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力拒绝-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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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带着由乡干部、税务所、派出所组成的摩托车队,浩浩荡荡地来喜子家要钱。喜子好说歹说求王金贵宽限两个月,他出去打工挣了钱回来再补交。王金贵却一天也不肯宽限,要么立马交钱要么就拉他家的耕牛。一向老实的连个响亮屁都放不出来的喜子急了,质问王金贵说:“为啥别人家都能缓交,我家却不能?你这是成心和我过不去?你这乡长是给全乡人当的,做事不能不公平吧?”王金贵嘿嘿冷笑着说:“我就这么不公平,不服你到县里告我去。喜子,我告诉你,今天你交了钱咱没话说,不交钱就是抗税,这牛我就牵走了。”喜子急了,抓起铁锹挡在牛圈门口,红着眼睛说:“你敢!”王金贵轻蔑地一笑说:“喜子,你敢抗税?”喜子争辩说:“我这不是抗税,我只是缓交几天罢了。你们把牛牵走了,我明年拿啥种地?”王金贵说:“我管球你拿啥种地呢,你能种就种,不能种领着老婆孩子讨吃去。反正你今天不交钱就是抗税。好了,别听他废话,牵牛!”王金贵说着手一挥,一群乡干部便涌上来。喜子见王金贵要动真格的,也豁出去了,一边舞起铁锹一边骂道:“王金贵,你别仗着你妻哥是市委书记就无法无天横行乡里。我是欠了农业税和提留款,可左右也不过千把块钱。你呢,成天大吃二喝,一年吃十几万,吃的是谁?还不是我们老百姓的血汗钱?你当你是个啥东西?沙梁子乡谁不知道你这个王土匪?你还是共产党的干部吗?”喜子当着围观的群众骂,王金贵脸上不好看,便恼羞成怒地吼道:“共产党的干部咋了?操你妈了?抓起来!把他抓起来,他抗税还辱骂共产党,捆了他。”乡派出所的公安立刻冲上前去,夺下喜子手里的铁锹,上手的上手上脚的上脚,把喜子一顿好打。又一根绳子把他捆了个结实,扔进王金贵的日本车里。然后牵了喜子的耕牛,跟在王金贵的日本车后面浩浩荡荡地走了。
第二天,锁柱闻讯赶到乡里,找到正在饭馆喝得满脸通红的王金贵说:“王乡长,看在我和妙兰都是狼窝掌出来的份上,你就把喜子放了吧,他欠多少钱我替他出。”王金贵也算给了锁柱面子,说道:“锁柱,按说乡里乡亲的,我也没必要非把喜子拘留起来。可他不但抗税,还辱骂共产党,这要放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非给他定个现行反革命,判他20年。既然你来求情,我看在乡亲的份上就从轻处理了,你把他欠的农业税和乡统筹提留款全交了,再交1000块钱罚款,然后到派出所领人去吧。”锁柱愣住了,问道:“咋,还要交罚款?”王金贵瞪起眼睛说:“是呀,喜子违反社会治安管理条例,还抗税,不交罚款怎么行?”锁柱气得心头火起,本想和王金贵理论一番,但想到喜子还被关在黑房子里,便压了火气说:“王乡长,我今天没带那么多钱,要不先给你打个欠条吧?”王金贵倒也痛快,说道:“行,那就先打个条子。反正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就算你是孙悟空,也翻不出我如来佛的掌心。”
锁柱压着一腔怒火交了钱,又给王金贵打了1000块钱的欠条,这才到派出所把喜子领出来,去乡政府后院牵了牛。两人回了家,喜子一上炕便蜷缩在炕头不住地打哆嗦,巧珍撩起喜子的衣服看,见喜子身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细细一问,知道昨天夜里喜子在黑屋子里又被人打了一顿。锁柱问是谁动的手?喜子说深更半夜的屋里黑,他也没看清楚。只有巧珍心里明白,就是因为王金贵没占上自己的便宜,才怀恨在心故意找喜子的碴的。于是,抱住喜子便是一通痛哭。
