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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山河赋-第2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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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迦岚叹了口气,吩咐松绑看座,柔声道:“永,为何要背叛鹤舞?”

    或许是她的声音太温柔,黎安永反而把一开始想好的对策丢到了脑后,顿时又伤心又委屈,一开口声音就带了哭腔,将这些年满肚子的不满一一倾吐。无非是怪迦岚偏心,年轻白皖都爬到自己头上了,又说她只信任秋林叶声,对自己毫无信任等等。

    迦岚看着他,过了许久才道:“本王何尝有不信任你的地方?”她看着黎安永的眼睛,缓缓道:“自从卿为永州司马,本王何时质疑过卿的布置调动,卿推荐的人本王哪一个没有重用?”说罢,轻轻一扬手,下面送上来一叠折子:“卿手握重兵,从来这样的职务就是众矢之的。这些年来弹劾你拥兵自重,甚至有不臣之心的折子数十上百,本王又有哪一次来责问过卿,甚至可曾有一丝一毫让卿不自在了?”

    说话间挥挥手,下人将折子送到黎安永面前,他顺手拿起一封便是告他某年某月某日在军队中说的某一段话有将军队作私人物品之嫌疑,看看日期已经是七年前,在看纸张墨迹显然不是新伪造的。如此翻了几封,最早的九年前,他刚刚当上司马没几个月,最晚的五个月前。

    “即便是这一次,也是昭彤影和秋林叶声觉出事态有异,防备在先,否则本王今日大概已经身首异处。”

    黎安永哪里还说得出话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首请罪,说我犯了大错,不敢求殿下原谅,请殿下快点把我杀了。

    苏台迦岚疲倦的摇摇头,柔声道:“你跟随我多年,又救过本王。本王不忍心杀你。如果你背叛的只是本王,就算是刺杀本王,本王也原谅你。但是,你背叛的是鹤舞百姓是苏台天下,本王不能宽恕你。你到京城去向皇帝陛下请罪吧。”说罢脸色一沉:“昭彤影,择日将黎安永押送京城,家眷凡三族之内,一并押送!”

下篇 第三十四章 沙场明月,塞上风尘 下

    这一年的苏台王朝真正是多事之年,各种大事纷繁复杂一件连着一件,明明只过了九个多月,可官员们回想起发生的那些事简直像是过了三年。九月下旬,鹤舞苏台迦岚上书皇帝,汇报了发生在鹤舞的一系列事件,包括与南平几度交兵,黎安永背叛苏台、生擒辽朝元、与南平签订盟约,十一月安排晋王与凝川的成婚大典等等。偌娜九月中旬不知道怎的忽染风寒一病不起,有几天高烧到说胡话,把皇太后和花子夜等人吓得魂不附体。这时候便显示出皇太后的慈母之心了,连着两天守在宝贝女儿身边,谁拉都不走。看到宝贝女儿脸红扑扑的辗转呻吟,皇太后在一边哭湿了几张帕子。

    花子夜开始也在一边陪着,劝解皇太后,一口一个皇上吉人天相,追着太医问病因。可时间一长,这位亲王的脸色就变了。尤其是皇太后陪了两个晚上还眼泪汪汪的不肯离开,喂药端水都要亲自动手后,便想到前两年自己生病,病得比偌娜还重,皇太后也不过每天来看一看,从来没有床边守夜,顿时气愤难当。照着花子夜的性子,甩手就要回府再也不管,却被水影拉住要他忍耐下来,皇太后陪多久,您就陪多久,只能长不能短,皇帝要陪,皇太后要劝,尽量抢着喂水喂药伺候皇帝。

    那日,花子夜扑在水影怀中大哭着要她留下,水影安抚了他好半天,出来对日照说:“我不走了,就在京城熬下去吧,生死安天命。”

    日照听了点点头,指挥家人把打包好的行李卸下来放回原位,雇好的车子给一笔赏金打发走。织萝这天也在,看看日照看看花子夜在的房子,嘴巴微微一歪:“姐夫真是老实人。”随即扯扯水影的袖子:“乖巧听话成这样,有趣味么?我怎么瞧见大家伙儿都喜欢时不时能撒娇吃醋耍耍赖的夫婿,那样才有情趣不是?我看日照啊,也不知道是当人夫婿还是继续当姐姐你的侍从。”

    水影也歪头想了想,皱眉道:“那样很有趣么?撒娇耍赖会很有情趣?”微微一耸肩:“今天的事我自然会找合适的时候向他解释,他明白的。”

    织萝撇撇嘴一脸的不认同,嘟哝了一声:“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对水影而言,她和日照惯常的相处方式中确实是没有什么撒娇吃醋的成分,即便有吃味也都藏在心里。日照对她了解至深,只怕天下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比得上,而她也很少有事瞒着这个常年陪伴在侧的人。这天晚上,一切安顿下来,她便把经过和日照说了一遍,当然隐去了花子夜大哭这种细节。日照一边听一边笑,随即道:“夫人真是多情人。”她眼睛微微眯起,低声道:“吃味了?”

