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不语-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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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常歌还没来得及说出“屁”字就差一点儿又摔了下来,因为小轩轩的妈妈动静实在是太大了。
程程不笑了,常歌也不说话了,整个教室一下变得安静极了,只有毛玻璃后传来的动静忽大忽小。
常歌心慌意乱的把灯管装好了,又毛手毛脚的爬下梯子。
程程强忍着笑对着常歌的屁股又揍了一拳,终于还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常歌咬着牙悄声对程程说:“别笑,这不礼貌……”
程程只说了一句话就把所有的罪过都栽到了常歌的头上。
程程提高了声音说:“你刚才偷看我还没看够?”
常歌一下傻住了,就好像被人劈脸打了一个耳光。
这个女人,心肠好毒。
大厨啊,你没买白围巾吧?千万别买啊,不然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
“艺术家,我们认识也有一年了吧?”小东北抓着酒杯猛的和常歌碰了一下,然后一昂头就喝了下去。
白酒若是这样喝,可是会要命的。
常歌皱着眉头盯着酒杯中的酒,打算等酒不晃悠了再喝,酒平静了,喝下去大概就不会太闹腾胃。
小东北也皱起眉头,不过却是盯着常歌的脸:“你大舅子的,跟我喝酒你还要耍赖?”
常歌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的举杯一饮而尽,却被酒呛到了,只好点上香烟压一压酒劲。
看着常歌喝完酒,小东北又重复了一遍:“有一年了吧?”
常歌瞪着已经不清醒的眼睛掰起手指算了半天,最后得出了结论:“去年九月到现在,整整一年。”
“一年了,一年了……”小东北喃喃自语了半天,最后感慨了起来,“真他妈快,你大舅子的。”
“我……没有大舅子。”常歌终于忍不住辩解起来,“我媳妇,没有哥,只有一个妹妹,连半个哥都没有。”
小东北一边拿起酒瓶倒酒一边咕哝:“你小姨子的。”
常歌又辩解说:“实际上我小姨子的年龄也比我大。”
“那就不是你小姨子了,是你小姨。”小东北吃吃笑了起来,眼睛似乎已经不能聚焦了,酒瓶口碰在酒杯上啪啪直响,酒洒出了许多。
酒似乎喝的并不多,但小东北今天却醉的有点太快了,比常歌还快。
“我,要走了,要离开这个讨厌的地方了。”小东北瞪着血红的眼睛,努力的想把话说清楚。
常歌明白了,点了点头,看着手中的烟灰掉到了酒杯里也没做出任何反应。
小东北又开始吃吃而笑:“所以……我的心情不大好……”
常歌又点了点头,淡淡说:“所以你今天醉的比较快。”
小东北瞪起了眼睛:“我……没醉,你大舅子的,我没醉,我清醒的很。”
“我没有大舅子。”常歌说完就端起了掉进烟灰的酒杯对小东北举了一下,一口喝了下去。
小东北喝酒的速度比常歌快多了,常歌的酒还没全咽下去,小东北的酒杯已经放回了桌子上,然后眼镜片就开始反射路灯:“我要离开这里,主要是因为我讨厌你,我不想再看到你。”
小东北确实是醉了,不光眼睛聚不了焦,眼镜片也没办法正确的反射光线,所以常歌完全没有被晃花眼。
常歌呵呵的笑着,又开始倒酒:“若是不想看到我,换个工作就好了,没必要离开这个城市,不是么?”
“我就要离开。”小东北拍打着桌子来加强自己的语气,“我就离开,我一想到会和你待在同一个城市,我就特烦,我就恶心。”
常歌又明白了,试探着问:“终于分手了?”
“分了分了,早就他妈分了。”小东北大笑了起来,笑的似乎很高兴很轻松,“都一年了,再好的男人我也会厌,更何况……”
常歌接口说:“更何况他那样阴沉沉冷冰冰的……”
“不对。”小东北打断了常歌的话,“更何况你这种厚脸皮的贱男人。”
常歌苦笑了起来,摸着鼻子说:“我厚脸皮?”
