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上河图-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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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而出。
他们在突袭长安时,并没有准备任何的攻城器械,总以为要么皇帝出奔,城池可不战而得,而昨日知道赵桓据城死守,各门都彻底堵死后,诸万户略一商议,便知道轻松入城绝不可得。于是自昨日午后,金兵四处伐木,或是强拆城外人家的房顶,又想方设想,逼迫城外的宋人木匠领着大量士兵,急速打造云梯。
一夜半日,因着人多,倒是打出了百余架粗制的梯子来,只是与精工打造,可以勾住城头坚固无比的真正云梯来,相差甚远。
待到此时,先头部队终干顶着箭雨攻到城下,各人一声呐喊,后面的金兵开始一面格挡城头的箭雨,一边取下弓箭还射,稀稀拉拉的箭支开始向着城头射去,将一些倒霉的宋军射死射伤。
随着云梯的架起,几万金兵又是“嗷”的一声狂喊,冲在最前面的女真战士,迅速将自己盾牌丢下,长刀巨斧别在腰后,双手双腿沿着刚刚制成的梯子往上爬去。在长达五六里的这一大段城墙下面,无数人开始沿着几百架云梯疯狂向上,如果从云层中往下看,就仿佛是一大堆的蚂蚁,密密麻麻,黑压压的一片,无边无际,有如潮水一般,向着城头席卷而去。
在他们蠕动的身体下面,是最能射的民族出产的最精干射术的战士,他们的弓箭不如神臂弓的力道大,却是更加精准,嗡的一声,飞蝗一样的箭矢飞上城头,有的打在青砖制成的城头,激起一片片的石屑,有的飞向半空,落在城里,射死了不少没有防备的宋人民伕,甚至连赶到城下督战的赵桓,也被卫士紧急拥入一处民宅,不敢再前进一步,以躲避这一阵阵的箭雨。而与此同时,更多的箭矢射在了城头宋人的阵中,开始对居高临下,一直收割着女真人性命的宋人弓箭手还以颜色。
在你来我往的箭雨中,城头的宋军开始投掷石块和檑木,经常是一块石头或是擂木滚下,就可以使好几个金兵被打落下去,使得最爬在最上头的被砸成肉酱,最轻的也是头破血流,由七八米的高处跌落,扭断了脖子,或是跌的骨骼断裂,发出一阵阵劈啪的脆响。
若是守军能多上一倍,甚至只是再多几千名训练有素的士兵,就完全能将这些攻城的金兵完全挡住,而事实的情况是,城头的守军太少,要负责的地段太大,敌军越挡越多,有了第一个,就开始有第二个,虽然冲上来的金兵多半筋疲力尽,身上创口累累,甚至有的人只是在攀上城头后,留下一个血手印后,就颓然力尽,或是被一个准备好的禁军将士一刀砍落,然而金兵人数超过守军几倍,在城下指挥的诸女真万户,深知此战的重要,完全没有留任何的余地,甚至所有的万户都在阵中指挥,近五万人的金兵,连一个人的预备队也没有留,完全投入到这一场生死搏杀中去。
双方人数和经验以及战术素养上的差距,渐渐体现出来,城头的箭雨越发稀疏,缺乏训练的厢军将士,无法承受城下的还击,被迫后退,而每退一步,敌人的还击便越发凶猛,在已方射手的掩护下,越来越多的女真将士登上城头,开始与赶过来的禁军将士拼死肉搏。
开始只是一两个缺口,爬上来的金兵又被赶了回去,渐渐的却是越来越多,由小股的几个人,十几个人,渐渐扩展到几十,过百,而且在城头坚持的时间越来越久,与穿着重甲赶过来的禁军将士对峙互搏时,也开始有来有往,并不象开始那么不堪一击。
这样的情形,只要再有半个时辰,他们就能在城头建立稳固的阵地,保护着城外的战友陆续攀城,然后杀到城下,打开被堵死的城门,全军直灌入内,在巷战中彻底击败宋军,完全战领长安。
