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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山河赋-第2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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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柔声道:“王妃是知道了水影和正亲王殿下的事了吧?”

    那人一边哭泣一边点头,哪里还有半点王妃的威严。

    她又叹了一口气,她宫廷官场六七年时间,也算看尽人间百态,高官贵族家妻子有了新欢丈夫哭哭啼啼、寻死觅活得她看过不少,男人红杏出墙正妻手足无措,弄出杀人这种孩子气手段的还真是少见。俯下身来低声道:“是水影对不起王妃,可是,王妃贵为正亲王之妻,一举一动关系的不光是自己的生死,切莫忘了王妃身后还有一整个琴林家族。”

    正亲王妃又是“哇”的一声,抬起头来一脸泪水的看着她,断断续续道:“我不想的,我实在害怕……你和她们不一样的,你是女官……是王傅……我……”

    她在这断断续续中听懂了她的意思,听懂的瞬间也被惊着了,不是因为她曾经的杀意,而是她对花子夜的一往情深,不恨他背叛,不恨他风流,只怕他弃她而去。他抱多少宫女她都不在乎,因为她们位卑夺不走她的丈夫;所以,她只怕她,因为她是女官是王傅,是足以和那人并肩比翼的高贵。

    水影缓缓跪在她面前,两手放在她膝上,仰起头来柔声道:“不会的,王妃担心的事永远不会发生的。”

    王妃哭声渐止,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人,见她眼中神情温柔包容,不由觉得那人是听懂了她心底深处的话语,也是真心诚意在回答她。

    “王妃担心的事永远不会发生,”她跪在她面前,一字字道:“请相信水影一次……”

    她双手交握,啜泣着点头,那人的手移到她手上,轻轻握住,声音一贯的优美,一贯的隐藏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王妃日后行事务必三思,勿忘恒楚、兰台两家前车之鉴。”

    说完这句话手上的温暖离开了,再次抬头见那人起身将走,她乱成一团的思绪中突然有了一点清晰,一伸手拉住她衣袖:“不要,不要说出去,求求你。”她理解了她的话“莫忘了你身后还有一个琴林家族”,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暗杀的是一个四位王傅堂堂朝廷命官,更意识到自己居然在正亲王府设下陷阱,只要一个偏差,她就是“刺杀亲王”是叛逆大罪。

    她叹息着转身:“水影明白,王妃放心就是。”

    门轻轻关上,宁静房中正亲王妃扑倒在桌子上又是一场痛哭,然而,哭累了依旧是这个样子,不会有人来安慰她,也不会有人来听她倾诉,只有桌上蜡烛剪不断发出清脆的爆声。她抬起眼,举目都是华丽,恰如她二十四年的人生——华丽无匹,空洞无物。

    她知道她们私下里在笑话她,因为她是那样的懦弱,她亲眼见那人深夜走出自己丈夫的房间,也只是看着,然后跑回自己房间埋头流泪以至彻夜难眠,第二日还要含着笑什么也不知道得做高贵的王妃。她知道自己的有多可笑,也知道一个真正的安靖国女子应该毫不犹豫的冲进去将那个胆敢红杏出墙、糟蹋她荣誉的男人从床上拖下来丢回寝宫好好收拾一番。

    这一切,她都懂,也看过,可她做不到。

    她是琴林家大系的庶出,在那个将身份看得比什么都重的家庭里,庶出的女子也就比儿子们高贵那么一点点。她从小就学会顺从,只有顺从才能讨正室欢心,才能被正出的姊妹们接纳,柔顺这两个字,一旦习惯了就再也改不掉。

    那一年她初次进宫,嫡出的姐姐与后宫女官们谈笑风生,她可有可无躲到一边欣赏皇宫景色,就那样看到了他。端坐柳树下与人对弈,玄衣白恰悠然出色,她看惯了琴林家优美婉柔的“大家男子”,乍一见他被那种潇洒高贵的风姿折服。

    过了一会,与他对弈的人走开,他向她隐身处抬一下颌,神情倨傲的就象她高贵的母亲,那时她就想,若是能做这个人的妻子就可以比姐姐更加高贵吧。

    那个人果然要在琴林家选择妻子,姊妹们都想法设法的装扮自己,抓紧每一个机会环绕在他身边,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不只是“皇子”,而是苏台王朝仅次于皇帝的正亲王,做他的妻子就是皇后般尊贵。

