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不语-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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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干部又向窗户走过去:“窗……”
“窗户是塑钢的,塑钢不会燃烧,遇高温只会变形,”常歌看着女干部笑了起来,问,“对不对?”
除了进门时说的一句“检查”,女干部终于能够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了:“对。”
例行检查和办事的区别就在于,例行检查的高_潮总是出现在例行检查之后。
女干部拿着那张明明就是她们所发的《建设工程消防设计备案检查材料受理凭证》问常歌:“这是谁发给你的?”
常歌看了一眼一直在旁边强忍着不要笑出来的程程,一脸讶异的说:“就是你们消防队发的啊。”
或许女干部终于能正常讲话了一下子还不能适应,愣了一下才纠正说:“是谁告诉你这个能代替《消防许可证》的?”
常歌更讶异了:“就是给我这个的人说的啊。”
女干部看了一眼一直跟在身后面无表情的副官,皱起了眉头:“是哪一个?”
“我哪认识啊?”常歌两手一摊,反正也不过是换了个体位。刚刚是常歌在上面,现在换成女干部在上面了,就算在下面也是可以主动的,所以常歌就补充了一句,“我要是认识消防队的人,办个证也就不会这么难了。”
“没证就尽快去办,过几天会给你下罚款通知的。”女干部委婉的解释完“检查”的含义之后,就带着面无表情像是充气娃娃一样的副官走了。
常歌一直把女干部和副官送出大门口,又目送着丰田霸道绝尘远去,才点起香烟狠狠的抽了一口。
程程一直憋到现在,终于“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常歌莫名其妙的看向程程,恰好吐出一口烟,恰好全喷到了程程的脸上,恰好被程程全部吸了进去。
程程边笑边咳嗽,差一点就把肺咳出来了。
常歌万分歉意,一边轻轻拍打着程程的后背一边抱歉的说:“对不起啊小红,我真不是故意的。”
第一百九十四章
放眼看去,到处是黑压压的人群,到处都是,无一例外。
拥堵在交通路口等待绿灯的汽车拼命的按着喇叭,那声音就仿佛是一群被掐住脖子的鸟与星期二的女人们,尖锐且刺耳。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味,鼻子总是发痒,好像有无数食尸的小虫不断的钻入鼻孔,让人心烦意乱。
衬衫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腋下黏黏的很不舒服。
鞋子里似乎进了沙子,每走一步都会磨到脚掌,有点疼。
不过鞋带绑的有点复杂,懒得再解开。
随它去吧。
淡绿色的盲道铺设在粉色的人行道上,看起来就像是一片片乐高积木,却没有孩童在上面堆积童年,更没有一个盲人在上面行走。路边的花岗岩墙壁上涂满了乱七八糟的符号文字,有示爱有诅咒还有包小姐。
柏油路被焦躁不安的的轮胎碾磨的漆黑发亮,却不知磨灭了多少人的勇气,高高的大厦骄傲的挺立在街道两旁,支撑起多少人的希望又压垮了多少人的信心。
天空灰蒙蒙的,城市也灰蒙蒙的,灰蒙蒙的颜色交融在一起,把所有人的心紧紧包裹在这烦躁的城市中,令每一个人只有目标却看不清方向,令每一颗心在这繁华中迷失沉_沦。(这也是敏感词?起点是xx)
抬起头看看,原本以为天空中灰蒙蒙的是云。
却不是。
是沙。
铺天盖地的沙遮挡住天空,哪里是东南西北?
不知道。
谁会知道呢?
谁又会在意呢?
都不重要。
人群涌动,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和男人身上的臭汗味混在一起,有些气闷。
沙把天空压得低低的,更加气闷。
肚子忽然饿了,很饿很饿。
路边有一家小面馆,常歌就走了进去。
面馆里没有客人,一个都没有。
柜台后只有一个女孩在对着账本在不停的按计算器。
“我要一碗面,牛肉面,小碗的加一个鸡蛋,多放辣椒。”常歌用手指敲打着柜台对女孩说。
女孩回过头来,肤色黝黑又矮又瘦,却是肯德基。
常歌有些诧异,肯德基却很淡然的说:“是你要吃面?”
“是,肚子饿了。”常歌感觉很不自在,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肯德基冷冷的说:“这里不欢迎你。”
常歌怔了怔,尴尬的笑了起来:“你们现在,可好么?”