在城下观看城头情形的完颜撒离补等人,也敏锐的感觉到了这一机会,城头宋军的不畏伤亡,拼死做战,已经带给他极大的震惊和恐怖,这支军队,以前与他以往的认知完全不同,仿佛脱胎换骨一般,变了模样。如此激烈的抵抗和爆发出来的能量,给了攻城金兵以极大的杀伤,若不是身负完颜宗弼的严令,他当真想下令停止进攻。此时机会到来,他也并不觉得特别喜悦,而是通知其余的万户,让他们督促部下,拼死强攻,务必要再接再厉,一战而破城。
第五十二章 潼关大战(15)
此次攻击长安,金兵的主将是以资历最高的完颜撒离补为主,加上他一直在河东镇守,紧邻宋朝关陕六路,比旁人更了解情况。以此人为帅,最为妥当。只是完颜撒离补在和宋军的一次做战中,竟然吓到啼哭不止,被宋人嘲笑为啼哭郎君,名声大为受损。他自己也知道其余万户对他并不服气,在下达让诸将继续进攻的命令后,完颜撒离补便先督促自己的部下,不得后退,不得懈怠,加紧攻城,以为其余各部榜样。
在他的严令之下,金兵登城愈急,城墙上下,黑压压密密麻麻的金军将士,拼命向着城头涌去,此时此刻,也顾不得什么阵形地利,甚至蜂拥一处,一人跌下,往往十人又争先向前。
在这样凌厉的攻击下,城头的守军并没有后退一步。射手不停的射出弓箭,直到虎口发裂,满手是血,然后抛掉弓箭,捡起死去同伴的刀枪,再去与敌人肉搏。
在城头最前的禁军士兵,往往在浑身浴血,难以支持的时候,攀抱住刚刚登城上来的金兵,一起堕城而死。
手中没有了兵器,甚至被砍断双腿,仍然抱住敌人,用牙齿咬,用手抓挠,一直到同归干尽。在长长的长安城墙上,到处是惨烈的搏杀,到处都是断肢残臂,血水横流。
赵桓在几十个卫士的保护之下,已经上了城头,尽管城上惨景有如人间炼狱,他却并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慌乱,在进入城楼后,赵桓并没有打扰康承训的指挥,而只是静静站在一边,看着这眼前的战场。
坏消息显的份外殷勤,接连不断而来。
将军胡斌在轻骑侦察时就受了箭伤,此时在城头奋战,精力疲惫。
很快就战死身亡。
副将朱绩相随战死。
校尉范旺腹部被敌划开,鲜血和碎肉连同肠子流了满地,仍然奋战不退,直到抱着敌人坠落城下。
其余中下级军官及士兵,战死战伤者不计其数。
长安城,在铁与火中,摇摇欲坠。
这种用最简陋的蚁附登城法,并没有高过城墙的箭塔。也没有撞击城墙或城门的吕公车,也没有投石车,金兵能给城上守军这么大的压力,由清晨战到正午,半天地时间已经到了突破的边缘,不能不说,守城的部队太少是主因,只用最简陋的器械就能达到如此效果,敌人的勇悍善战,亦是原因之一。
打到这种地步。皇帝登城督战。也并不能带来实质性的变化,与英勇死战的宋军一样,金军也不顾死伤。轻忽敌人性命的同时也不把自己地性命太放在心上,与此同时,金兵在人数上占优,在格斗技巧和体力上占优,在射术上占优,宋军唯一强过敌军的,便只有地利和武器装备更加精良一些。
而由干宋代长安城的低矮,也并没有护城河阻挡敌人直临城下,敌人尽管并没有分饶城池四周攻打,而只是集中在长安城西的一段。却仍然凭着种种优势,强攻而上。
“催锋营上和班直侍卫们都上吧!”
城内宋军已经全部上城,仍然抵挡不住,就是康承训等人,也是想象不到。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得投入手头最后一支力量,前者是殿前司设立不久,由最高将领统领,人数只有三百。都是精选的军中勇士,后者人数更少,是皇帝身边的近卫亲信武官,放倒地方,都最少是一个校尉的军衔,在这个时候,却也顾不得了。
摧锋营的主官是校尉易青,早就待立在康承训身旁,听到主将下令,面露喜色,向着康承训抱一抱拳,道:“末将必不负将军所望,以死报效!”
康承训尚未答话,赵桓在城楼内听的分明,向着易青道:“最好不要死。”
见易青愕然,赵桓微笑道:‘‘留着有用之身,多杀几个金狗。”
“是!”
