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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山河赋-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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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册封大典放在八月初一,原本是不该这么着急的,只因为偌娜已经六个多月身孕再拖下去就不便进行如此复杂的仪式;但总不能说让皇长子到了出生那一日还没有一个可以在台面上充当“父后”的人。

    皇太后一直觉得女儿这场大婚委实仓促得很,联想到爱纹镜也是因为和一个宫女身下了清杨才匆匆忙忙立后,结果帝后疏远乃至闹出宫变惨剧,顿时就有那么点不祥之感。然而这一次幸运之神又一次眷顾了年轻的皇帝,就在封后大典的前两天边关信使的战报快马入了永宁城。街上的人但见五个信使都是披着红色披风,手中高举“正亲王。花子夜”的旗帜,一入城起就不断高呼“喜报,扶风大捷——”。五人一起高呼,声音在永宁城几条主道上传开,此时已经傍晚家家户户闭门做饭,听得喜报连连京城百姓纷纷开门观看。一见那红披风再听高喊之声就知道白鹤关解围、南平军已经撤退,顿时欢呼雀跃,无数民众走出家门载歌载舞,“正亲王千岁”的呼声此起彼伏。五个人一路高呼着到了皇宫正门,各官署早就的了消息,夏官大司马亲自迎接新使接下战报入宫亲手奉到偌娜驾前。

    皇太后在后宫听闻喜报又知道儿子花子夜安然无恙,当即拉着身边女官的手落了泪,连连说神明保佑,祖先庇护。

    这一来皇帝的大婚就从“仓促”变成了双喜临门,整个都透出一股吉祥意味。

    兰隽在等候大典前的日子照例宫中派出女官指导他各种宫廷礼仪,临行前一夜兰卿颂抱着这个儿子又哭了一场对他说你能够当上皇后为我们兰家争光,那是整个家族的福气,做母亲的以你为荣。可是成为皇后不过是第一步,往后的日子更艰难,而且那是娘插不上手帮不上忙得,我们兰家就连当下位女官的人都没有,你一个人到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娘想想就不放心。

    兰隽笑吟吟的劝慰着,又说:“娘,不要紧的。宫里有人会照应孩子,孩子不怕。”

    卿颂说什么人能照应你?

    他淡淡一笑:“女官长卫。秋水清。”

    兰卿颂大吃一惊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兰隽看出母亲的疑问又是微微一笑:“孩子在选妃那天结识了西城家的公子玉台筑,我们谈得很投机。选妃结束第二天我就请他到家里来玩,后来又来了好几次,隽儿出去的那两次也都是到西城家玩儿,我们两个很投缘若非我当选了皇后玉台筑还想和我结拜成金兰呢。前几日他写了信给我说已经托了他表姐——就是秋水请女官长——在我入宫后多加提点照顾。他说了,我家世不显赫,若是宫里还没人照顾,就算是贵为皇后恐怕也要受那些名门贵家公子们的欺负。”

    卿颂听了颇为欣慰,可等照顾儿子睡下转身出了门,她却犯了嘀咕。心说隽二平日不是那种见人自来熟的性子,也不怎么爱结交朋友,怎么就对玉台筑不一样;又想这些日子原来隽儿和玉台筑来往密切,怎么没告诉我知道呢。越想越觉得奇怪,又想到选妃那天上百号人,多少公卿显贵、名门世家,当下仔细想想隽儿真的要在那个时候结交人的话还就是这个西城公子最合适。可那会儿人人知道玉台筑行过暖席礼不适合选后,入选也当不了高位妃子,就连她这个做母亲的在此前刻意结交了热门的那几家送了礼讨好那几家公子,唯独没有想到过要讨好成不了大器的玉台筑。自己那甚少出门的儿子偏偏一结交就选对了人,卿颂想来想去也只能叹息一声“上天的造化”,感慨“我家隽儿果然是有福气的人——”

    八月初一,册后大典顺利举行,苏台王朝迎来了新一代的皇后。

    同日,未出生的皇长子的父亲——箫歌被册封为御侍,封号一个“兰”字。

上篇 第十七章 人生长恨水长东 一

    殿上书记昭彤影在花子夜亲征后不久也外出公干,她的任务是钦差巡查使,一直到册后大典后才返回京城。此时花子夜和他的十万大军还驻扎在白鹤关,而不是理所应当的在大捷之后拔营回京。回京当日昭彤影转家换了身衣服洗洗风尘就入了正亲王府,骑马刚入凰歌巷正面撞到紫千,两个人笑吟吟的说了几句话,问及京中变化,紫千笑着说我是主子不在家万事不上身,最近辛苦的只有后宫那些,往后还有的辛苦呢。昭彤影哈哈一笑又问了选后过程,紫千果然什么细节都清楚一一答了,比如候选们当日表现怎样,最后遴选时亲王们说什么、朝臣说什么,哪个是皇上真心看中的,哪些是宗亲贵族挑出来的。站在那儿说了好一会儿就见昭彤影神色又那么点不正,紫千便道我去做点别的事了,就此告辞。

