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不语-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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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裤子的小姑娘带着一脸古里古怪的笑容一直在看常歌。
常歌只好去看空气。
昨天和佳佳一起逛街，走过这里的时候，佳佳提议说：“我给你买条新裤子吧。”
常歌考虑了一下，就挑了一条牛仔裤在试衣间里试穿了一下，佳佳付过钱，小姑娘对他们说了声：“谢谢惠顾，请慢走。”
一个女人给一个男人买裤子，本就没什么不正常的。
但是今天就不同了。
还是同一家店，还是同一个小姑娘。
只不过今天走到这里的时候，说出“我给你买条新裤子吧”这话的是小肚子的妈妈。
常歌完全没作任何犹豫就坚决的摇了摇头说：“不要。”
但是鬼都知道，常歌若是能拧过小肚子的妈妈，那才是见鬼了。
就连常歌胆战心惊的说了句“我自己买”，小肚子的妈妈都立刻瞪起了眼睛。
又一个女人给同一个男人买裤子，卖裤子的小姑娘会怎样想呢？
随便她怎么想吧。
女人给男人买皮带领带，通常是为了拴住男人的心。
女人给男人买裤子，是为了管住男人的哪里？
如果男人来了兴致，就算穿了二十条裤子又有什么用？
只可惜女人永远也不会明白这个道理。
“很好，不错，挺合身。”小肚子的妈妈把休闲裤上的商标牌扯下来扔到一边，然后满意的拍了拍常歌的屁股，“那就穿着吧。”
卖裤子的小姑娘拿出和昨天一模一样的手提袋，常歌把原本穿着的昨天才在这里买的牛仔裤折叠起来，还很小心的把裤腰上一模一样的商标折到了里面。
“我来叠。”小肚子的妈妈付过钱就一把抢过牛仔裤，先全部抖开了再重新叠。
常歌很不自在的摸着鼻子，局促不安的看小肚子的妈妈叠裤子，又看了一眼卖裤子的小姑娘，小姑娘还是一脸古里古怪的笑容。
小肚子的妈妈三两下就把牛仔裤叠好了，往手提袋里塞的时候看到了裤腰上的商标，不由的怔了一下。
其实，两条裤子是同一个牌子本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偏偏不明就里的小姑娘好心好意的替常歌打起了掩护：“这条裤子是他昨天和一个男的一起在这里买的。”
这不是没事找事多此一举吃饱了撑的脱裤子放屁么？
“男的？你什么时候喜欢和男的一起逛街了？”小肚子的妈妈笑眯眯的转过头来看着常歌，“怪不得呢，从刚开始她就一直在看你，我就觉得纳闷了，还以为她看上你了呢，原来是老熟客老主顾了。”
这都是哪跟哪？
常歌只好耐心解释：“昨天我是跟我老婆一起来的，我就是怕人家乱想，所以一开始我就没打算在这里买裤子。”
小肚子的妈妈显然不信，冷笑了起来：“你老婆？你老婆可真够多的哟。又是哪个小朋友的家长？还是哪个新来的老师？”
常歌心里虽然没有鬼，却最怕女人笑，无论是嫣然一笑、眉花眼笑、似笑非笑、吃吃而笑还是冷笑，都是一样怕，都是一样要命。
“谁都不是，真的是我老婆。”常歌拍着胸口赌咒发誓，“我就只有三个女人，我妈、我老婆和你，不对，你、我妈和我老婆。”
常歌并非是个缺乏魅力的人，甚至于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常歌也遇到过不止一次，只不过大多数情况下常歌都会落荒而逃，只因为常歌非常明白女人是一种极为麻烦的生物，而常歌最怕的就是麻烦。
眼前这个一米六二不足百斤细腰长腿娇媚可人的超级特大号麻烦正在喋喋不休没完没了：“我就说呢，明明自己都不要孩子的人，却偏偏要开个幼儿园。无论是老师保育员还是学生的妈妈，这一群又一群的美女任挑任捡，还会不断更新换届，你这网撒的可真够大的。”
小肚子的妈妈一旦开始吃醋，常歌就算浑身长了四百八十张嘴也辩解不清，就在一筹莫展之际，心地善良的卖裤子的小姑娘又来解围了：“昨天那个真的是他老婆。”