“你不光厚脸皮,而且不要脸。”小东北抓起了筷子,一边敲打盘子酒杯一边唱了起来,“厚脸皮,不要脸,专脱女人裤子的臭男人……”
常歌抚掌大笑:“唱的好唱的妙,你可以先去唱青藏高原再去唱塔里木盆地。”
小东北唱够了,高兴的端起酒杯:“为厚脸皮干杯。”
常歌笑够了却没了兴致,忽然很想回家,就端起酒杯说:“为不要脸喝完这一杯,我就……”
小东北一口喝完了酒,把酒杯重重的放回桌子上,一字字的说:“你就继续听我骂你。”
常歌只好又去拿酒瓶倒酒。
小东北觉得很满意,醉眼里露出了赞许之意,大笑着夸奖起常歌:“你,是臭流氓。”
“我是,”常歌点着头,无奈的说,“我是臭流氓。”
小东北又说:“你是大色狼。”
常歌只好说:“对,我是大色狼。”
“你是二百五。”
“我是三百六。”
“你是瘪茄子。”
“我是蔫黄瓜。”
“你妈了巴子。”
“我巴了妈子。”
“你特妖道。”
“妖道?”
“我一看你就觉得硌眼。”
“硌眼是什么意思?”
“你就一牛子。”
“越来越听不懂了,这是东北话?”
“你逮儿呵的,我不整死你就邪乎了。”
“逮儿什么的?”
小东北大笑着终于不讲方言了:“你是王八蛋!”
常歌正色说:“我不是王八蛋。”
小东北用筷子使劲的敲着桌子说:“你怎么不是王八蛋?你就是王八蛋,你是天上地下第一号王八蛋。”
“我真的不是王八蛋。”常歌叹了一口气,认真的解释起来,“我爸行四,我上面有三个大爷,一共八个堂兄堂姐,我最小,排行第九。所以严格说来,我其实是王九蛋。”
“好,你就是王九蛋,你比王八蛋还多一蛋。”小东北拍着桌子端起酒杯,“为你这个王九蛋干杯。”
常歌叹着气端起酒杯,喃喃的说:“无论是王几蛋,也只有两个蛋而已。”
小东北哈哈大笑,放下酒杯又咕哝了一句:“尿性。”
常歌立刻就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小东北马上瞪起了小眼睛,大着舌头问:“你干什么去,王九蛋?”
“尿尿去。”常歌翻着白眼,摇摇晃晃的向马路对面走去。
马路对面乱七八糟停了一片汽车,常歌走到一堆汽车的最里面,在一处路灯照不到的地方对着墙开始撒尿。
忽然头上落下一滴水,常歌茫然的抬起头,又一滴水落下来,落到了常歌的眼睛里。常歌揉了揉眼睛再看,居然下雨了。一分钟前还是热风扑面繁星满天,只一泡尿的工夫居然就下起了雨来,而且一转眼就已下的好大。
常歌刚跑回路对面就已经被淋到湿透了,小东北正坐在摆在室外的桌子前高高兴兴的淋着雨。
饭店的服务生打着伞跑出来要抬桌子,却被小东北制止了:“我就要这样喝酒,这样才过瘾。”
服务生求助的看了常歌一眼,常歌耸了耸肩,无奈的说:“随她高兴吧。”
在倾盆大雨中和小东北守着满桌子的酒菜相对而坐,常歌觉得自己就像个白痴,被雨一淋,酒似乎也清醒了许多。
“走吧,别喝了。”常歌看着满桌已经被雨水淋满了汤汁的菜,忽然笑了出来。
“不走,这样喝酒还是平生第一遭,这样才有味道。”小东北吃吃笑着端起酒杯,本已不清醒的眼睛似乎被雨水淋的更模糊了。
常歌掏出烟才发现烟也已经湿透了,只好丢进了旁边的水洼里,还没来得及叹气小东北就把刚喝下去的酒吐了出来。
常歌哈哈大笑起来:“酒已经掺足水了吧?”
小东北跳了起来,怔怔的盯着手中的酒杯半晌,忽然开始大笑,笑的鼻涕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从脸上流了下来。
笑了半天,小东北终于笑够了,笑容一下就被雨水冲洗干净了。
“走吧。”小东北冷冷的说。
常歌结过帐,扶着摇摇晃晃的小东北顶着劈头盖脸的大雨,沿着路灯昏黄的长街摸索着走去。
小东北一边摘下水淋淋已经完全看不清路的近视镜一边说:“我和你,认识了一年,只喝过两次酒,知道为什么吗?”
