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屏记-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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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攸深深地看了眼荀卿染,沉默半晌,“你学会了骑马,我再告诉你。”
“四爷、奶奶,五姑奶奶打发人过来了。”外面小丫头禀报道。
齐攸就站起身。
这必是齐婉容想来找他们说话,先打发丫头过来看看。
荀卿染也跟着起身,就打发人去请了齐婉容来。
上房内,齐婉容指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陪笑道:“这是抚远县的土产,四哥四嫂可别嫌弃,是我和我们爷的一份心意。”
齐攸扫了一眼,点头道,“你来看看也就罢了,不需这些虚礼。”
“自家人,何必如此客气。”荀卿染也笑道,吩咐人将东西收拾了下去,“快坐下来说话。”
齐婉容这才在荀卿染旁边坐了。
齐攸问了几句齐婉容在这边生活如何的话,就又问起冯登科。
“……有志向报效朝廷,只是窝在那样小的地方,实在施展不开。要来见四哥,因有军务在身,没有上峰的命令,不能轻功。他对四哥一直仰慕,跟我说,如果能跟在四哥身边,常听四哥教诲,肯定受益匪浅。”齐婉容陪笑道。
齐攸不置可否,又闲话了两句,就带着雪团到前院去了,让荀卿染和齐婉容说话。
世家内,讲究男女大防,就算兄妹之间,接触的也不多。齐婉容在齐攸面前多少有些拘束,等齐攸走了,这才放松下来。
“……。听说四哥四嫂要来平西镇,高兴的我好些天都睡不安稳,就盼着这一天能和四哥四嫂重聚。当初我出门,没几天就跟了我们爷到这地方来。无亲无故,我们爷只是五品的小武官,那些个艰难,四嫂只怕是想都想不出。”齐婉容说着,拿出帕子抹了抹眼角。
这个地方,自然比不得京城里安闲舒适,又有娘家倚靠。
“难为你了。”荀卿染安慰道,“一开始,总是难的,慢慢就好了。”
“如今有四哥和四嫂在,这自然难的也会变成容易的。”齐婉容破涕为笑。
荀卿染也笑了,就劝齐婉容用点心,闲闲地说起京城齐府内的事情,又说起这平西镇地方的风土人情。
齐婉容自然陪着,不过她来这里,可不只是和齐攸、荀卿染叙旧的,说了一会,齐婉容就转了话题,说起馨兰院的事情。
“……不过是我们奶奶见那位辛姑娘用牛奶泡手,说笑了两句,辛姑娘就恼了。宋嬷嬷更厉害,就对我们奶奶说话不恭敬起来,把我们奶奶气的不行,便要替夫人教训这两个忘了本份的,谁知道,宋嬷嬷胆子那样大,硬是谎说出了大事,将大人请了回来。婢子瞧着,四爷气成那个样子,若不是夫人回来开解,早就一个窝心脚踢了她们出去。”齐婉容的陪嫁丫头彩霞陪笑说道。
“可不是,不过是奶嬷嬷的外甥女,也是奴才秧子,就摆起千金小姐的款来。真真好笑,亏的四嫂大度……”齐婉容撇了撇嘴道。
“宋嬷嬷对姑奶奶不敬,”荀卿染笑道,“四爷已经罚了她了。”
齐婉容自然已经知道宋嬷嬷被罚了。
她今个到了总督府,看着宋嬷嬷和辛妇好住在馨兰院,她心中觉得辛妇好的身份只怕不是宋嬷嬷的外甥女那么简单。再打量辛妇好,她觉得这很可能是齐攸的新宠,因此才安排宋嬷嬷在亲自照顾。她心中有火,最是见不得这些,就很是摆出姑奶奶的款来训斥了一番。
结果齐攸赶了回来,她有些吃惊,也顿时就后了悔。不该在没开清楚情况的时候,就那样发难,低估了辛妇好在齐攸心中的地位。即便是冷情如齐攸,也还是个男人,在新宠美人和她这个堂妹之间,齐攸的立场……她来这里,是有事相求,得罪了齐攸的新宠,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因而她虽一时因着身份不好低头,也马上改换了态度。后来荀卿染赶到,宋嬷嬷和辛妇好那些举动说话,就是冲着荀卿染去的,她更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她不知道荀卿染这个正室和辛妇好这个新宠,哪个能胜出,她不能被裹进去,不想在结局不明的选择立场,就装出害怕的样子,躲到一边。
