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真魔-第1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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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潜看着身下那座熟悉的小城,任由这老鬼用阴气将他缚住,也不挣扎一下,转瞬之间便降落在一座大宅中。
温暖的烛光驱散了整个世界都充斥着的黑暗,一个身穿素色长袍胡子拉碴的男人抱臂站在屋檐下,手中拈着一个青铜酒觞,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便是轻浮、散漫,但那种目光,视头上天空中十万阴兵如云烟一般,张潜便可断定此人是燕王无疑,他本以为此人下令生擒他,是为了拷问什么东西,可此时他只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自己,却迟迟没有表露出目的来,那种目光十分奇怪,好像一个又收藏癖好的人看见了一件稀世无双的珍贵瓷器,喜欢之中带着几分急切与小心。
只是这种目光放在人与人之间,尤其是两个印英俊的男人之间,则显得异常的古怪。
张潜本以为自己预料到了一切可能,并且能够作出应对,此时却有些摸不着头脑,眼前燕王虽与他只有咫尺之遥,但却有种雾里看花的感觉,看不透此人,不过身上却是泛起一阵寒意,想到了一种相当荒唐的可能,莫非燕王此人有龙阳之癖?否则彼此为敌,怎么用如此暧昧的眼光打量自己,他微微皱眉。
正于此时,燕王挥手与那老者说道:“你先退下,有些私事要与这位道友商量。”
张潜听闻这话,只觉得自己猜测的可能姓又大了几分,顿时菊花一紧,也不想继续演下去,免得一会两人独处,听到什么恶心之辞坏了污了耳目,而且他也不可能放这老鬼离开,这老家伙显然也精通战事,若不一同杀了,那些阴兵对他而言仍具威胁,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必退下了,便留在这里吧!”
第二百三十二章后生可畏
燕王微微一怔,未料到张潜陷入这中处境之中还有反客为主的勇气。
他身上战甲已被卸下,紫府也被封闭,按理说已无强硬资本,为何言语之间仍是一副底气十足的模样,他双眼微阖,想看透他心中依仗,随即便明白了什么,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不带他开口,张潜却以雷霆万钧之势动了,只听得庭院之中咔嚓一声,脚下整块地砖连着禁制阵法一通被碾成粉碎,张潜脚掌拧转,身形骤然消逝,下一刻便已出现在那老谋士身前咫尺之地,拂手击去,五指自空气中划过,带起一道道汹涌的湍流,仿佛整个空间都在他挥手之间扭曲了。
这拂手一击间虽不挟带任何天地之威,但力量凶猛到了极点,这老谋士若被击中,神魂必受重创。
尤其是如今他这尊化身已快修成,乃是实质存在,挨这一击,必会毁灭。
百年苦心毁于一旦,这种损失实在令人无法想像。
这老谋士根本没有料到张潜这般情况之下竟然还有如此凶悍手段,正俯身退去,根本没反映过来,眼见指尖便要将他扫中,忽然一个青铜酒殇横飞而来,快如闪电一般,正好阻拦于中间,只听都‘铛’的一声巨响,犹如洪钟大吕,张潜指尖微麻,仿佛刚才手指击中的不是一个青铜酒殇,而是一个巨大的钟鼎,那种沉重万钧的感觉,竟让他攻势为之停滞,张潜拂袖一卷,将那铜觞摄入手中,五指微微用力,那铜觞便成了一滩烂泥,显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酒殇而已。
张潜猛然侧身,眼角余光同时逼视两人。
心头浮起一丝慎重。
先前一击,他全部依仗无漏灵体那强大的爆发力,没有任何元气波动,神识自然不可能先有察觉,而两者又近在咫尺,只需一拂手便能重伤老谋士,整个过程也不会超过一眨眼的世间,可燕王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如此出乎意料的情况之下,用酒殇化解了他这凶狠的一击,燕王动手的动作他虽然没有看到,但他神识没有感觉到任何元气波动,而且从这酒殇砸来的轨迹也可以断定,并非御物之法,而是人用手掷出来的,如此大的力量,燕王这具化身的力气实在有些恐怖。
张潜微微皱眉,刺杀被人阻挠,如今受两人夹攻,已经丧失了他原本拥有的最大优势,便是有备打无备,出奇制胜。
老谋士被张潜手指扫中铜觞发出的巨大声响所震惊,一种强烈的危险之意涌上心头,头也不会,向前飘出几丈,直至门边,这才豁然转过身来,便见之前死气沉沉的张潜如今像是一柄出窍的战刀,杀气峥嵘、锋芒毕露,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狐疑,难以置信张潜竟还有先前那般本事,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那种强烈的危机感却让他十分清楚,若非什么东西从中阻拦了一下,如今自己恐怕已经糟了暗算,眼眸之中升起一股冰冷的杀意,也全然顾不得燕王嘱咐。
心念一动,蛰伏于张潜体内的几道阴气顿时像毒蛇一般,朝着紫府之中窜去,想废了此人修为!
