼓掌,两只脚晃的更快了。掌声传到孟高洁的耳中,轰轰直响,寒毛挺直了腰杆。
“啊呜呜呜……”
孟高洁在底下突然咆嚎大哭。
“樵夫,我都夸你厉害了,你怎么反而哭了呢?”秋水用孩子般天真的语气问道。
底下的那个继续演戏道;“主人家,我知道我是骗不了你的,就老实相告吧!我以前真的是个樵夫,可是后来我媳妇病了;为了有钱给她买药,我才会误入歧途当上了小偷。再后来有一位高人看我可怜就教会了我一些本领,我才有今时今日。虽然这些年我偷了不少的钱财请了不少的大夫甚至是光明系魔法师,但那是我那媳妇的病就是不见好反而日益加重,近日来更有大夫让我准备,准备身后事。呜——”
他抽泣着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又说道:“前几日在朝阳城内看到一个公子衣着华丽,出手阔绰,买的又都是晶石,想来必是个富贵人家,一时动了邪念。我今晚确实是想要偷点东西,可是主人家你也看到了,我是偷鸡不着蚀把米啊!呜——现在我别无所求只希望你可以放我出去,我真的是心急啊!她若不见我回去,肯定会忧心只怕性命堪忧。还望你老人家大发善心,可怜可怜我那病重的媳妇,让我速速回家。要不然耽误了时候,我真怕,真怕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呜呜呜……”
即使孟高洁哭得再如何的摧心肝,断人肠,讲得再如何感天动地,泼泪三尺。秋水依旧是半点都不信,可是又用万分同情的语气问道:“你真的好可怜啊!你的媳妇也好可怜啊!我看我是真的应该把你救上来。那好,你就回答我一个问题吧!”
“好好,我一定知无不言。”
“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孟高洁哭哭啼啼的回答道:“主人家,我的本事不大,就是偷东西而已,所以附带的,关于逃跑和跟踪我也略懂皮毛。”
好家伙,居然是跟踪我到这的。我从朝阳城回来时因为要观察沿途的情况就步行了两天,他竟然跟踪了我两天,我却没有一点察觉,如果不是今晚他踏入山庄,指不定我还不知道这号人物呢!秋水心中暗付道。
“你真的那么想上来吗?”
“主人家求求你了。只要你现在把我救上去,我答应你在我媳妇死后,我就自动来这里让你处置。”
“好,那我满足你,不过……”
秋水俯下身,月光刚好照在他的脸上,孟高洁抬头时刚好看到他脸上很奸诈的笑容(至少在孟高洁看来是这样),让他很不自在。
“不过你要当我的护院,而且是现在就要。我叫秋水,你呢?”
“啊?……”一阵无语后,孟高洁道:“我是小偷啊!而且我不是说了吗我家里还有个媳妇在等着我。”
“那么,亲爱的小偷你现在是我的护院了。”
“喂,我还没有答应,喂喂喂……”
秋水身影一闪,不是离开而是跳下。他拉着孟高洁的手,借力两边的墙壁,三两步就跃出了陷阱。
站在陷阱边上,孟高洁缓过神后指着它,不确定的询问道;“它有多深?”
“你觉得它有多深?”
“在底下时,我觉得它至少上百米,无边无际,每次试着离开,脚似乎都特别重,根本没有希望离开。可是离开时不过几秒,又仿佛它只有几米。”
秋水微笑:“在底下你有置身深渊的恐惧,心灵的绝望与惧怕转成身体的负担,每每迫使自己尝试离开行动有千斤重的感觉,觉得根本不可能上来。可是当你真的上来时,才发现它其实只有四米深。看起来很难办到的事情,完成后才会发现它有多么简单。”
“四米深的空间却有上百米的幻觉,我见过的机关陷阱无数,这个是最好的。”
“因为我们有一个雕塑大师和布结界阵法的天才。”
“这机关虽然很好,可是遇到魔法师就没辙了。”
“但是若是唤不出魔法元素的魔法师又能拿它怎么办呢?别忘了,我们的天才会布结界,幻境中的结界最难破,下面的结界除非是魔导士后期,要不然不要妄想破除。我倒想看看,魔法师在失去了最依赖的魔法后,如何打败挫败感和绝望然后爬出这个只有四米深的坑。”
秋水言语间的得意不掩藏。
孟高洁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稚气未脱的少年,若他真的是这个山庄的庄主,他很想知道,他凭什么让两个能布下这样厉害的陷阱的天才屈尊在这个默默无闻的山庄。
秋水一脸笑容不改,道:“这里是魔法师的修罗道场。”
刚说完,下一秒,孟高洁就从秋水面前一溜烟逃了。
秋水站在原地,没有追赶,自言自语:“我的山庄不好吗?干嘛要跑?”
不是秋水山庄不好,孟高洁知道这个毫无名气的山庄卧虎藏龙,绝非等闲。但是每个人的人生目标不同,战士追求荣誉,商人追求财富,政客追求权利,而他作为一个小偷,他要偷得世间最珍贵的东西,有这样一个目标,秋水山庄纵是人间天堂也不是他的落根之处。
然而两个月后,逃走的小偷心甘情愿的再次爬上牛角山,踏入秋水山庄。
第五章 回来了
秋水提着绿竹烧好的午饭来到山庄外围,波纳罗蒂面前。
波纳罗蒂背对着墙,手里拿着锯子,一脚踏在凳子上的木块,一下一下断断续续的锯。他不是个好木匠,这不是他所擅长的活,他干的很吃力却没有放弃的念头,而他其实是个很好的雕塑家。
“你在干什么?”
波纳罗蒂抬起头,身体不自然的抖动了一下,他甚至不敢看秋水的眼睛,他的目光在秋水身上飞快的掠到秋水脚下的土地,诚惶诚恐的回:“回禀庄主,我是在造一个木梯,我需要用它来雕刻围墙上方的空白。”
他害怕人。无论秋水如何表达善意,他对秋水的恐惧一分不减。只有在面对他的艺术时,他的心才是放开的。
“你别做了,我等会儿到镇上给你买一个。”秋水的话一出口就发现自己的失误。
波纳罗蒂握着锯的手轻轻抖动,目光向上移了一下随即又立刻回到地面上,声音中的恐惧秋水听得清楚:“亲爱的庄主啊!请让我工作吧!这是你曾经答应过我的。”
“我是想……好吧!你可以继续造它。”
秋水知道多说无益就随他了。
波纳罗蒂的生活如同苦役犯。他拒绝休息,拒绝干净的衣服,甚至拒绝好好享受可口的饭菜。他的工作就是他的全部生命,在秋水看来却更像是他对自身的变相折磨与摧残。所有的事情只要是和他的艺术有关的,他都坚持亲力亲为。搬运工,木匠,碎石工人……这些他做的有点笨手笨脚的活儿因为和他的艺术沾上了边,他都不愿放弃。为此他所忍受的身体上的痛楚成了他怯弱的心灵中唯一的快乐。
“听绿竹说,昨天的午饭你只吃了一半,而且晚上的没有吃。”
“工作让我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