“他老婆？你认识他？你认识他老婆？你怎么知道那就是他老婆？你刚才不是还说他是和一个男的一起来的吗？”小肚子的妈妈轻而易举的就把小姑娘噎住了，然后又来噎常歌，“你什么时候和男的结婚了？你和男的结婚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呢？我没给你封彩礼可真是太过意不去了。”
常歌哭笑不得，却又百口莫辩，只能翻来覆去的说：“真的是我老婆，真的不是别人。”
小肚子的妈妈忽然问：“那我是你的什么人？”
这当口常歌还能说什么呢，只得第一次对小肚子的妈妈说：“老婆。”
小肚子的妈妈得意的越发来劲了，用手提袋在小姑娘面前的柜台上使劲摔打着大吵大闹起来：“我也是你老婆，她也是你老婆，你外面到底还有几个老婆？你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这毫无来由的闹剧把常歌搞的焦头烂额，可对吃醋的女人说什么都没用。常歌又冤枉又委屈又说不清楚，又怕小肚子的妈妈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洋相，又气又急只能使劲摸鼻子。
小肚子妈妈的状态越来越投入，越闹越大声，已经有好事的人开始注意这边了，常歌急中生智，忽然想起手机里有几张许多年前和塞班、CT1三家人一起去郊游时拍的相片。
尽管那个时候的佳佳比现在轻了二十斤，卖裤子的小姑娘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小姑娘指着塞班的老婆和CT1的老婆旁边的佳佳非常肯定的说：“对，就是她，昨天和他一起来的就是她。”
小肚子的妈妈还是不太信：“真的是她？”
“不会错的，绝对是她。”小姑娘信心十足的点着头，又补充了一句，“就是比照片上胖了一点。”
小肚子的妈妈终于信了，反而有点不大好意思了，脸居然开始有点发红。
刚才你差一点就把整个购物广场掀个底朝天都没脸红，这会儿居然不好意思了？
小姑娘得意洋洋的看了常歌一眼，似乎是在说：你还不赶快谢谢我，多亏了我给你解围。
要不是你多那一嘴，根本就不会闹出这么一幕。
小肚子的妈妈拉扯着常歌的衣服，扭扭捏捏的说：“我经常毫无来由的乱发脾气，是不是让你很恼火？”
又何止如此？
你无缘无故的无理取闹经常让我无所适从，你无所忌惮的无事生非经常让我无可奈何，你无以复加的无中生有经常让我无计可施，很多时候我即便是无愧衾影也无可置喙。但在这让人无言以对的俗世间你会青睐于无足轻重的我，这本就是我的无妄之福，哪怕历尽无间冬夏也不会忘却这无边风月。只要抱着你，我心中那无尽无休的无涯之戚也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只要抱着你，无拳无勇的我也会无所畏惧。
“不恼，爱你，无怨无悔。”
常歌的声音轻如耳语。
小肚子的妈妈一怔，随后又是一阵感动，忍不住吃吃而笑，咬着嘴唇低声说：“你妈比的臭王八蛋，干嘛这么贱？”
常歌微笑不语，轻轻揽着小肚子妈妈的纤腰，丢下目瞪口呆的卖裤子的小姑娘，转过身悠然离去。
街上夜色阑珊灯火璀璨，中心广场上东一片西一片全是人，不是一家三口就是情侣成双。
满天星斗在绚烂的夜都市上空黯然失色，月亮早已躲入云层之后。
晚间的空气浸透了寒意，常歌打了个冷战，低下头看了看小肚子妈妈的短裙长腿，忍不住说：“快到冬天了，你还穿得这么清凉，不冷么？”
“快到冬天了？”小肚子的妈妈忽然笑了出来，“你这个没脑子的大笨猪，已经立冬好多天了，现在已经是冬天了。”
“已经是冬天了？”常歌不由的一怔，心底突然升起了无尽的哀愁。
秋天，离别的秋天，无比留恋的秋天，在不经意间已经悄悄离别了这城市。
“就是因为已经不能穿短裙了，我才舍不得脱掉。”小肚子的妈妈紧紧贴着常歌的胸口，声音宛若梦中呢喃，“我想永远留住我的美丽，我，和你的美丽。”
离别了离别之秋，除了回忆，还有什么留在心底？
常歌脱掉外套披在小肚子妈妈的肩上，紧紧搂住她的腰，心中忽然空空荡荡，一种莫名的感伤充斥心扉。
不知怎的，常歌心里有一种感觉，离别的感觉。
总归有一天，怀中这个挚爱的女人会离开自己，永远的离开。
第一百九十九章