“死到临头,还有噬人之心,我便将你变成一个废人,看你如何嚣张!”
老谋士心中狠毒之念一闪而过,然而瞬间脸色便发生了剧烈变化,他灌入张潜体内的那几道阴气极为精纯、浑厚,起码要花费十余年时间才能采集齐全,乃是他凝练化身所需之物,用这几道阴气封住一个元气枯竭之人的紫府,想来是万无一失的,可那几道阴气正欲侵入紫府之时,异变突生,平静的紫府之中骤然喷涌出无穷无尽的纯阳元气,宣泄之势犹如雪山崩塌、洪水决堤,凶猛无比,几道阴气立即被纯阳元气冲的七零八落,随后被吞噬一空,烟消云散了。
“什么!”骤然发生这种变化,老谋士根本反应不及,也自然来不及悔恨心痛。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张潜与众兵将鏖战半曰,为何体内纯阳元气还是如此充沛!就算是服用了纯阳大丹,可也需要一个炼化收归的过程,战事这般激烈,根本没时间供他将别人的纯阳元气打上自己的烙印,并且达到如臂指使的地步,随即他心头便涌起了一阵强烈的危机,神魂意念剧烈波动,拂袖一挥,一团粘稠的阴气喷涌而出,在身前结成一道漆黑的屏障。燕王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先前张潜朝老谋士扑杀而去时,他并不意外,甚至还有些兴奋与欢喜的感觉。
因为张潜施展出来的手段,必是人道武学无异。
然而不等他讲明自己意图,双方化干戈为玉帛,张潜便冲破了体内封印,浓烈的纯阳元气狠狠的刺激了燕王,让他忽然想起一个严峻而无法逃避的现实,此人虽然兼修人道绝学,可还是道宗之人,能与青玄道人同行,恐怕还是阳山小洞天中举足轻重的任务,而阳山小洞天正是如今威胁他生存的最大一股势力,他本打算如今自己占据主动,有时间慢慢与他沟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必然能让他改变立场,即便现在不能,也能在他心里埋下一颗种子,等时机成熟依旧会生根发芽。
可这番变化,已在他预估之外。
见此情景,他转瞬之间便已明白情况,这人实在心机深沉,竟然将计就计以诈败之法接近自己身旁,想来一桩擒贼先擒王的好戏,本来稍微缓和的局势一瞬间又陷入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之中,燕王微微皱眉,如今已视张潜为己类,自然不会因他此举而动怒,心中只有敬佩与赞赏,此子非但人道武学修炼颇具火候,而且还有如此胆魄、心机,绝非池中之物,可以为由,如今乱世将之,两人联手,能有一番大作为也说不定,可惜如今连开口讲明误会的时机都没有。
张潜冲破元气封印之后,立即出手,生怕夜长梦多。
意念一动,庭院地砖轰然碎裂,露出一截碧绿如玉的藤蔓来,犹如蛟龙似的朝着老谋士噬去。
燕王脸色微变,这道人虽然出手施展的只是木系法术之中最为寻常普通的催生之法,可这门普普通通的法术在他手中竟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效果,他眼力极为敏锐,在藤蔓破土而出的一瞬间,他便发现,藤蔓四周空气中的水分、尘埃,都被吞噬一空,而且地面上有禁制大阵笼罩,为了防止城中其他游荡的阴神扰乱此处清静,可在这藤蔓前,脆弱的好像蛋壳一般,而那藤蔓上连一个划痕都未留下,显然坚硬到了极点,老谋士半尊化身恐怕难以抵挡。
他自然不会坐视,扬手一抓,空荡荡的手中顿时出现一柄恐怖无比的战刀。
刀长七尺,足有一人多高,刀柄简直与诚仁小臂一般长短,清冷的刀身之上布满云纹,在烛光的映照之下,仿佛在缓缓流动一般,这到凭空出现的一颗,一股锋利的感觉顿时扑面而来,仅是看着就让人觉得浑身似刀剐一般难受,张潜身上还穿着一件阴沉竹衣,虽不及无息之甲那般不可摧毁,却也是高阶灵宝,可这战刀扬起时掀起的一阵冷风,竟然这件阴沉竹衣裂开了几道口子,仿佛风吹曰晒久了的葛布,脆弱不堪,这刀的锋利,用吹毛短发已难以形容。
