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雄心-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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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空气中除了海浪和海风,隐隐传来了另一种声音,像是来自远古战场的鼓点,又像是从海平面那头传来的轰鸣声。
“好像是船……我们停止划桨吧!”坐在罗根旁边的空军下士小声提醒自己的长官和同伴,此人全名蒂诺。格罗特,1906年出生,在参加“氰化钾”行动的伞兵中有好几个最:年纪最大,干过的职业最杂,去过的城市最多,且自称小JJ最坚挺。这位曾当过餐厅服务员、司炉工、水手甚至是拳击陪练的家伙,两年前搭上了德军重整军备的班车,有幸成为精锐空降部队的一员。当然,薪金也要比普通的陆军士兵高出不少。
罗根举起右手,示意伞兵们停止划桨。众人一动不动,只差屏住呼吸。那种奇怪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当视线中仍然一片黑暗的时候,未知的忧虑渐渐衍生出了紧张和恐惧成分,而当哗哗的水浪声清晰可闻之际,一个难以具体估量大小的黑色船影终于出现在海面上!
“趴下!”罗根小声招呼自己的伞兵们,从黑色的模糊轮廓来看,那至少也是一艘中型舰船,不出意外的话,上面至少也有好几百名从敦刻尔克撤下来的联军士兵。这时候要是被发现,罗根他们就算能够蒙混过关,恐怕也要被“救”到英国去了!
压抑到接近于凝固的气氛,带来了难以抑制的紧张,罗根心里道:“大不了到英国去搞破坏!”
伞兵们一个个压低身子、尽量藏身于空间有限的救生艇中。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船只运行时发出的轰隆声已经无比清晰,在强大推进力的作用下,尖锐的船首轻而易举地劈开波浪,留下了一条并非直线的航迹。
双方终究没有拉到太近的距离,而那艘船在航行途中一盏灯都没开。就这样过了半个小时,那令人心烦意乱的轰隆声终于再度远去。
所有人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蒂诺。格罗特熟练地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抽了一根叼在嘴里,面对罗根质疑的目光,他轻声说:“别紧张,长官,我不点火,就是解解烟瘾!”
烟瘾……罗根在20岁之前从不抽烟,但在距离21周岁生日还有一个月的时候,他不但学会了抽烟,还接连几天狠狠地酗酒,也就差上“温柔港湾”去潇洒走一回了。
海风一吹,罗根发现自己额头两鬓全是汗,便也从口袋里掏出自己那包烟叼上一支——虽说英国远征军到目前为止的损失远不如法军大,但撤退途中丢弃的物资仍然不计其数,所以对于德军而言,给这些伞兵配备正宗英国货没有任何难度。
有长官在前面带头,旁边的伞兵纷纷效仿。
小歇了一阵,伞兵们又重新操起木浆,两艘救生艇继续以缓慢的速度向南驶去。就这样划了一段时间,托比亚斯突然用手肘捅了捅罗根的胳膊,示意他北面有情况。
人耳再一次期望发挥出猫耳的作用,效果虽然非常有限,但这群穿着英国军装的德国伞兵还是提前发现了自北向南开来的船只。
待辨认了那船的轮廓并非军舰后,两艘救生艇上人人挥手、奋力呼喊,唯恐对方不能发现自己!
上船之前,罗根还特意招呼自己的士兵们往脸上、身上弄点海水,军帽也丢掉两顶,反正形象是越狼狈越好。
懵懂,新丁上阵敢逆天第7章鸠占鹊巢
“黑色精灵”号是一艘原本能够容纳850名乘客的远洋邮轮,拥有敦厚的船体、高耸的船舷和三根又粗又圆的烟囱,锅炉全开能够达到18节的航速,在它刚建成那会儿,也算是往来于英国和美洲之间的有名快船了,只不过那还要追溯到将近40年前,尚属于英王乔治五世、德皇威廉二世、沙皇尼古拉二世和奥皇弗朗茨。约瑟夫的时代。
“少校先生,不瞒您说,从10年前开始,这艘船就只适合在欧洲近海活动了。1936年夏天,它正式成为英法之间的海上使者,说白了,也就是英吉利海峡中的一条渡轮!您是苏格兰人,没听说过也不奇怪!”