然后,齐攸的举动,在她看来,却是偏向了辛妇好那一边,她更加后悔,不该得罪了辛妇好,还想着要如何才能缓解。荀卿染让人带她安置,她自然乐得离开是非之地。
好在,她没有纠结多久,就听到宋嬷嬷差点被打死的消息。总督府后院的情况明朗了,是荀卿染做主,她很高兴。同时也暗自感叹,荀卿染比她想像的还有手段,这才不到一年的功夫,不仅在内宅站住了脚,竟然已经得了她那个冷情的哥哥的心。
她们齐家,最讲究孝道,因而对奶嬷嬷也高看几分。宋嬷嬷更身兼管家之职,在齐攸身边伺候了十几年。这累积起来的体面、信任和感情,在齐府内也是首屈一指了。何况这内宅的事情,从来就仅仅是是非对错的问题。
齐攸那样狠狠地惩治了宋嬷嬷,只能因为他宠爱荀卿染。
所以她只要讨好了荀卿染一个人,就可以。
“四嫂,咱们姊妹间说话,那辛妇好,我看着很不顺眼,怎地四嫂那样厚待她?”齐婉容低声问道。
第二百十七章 宴客
齐婉容往荀卿染身边挪了挪,推心置腹的语气中带着对事情的几分好奇,还有对辛妇好的几分不满。
荀卿染迟疑了一下,说到辛妇好的待遇,如果辛妇好真的只是宋嬷嬷的外甥女,那么这种待遇确实是太高了,不妥当。可是,实际情况远比这个更加复杂,而且不足以为外人道。
“不过是怜惜她受了很多苦,宋嬷嬷也算得是劳苦功高的,因此上高看了一些。”荀卿染只好模糊地说道。
齐婉容听出荀卿染的话中并没有任何酸涩或者别的意味,却是明显的不想多谈。她偷觑着荀卿染的表情,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是她会错意了,还是这个四嫂真的那么贤惠大方,没有妒意。她可不相信有哪个女人是不妒忌的,不过荀卿染这毫不在意的态度,齐婉容眼珠一转,自认为是明白了,齐攸已经重罚了宋嬷嬷,那个什么外甥女,自然也不过是一时新鲜。荀卿染只怕已经有了法子整治。
想到这,齐婉容自己倒有些不是滋味了,不过眼下不是想那些的时候,只要讨好了荀卿染,一切顺利,那她的那些烦恼,自然也会随之消失。
“四嫂,你我虽是姑嫂,可却情同姐妹。在家时,我就与四嫂最为投缘,只是四嫂进,我就出嫁,没机会和四嫂亲近,我却将四嫂当亲姐姐一般。馨兰院那个,呵呵,……我最讨厌那种没有尊卑,忘了本份的奴才。四嫂若是不方便,我可以……”齐婉容陪笑向荀卿染示意道。
她已经瞧清楚,这总督府里,是荀卿染这东风压倒了馨兰院那西风。她是姑奶奶,这个身份,出手给辛妇好点难堪,甚至故意挑辛妇好的错,让荀卿染有借口发落,那都是很容易的事情。
荀卿染自是听出了齐婉容话中的意思,不禁暗自摇头。在最该援和的,观望风向,尘埃落定再来讨好,齐婉容和齐婉丽相比,胆识、魄力,以到于人品的差距都是那么明显。就如同在齐府中,齐婉容对定远侯有意,却根本没有半分成功的机会,后来嫁妆被吞,也是依仗着齐婉丽、容云暖姐妹们的帮助,才能讨回了公道。
“婉容妹妹别误会,馨兰院那边,我和她还颇投缘,是咱们的客人。”荀卿染笑道。
齐婉容见荀卿染如此,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有些尴尬地陪笑。
“妹妹自打到平西镇,就少有联络,一向可还都好。”荀卿染随即转开话题,问起齐婉容在这边的生活如何。
不能用馨兰院的事讨好荀卿染,齐婉容有些遗憾,不过也只得作罢,她现在的生活,这也是她想说的。
“哎,还能怎么样那。当初嫁过去才知道,他家里,全是倚靠着本家过日子,他一个人的俸禄,上要养活父母,下要扶养弟弟。”齐婉容叹了口气,“那些也就不多说了,没几天功夫,我就跟着我们爷来这里上任了。”
齐婉容的婚事是齐婉容的嫡母,大太太做的媒,大老爷也愿意,别人却是没立场说话的。冯家的情形,荀卿染只是略微知道一些,听齐婉容说起,却是很艰难的样子。
“我陪嫁那些,那些粗笨东西搬不动,就留在京城里。就我和我们爷两个人,两辆马车就上任来了。”齐婉容道,“我们爷那么点俸禄,还要接济京城那边,这日子,多亏我还有老太太和太太给的私房。”
齐婉容说着,笑了笑,笑容中有些凄凉。
荀卿染不经意在齐婉容身上打量了一下,衣裙都是这平西镇最为流行的样式,料子也是京城中运来的上好的,跟随的丫头穿戴亦是不俗。