常歌摇了摇头,看着她的眼镜片忍不住想,若是在上面装上雨刮器,下雨天就方便了。
“那是因为……”小东北在铺天盖地的雨水中冲着常歌的耳朵喊了起来,“我特烦你,看到你就烦。”
常歌点了点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皱起眉头在大雨中努力的去辨认道路。
“你有意见吗?”小东北又喊起来。
常歌又摇了摇头,参照着视野里的电线杆和路沿石蹒跚而行。
“这边,你大舅子的,没安好心的王九蛋,你想把我带到哪里去?”小东北抓着常歌的胳膊使劲一拉,就拐进了一条胡同。
常歌完全不知道小东北住在哪里,就跟着她跌跌撞撞的在胡同里乱走。
雨在胡同间的小道上积成了小河,没过了脚脖子,小东北和常歌都穿着运动鞋,早已经灌满了水。
踏上漆黑的楼梯时,水从鞋子里涌了出来,每踏上一步就“扑哧扑哧”直响,黏黏的包着脚掌非常难受,湿透了的衣服贴在身上更是难受。
常歌靠着楼梯扶手问小东北:“就这里?”
“四楼。”小东北吃吃笑着就顺着漆黑的楼梯往上爬。
常歌转身就向楼梯外走去:“那你小心上楼吧,回去把门锁好,拜拜。”
小东北在黑咕隆咚的楼梯上站稳了身子,语无伦次的说:“王九蛋,你……送我回家。”
常歌摆了摆手,说:“不了,王九蛋要回家睡觉去了,就四层楼你还不能走么?”
“送……女人回家……不……”小东北忽然闭上了嘴,打出一个酒嗝才接着说,“不是男人应该……应该做的……吗?”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一条像是床单一样的窗帘挂在窗户上,一条像是窗帘一样的床单铺在卷了边的凉席下面,床的正上方支着一顶贴了两块胶布的旧蚊帐,一张复合板做成的桌子摆在床边,桌子上乱七八糟堆了一堆东西和一个已经褪了颜色的塑料台扇。因受潮而生出一片片霉斑的墙壁上,贴了一张居然是八九十年代的老电影剧照,一个磕掉了瓷的搪瓷盆放在一个许多年不曾见过的叫做盆架的东西上面,盆架下放了两双共三种颜色四种款式的塑料拖鞋,两条晾衣绳斜斜的拉过屋子中央,绳子上挂满了晾衣架,钩子的方向居然各不一样。
这就是你妈传说中的闺房?
常歌靠着门瞪了半天眼睛,然后吃力的转过身去开门:“已经送你回到家了,所以,我,现在,要,走了……晚安。”
小东北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常歌又吃力的转回身来,发现小东北已经躺倒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了。
“白痴女人……”常歌摇摇晃晃走过去,看着已经睡着了的小东北浑身湿透的衣服,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你不能这样睡,会着凉的!”
小东北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只有干干瘪瘪的胸口在微微起伏。
常歌叹着气蹲了下去,把小东北脚上灌满水的运动鞋费力的脱下来远远扔到了一边,再脱掉了她的袜子,然后又打算去脱她的衣服。
“不行,你都睡着了,我还是别多管闲事了。”刚要解扣子常歌就停住了手,摇摇晃晃的又去开门,嘴里面喃喃的念叨着,“随便你吧,着凉了活该,我,要拜拜了。”
背后的床上传来一声发自胸腔深处的“呕——”,常歌抓起盆架上的搪瓷盆就往床边跑,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小东北已经吐了一脸一身一床一地,浓烈的酒臭顿时充满了房间。
常歌指着烂醉如泥的小东北骂了起来:“你看看你这副熊样子,哪里像个女人?你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会要?”
小东北却毫无知觉,睡在一堆呕吐物中居然一脸安宁。
“白痴女人……”常歌咕哝着,踉踉跄跄的走到卫生间里,找到电热水壶烧上水,又拿了两条毛巾回到床边擦拭污物。
酒这个东西,喝下去的时候香气扑鼻,吐出来却是臭气熏天。
没擦两下常歌就被熏的直想吐,偏偏外面还在下着大雨,不能开窗户。常歌一边咒骂着一边打开了桌子上的台扇,对着呕吐物使劲的吹了一阵,气味才减轻到勉强可以忍受。
擦拭完小东北的脸和衣服,又擦干净了凉席,常歌把地上的呕吐物用簸箕扫到马桶里冲掉,又拿来拖把将地面仔细拖了一遍。
“今天,有够倒霉,和你喝酒,准没好事。”常歌喃喃自语着伸手摸了摸湿淋淋的口袋,没有香烟,香烟早就扔到水坑里了。
呕吐物已经打扫干净了,屋子里却依然酒臭熏人。
常歌唉声叹气的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两圈,小东北却似乎做起了美梦,睡在酸臭冲天的床上穿着湿透了的衣服居然还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常歌正想再骂两句,却打出了一个喷嚏,吸了吸鼻子,似乎不通气了。
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