    日照想了想点点头,叹了口气道:“虽说知道夫人对正亲王殿下义多于情,可是,为了殿下连命都不顾了……”

    水影笑着说原本离不离开京城这件事我就十分犹豫,投奔鹤舞,安生保命是没问题了,可毕竟寄人篱下。而且,危难之时背主求荣,苏台迦岚也不会看得起我。对于千月家族而言,数百年来这个家族的价值就是忠贞不渝,虽然我对这个忠贞的解释未必和大伙儿喜欢的解释一样,可是临危弃主总不是忠贞本分。又道,这么些年下来了,正亲王在我面前命令有之,可要说“求”这还是第一次。我在危难的时候去投靠他,却在他危难的时候背弃,我自己也安不下心。

    日照摇了摇头,最终笑了起来道:“那也好,这样我也安心了,安安稳稳把锦绣书院的活做下去,陪着夫人守京城……不,陪着夫人守正亲王殿下。”

    这之后水影一改以往淡漠表现,对朝廷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想办法了解,每天五更不到爬起来去早朝,太学院回来就到凰歌巷,凡是到了花子夜那里的折子,每一份都在她这里打个转。

    她对拂霄的各项安排十分满意,只可惜这些计划都走得太慢了,若是提早半年,苏台清扬可能根本不敢发动。如今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皇帝这个时候病倒倒也是好事,病着至少不会指手画脚胡乱命令,就是千万不能死。如今偌娜只有一个皇子,倘若她驾崩,按照规矩目前能够继承皇位的便是花子夜刚刚得到的公主。尽管决定留在京城,她心里明白,力挽狂澜的机会十中一二。苏台天下给迦岚还是给清扬都能有一段时间的繁荣,只不过若是清扬继位,恐怕会维持一时的繁华但将国力消耗殆尽。而且,清扬的观念说得好听是正统,说得不好听就是保守甚至倒退,她鄙视男子,看中身份出生,又有绣襦之好。登基之初为了稳定天下民心或许不会有大的举动,但时间一长,尤其是确实做出一番成就,特别是“开疆扩土”天下振奋之后,只怕就保不住任性而为。很长一段时间以来,苏台有识之士都致力于让朝廷选拔人才真正因才而用,不受性别、出生、年龄等等的影响;也致力于让安靖的男子更够有更好一些的际遇和选择的余地。从清渺开始,长达五百多年,安靖的男儿终于争取到一定的继承权,争取到和女子一样读书识字进阶为官的权力,而安靖在这样一个过程中也在不断前进。苏台建国以来几代君主想要降低门阀世家对朝政的影响,减少贵族等级,从而减轻百姓的负担,并且让朝政更为清明。她想要看到这些举动继续被实施,想要看到安靖不断向前,而不是转头倒退,让几百年的辛苦毁于一旦。

    一直到9月下旬,也就是苏台迦岚的折子送到京城,偌娜的身体才稍微好转,所有政务依然交托花子夜处理。这位正亲王看了折子顺手递给水影,说:“迦岚王妹果然用兵天才。”

    水影上下看了一遍,皱眉道:“糟糕!”

    花子夜听到糟糕两个字心就发慌,凑过来上下看了半天,小心翼翼道:“难道辽朝元……还是黎安永有问题……意图刺杀?”

    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把折子一放:“殿下您动动脑子成不成,我们在说迦岚殿下不是什么不长脑子的草头王。迦岚殿下会做出让辽朝元来刺杀皇帝的事情么,她是在献俘,俘虏就算上殿也全身上下被搜了不知道几回,且被绑成一团,有什么本事来刺杀皇帝?除非把上上下下那么多环节那么多人全都买通了,真的手眼通天到了这个地步还犯得着让外人来刺杀?”