    迦岚听人报昭彤影求见从里面一路小跑着出来,不等她行礼上去一把抱住笑道:“你刚刚回京,本王都不好意思打扰你全家团聚,你怎么就跑来了?”昭彤影笑道:“属下想念殿下啊——还有——”

    迦岚手一方退后一步眯起眼睛:“这句‘还有’,我说殿上书记啊,你风尘仆仆上门该不会急着来数落本王吧?”

    “哪里哪里,属下是真心想念殿下。”

    后者一脸怀疑将她迎入偏殿,昭彤影喝了半杯茶后缓缓道:“刚才看殿下出来时的神情,好像有为难之事啊,不知道属下能否为殿下分忧?”

    迦岚郁闷了一下,心想这也看到出来,太神奇了吧。反正这件事她本来就要找昭彤影商量,当下顺着话头道:“昨日本王收到鹤舞三王兄的书信。”

    “殿下领地一切安好?”

    “差强人意,只是……”她叹了口气缓缓道:“昭彤影你觉得巫蛊这件事怎么看?”

    “可大可小。”

    “此话怎讲?”

    “巫蛊一物在民间本来就不曾消失过,看相占卜、求神问卦;人在世间或多或少有不顺心的事,所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民间的巫蛊做得好确可为人指点迷津,至少能给人多那么点希望。即便有一些骗财行径为害不大,有地方官善加处置就可以了。然而巫蛊若是与官府勾结,拉帮结派、广收教徒,那便是地方动荡之源。小可搅乱一县一府大则国家覆亡,清渺王朝就是例子。”

    迦岚点点头:“清渺兴于神力,败于巫蛊。”

    “神女巫女不过一字之差,且在一念之间。千月家族为清渺第一名门,历代精通天文地理、星相占卜,本是一等一的神女,却也难免沦为巫蛊大家。”

    “上有所好,下必从焉。清渺国君以巫代神,为此扰乱朝纲、废弃律法。有志之士弃于海曲,正直之臣反巫必杀。所谓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凛霜路八千。巫蛊兴盛之初多少朝臣因为反对君王以巫代法而惨遭灭门,千月深为清渺第一名门,倘不从之恐怕早就自取灭亡。”

    昭彤影点头道:“殿下所言既是。然而,清渺巫蛊盛行并非源于朝廷,而是先盛行于民间,殿下以为这又是为了什么?”

    迦岚摇摇头道:“原来卿征尘未洗就到我这王府就是为了考本王来着?”

    她一愣随即大笑起来,笑了一阵道:“自古而来,天下安定百姓富裕,则巫蛊消弱;倘百姓衣食不保、朝夕难料则巫蛊盛行。清渺第七代皇帝起税负日重、吏治渐驰,加上国力削减战事因而纷起;边关百姓朝不保夕,百姓没有君王可以期盼,没有好的朝政可以期盼,就只能期盼神迹。君王没有恪尽为人君的责任,官吏不能保障百姓的福祉;百姓只能寄托于看相问卦。官吏贪污、草菅人命,于是律法的尊严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私仇寻衅、卖凶杀人横行一时,巫术由是盛行。所以清渺巫蛊之术最先起于战争最频繁的鹤舞和最为贫困的凛霜。”

    “卿的意思就是巫蛊之害乃是君王失政所致?”

    昭彤影垂下头:“属下僭越,属下该死。”

    “算了算了,挂印弃官你都赶还有什么僭越的?只要卿莫把这些话拿到朝堂上说就是,到那时又要烦本王求情。”

    “真记仇”昭彤影的脸顿时黑了一半,不就是那次劝谏皇帝不要加税拿前朝昏君作了比喻差点丢脑袋么,真没风度,保护心腹是主君的义务。腹诽了一下,突然一笑:“殿下说这些……难道鹤舞起了巫蛊之乱?”