穿着深蓝色西服、戴着平顶帽的老者,有着船长标志性的深邃眼眸和沧桑面孔,他自称赫尔。摩西,是一个在海上漂泊了四十多年的老水手,见证了上一场大战的整个过程,对于这场来势汹汹的战争,他对于英国的前景感到忧虑和悲观,但,他仍决定为国家贡献自己的全部力量。
站在舵室前方,罗根这时候已经能够看到敦刻尔克外港防波堤的懵影了,此时港区里到处是浓烟,灯塔、防波堤、吊桥、货栈连同城区似乎都经过了烈火的熏烤。
“对于您和您的船员,我感到非常抱歉和遗憾,但……”罗根转过身面朝船长,眼角余光瞟向舵室,站在门口的托比亚斯给了自己一个眼神,这意味着他们已经做好了发动的准备。
“这就是战争!俺骚哩!”罗根一边说着,一边以自认为帅气的动作掏出了手枪。
英制威伯利-斯科特左轮手枪,11。18毫米口径,弹容量6发,缺点是笨重且毫无美感,优点是威力大、操作简便,近距离可以轻松贯穿人体并留下可怕的弹洞!
“你……”老船长瞪大双眼,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神色看着面前这个俊朗、阳光的年轻军官。在英国,三十上下能够升到陆军少校的寥寥无几,若不是家世显赫,至少也的是非常善于钻营的,却不曾想,这家伙竟然是敌人伪装的!
“举起手,转过身去!”罗根冷冰冰地用他那带有苏格兰口音的英语说——这,还得亏了曾在格拉斯哥求学的小姨妈。
距岸尚有四、五海里,货船上的零星枪声似乎不足以引起人们的注意,有备而来的德军伞兵们迅速控制了“黑色精灵”号,位于舵室和甲板的9名英国水手悉数投降,只是挥舞着铲子的司炉工展现出了盎格鲁撒克逊人的强悍,但他们的下场是4死7伤。最后,除4个司炉工、1个大副和1个水手在德军伞兵的监视下继续操纵轮船,其余人都被关进了底层的船舱里。
随着敦刻尔克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罗根将目光投向了敦刻尔克港的入港航道,他记得在空军12小时前提供的航拍照片上,尽管已经有一艘英国驱逐舰和三艘民船被炸沉在港内靠近航道的位置,但不少英国舰船仍在通过这条航道进出敦刻尔克。最近两天,戈林的飞行员千方百计地想要堵塞它,可从海峡对岸飞来的英国战斗机以及顽强的英军水兵都让他们无法得逞!
于是,罗根找来蒂诺。格罗特,这群伞兵里唯一当过水手的人,问:“有什么办法让这艘船坐沉在那条航道上,最好是横过来完全堵死航道!”
“长官,我当年在船上只是个水手,除了打扫卫生,从来没有进过舵室,但我知道轮船底部通常有个大塞子,只要打开这个塞子,船就会像开口的舢板一样,咕咚咕咚沉入海底!”
“你说的是通海阀!”罗根难得说出如此专业的名称,电视节目大多数时候是缺乏营养的,但看起来偶尔也有例外。
通海阀又称海底门,是位于舰船下部、通向舷外海水的阀门,用来抽水冷却主机、调节船舶平衡、灭火及其他用途,在入坞维修时也会打开进行相关工作。自沉并不是通海阀的设计用途,却能够有效达到这一目的。
格罗特给自己点上一支烟,说道:“嗯嗯,差不多吧!等船进入了航道,我们直接打开那个阀门,让船慢慢沉下去。为了做得更逼真一些,我觉得可以船上放火或者搞几次爆炸!不过……我们并没有看到船上有烈性爆炸物,而我们携带的弹药显然不够造成那种声势!”
这主意不错,罗根心想,“那就纵火吧!等我们的空军前来轰炸,说不定还能给飞行员们指引方位呢!”
“好主意!”格罗特说,“那我这就去执行?”
“嗯,去吧!”
几分钟之后,岸上有人划来一艘小舢板,并试图用灯光信号联络。罗根赶紧又让人找来格罗特,这家伙满头大汗跑上甲板一看,咧嘴说:“嘿嘿,中尉,他们让我们直接从航道驶入,两边会有人引航,喏!大概就是那些小灯吧!”
罗根拿起望远镜一看,航道两旁确实有些微弱的灯光,估计就是一些拿着灯的人站在岸上。
“告诉他们,我们收到了!”
当格罗特用信号灯向对方回话的时候,罗根转身向另一名伞兵吩咐说:“从右舷放下两艘救生艇!我们要在船沉之前离开!”
