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倭-第3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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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时茂、钱丹、孙碧海、李稀陈、杨玉京等人在客栈里等了几日,不见雷万钧和素自然回来,再派人到妙庄观打听消息,却发现雷万钧、素自然死在观里,而李万全这些人早已不知跑到那个山旯旮去了。幽冥五子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想不到寻找仙丹的道路如此艰巨凶险,居然也会死人?赵时茂等人只能大叫霉气,他们威风凛凛下江南抓捕“二龙”并大战倭贼,没料到他们中间一些同伴,没死在抗倭战场,没死在倭贼手里,却死在寻仙问道路上。看来仙道艰难,难比蜀道,难比上青天!
霉气!为什么这样霉气?赵时茂、钱丹、孙碧海、李稀陈、杨玉京等人一边知会当地官府,发文追捕李万全这些人,一边屈指掐算拇量,寻找给他们带来霉气的人和物事。何须仔细搜简?幽冥五子的目光好象能互相感应一样,不约而同落在囚车上,落在王婆留身上──原来是这死囚作祟,这瘟神真是害人不浅呀!
幽冥五子心想既然是找到作祟的瘟神,就该拿这瘟神发泄出口窝囊气了。于是乎,五人使个眼色,一齐向王婆留围拢过来。
当时日正中天,空气中弥漫着一层灰白色的轻烟,那是远处乡村烧稻垛吹来的热风,这象硝烟一样的炊烟似乎是含着火药的味道,让人产生一种不祥的感觉。阳光热辣辣的照在王婆留头顶上。虽然已是中午,但是锦衣卫和幽冥五子尚未吃饭,王婆留自然也滴水未进,不过他肚子已经开始忙碌了。王婆留肚子咕噜咕噜直叫,眼花潦乱,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种针眼大小宛如蜂巢一样的怪圈景象。
王婆留心想:“我被烈日晒得眼里出现幻觉了,这些家伙还不给我水喝?身为囚徒,一切仰仗别人鼻息,就算你曾经英雄豪世也是枉然。昔霸王有别姬之叹,今有王婆留囚笼之哀歌,同样可悲可叹呀!”王婆留看见幽冥五子似乎对他不怀好意,他的目光也不敢跟这些故意找碴的人对视,只把头扭在一边,假作镇定观看山村风景。
第四章 打你怎样
“道长,你们不饿吗,该吃饭了吧?”王婆留肚子里唱着空城计,不免提醒赵时茂一声,现在已是开饭祭扫五脏庙的时候,牛鼻子不要空着肚子光顾着玩呀。
“吃什么饭呀,先请我一拳!”赵时茂沉下脸来,卷起衣柚,紧握右拳,象一只被野狗刺激受惊的狮子一样,咆哮着,杀气腾腾向王婆留扑上来。兜头盖脸照着王婆留印堂就是一拳。“你这小倭子印堂发黑,妨碍老子走运,老子打你驱驱邪。铁拳打来,邪灵速退。”
“等等,我可没得罪你呀?”王婆留无端挨揍,自然本能地叫苦不迭,希望赵时茂手下留情,放他一马。但赵时茂的拳头还是象榔头一样落在他额头上,他来不及运气抵御,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吃了赵时茂一记铁拳。额头顿时癃起一只不大不小的疙瘩,青紫发亮,如生角一般。
“我打你高兴,怎么样?”赵时茂也不解释他为什么打王婆留,反正他觉得打王婆留能渲泄愤怒,能消除心中的恐惧和压力。不过他第一记拳头打到王婆留身上时感觉象砸在沙包上,第二记拳头打到王婆留身上时感觉象砸在石头上。赵时茂稍微缩手后退,气哼哼地叫道:“小倭子,你还敢运气抵御?你找死呀,嫌拳头难吃,我就让你吃砖头。”赵时茂说着,游目四顾,做出一付寻找石头的样子。
“我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身困牢笼,不得不憋一口气才能挡住野狗撕咬。咳,黄毛们别惹老虎生气,否则大事不妙。”王婆留一边运气抵御幽冥五子的攻击,一边脱口吟出一首打油诗道:“洪荒人兽尚相容,人类何苦非弯弓。芝麻小怨休报复,奸险阴谋成桎梏。”王婆留的比喻并不精譬,虽然他自诩是老虎,并骂幽冥五子是野狗。但老虎也好,野狗也好,都是畜牲。他骂人时不小心连自己也骂了,至于他的打油诗劝幽冥五子别为微不足道的小事生气,否则就会酿成大祸,多多少少也有点道理。
钱丹冷笑道:“小倭子,好兴趣呀!死到临头,亏你还有这等闲情逸致,兀自在吟诗唱词,胡说八道。”
王婆留笑道:“天下无不死之人。你最多不过多活几年,五十步笑一百步的,你这样自豪了?真是小人得志呀!”