锁柱不甘心喜子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关了一晚上,挨了顿打还罚了1000块钱。他想找个说理的地方,可到哪儿说理呢?王金贵是乡里的一霸,乡里没理可说。县里也不行,县里的领导都知道王金贵是丰九如的妹夫,这事他们敢管吗?他突然想到了丰九如,自己和丰九如是光屁股长大的,不如去找找丰九如吧!丰九如文化高懂理,他不会看着他妹夫这么横行霸道不管吧?于是,锁柱便到北原找丰九如来了。
第九章 告状(4)
尚小朋派人查了吕仲元和梦羽的关系,反馈回来的信息确如蓝婷所言。梦羽的名字叫云小兰,是名普通下岗职工,她和吕仲元在一个单位工作过,吕仲元曾是她的经理。尚小朋估计吕仲元是因为花了钱才当上文联主席,心生怨恨而和丰九如作对的。他说出自己的猜测时,丰九如蹙了一下眉,他看得出丰九如对他当初举荐吕仲元有些不满。
尚小朋越想越生气,好你个吕仲元真是个不识抬举的东西,给你个位子你就老老实实地干嘛,捅什么娄子呀?文化人的交道就是不好打。他顺手给吕仲元拨了个电话说:“吕仲元吗?我是尚小朋,你现在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吕仲元在电话里说:“尚总,我手头正好有点工作,明天上午过去好吗?”尚小朋口气严厉地说:“什么,有工作?不行!明天我还有工作呢。”说罢,不容吕仲元分辩便压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吕仲元夹着包急匆匆地来了,进门便笑眯眯地问:“尚总,什么事这么急呀?”尚小朋也不让座,上下打量一下吕仲元,铁青着脸说:“别尚总、尚总的,叫尚小朋吧。”吕仲元见尚小朋脸色不好,陪着笑脸说:“我哪敢对尚总直呼其名呀,要不叫尚哥吧。”尚小朋不动声色地说:“尚哥我也听着不舒服。小吕,最近忙什么呢?听说又出书了?”吕仲元忙从包里取出一本《销魂丽人》,恭恭敬敬地递给尚小朋说:“是和人合作出了本书,这不顺便带过来一本请尚总指点。”尚小朋鼻子一哼,说:“了不起呀!写诗写腻了,又改写小说了?《销魂丽人》?怎么起了这么俗气的书名,是不是黄书?难怪秦始皇当年要焚书坑儒呢,真是知识越多越反动。”尚小朋一边叨叨一边翻开书,见扉页上写着“尚小朋先生斧正,雨寒敬赠。”几个字,抬起眼皮轻蔑地朝吕仲元淡淡一笑说:“小吕,就我这点文化,能斧正得了你的大作?我看还是免了吧。”
吕仲元从进尚小朋办公室的门就觉得气氛不一样,按他的想法,他是通过尚小朋的关系被提拔起来的,他有了成就也等于给尚小朋长了脸,尚小朋能不高兴吗?记得上次出《花雨集》,尚小朋不但摆酒为他庆贺,还帮他推销了500本诗集。可尚小朋今天怎么是这种态度?阴阳怪气冷言相讥,像是对自己有什么成见似的。吕仲元的身上虽然有一股文人特有的清高和酸腐气,但在尚小朋面前他还是得恭恭敬敬的。尚小朋是北原最有权势的人物之一,得罪了他就等于得罪了市委书记和北原一多半的官员。自己头上的这顶乌纱是拿钱换来的,输不起呀!但,他又实在猜不透尚小朋的心思,更搞不清自己究竟哪儿得罪了尚小朋。他愣了愣神儿,陪着笑脸问尚小朋:“尚总,我这一进门就遇上了电闪雷鸣,你不能让我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吧?”尚小朋也不客气,说道:“哪儿做错了自己还不知道?我说小吕呀!别以为会写那么几句歪诗,肚子里有点墨水北原就放不下你了。俗话说:满招损,谦受益。有了一点成就翘尾巴就忘乎所以,就不知天高地厚可要不得呀!好说的人要管住自己的嘴,好写的人要管住自己的笔,在政界混一不小心就会栽跟头。年轻人犯了错误可以改,可你快50的人了,栽个跟头就再也爬不起来了。懂吗?”吕仲元听得满头雾水,他虽然揣摸不透尚小朋话里的含意,但尚小朋的话的确让他有些心慌。尚小朋说的没错,在政界混不比做生意,做生意有赚有赔,搞政治一个跟头摔下去,一生的前程就算毁了。现在,他真想做尚小朋肚子里的一条蛔虫,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儿了?