货船平缓地驶入了通向内港的航道,托比亚斯带了几个伞兵把锅炉舱和燃料舱给点着了,觉得不过瘾,又用从厨房找来的煤油把餐厅也给燃了。只一会儿,大号的海峡渡轮上到处是熊熊烈焰。这时候,格罗特也找到并打开了这艘货轮的通海阀——由于旋钮锈得厉害,他们只好用上随身携带的烈性zha药!
在岸上的联军官兵们反应过来之前,罗根就已经带着他的19名伞兵分乘两艘救生艇离开了“黑色精灵”号。至于摩根老船长和他的船员们,也只能继续关押在底层船舱里。这样做固然残酷,但为了整个行动计划着想,罗根也只能默默地对他们说一句:“俺威力骚哩!”
懵懂,新丁上阵敢逆天第8章演技派
尽管选了一个距离航道较远的沙滩登岸,但罗根和他的伞兵还是被岸上那些群情激奋、试图涉水上船的英军士兵吓了一跳。出于长期形成的本能反应,德国伞兵们立马将枪口对准宿敌,这时候要是有人开枪,一场流血冲突肯定是在所难免的,所幸的是,面对黑洞洞的枪口,那些近乎疯狂的家伙在海水的冷却下停住了脚步。
一个军官模样的中年人站出来以质问的口气大声说:“你们是要去登船吗?船在哪里?能不能空出位置来给我们的伤兵?”
由于光线不太好,加上这家伙衣装有些凌乱,罗根一时间也看不出此人的军衔。他收起枪、轻巧地跃入及腰深的海水中,恶狠狠地回答道:
“登船?登船?你们没看到那艘船吗?你们想变成烤鸡的话,尽管划我们的船过去吧!”
那艘“黑色精灵”早成了一团浮动的燃烧物——或许,已经不再漂浮了。
罗根潇洒地一招手,“兄弟们,把船留给他们,我们走!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做呢!”
那些从岸上下来的英军士兵们统统愣住了,在陆上陷入重重包围、仅有海路可以撤退的情况下,船就意味着希望。这两艘木制救生艇虽然不可能划回英国去,但当有大船靠近时,无疑会让他们占得撤退的先机!
那军官不吭声了,周围的英军士兵们也主动让开一条路,用无比崇敬的眼光看着这名操着苏格兰口音的“英国军官”和他那些同样身着英国远征军制服的军人涉水上岸去了。
沿着沙堤走了一段,罗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这时的心情大概就像是跟拳击手的老婆偷情后迅速逃离现场的情郎。不过,海滩上的情景很快让他收起了多余的想法,尽管天色很暗,依然能够看到这里一眼望不到头的人:大量衣装不整的英法士兵就像是流浪汉一般将沙滩挤得满满当当,一枚炸弹下来,没准就能送几十个倒霉蛋上天堂。任何人看了这样的场面,或许都会觉得联军已经完蛋了,可历史偏偏开了一个大玩笑,敦刻尔克大撤退毫无疑问是这场战争中最大的奇迹之一!
“嘿,伙计,联军指挥部在哪里?我需要立即找到指挥部!”罗根拦住一个佩戴少尉军衔的英国军官问。
“啥?联军指挥部?不知道!也许还在德国坦克后面吧!”这个年轻却很沮丧的军官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罗根又接连问了几个人,不论是英军士兵还是法国人,全然不知自己的指挥部是否还在运作。不过他们还是提供了一些有价值的信息:好像有个什么指挥部就设在敦刻尔克郊区的古堡里。
于是,罗根带着他荷枪实弹的伞兵们继续朝着远离海滩的方向走。他们边走边问,却没有一个人询问他们的身份和来意——大难临头,人人似乎都在想着如何在德军的压迫下保住性命,至于以往的那些繁文缛节,现在恐怕连狗屎都不如吧!
“你是说戈特将军和他的指挥部么?”一个似乎喝了点小酒的英军上士勉强定住脚步,伸手往北面一指:“那可不是什么联军指挥部,那是我们的远征军指挥部!喏,看到山丘上那座形状奇怪的古堡了么?就在那里!那里很坚固,相当坚固,不用担心德国佬的炸弹!”
罗根抑制住心底小小的兴奋,拍着对方的肩膀说:“好的,谢谢你!伙计,你为大英帝国立功了!”
上士全然没有兴奋之意,“立功?哈,能早点把我送回不列颠就不错了!这该死的战争!该死的德国佬!”
“会的,伙计,别担心!”
罗根心里不误嘲讽之意:要是行动成功了,你们没几个能回英国去,都到阿道夫。希特勒的战俘营里干苦力去吧!
穿过随处可见垮塌房屋的街道,一行人离开了敦刻尔克城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