“他还是那样，我还是这样，这段时间以来似乎没有什么改变。爱不是可以改变一个人吗？为了自己所爱的人，难道不是可以改变自己的吗？或者说，他虽然和我结婚了，但他并不爱我？”
这个问题似乎有点太难了，并且出发点就是错的。如果为了爱一个人而宁愿改变自己，你为什么不改变而只要求对方改变呢？如果你不爱对方，又何必要求对方一定要爱你呢？
所以常歌只是把每一根香烟都掏出来在桌子上磕了一遍，然后重新装回烟盒里去。
“我觉得百思不得其解，所以我就去旅游了，去了一趟越南。跟旅行团坐飞机到了边境，然后坐大巴过境，过境的时候还要下车检查，在车下整整等了两小时……”
常歌把香烟又掏出来开始磕第二遍。
“你把烟磕来磕去的干什么？你真是个怪人。”程程又笑了起来，眼睛却一直盯着电脑屏幕，忍不住说，“真是有钱人，居然会出国旅游。”
“去越南用不了多少钱，你去你也是土豪。”常歌叹了一口气，心里却感觉很别扭。一方面程程坐在这里自己不方便抽烟，另一方面和小橘子聊QQ属于个人隐私，不希望被别人看到。
“其实，我原本是想去找你的。”
这话似曾相识。
或许你都不知道一生中曾把多少时光浪费在了只想而不做上面？倘若把你所有的计划全部罗列出来，至少也可以出版成一本百万字的书吧。倘若发在起点网上，说不定一举就成了大神。
而且不来也好，我只有一颗心，容纳不了太多感情，更何况我也只有一个屁股，我还不想被毛毛踢成莲花。
只是这句话并不该被程程看到，无论那只是一个随便想想的原本还是一件付诸实际的行动。
程程拍了一下常歌，压低声音说：“你还行呢，经常在网上泡妞吗？”
常歌又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的说：“别偷看我的聊天内容好么？”
程程瞪起了眼睛，反问：“你聊的都是见不得人的事吗？”
常歌也瞪起了眼睛：“当然不是。”
程程的眼睛瞪的更大了：“那为什么不让我看？”
常歌不瞪眼了，苦笑着说：“可这是个人隐私。”
程程沉下脸来，冷冷的说：“那我穿什么颜色的小内内算不算个人隐私？”
常歌说不出话来了。
“所以，你就当我不存在好了。”程程大大方方的一拍常歌的肩膀，“继续聊吧，别冷落了想来找你的姑娘。”
常歌皱起了眉头：“当你不存在？”
程程得意洋洋的晃着脑袋说：“对啊，就当我不存在，就当这里只有你自己，你爱怎么聊就怎么聊，不要管我。”
“这里只有我自己，这里只有我自己……”常歌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旁若无人的点着香烟抽了起来。
程程咳嗽着跳起来，使劲给了常歌一拳，又恨恨的瞪了常歌一会儿，然后就像兔子一样逃出了烟雾缭绕的办公室。
兜了一圈，小橘子还是回到了老话题上：“我朋友又找了个小情_人。”
常歌忽然很同情小橘子，但并没有在字里行间表现出来，只是说：“假如你不是冷淡之人，或许也找了。”
“可能吧，对这个兴趣不大。”小橘子是不是很无奈，或许常歌永远也不会知道。
程程不在，既可以随意抽烟，也可以毫无顾虑的打字。
常歌一高兴就又开始讲道理：“没有男人只想和女人抱抱亲亲，假如你想满足你的抱抱亲亲，最起码也要满足对方的进进出出。”
小橘子当然不能理解了：“难道不可以只抱抱亲亲吗？非得做？”
常歌对小橘子心中有愧，只能尽量不在文字里露出讽刺的意味，以此作为补偿：“不冷淡的女人都不能了解男人的心理和生理，更何况冷淡的你？对于从没有过高_潮的你，那已经远远超出了你的思考能力。”
小橘子抱怨说：“讨厌的家伙，说的太夸张了吧。”
“这是现实，你理解不了的。”其实这并不仅仅是现实，这还是莫大的悲哀。无论生理还是心理都得不到满足的人，难道不悲哀么？
小橘子感慨说：“有的时候，明明知道是事实，还是宁愿相信一些更美好的东西嘛。”
常歌弹落烟灰，叹息着敲打起键盘：“所以三毛自杀了。”
小橘子还没理解这忽然冒出的“所以”，茫然说：“可我并没有过自杀的想法啊，我是很怕死的。”
“那只因你不是三毛，你也没有那样爱过一个人。”这难道不也是莫大的悲哀？
小橘子发来一个难过的表情。
常歌叹了一口气，安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