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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山河赋-第2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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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养栋梁之材。

    这就是一个皇子的生存价值,故而他虽然也从小先跟随文书女官,后入太学院东阁,和庶出的姊妹们受的教育好象差不多。可事实上先皇对他是不是懂政论、兵法,能不能执政、治国根本就不关心。文书女官和少王傅对皇子的教育也侧重于艺术,而非治国。清杨和迦岚二人十岁之后就经常陪伴皇帝上朝,听朝堂上决断国事的方法。到了十五六岁更要随军出征,或者代天子巡查各地。但凡京畿等地有了大规模自然灾害,公主们难免也要参加赈灾。故而公主,尤其是父系或者母系又显贵的公主,到了二十来岁可能受封亲王时都已明白不少治国、领军的要务。而花子夜直到先皇驾崩,大宰与前任正亲王召集众皇子和宗室宣读遗诏时才知道自己居然被选为仅次于皇帝的正亲王。一开始当然是欣喜若狂,可最初那一阵子欢喜过去,等到案桌上第一次放上高的可以埋住人的折子后,欢喜就变成了烦闷。往日里看清杨监国,一呼百应,只觉得说不出的气派,哪里想到气派之后更有说不出的为难。

    如今四年过去,国事他是懂了不少,也不需要一开始时那样处处请教,可带兵这种事还是头一回。不要说带兵远征,要不是托去年围城的福,他连打仗都没亲眼看过。这一次勉强出征,也知道这些行军打仗不是自己的擅长,倒也不逞能,凡事都与幕僚商议。至于行军、补给这些,更是由相应的官员执行。

    这日见过白鹤关几名守将,又亲自上城楼巡视一番,花子夜也想不出什么应对方法。看看天色已晚,于是下令将领们各司其职,自己则去休息了。两军交战的前线,即便正亲王驾临也不要指望有豪华行宫可以住。他召集众将和巡视城楼时,几个亲随将白鹤关每个角落都跑了个遍,就为给花子夜找一个像样的地方休息。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一处体面的宅院,乃是当地一名商人的居所,主人听说正亲王征用当然不敢怠慢,腾出最好的地方,自己带着家人住到店里去了。

    说是体面宅院,其实连正亲王府下人的住处都远远好过,幸好花子夜二十来天行军下来吃够了苦,不再讲究吃住。这临时正亲王府除了花子夜和他的一些从人外,还住进了几个京城带来的将领,比如洛西城、流珩、丹夕然和水影。

    这夜花子夜早早休息,水影等人却没那么好命。武官们忙着巡城、鼓舞士气、研究守城方法;洛西城等文官则起草各种各样的军令、文书等等。

    水影这日草草用过晚餐就开始写给皇帝的折子,无非汇报当前状况,最重要的是问朝廷要东西和提醒朝廷预先做好白鹤关失守的准备。给皇帝写东西尤其要字斟句酌,幸好她女官长出身,当年不知道代爱纹镜起草了多少诏书,也不知道看过多少折子,倒也不是太困难。等写完命人送出已经快二更,吩咐士兵送来梳洗用水。士兵要进来伺候,被她拒绝,一个人梳洗时就禁不住想起日照的好处。

    这次出征,日照本来说什么都要跟来,叫她好一阵劝才作罢。当时是想援救边关,带着一个爱宠在身边恐怕影响军心;加上她多少放心不下织萝,思来想去还是日照最可靠,细细嘱托一番,如果织萝在遇到紫家逼良为妾这样的麻烦,他该如何如何。她自然知道日照心中不会好过,可又不便向他说出真相,只能说话时候和颜悦色,又刻意买了些东西送他。

    躺下许久还是睡不着,披衣出门,站在廊下望星,但见不远处花子夜房中也有烛光,心道:看样子这个人也是心事重重,也真为难他了。

    这就想起临行前在正亲王府与花子夜的一番对话。她委实不明白花子夜为什么点她为记室,过去几年说了好几次要给她换官职,都是说过便了,那人顾忌些什么她也明白得很,倒不知怎么就转性了。

    花子夜命紫千在她出征期间兼任晋王府司殿,故而出征前一日她去王府找紫千交待事务,意料之中的接到了花子夜的传召。

    她问花子夜:“为何点我为记室?殿下不通军务,更当选精通战事兵法之人方妥当啊。水影曾忝为女官长,朝廷中事或可供殿下询问,可对军务却是一窍不通。要论文采,洛西城足够殿下使用;若论军务,昭彤影胜我百倍。殿下一样点兵,何不点昭彤影?”