幽冥五子一人一拳,尽数打在王婆留的脑袋上,打得他头脑嗡嗡作响。为甚幽冥五子尽打王婆留的头呢?原来明时囚车都是木式囚笼,用长枷把人合上,只露出头和双手。所以幽冥五子只能打王婆留的头,打不到王婆留困在囚笼中的身体。头是最耐打的,只要没有打中太阳穴、耳朵、眼睛和鼻子,一般不会造成多大的伤害。幽冥五子都是自上往下打,往王婆留的百会穴和发髻上打去。一来头盖骨较硬,二来头发也分散部分拳击的力量,以王婆留的百炼之躯,幽冥五子这种乱揍的盲拳顶多是替王婆留呵痒而已。
王婆留手足头俱被木枷箝制,也使不出劲来。他试尝把丹田的真气运到百会穴上抵御众道士的攻击,运了几次气都无法冲破督任二脉,让兵真气直贯头顶。王婆留不知道真气直贯百会穴是武学最高境界,古往今来还没有一个人达到这种近乎神话传说的境界。假如他做到真气直贯百会穴是一种甚么景象呢?稍低级别是怒发冲冠,最高级别是头顶金轮,头顶出现光晕,那只有神话传说中的释迦牟尼和上帝头上才会发出这种光辉。
王婆留的武功当然还达不到这种境界,努力运了几次气都无法冲破百会穴,只得作罢了。反正他觉得幽冥五子看样子好象打得挺凶狠,但拳头落在他头上象呵痒一样,不会对他的身体构成什么威胁,他就咬牙忍了,随这幽冥五子对他拳打脚踢。
幽冥五子你一拳,我一拳,正对王婆留打得起劲。王婆留忍无可忍,看见杨虎、陈龙两人闻声走了过来,心里灵机一动,就故意震天价响地大声的对着陈龙叫道:“狗日的,你们把老子拉到这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还不给老子好日子过。有本事杀了老子,老子才不想到京师受罪。老子现在就想死,你杀了我呀?”
赵时茂被王婆留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吓得微微一怔。他狠狠的瞪了王婆留一眼,低声骂道:“你给我闭嘴,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王婆留见赵时茂脸上已怒形于色,料想他不便在大内锦衣卫高手杨虎和陈龙面前对他怎样。紧张的心情略略有点放松,又故意大声说道:“牛鼻子,你有种,给我来个痛快啊?就这么一刀,你就给我开膛破肚我都不怕。只要你让我速死就行了,我不怪你!你这样零碎折磨人算什么意思?你有种打开枷锁跟我比个高低,人们一齐上我也不怕。你就把人家绑起来才敢揍人,你这欺善怕恶的瘪三!”
杨虎眉头一皱,然后象说一不二的老大般走到赵时茂面前,对那牛鼻子说道:“好了,快去准备吃饭吧。吃饱了,我们还要赶路,咱们在这里耽误不少工夫了,为免夜长梦多,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说完,他大步向王婆留走过来,扬手给王婆留一个耳刮子,用充满挑衅性的语气说道:“你这个死囚,还将自己当成一个人哩,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算是什么人?打你怎样?你能奈我何?知趣就闭嘴,嚷得越大声,落在你身上拳头就越狠。猪,白痴!”
“有种,你杀了我,老子可不怕!”王婆留象得了失心疯一样大声地对杨虎等人咆哮道,他何尝不知杨虎说的是大实话,他抱着针尖对麦芒的强硬态度跟幽冥五子对抗,就会遭遇到这些牛鼻子毫不留情的打击,吃的苦头也就越多。假如他忍气吞声默默接受这些毫无理由的惩罚,幽冥五子打到一定程度就会住手。不过王婆留算定杨虎、陈龙和幽冥五子等人不敢杀他,否则就不会千里迢迢押解他进京了。他料想到京师后也不免捱一刀,反正是死,早晚都一样,王婆留铁了心的要把杨虎等人激怒,让这些人动手杀他,一了百了。
杨虎摇摇头不去理他,径直向客栈旁边的一个小茶棚走去。小茶棚外一杆破旧的酒旗在风中飞扬,远远能看到里面一位老先生提着个大茶壶殷勤地向客人添水。茶棚不仅卖茶,也卖酒,当然也做饭。秋日凉风肆虐的吹着,过路并停留在小茶棚吃饭的客商不多,让小茶棚两边的风景显得有点萧条冷落。
那老先生看见杨虎走进茶棚坐下来,便上前打扫桌子招呼道:“诸位差爷,尽管来敝店歇歇脚,吃点什么点心?本店有桂花米糕,花生云片,樱桃丸子,红枣糖羹……可要来壶云南大红袍茶杀杀口么?诸位差爷一路疲乏,老汉这里茶水虽然粗劣,却也算洁净。喝了老汉的茶水,管保你精神抖擞上路。”
“好,切五斤牛肉,五斤烧肉,五斤羊肉,再来几只油酱鸭,来三坛酒。赶紧切上来,兄弟们吃完还要赶路。”杨虎望着几只支在路口冒着喷香肉味的大铁锅,高兴地指指点点说着。“至于那个囚犯,你拿两个馒头给他就行了。”
老先生答应一声,忙碌着切牛肉、烧肉、羊肉、酱鸭和底菜,再把肉片放在锅子里用辣椒油一炒,顿时一股子肉香在茶棚内外弥漫开来。“好香,好香!你们别不管我,我好歹是个钦犯,你们吃肉,就赏我一块骨头啃啃吧!”王婆留连吞几口唾液,忍不住开口大声称赞道。这几天他被这伙钦差押着赶路,吃的都是风干的硬得象砖头一样的面饼,那饼子还带着一股陈年的霉气味,让王婆留想起就反胃。这时,他看见杨虎等人大烹小割在茶棚里吃肉,让他怎么能按捺得住?