    花子夜低了头脸上一片通红,这些天水影安下心来为他出谋划策,且不像过去那样非要他问了才开口还三句最多说两句半,冷不丁讽刺两句等等。而是详详细细,他但凡有处理得不好的骂起来毫不容情,他这个已过而立的男子倒像是从新进了太学远东阁被先生盯功课那般,每次议政都如坐针毡。

    水影看了出来,冷笑一声:“亏您当了那么多年亲王,天下政务还一度无一不经殿下手,如今这点事就慌得分不清方法了么。殿下以为凰座真的那么好坐?当年先皇在位,常对水影说凰座之上,如坐针毡,百姓喊皇帝万岁,每一声万岁都是在恳求,恳求国泰民安,恳求政治清明,甚至恳求凰座上的人来保证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人在凰座上,便不再是血肉凡胎,所谓凤凰转世,那便是神,而神是要有求必应的。

    “先皇还说‘水影,你看看各地的神庙,香火旺盛的必定有求必应。倘若上了许多贡品,烧了无数香还是没结果,那庙子便门庭冷落,甚至庙祝都丢了去,连神像都别人揪下来当柴火烧。’”

    花子夜沉默良久,低声道:“这些话,先皇也对我们姊妹兄弟说过许多遍。”

    他们两人这些天来日日相见,常到深更半夜才分手,却不曾有一次同眠。往日里水影冷嘲热讽反而让人觉得是撒娇使性子的情趣,花子夜能凑上去求欢,可如今沉下脸来时不时教训他一番,这位正亲王跟做学生一样,哪里产生得了情欲,便是有那么一分念头也不敢提。

    水影喝了口水道:“可恨朝廷在鹤舞的控制太弱,那边已经翻了天,朝廷得到的消息十中无一。我看此次鹤舞黎安永背叛,叛的不是安靖。鹤舞加急军报说是利欲熏心,可黎安公卿世家,迦岚殿下又出手大方赏赐颇丰,我不信黎安永为了区区小利不惜背叛故国。”

    “难道也是与扶风一样?”

    “十之八九。”

    “如此说,迦岚将此人送到京城候审,便是要借我朝廷之口传扬清扬通敌卖国之罪?”

    “应当如此。”一面心说,若是鹤舞的消息来得多一些,早些劝圣上下一道旨意,嘱咐迦岚捉拿到的叛贼俘虏尽皆就地审理处置那就好了。

    花子夜一挑眉:“既然知道她有此用心,我们不上她的套就是了。”

    “只怕难办。毕竟这是打击清扬的好法子,恐怕拂霄不舍得放弃。朝廷如此之弱,拂霄独木难撑,纵然知道饮鸠止渴,放到嘴边说不得也要喝一口的。”

    花子夜叹了口气,但觉得这些年来也不知怎么处理的朝政,临到出事才发现朝廷已经被折腾得衰弱不堪,做什么事都束手束脚。原本,苏台王朝那一年遭到北辰入侵,国力还没有受到致命打击,国库却吃紧的很。其后每年均有几场大用兵,加上各地反叛不断、天灾连绵,偌娜又要准备御驾亲征北辰,又要修建行宫重整东都,国库年年入不敷出。如今拂霄主事,又要用兵又要安民,打了个胜仗夺回几个县还要整顿拨粮,四下里都要用度,可国家收上来的钱比往年都少。拂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能一面节省,降低各王府贵族用度,降低京官俸禄;另一面不断派人向各地催讨赋税。天地春三官中管理库府的官员被这位拂霄大人催逼得叫苦连天,官署内夜夜烛火通明。

    水影抄着手看热闹,拂霄用心虽好奈何催逼过急,比如降俸,牵一发动全身,眼看着年关将近,上到王府下到府吏,人人吵闹着没钱过年。至于向各地催逼赋税,叛军四起,朝廷式微,随便你怎么催,各地找借口不给你又能怎样?最后还是只能在京畿、苏郡、沈留这些地方征收,弄得百姓赋税更重,安民从何谈起。她最最不应该的是以三阶之位行天官之责,凡是独断专行,倒像是朝廷其他的官员都是泥塑木雕。

    那日她因事到琴林家,遇到拂霄,两人喝了一杯茶聊了一会儿话,她念在同科份上委婉说了句。拂霄脸色一沉:“大宰等人各顾家族,不肯用命。我再不出面,满朝文武哪个来为陛下用命?”说到这里,看着她的眼睛道:“即便是少王傅您,也不见得为陛下用命。”

    “你要用命也不急一时。重整山河非一日之功,如今就把命耗上了,将来该当如何?”

    拂霄冷冷道:“王傅恬淡性格,自是云淡风轻,与世无争,拂霄空有羡慕,学是学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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