    那人淡淡道:“昭彤影的确精通兵法,可惜……本王不信任她。千里用兵,本王宁可身边跟一个信得过的人。”

    “可是,殿下忘了水影的身份?”

    正亲王府宁静的书房中,那人案前抬头,望定了她,缓缓道:“本王曾说过要为你另择适合的官职,叫你尽展才华。此次得胜归来,就是本王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旧版 第二十章 一抔之土,六尺之孤 四

    水影轻轻叹了口气,又望向花子夜住处,正见灭烛,片刻伺候他的仆从退出房间,也没朝她这边看,就靠着房门边坐下,随时等待传唤。她知道花子夜也是浅眠的人,王府的寝殿足够大,侍奉的人自不用在外头等,这边关地方就没那么好待遇了。想到这里轻笑了一下,心道这一次这位从小养尊处优的正亲王可算吃了点苦头。

    她在后宫长大,每一个皇子都是熟知的,他们的喜好、性格、曾经的悲欢。她记忆里的花子夜就是花下抚琴、柳下赋诗的俊逸青年,品味精致、衣饰讲究。在爱纹镜所有的孩子里,他是很得宠的一个,爱纹镜闲下来的时候喜欢听他弹琴唱歌,又或者与他对弈,消磨一个下午。他精通音律,棋艺也在宫中数一数二,爱纹镜常说这个儿子文武双全,人又生的漂亮,是皇子中的翘楚。每当宫中召开宴会,不管是款待异国使臣还是慰劳守关的亲王,皇帝总喜欢将这儿子叫出来炫耀一番。

    不管是花子夜自己,还是爱纹镜,都想不到他会有立马沙场决断军机的那一天吧。

    又笑了笑,揣度起那个人的心思来。

    正亲王府里,他说“待到得胜归来,就是本王履行诺言的时候了”。又说“这些年来你为本王作了不少,本王一一记在心中。水影啊,难怪昔日先皇看重于你,到了今日,本王知道原委了。”

    后一句话,她整整等了三年多。

    那个时候他半昂着头,目光斜斜投过来,唇边飘一缕浅笑,冷冷道:“本王想要尝尝你那迷惑先皇的本事,到底什么样的滋味,能让先皇对你恩宠如此?”

    那一日她也回过去一个冷冷笑容,那人只当她要发怒,放下杯子严阵以待的样子。她却转身一言不发的往外内室走,那人惊道:“你做什么?”

    她扭头嫣然道:“难道殿下要在这里和我亲近?”

    她后来常想,那一日对于花子夜来说才是一场灾难吧,事后当他看到她身上“千月禁女”标记时候狼狈不堪的样子直到今天她还清清楚楚记得。虽然当时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可看着那表情,差一点放声大笑。

    她说“让殿下失望了吧”整理衣装扬长而去,留下那人坐在床沿边发愣,一脸的迷惑,或许……还有后悔。

    “千月禁女”的烙印展示了她十八年的人生,也向这位正亲王展示了先皇的“无辜”。然而,整整三年多,他并没有收回那句话,直到出征前的那一日,他说“本王知道先皇为何倚重于你了,本王也以此心待你”。

    她不知道朝廷中发生了些什么,尤其是那日晋王说:“我知道皇姐姐和皇兄他们争来争取,他们管他们争,做什么要把我的司殿拉进去?我知道的,不过是皇姐姐那日说了一句‘少王傅聪明能干,单为春官,倒是朝廷的损失。我看,倒不如先放两年外官,然后提用。能做女官长的人,即便副官长也当得起吧’,皇兄这次就把你点走。明明是……明明是……”那少年将最后几个字反反复复说了几遍,大概觉得想得到的形容词都实在对花子夜太不敬,只能作罢。那日没有细问到底说的是哪一个“皇姐”,可花子夜突然点她为记室,又说了这么些温柔的话,怕是和晋王听说的事情分不开。

    然而,这也就是花子夜能做的极限了吧,她冷冷想着,提她的官位,敬重与她,便是如此。

    如果她还是那个只求自保就心满意足的水影,听到这样的话也许会感恩戴德的就此忠诚于花子夜也难说。然而,她早已经不再是初见爱纹镜时那个天天只想着吃饱穿暖的小宫女,婉转温柔的用尽她小小脑子里所知道的所有法子只求保住君恩。她也不是爱纹镜去世时想到前途南卜,惶恐不安的恨不得从于地下一了百了的少年女官长。

    四年的春官生涯并没有磨砺她的野心,反而更猛烈起来。那是爱纹镜雅皇帝在她少年心灵中播下的种子,到了今日,生根开花。

    “陛下,是你让我尝到了权力的滋味……也让我知道了,什么是自由的生活。”去年祭奠皇陵时,她心中默默念叨。

    突然感到一股凉意,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房外站了很久,而花子夜的那名侍从正扭头向着这边,想来投注的必定是好奇的目光吧。正要进屋,却听一人笑道:“王傅也睡不着么?”