幽冥五子看见杨虎买肉打酒开饭了,两眼放光的吞着唾沫,作急丢下王婆留,连蹦带跳赶入茶棚吃饭去了。王婆留叫口渴叫肚饿,那些钦差听而不闻。不过他们喝多了要撒尿的时候,却没忘记跑到囚车旁,拿出喷子对准王婆留身上洒水。面对无缘无故的仇恨,莫名其妙的作贱,王婆留心中憋了一肚子:“丫的,别让我出来,我有机会翻身出来,就把你们这些混蛋的老二全都割下来炒菜!”
还是那位茶棚的掌柜老汉看不下去,暗中给王婆留也来几片羊肉,并给他端来一碗微温的热茶。王婆留狼吞虎咽吃完羊肉,再喝老汉递过来的热茶,眼眶不觉有点润湿,含糊其辞地感谢道:“老伯,你真是好人。我那天得了自由之身,少不了给你赏钱的。”王婆留也不知道他能活多久,做不做得到这种有恩必报的事。只是受人恩惠,尽量多说几句好话而已。
老汉也不以为意,摇头苦笑道:“都是穷苦人,客气什么呀?反正那些差爷也吃不了,放着也是撒泼浪费……不给人吃,只能拿去喂狗喂猪了……”老汉唠唠叨叨几句,也下去了。
饭后,一路向北,又行了数日。一行人来到一个小村镇。此村名叫周家庄,属于天津边境的小镇。过了这个村镇,算算行程,再走两天官路就应该进入京师地界了。这几日来,王婆留一直在找机会刺激幽冥五子,让他们动手杀掉他。可惜赵时茂这个老道,似乎知道王婆留的用意一样,打趣似地笑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这么坚决寻求速死,一双招子也很亮,预见自己的未来处境不妙。不错,老夫也是想找你发泄愤懑,冲冲霉运而已,却无意杀死你。皇上等着拿你斩首示众,甚至拿你千刀万剐,凌迟处死。我杀了你,皇上问我要人时,我拿什么给他呀?”
第五章 末路挣扎
人是自然界中最残忍的动物,可以亳无理由地、乐此不疲地折磨、宰割比自己低级的动物。人一旦与同类结仇,报复起来更是无比恐怖和残酷。一般动物只有饥饿时才猎杀其他动物,但人若报复同类,常常想出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酷刑,比如说凌迟处死就是其中一种。凌迟处死的酷刑就是民间所说的千刀万剐!据说切割三千刀才把犯人杀死。
这种最残忍的惨无人道的酷刑,笔者不知道在人类漫长的历史进程中有几个国家出现过这种只有疯子才想得出来的刑罚。但我印象中只有中国才有这种惨无人道的酷刑,它与中国的太监和女人缠裹小脚一样极富中国特色,而且在中国封建社会推行了二千多年。为统治者建立极权统治和制造顺民立下汗马功劳。凌迟处死杀的都是弱者,甚至是妇女和小孩。很少杀死真正造反的强盗。如果有人说中国人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人,假如有人不同意的话,你可以拿出凌迟处死这个刑罚作为证据驳倒他。正是中国人二千多年来容忍这样惨无人道的酷刑存在,中国人才充满奴性,匍匐在极权统治者脚下山呼万岁,甚至是自己的权利被严重侵害情况下还为权贵辩护和说话。中国人的畏缩和恐怖来自于极权统治者的残酷镇压,是历朝历代极权统治者把中国人培育成毫无血性和人性的人。
王婆留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