就在吕仲元搜肠刮肚地冥思苦想的时候,尚小朋桌上的电话响了。尚小朋抓起电话,嘴里“嗯”了几声后,刚缓和过来的脸色又变得凝重起来。他放下电话对吕仲元说:“小吕,我刚才的话可能重了些,但也是为你着想的啊!这样吧,我一会儿有点急事,就不留你了。你的这本《销魂丽人》我从别人那儿看过,文笔还算不错,只是格调低沉了些。嗳,这个梦羽是谁?哪天闲下来我给你打电话,你带她一块儿过来,我请你们吃顿饭,也好为你们合作的这本书庆贺一下。”吕仲元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尚小朋召来,被尚小朋莫名其妙地数落了一番后又莫名其妙地去了。
第九章 告状(5)
吕仲元前脚一出门,尚小朋立刻给丰九如打电话,让他下班后到北苑大酒店来一趟。丰九如在电话里问:“小朋,有急事吗?我原准备晚上到财政局开个会,协调一下你广场资金缺口的事呢。”尚小朋说:“那件事还是往后推推吧,眼下这事我说不准,也许是大事也许是虚惊一场。”丰九如听尚小朋连给他筹措资金的事都要往后推,立刻意识到出了什么重要事情。
锁柱到了北原,和人打听找到市委。保安看他穿的土气,不让他进市委的门。锁柱说他是来找市委书记丰九如的,保安不相信便给办公室打了电话。没一会儿功夫,办公室出来个年轻人,问锁柱说:“大叔,您从哪儿来的?”锁柱理直气壮地说:“狼山。”那年轻人知道丰书记是狼山县人,又见锁柱穿的虽然土气说话却硬朗,心里猜出几分客气地问锁柱说:“大叔,您是丰书记的亲戚还是老乡?”锁柱记起沙梁子的人说过,在北原只要一提“狼窝掌”三个字,连警察都要让着三分。便理直气壮地说:“我是从狼窝掌来的。”那年轻人只知道狼山,却不知道狼窝掌,问:“大叔,狼窝掌是哪儿呀?”锁柱见市委的人都不知道狼窝掌是哪儿,心想看来都是人们传言的,“狼窝掌”三个字在北原一点儿也不灵呀!便说:“我和九如哥是一个村的,我们村就叫狼窝掌。”那年轻人听锁柱叫丰书记九如哥,又和丰九如是一个村出来的,心里明白了,说:“大叔,您是丰书记的老乡吧?您找丰书记有事吗?”锁柱不高兴了,说:“后生,我见见九如哥就这么难呀?问这问那的,像审犯人一样?去年九如哥回狼窝掌,告诉我说让我有事就来北原找他。哦!他还给我留了200块钱呢。”那年轻人解释说:“大叔,真对不起,丰书记现在正在开会,您就在这儿等一会儿吧。下班后丰书记会从这个门出来。您可瞅着点,千万别错过去。”说完,他又告诉保安,“这位大叔是来找丰书记的,丰书记正开会,你就让他先在保安室等着。”走出去没几步,又回头嘱咐说:“你给大叔倒点水喝。”
锁柱在保安室一直等到下了班,等到人走的快没了时才看见丰九如出来。他立刻跟上去喊道:“九如哥!九如哥!”丰九如正要往汽车里钻,听见有人喊他,细细一辩认出是锁柱。热情地说:“哟!是锁柱呀!你怎么来了?”锁柱像见到亲人一样,眼圈一红,委屈地说:“九如哥!我是有事来找你的,你可得给我做主呀!”丰九如看看手表,笑吟吟地说:“锁柱,实在对不起,我今天的时间安排的很紧。你看,要不这样吧,你先安顿着住下,明天上午来找我好不好?”丰九如既然有事,锁柱也没办法,只好失望地点点头说:“好吧,那我明天再来。”锁柱转身正要走,又听得丰九如喊他说:“锁柱,你等等!”锁柱转回身,丰九如掏出100块钱递给他说:“锁柱,给你拿点钱,先找个旅店住下吃口饭。明天早晨8点钟还在这儿等我。记着啊!”丰九如说罢,朝锁柱摆摆手坐车走了。锁柱手里攥着钱,望着轿车的背影感动得险些落了泪,嘴唇抖着念叨道:“唉!这人和人就是不一样呀!王金贵那个活土匪,刚当了个乡长就飞扬跋扈不可一世了。看人家九如哥,当了市委书记也没他那么蛮横霸道,多通情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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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九如到了北苑大酒店时,尚小朋已经在2801等他了,不等他坐下便说:“九如,中央电视台的记者住进了酒店,我怀疑他们是《焦点访谈》节目组的。”丰九如悚然一惊,这果然是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和中国的大多数官员一样,丰九如对《焦点访谈》忌惮得很。这可是一位炙手可热招惹不得的“爷”,这位“爷”平日无事不登三宝殿,可一旦去了哪儿,哪儿就是好事少祸事多,令人防不胜防。更兼铁面无私,金钱难以疏通,他们调查的事情即使不在电视上向全国人民直播,也会登上内参让中央领导过过眼。
丰九如的大脑立刻像台高速计算机一般运转起来:《焦点访谈》是冲北原来的吗?他们的目标是什么?他们的焦距要对准谁?会不会是自己?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