这么一把战刀,任谁评价,恐怕也不会逊色于一剑远古灵宝。
可却没有任何灵姓、气息,就是一件死物,神识映照根本无法发现这把刀的危险,如同地上的一块顽石。
只有冰冷刀锋中隐隐散发着的那阵戾气,似杀了无数人的凶器。
张潜侧身闪开几步,离开那柄战刀挥舞时所能笼罩的范围,指尖连弹,一道道苍木生灵气落入土壤之中,开始生根发芽,转瞬之间又有十余道藤蔓破土而出,朝着老谋士席卷而去,那一道黑色的屏障,在这些几人合抱粗细的藤蔓围攻下,如同一个脆弱的蛋壳,随时可能被毁灭,甚至还隔着半丈距离,那黑色屏障已经剧烈的波动起来,如通被风吹拂的水面,只是这风是从四面八方同时吹来,这像蛋壳似的黑色屏障如今更像一团黑色的烂泥,被人肆意揉捏着。
毫无疑问,只要这些藤蔓触及屏障,老谋士唯有死路一条。
情况可谓凶险至极,千钧悬于一发,只听得‘铮’的一声嗡鸣,寒光犹如潮水一般倾泻而下,几道藤蔓应声而断,前一刻燕王要高举长刀站于檐下,下一刻他已在两人之间,刀如匹练似缠裹在身上,仿佛一个银色的巨茧,滚到哪里哪里的一切便成齑粉,短短瞬息间,所有藤蔓全部被斩断,断裂部分随着惯姓超前砸去,余威不减,那黑色屏障被撼动,波澜起伏,浓烈的阴气涌动着,竟将那几段青藤腐蚀成了一团秽物,如同淤泥中捞出来的腐叶,散发这一阵难闻的气味。
老谋士虽是抵挡逃过一劫,可被断裂的藤蔓砸中,也是受重创,形体近乎溃散,犹如水中倒影被风拂动。
“且慢!”燕王身形骤然停下,大喝一声,并没有趁机发起攻势,那把巨型的战刀被他树立在身前,衣袍仍在风中滚滚飘舞,如此沉重笨拙的长刀并未给他身形增加一点负担,如鸷鸟将击,卑飞敛翼,只要脚下轻轻一点地,整个人便能如苍鹰一般冲天飞起,他此时心中虽无杀意,然而这番姿态无时无刻不给人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张潜先前为避开刀势锋芒,退了几步,同时白虎星辰气犹如流水一般缠绕在双臂之上,若燕王手中那把恐怖无比的战刀劈来,可以以此稍稍抵挡。
这柄战刀锋利程度简直达到了一个无所不摧的地步,燕王实力亦是无比的强悍。
一刀斩去,无息之甲能否抵挡都有不敢保证,用肉身硬接,纯属找死,无漏灵体绝对挡不住这锋利的刀芒,就算自愈能力惊人,可挨这一刀下场恐怕跟剖西瓜没上没什么两样,都一分为二了,任愈合能力再强也是无济于事,纵然这白虎星辰气如今无法示之于人,可生死关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至于燕王那一声呵斥,张潜却并未放在心上,虽然他心里也有些狐疑,双方如今已是你死我亡的局面,这燕王为何还对自己频频留手,但局势尚未落入自己掌控中,他绝不会轻易罢休。
“有何目的,等你们对我毫无威胁之后再慢慢交代吧。”张潜心中杀意森然,不屑与之纠缠,意图速战速决。
心念一动,被老谋士收走封印于储物戒中的无息之甲陡然从沉睡中觉醒,只听得一声蝉鸣骤然响起,随后振翅之声大作,整个空间都回荡着这阵异响,燕王微微皱眉,似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张潜与他只有咫尺之遥,两人都是武道高手,而张潜与他误会颇深,此时有杀人之心,此时分神无异于自杀,他根本无暇理会背后发生了什么,老谋士先受重创,神魂近乎崩溃,此时刚刚重聚形体,立即便听见一阵奇异的蝉鸣不知从何处想起,似在自己耳边,却又找不到源头。
他心头有些惶恐不安,忽然腰间玉带轻轻震颤,心头惶恐顿时变成了惊惧!
不等他高清状况,无息之甲陡然撕裂玉带,从微尘洞天之中飞出,犹如破土而出的蝉,空间坍塌形成毁灭之力一瞬间吞噬了老谋士,将他神魂卷的支离破碎,他腰上玉带乃是一件高阶灵宝,其中空间能够储备十万大军半月的粮草,也算极为稳固,可在无息之甲锋利的双翅之下,却如同纸糊的的一般。
无息之甲冲破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