“我们好的很,不需要你操心。”一个女孩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面从里间走出来,正是麦当劳。
“请你出去。”肯德基对常歌挥了一下手,就转过身继续算账。
常歌又摸了摸鼻子,心下歉然,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快滚出去,没用的废物!”麦当劳冷笑着,突然把手中的一大碗面向常歌劈头丢了过来,热热的面汤冒着团团蒸汽,就像是一颗炸弹。
常歌只好飞快的逃出面馆,站在路边缓了口气,抬起头看了看天空中的沙。
沙并不厚,薄薄的一层,混沌不清的漂浮在头顶上,正在慢慢的变化形状,却总是不能形成具体的图案,就像是变幻莫测的命运,无从揣摩。
天空中为什么会有沙呢?
似乎没有人在乎。
黑压压的人群依旧穿梭不息,无情的践踏着街道,就如同在践踏各自的梦想,踢起的尘埃迷住了每一个人的眼睛。
路边有个地摊,摆摊的是个穿短裙的女孩,一直低垂着头望着过来过往的脚步,数着扬起的灰尘。
地摊上摆满了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玻璃制品,小猪小狗小鹿小兔子小鱼小杯子小罐子小汽车,亮晶晶的,在灰蒙蒙的尘埃中闪烁出梦想般的光辉。
一握就碎的光辉。
常歌想了想就蹲下身去,打算挑选梦想。
选哪个呢?
常歌不知道,完全无从着手。
似乎每一个都很好看,每一个都很想要,但却又不知道该选哪个好。
常歌并不知道自己的梦想是什么,至少有十几年不曾知道了,不由的为难起来。
常歌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想挑一个。
或许,可以挑一个带回去,带给自己,童年的自己。
童年的自己一定会很高兴。
这真是个绝好的主意,简直绝妙至极。
那就挑一双翅膀好了,一双被折断的翅膀。
常歌低下头,在一堆玻璃玩具中仔细的看了一会儿,小猪小狗小鹿小兔子小鱼小杯子小罐子小汽车,什么都有,唯独没有翅膀。
常歌叹了一口气,摸了摸鼻子问短裙女孩:“请问,有没有翅膀?”
“有的,很巧,恰好今天有一双新翅膀。”短裙女孩笑了,轻轻撩起了短裙,纯白的小裤裤旁露出两片洁白的护翼。
常歌怔住了。
卫生巾的眼睛在镜片后面眯到了一起,脸上的小痘痘也挤作一团:“你不就是喜欢看吗?”
“不,我不是故意看的,真是对不起。”常歌跳了起来,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才好。
“但你已经看过了,不能让你白看。”卫生巾的手中忽然多了一把剪刀,狠狠的向常歌的眼睛扎过来,“我要挖掉你那双讨厌的贼眼睛!”
常歌一言不发,转过身拔腿就跑。
一辆公交车正好停了下来,常歌想都没想就跳了上去,公交车立刻就撇开卫生巾驶远了。
公交司机说话的声音又尖又快,就像是在和别人吵架:“上车的乘客请刷卡或者投币两元。”
常歌又怔住了,公交司机黑黑胖胖的,居然是曹老师。
“曹老师,没想到你居然有A照?”常歌摸了摸鼻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曹老师看都没看常歌一眼,飞快的重复着:“请刷卡或者投币两元。”
常歌翻了翻口袋,钱包不知丢到哪里去了,更没有公交卡,只有一张SD卡。
“这个可行?”常歌举起SD卡。
曹老师的声音冷冰冰的:“不行,请刷卡或投币两元。”
“那我还是下车吧。”常歌拍着口袋无奈的笑了。
曹老师按了一个钮,车门打开了:“请下车。”
常歌看着不断掠向后方的电线杆,惊讶的说:“可是……这车还没停啊。”
曹老师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冷冷的说:“下车。”
公交车开的飞快,超过了一辆又一辆汽车,遇到红灯也没停一下,直接就闯了过去。
常歌瞪大眼睛看着公交车飞驰。
“下车!”曹老师终于叫了起来。
一声婴儿的啼哭从后面传来,常歌转头向后看去,除了自己,整辆公交车就只有一大一小两名乘客。
小东北正举着一个婴儿的小手指着常歌说:“快叫爸爸。”
“这……这种事可别乱开玩笑,这不是我的孩子,我没有孩子。”常歌苦笑了起来。
“这就是你的孩子,我和你的孩子,就是在那天晚上有的,你别想赖。”小东北的眼镜片随着公交车的晃动不断的反着光。
常歌开始紧张了:“可是那天晚上我什么都没对你做啊。”
小东北抱着婴儿似笑非笑的走了过来:“但你却说过,就算我有了孩子非说是你的,你也会认。”
“那……那只是句玩笑话。”常歌额角流下了汗,手心也湿湿的,几乎握不住扶手了。
“只有你能开玩笑,我就不能开?”小东北冷笑了起来,“更何况你不是经常说,你是个言出必践的人吗?”