    那一日一家人突然都出现在房门口,平日冷淡的母亲突然一把抱住她一口一个“心肝”的叫,姊妹们也围在她身边甜言蜜语的述说“手足情深”,就连正室也捧了一盒子首饰来给她装扮。

    后来,她才知道,那一日苏台。花子夜点了她做正亲王妃。

    洞房花烛夜,那人站在床边对她似笑非笑道:“人家说我挑了琴林家最柔顺的女儿,你可不要叫我失望。”

    她就这样成了正亲王妃,就想她想象的那样,一夜间从可有可无的庶出女儿变成家族骄傲,人人都要向她行礼,称她王妃殿下,看她的目光充满敬意,就好像当年她那同样庶出的姐姐在进阶考中获得一等第一名时的情景,漫天的爆竹,满地的鲜花,一身红衣头簪宫花的跨马而入……

    那一次她省亲,从小颇为照顾她的姐姐将她拉到一边劈头就道:

    “你平日里在做些什么,你是王妃不是驸马,不是整日里读书绣花与世无争就行了。王妃就要代替丈夫辗转朝廷结交大臣,就算这些你做不了,管男人总会吧?连我都听说正亲王身边漂亮的宫女一个个抱过来,你不说话?难道要等他抱到女官身上最后夺了你这个王妃位才好么?”

    她喃喃道:“怎么回呢……”

    “怎么不会!琴林家的女人,哪个不是三夫四妾,将男人教育得乖巧温顺,就算你嫁了皇族男子,也该平起平坐。要知道,只有男人才以‘淑贤’为美,我们女人家赢得个宽容柔顺可不是长脸的事!”

    她唯唯诺诺的应了,等回府见他谈笑风生的样子顿时什么架子都没了,只想要顺着他迎合着他,莫要叫他后悔自己的选择。

    他想要琴林家最温顺的女子,她愿意一辈子如此。

    她记得小时候偷听夫子给兄弟们上课,念了那么一首诗(备注):

    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节夫贵殉妇,舍生亦如此;我心古井水,波澜誓不起。

    先生说那是男子的节烈,她却醉倒于首两句中的天长地久。

    若能与他“梧桐相待老”,她宁可象个男子般迎合。

    备注:出自孟郊《节妇吟》,原诗为: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节妇贵殉夫,舍生亦如此;波澜誓不起,妾心古井水。

旧版 第七章 美人如玉剑如虹

    过去的一年中安靖国苏台王朝经历了数十年来罕见的兵灾,将近四分之一的国土惨遭战火洗涤,幸好这一年夏天国家重新迎来和平,有些地方的百姓甚至赶上了最后一度播种机会,秋天让人揪心的饥荒并没有出现,这个国家终于又度过一次劫难。检点一年得失的人们都在想,也许下一年会更好一些吧,就在人们这样殷切的希望中,苏台历两百二十五年的新年到来了。

    自除夕夜到翌年第一次月圆的十六天为新年庆典的高潮,朝廷除停朝五日外,其余时间也是一日早朝一日休息,要到月圆之后才恢复正常。新年中上到皇宫下到普通人家,都会放一些家在本地的下人出去,让他们在一年一度的欢庆中能与家人团圆。而官员们一边享受与家人共庆的欢愉,一边呼朋引伴的轮流做东,将一年难得的空闲淋漓使用。

    所以这十六天也是各乐班最快活的日子,不管是杂耍、歌舞、戏剧,有些名气的辗转于达官贵人家中,没什么名气的也能在乡民凑钱的庙会戏台上表演几场。所以人们说,往日是乐班求买主,新年庆典却成了买主求乐班,越是有名的越能摆谱,因为能在新年庆典前请到本地最出色的乐班,那可是能在同僚面前大大显摆一下的。

    这一最轰动京城的当然是长林班,尤其是台柱织萝一舞天下醉、一笑天下倾,这少年亦刚亦柔、亦稳亦媚,不知道让多少名门女子为此如痴如醉。入京以来名门贵族竞相聘请,若能让这少年成入幕之宾,转眼就成茶余饭后谈资,听到的都要羡慕一番。

    京城传言织萝虽名满安靖王国却没有艺人常见的持宠而骄的毛病,人前人后谈笑风生又懂得装痴撒娇,即便拒绝人也能让被拒得沉不下脸,不过他虽好说话,也不难请入幕,唯独有人提起要留下他养他时俊秀的脸顿时一沉,扭过身去刻意好半天不搭理人。前前后后也有五六个人在这件事上碰了钉子,更传说有个高官还想买下他来献给皇帝。其中几分真几分假也无从考证,不过织萝和长林班因这些传说而更加出名倒是真的。