    一转头,见来人提了一盏防风灯笼,虽是晚上,却穿着整齐,而且还穿了上阵的衣服。忍不住笑道:“职方士这是做什么?”

    那人摇头笑道:“请叫我流珩就好,除了点将上阵,彼此都不怎么称呼官职。王傅睡不着么?”

    “是啊,吵得难受。”

    “我第一次到边关也是这样,这刁斗金鼓之声听上三五天就惯了。您看,这些天我在京城好日子过多了,一回来也睡不着,寻思着不如上城楼看看,不知道夕然他们在城外挖战壕布兵做的怎样了?”

    原来这日下午将军们议事,原扶风军来增援的两位将军和丹夕然都主张说,虽然目前到的只有两万骑兵,可敌方并不知我方虚实。他们听说正亲王来援,必定会认为带了大军,我们正好投其所好,就摆出十万大军压阵的架势。

    花子夜问其如何行事,丹夕然回答说:以往白鹤关兵力薄弱,只能据城而守。如今城墙受损严重,恐怕顶不住再一次攻击。而我方毕竟来了两万生力军,后续粮草军需充沛,将士们也受了鼓舞,士气大增。倒不如集合当前守军,出城迎战。

    藜褚雁道这个法子的确不错,可是那辽朝元的确是数一数二的猛将,一般人抵挡不住他的攻势。丹夕然笑道:“谁说要和他单挑。辽朝元再猛,能敌过几万人?而今辽朝元暂时退兵观察,我方正好连夜出城,开挖壕沟,埋伏兵马。明日白天多树旗帜,夜间多点火把,而兵力隐于壕沟之中,让对方不遍真伪。至于壕沟,这两年大旱,本来水就不多的护城河早就干透了,就在护城河基础上修补一下当壕沟用吧。”

    花子夜听了大惊道:“护城河几丈深,即便没水,也无法当壕沟用吧,兵士如何出入?”

    将军们听了面面相觑,都是要笑不敢笑,还是洛西城回话道:“殿下有所不知。此地水少,护城河不过是走个形势,统共不到一丈余,都干了两年多,又填掉一半,现今也就三尺来深。”

    花子夜又问了几个问题,见诸将军都觉得可行,也就同意了。于是丹夕然带着原扶风守军出城,连夜挖战壕,要在一夜之间布下战阵,迎击辽朝元。

旧版 第二十章 一抔之土,六尺之孤 五

    阳光照耀在白鹤关城楼之上,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这是九月的第三天,秋天的演奏进入了最后一个乐章。往年这个时候正是苏台贵族策马云桥的时候,花子夜常常选一个阳光灿烂气候清爽的好日子带上家眷、女官和亲信从人,到云桥走马赏枫,登山溯溪。夜宿于琴林家溪山别院,忘却每日数不清的奏折和世家贵族间的争权夺利。开窗听松,对月抚琴,宛然还是那个承欢爱纹镜膝下,优雅端庄,不问红尘的皇次子。

    那个时候母亲德妃对他说:“你是皇子,原本不该对你说这些,可我就你和偌娜两个孩子。你父皇当下只剩下两个女儿,储君必出其中,你也该为偌娜做点事情了。”

    他吃惊的看着自己的母亲,那人冷冷道:“帮偌娜夺得皇位。去学习政务、亲近大臣,还有,我的娘家琴林足以做你的倚仗,多和他们接近。”

    就从那一天起,他虽是皇子,却将自己当公主一般看待。

    偌娜服礼那天他高兴的一夜没睡,在宫中与母后一起饮酒,当今的皇太后轻轻握着他的手道:“我的孩儿,这些年为难你了。你皇妹终于长大成人,往后就是你享福的好日子了。”

    他身边是白鹤关守将,重伤还未痊愈的藜褚雁,另一边是着文官服饰的少王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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