“但……但这种事……”常歌说不下去了。
“还不快下车!”曹老师冲着常歌咆哮起来。
小东北也咆哮着:“不许逃!别想不认你的孩子!”
“滚下车去!”
“你逃不掉的!”
常歌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没钱还不快滚下车!”
“你的孩子还不想承认!”
“滚不滚?”
“认不认?”
常歌欲哭无泪,只好咬了咬牙点点头:“我认……”
“那就快滚吧!”曹老师瞪起了眼睛。
小东北也瞪起了眼睛:“快滚!”
常歌胆战心惊的向外面看了看,一闭眼就从行驶中的公交车上纵身跃下,踉踉跄跄的落在了路边。
“把你的孩子带走!”小东北打开车窗,突然把孩子从车里丢了出来。
常歌大吃一惊,慌忙伸手去接,谁知却接了个空,孩子摔在地上一滚,滚到车轮下,顿时就被碾成碎片。
第一百九十五章
常歌发疯一样趴在地上拼命去捡,除了四分五裂的内脏和满地鲜血,就只剩下一颗头颅。
一名女巡警走了过来,矮身长腰粗腿大屁股,居然是程程。
“怎么了?”程程笑眯眯的问。
“孩子……孩子……”常歌失魂落魄的从血泊中爬起来,手上身上沾满了血,颤抖着捧起孩子的头颅,“孩子没了……”
程程依旧笑眯眯的看着常歌:“什么孩子呀?”
常歌嘶哑着哭了出来:“我的,不,是小东北的孩子,被……被车碾死了……”
“哪有什么孩子呀?”程程咯咯笑了起来。
“这不是,这……”常歌刚低下头就怔住了,地面上干干净净一滴血迹都没有,手中捧着的也不是头颅,赫然是一条女式小裤裤,鲜红鲜红的小裤裤。
“你这个大流_氓……”程程红着脸给了常歌一拳,吃吃笑个不停,“不光看了,居然还给我偷走了。”
常歌茫然不知所措,呆呆的站着一动也不动。
“你不光是个流_氓,而且……”程程忽然凑过来拍了常歌一下,压低声音说,“而且你还是个怪人。”
“是啊,你是个怪人。”旁边有人附和着说。
又有一人走过来说:“没错,你还是个疯子。”
第三个人说:“你说你是不是疯子?”
四个人、五个人、六个人……最后整条街上的人都围了过来,把常歌围得水泄不通,所有人一起大笑:“你不光是流_氓怪人!你还是个疯子!你是又下流又古怪的疯子!”
似乎整座城市的人都在说话,嘲笑声振聋发聩,在高楼大厦之间回荡不息,让常歌头疼欲裂。
“流_氓!怪人!”
“变_态!疯子!”
常歌捂着耳朵挤出人群,没命的往前跑,但充斥天地间的笑骂声一直缭绕在耳旁。
前面有一道门,常歌昏头昏脑,一下就撞了进去。
到处弥漫着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电子仪器偶尔发出“嘀”的一声,靠墙整齐的放着几张洁白的病chuang。(起点SB,这也是敏感字?陈总家里是不是出事了?)
爸爸坐在最里面的一张chuang上,鼻子上的氧气管挂在脖子上,正在一口一口的吃着水饺,妈妈就坐在一旁。
常歌低下头,发现手上多了一个保温桶,就走过去放在了旁边的柜子上:“爸,今天怎么样?好些了么?”
“好多了,今天吃的比平时都多。”妈妈看了看保温桶,问,“今天烧了什么?”
“黑鱼汤。我那门口从来都没见过有卖黑鱼的,昨天三姨交代我烧黑鱼汤,今天早上我一出门就看到一个卖鱼的贩子,摊子上正好就有一条黑鱼,六斤多,好大一条,我就买回去了。”常歌挨着爸爸坐了下来,看看爸爸正在吃的水饺,是虾仁韭菜馅的,又说,“爸,吃完水饺就喝点儿汤吧,还热着呢。我还带了酱油醋和姜末,可以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