    叫京城人惊讶的是,至今为止关于织萝的故事里还没有添上两个人的名字,而那两人本该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出现,那就是玉藻前与昭彤影。四年前的昭彤影,四年来的玉藻前,京城里何人不知这两个倚马章台的美少女,所谓“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青衿招(2)”好像是为这两人而写的词句。

    京城五陵少年竞相追逐织萝时就有说这少年早晚落在玉藻前、昭彤影的情网里,到底花落谁家还赢来不少好事者拿着赌彩。然而昭彤影自那日花子夜府中见过织萝后莫说追逐,就连见都没有再见过;玉藻前倒是某一次请同僚吃饭点了长林班当余兴,可宴会一散就让管家给赏送人,除此再没纠葛。消息传开人人称怪,都说这两人怎么就突然转了兴。

    然而到了新年第三天长林班五彩花车开进了殿上书记府。

    当初昭彤影少年入仕在京城六年直到殿下书记自然也结识了不少人,她容貌绝艳性情倜傥,多的是风流少女与她琴棋书画,更多英俊少年对她情意绵绵。而今东山再起早想着找一个机会宴请这些人,再叙买酒江上、醉卧青楼的年少轻狂。

    殿上书记请柬一下,几乎人人都要卖她几分面子,能与昭彤影结交非富即贵,而今大多或进阶外放或担当家中责任,也算趁她这个机会聚会,于是连多年来深居简出的少王傅水影都带了两个从人出现。

    先赏花,后用餐,酒过三巡就是长林班表演的时候。

    织萝这一日原本定的是弹唱,他总是在正式上台前寻机会偷偷看一眼观众,看看台下气氛如何,这酒又喝的怎么样;是还在浅斟细酌专心致志等表演呢,还是已经喝的东倒西歪天塌下来都不注意了;再打听一下到底来了些什么人,性情爱好如何。明白了这些,他就知道等一下该如何控制气氛,以及要不要应对调戏等等。幸好他容貌俊美、性情可人,无论到了哪一家主事的女子都爱和他搭话。

    这一日他照样躲在屏风后先偷看一阵,然后回后台听那个二十来岁的姐姐背客人名单。这几个月下来,席上众人他认识的已经有三四成,剩余敬培末座的不关心,真正要打听的只有被主人当上宾供奉的几位。比如穿粉彩衣衫容貌艳丽的是紫。千,和她说话的那个锦衣女子是西城家的西城。静选,右边服饰华丽神情平和的是迦岚亲王的司殿等等。

    “主人身边那个青衣浅笑的是哪位?”

    “那位——少王傅水影。”

    “少王傅——可是曾经当过后宫女官?”

    那女子见他朗眉微轩眸光游移,一边暗叫“美人啊”,一边笑道:“小哥的消息不差,不错,那人曾是后宫女官长。”

    话音未落,织萝一阵风一样从她身边卷走,飞奔向更衣处,一边跑一边道:“换衣服,我要跳舞!”他这一换不要说昭彤影的家人,就连长林班班主也傻了,心道这小祖宗本来最出名就是剑舞,可今儿早上起来一迭声说连场跳舞伤了脚,沾下地就叫痛,害得他跑到昭彤影府上求爷爷告奶奶的将剑舞换成弹唱,可早上叫换节目的是他,而今嚷嚷要跳舞的又是他。

    美人如玉,其剑如虹,翻剑舞日月,一展天云斜,座下叫好之声不绝于耳。昭彤影一边看美人起舞,一边观察宾客们反映,目光一个个扫过来到了身边水影身上,见她也是目不转睛,手指还在桌上轻轻打拍子,一挑眉凑过去道:“怎样?”

    等了半天没有回音,见那人目光随着织萝一举一动转,顺着看过去少年正一个翻身目光顺着剑尖投过来,恰和水影对上,顿作嫣然一笑。昭彤影看在眼里用力戳戳道:“看得这般入神?”

    那人目光微移,低声道:“果然名不虚传。”

    织萝虽在舞蹈,心思却放了一大半在观众身上,就象昭彤影说的,风尘中没有不卖身的人,他技艺再好也不能全靠此安身立命,要是没人来抱,他才真的过不下去。一曲间只要仔细观察看客的表情,就知道哪些对他有了心思,哪些会来试探,又有哪些就会是他下一次曲意承欢的金主。

    这边厢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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