    “本王的封地有人自称是千月家的嫡女,据说,从者逾千。”

    一口水顿时喷在了地上。

上篇 第十七章 人生长恨水长东 二

    迦岚看她狼狈不堪的抖掉裙子上的茶水,掏帕子擦掉嘴边水痕,那人也觉得自己委实不够镇定,讪讪笑道:“都消亡两百多年了,居然还有人拿千月二字来招摇撞骗。哎,到底是清渺第一名门,末代家主早化白骨了,这千月二字拿出来还能在鹤舞深山里唬人。”

    “怎知在深山?”

    “千月名门何等的名声,若在繁华市镇早就传遍全国。千月……这家族烟消云散这么些年,到还真没法子判断她是真是假。她爱说自己是嫡女也只能由着她说。”

    昭彤影一边说一边笑,可看迦岚好勉强才从嘴角略微冒出那么一点点笑容,心中一惊也就住了口。

    “你这些天在外巡视可有听到什么有趣的事?”

    她心道有趣的事海了去,你要听那一出那一折,略一思索道:“若说古怪的事倒是有,臣在勋阳时听到一出童谣——”

    “嗯?”

    “双龙崩,京师乱;流玉断,三年旱……”她故意停了一下才说最后那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迦岚道:“皓月沉,苏台散!”

    “啊——殿下也听说了?”

    “啪”的一声,茶杯落到地上,顿时茶水四溅,这次换了正亲王抖裙子唤宫侍,张罗半天后又赶走众人,沉声道:“真有此事?勋阳有人传这首童谣?”

    “属下在勋阳第一次听到,却不止勋阳在传。我下去的时候勋阳以南有此歌,回京时勋阳以北也能听到。”

    “难道还传唱甚广?”

    “坊间井水处童儿尽唱。”

    “本王在京城之中并未听闻。”

    “京城与城郊尚未传唱,不过,快了,也就一两个月。属下在勋阳听到这歌谣也觉得奇怪,我是京城人,双龙崩,京师乱;流玉断,三年旱,这两句说的都是京城的事,这首歌是从小唱熟了的,从没听到后面还能再加上一句。故而我着意打听了一下,勋阳以南那些地方都说是北面传来的,看样子还是京城出来的,然而属下知道京城之中并没有这种歌词流传。另外……殿下既然不是从坊间听到,如何知道皓月沉,苏台散这一句?”

    “书记可知道前两句的来历?”

    “属下少时曾与女官长讨论过,并无确切出处。有人说是千月江漪去世前留下的警示,也有说是本朝开国皇帝所说。”

    “卿中意哪一种?”

    “哪一种都与我等无干。流玉河连白水江,流玉断流自然是大旱,这大概是哪一朝农人留下的。至于双龙峰……解不出。”

    “你熟读《清渺王朝史》,该知道本朝开国后天灾人祸不断。”

    “高祖皇帝登基数月双龙峰崩,连皇宫殿宇也都有毁损,故而皇宫北面靠山那一段素来无殿宇,直到……今上登基才重新大兴土木。”

    迦岚白了她一眼意思就是“我知道你对皇上重修皇宫北苑颇为不满,也犯不着什么事都搭上去抱怨”。

    “苏台历二年流玉河断流,其后三年中原大旱。不过,也就是这天灾人祸不断才显出高祖皇帝英明,五年之后即呈升平之象,十四年后天下富庶。”

    “双龙崩,京师乱;流玉断,三年旱——说的就是上面这两件事。”

    “这么说……果然是高祖皇帝留下的?”

    “有关……”

    “那么——”昭彤影有了强烈的不祥之感,眯起眼睛:“难道皓月沉,苏台散这一句并非新创,也是高祖皇帝时就留下来的?”

    “不错,这句话本来是有的,只不过时间长了知道的人也就少了。当时为了不叫这两句话传下去,不知道杀了多少无辜的百姓,更不知道有几多是垂髫孩童。”

    “皓月沉……皓月……”一个激灵:“千月家族!”

    “卿果然聪明。”

    “多谢殿下夸奖。”

    “那么卿可知道为何我苏台王朝的兴亡与开国之初就消散的前朝名门有关?”

    一阵郁闷,心说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参与开国。沉吟了一下,心道这话题是从鹤舞有号称千月后裔之人兴起巫蛊开始……又是一个激灵:“难道……那两件事是巫术所为,且是千月家之人所做?”

    苏台迦岚面色深沉,俄而长咏道:“十年荒草帝王冢,千古犹拜素月碑。”

    “千……千月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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