出来应酬,自是要撑起场面,这些花销免不了。爱面子的,更会在这上投入大笔银两。那日常起居方面,关起院门,别人就不知道了。
“辛苦你了,小夫妻,一开始就是这样,你们都还年轻,慢慢就好起来了。”
“四嫂说的是。我家老爷是个好的,对我也极好。一进门就让我当了家,闲时常说,他空有本领,可惜无人提携,官运不畅,委屈了我这国公府的千金。”齐婉容又陪笑道。
荀卿染低头啜了一口茶水。方才齐婉容和齐攸说话,她也在旁边,齐婉容话中的意思,她是听得出来的。荀卿染对此倒也没什么想法,世情如此,如果齐婉容不这样,那才是罕事。
只是这件事答应与否,全在齐攸,她并不想掺合。
“坐着怪闷的,我带妹妹去后面花园逛逛,妹妹刚才还没去看过吧。”荀卿染笑着起身,领着齐婉容出了主院,到后面花园游览。两人一路说说景致,聊聊家常,齐婉容数次说到正题,荀卿染只是安抚,并不太招揽。齐婉容也知道事情急不得,不好太过催促。
傍晚,荀卿染留齐婉容在主院一起吃了饭,才派人送齐婉容回木兰院安歇。
入夜,总督府各院都掌了灯。
木兰院上房,齐婉容早已脱了大衣裳,洗漱完毕,正坐在床上跟两个丫头商量。
“四哥是个冷清的性子,四嫂也不肯招揽,这事,难道办不成?”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问人。
彩云和彩霞两个正在给齐婉容整理着首饰衣物。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没说话。
“四嫂莫不是在责怪我?”齐婉容皱了皱眉,“都怪那该死的宋嬷嬷,作威作福,将四哥请回来,将我唬住了。不然,四嫂此时对我只怕是另一个态度。”
齐婉容有些后悔,当时在馨兰院,若是在荀卿染来时,她能站在荀卿染身边,指斥宋嬷嬷和辛妇好,只怕荀卿染对她就是另外一个态度了。
“奶奶别心焦,四爷在那里,奶奶做妹妹的,自然的话说,四奶奶也怪不得奶奶。奶奶那样奉承,婢子瞧四奶奶是极为开心,话中的意思,也不是不管,只是不好越过四爷答应奶奶什么。奶奶且等等,这样说不成,就明着求求四爷和四奶奶。在这平西镇,还有比奶奶和四爷四奶奶更亲近的人吗,不帮奶奶帮谁那。四爷是总督,又总管着军务,要给爷升官,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彩霞在旁开解道。
“你这样说,也是这么个道理。”齐婉容道,“咦,你这口气,怎地和大爷一样?”
彩云扭过脸去。
彩霞的脸红了红,“大爷和奶奶商量,婢子就在旁边伺候,婢子懂什么,不过是学了大爷说话。”
“嗯,实在不成,明个就直说了吧。”齐婉容叹了口气,“总要办成这事,才好回去。”
……
总督府主院,齐攸还在桌案前看卷宗,荀卿染端了杯参茶送上去,又挑了挑烛芯,让烛光更亮些。
“四爷也该早点歇着吧。”荀卿染劝道。
“再看一会,你先歇着吧。”齐攸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荀卿染转身,到旁边查看雪团。雪团的翅膀被捆着,傍晚又吃了些浸了药汁的精肉,正在打盹。荀卿染将雪团从宠子《文》里抱出来,雪团用嘴巴蹭《人》了蹭荀卿染的手背。荀卿染《书》抚摸了雪团一阵,才将它《屋》放回去。
齐攸这时也放下了卷宗。
“五妹妹很是诉了番苦,那意思是给五姑父求官的。今个一直和我念叨,这是四爷外面的正事,我不好平许诺顿,差点就招架不住。”荀卿染笑道。
“嗯,我知道了。”齐攸似乎并不怎么在意。
“四爷是怎么个打算?”荀卿染问。
“依你年地,该如何处置?”齐攸问荀卿染。
“官场中的事情,我如何知晓,自不好给四爷胡乱出主意。若实在要我说,做事忌讳任人唯亲,不过也有举贤不避亲的成例。”
“你倒会说话。”齐攸扫了荀卿染一眼,“冯登科这个人,我已经派人去查过,才干不过平庸。”
“四爷早查过五姑爷了?”原来是早就有了准备?才干平庸,那就不是贤,可自家堂妹求到门上,“那四爷打算……“若是肯用心办事……”齐攸没有说下去。
荀卿染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