不但易青面露振奋之色,其余的摧锋营将士,亦是听地真切,一个个面露感动之色,皇帝如此,纵然战死疆场,军人又有何撼。
摧锋营专为冲锋肉搏所用,几百人歇在城下,听得城上杀声震天,一个个憋地狠了,命令一下,就立刻排列整齐,以阵前冲锋的阵式,向着城头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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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排的将士手持大盾,高举过肩,为身后地人遮挡箭雨,身上穿着的是五十斤的打造精良的重甲,手持铁矛长枪,一声呐喊后,就向着金兵人数最多的地方冲过去。
他们队列完整,体力保存的很好,左冲右杀,当者无不辟易,前排掩护,后排的矛手在空隙中接连出手,敌人刀砍枪刺,收效甚微,而摧锋军一个还击,就可以轻松杀伤对方。
在这一股生力军投入不久,又有班直护卫紧随其后,以个人超卓的武力,支援吃紧的地段,两相配合,终干将敌人最猛的这一股势头打落下去。
在催锋军扫荡城头地同时,由干压力稍减,康承训接连下令,让人开始使用早就装备好的万人敌。
这些用生铁包铸火药,装在木笼里的利器,是宋军守城最重要的借力之一,虽然当时的火药威力不大,爆炸开来后,飞溅的铁片却能在密集的敌阵里造成很厉害的杀伤。
同时,北方的游牧民族还没有掌握火药武器地制造,也很少能看到,每一颗万人敌的爆炸,都能使这些强悍的战士心惊肉跳,士气大跌。
他原本是要在最吃紧的时候使用这为数不多的火器,却没有想到,敌人攻城不过半天,已经要被迫使用。
康承训一声令下,几十个被调到城头的健壮民伕立刻跑到城楼内,三四人合力,将装在木笼里的万人敌抬了出来,搬运到城头。
长安城准备的万人敌约摸有二十几个,已经是耗费了很大的力气铸造而成,赵桓原本不知道宋朝已经有了火器,偶尔看到就很感兴趣,让人试炸一个后,更想大规模的量产。只是这种武器要求实在太多,制造费时,需得大量工匠协同努力,方能制成一个。如果要量产,非得动员极大的物力财力方可,得不偿失,赵桓只得放弃。
至于改良这种火器,甚至发明更多的更强的火器,则赵桓想也没有想过。他一不是理科生,二来宋朝完全没有这样的工业能力,想用火器与敌作战,等造出一支真正意义上的火枪时,只怕早就被敌人赶到崖山去了吧。
“哎哟。”
一个民伕肩头重了一箭,身子一斜,木笼中的黑色铁球猛然一滚,吓的在场的人出了一身的冷汗。
康承训铁青着脸,眼看着人手忙脚乱,又将万人敌稳住。他立时令道:“点火,扔下城去。”
城头的喊杀声渐渐有些平息下去,摧锋营左冲右杀,虽然已经耗了很大力气,也开始有严重的死伤,却是成功的遏制住了敌人往上冲的势头。
众人急忙将引线点着,然后将木笼抬起,往着城下敌人最多最密集的地方扔去。火药引线在空中挥洒出绚丽的火花,待落到半空时,砰然一声巨响,整个铁球被内置的火药炸开,化身几百个飞速运转的铁片,乱纷纷打在下面金兵的四周。
随着第一个万人敌的炸开,其余十几个也在城上各处扔下,一阵阵火药爆炸的巨响陆续响起,铁片四散飞开的利啸更是此起彼伏,而相伴而来的,便是城下金兵的惨叫哀嚎。
与这些火器的杀伤来比,其实远不如城上弓弩,除了首当其冲的倒霉鬼,离的稍远一些,铁片的速度一减,危力就小了许多,至干发出巨响的火药爆炸,更是不能伤人。然而金兵原本就是蛮夷部落,文明程度很低,哪里曾见过如此怪异的武器,每一个万人敌发出的巨响,都好似敲打在城下金兵的心头,令他们气沮不已。
再加上城头投入了最精锐的部队,局面为之一缓,万人敌投过之后,城下金兵的士气下跌,随着爆炸声响,开始有人往后退去。
在阵后指挥的金军将领知道一不可为,士气一挫,很难在短时间内重新振作,这样的攻城法死伤很大,完全是靠着士兵的血气和武勇方能如此,无奈之下,只得下令暂且退兵。
后阵令旗招展,城下的金兵一面开始缓缓后退,一面与城上的宋军对射,掩护着最前面的登城部队。这样且战且退,直到小半个时辰之后,方才全数退出宋军射程之外。
待他们全数退尽,城头宋军欢声大作,挥刀持矛,向着不远处的金人大叫痛骂,不少人泪流满面,倚靠在满是鲜血的城头,想要喊叫,却是发不出声。半日苦战,城头宋军全力以赴,死伤惨重之极,待敌人退去,方才惊觉自己犹在世上,此中滋味,只有这些城头的幸存者才能体悟。
康承训只看到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