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且执着-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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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拭干画上多余的水份后,京凌退远了几步打量肖老的新作惊喜道:“老师在远景的叠放层次上又精进一步了。”
老头子高兴的伸手指着京凌点了点:“眼睛还是这么毒辣。”
“最主要,我太了解老师的风格。”
“等到有天我不在了,只有你能很好的辨别哪些画出自我的手,现在搞彷的太多了,前两天还有个老板把属名我的画给我看了眼,赝的,你以后往这方面发展也是不错的。”肖老爷子这是真心如此觉得,只是这话听到京凌耳里又是另一番感受了。
“老师您要吓煞学生了,以您这种宽阔豁达的心胸不高寿都没天理。”
“呵呵呵”肖老揣着手有些兴奋:“都说你小子话不多,又不爱夸人,我说是你跟人没太熟,偏生把一帮子老家伙们糊弄过去了,还以为你是个好相与的。”
京凌假模假样的受惊道:“老师这话说得学生多愧对的。”
到吃饭的时候,肖老的神色明显很欢愉,一直在跟京凌聊着长短,肖妈妈扫着眼儿子心道,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来这位是亲生儿子呢。
而另一边,京凌一边跟老师搭话一边还得受某小孩炯炯有神的眼神洗礼,即便是他想装作不知道都难,因此他只好笑着转头摸了摸脸问肖一说:“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作者有话要说:
☆、送神马送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偏生肖一答非所问:“京凌哥今天晚上不走住我家吗?”
额?京凌受这跳脱的问题所惑,半晌认真道:“不了,我租的房子离这里并不远。”
见此,肖老也挽留道:“住得近也不常见你过来,今天就住下吧,家里有多余的房子。”
肖妈妈也乐得表示:“饭吃完毕就去把房间收拾出来。”
京凌忙摆手婉拒:“明天都放假的第三天了,说好跟辉子一家去庙里上香。”
冯大辉也是肖老的学生,因此有些疑惑问:“你们年轻人也信奉这个?”
京凌放下筷子说:“主要是带着他家两个侄子去玩,顺便上个香了。”
“你们有约那就没办法了”肖老觉得有些遗憾。
肖依依说:“让京凌哥下次过来住吧,反正回家也是一个人。”她随后故意以耳语的样子凑近京凌神秘兮兮的说:“你在我家我爸都没那么容易发火了。”
“哈哈哈”肖老夫人很是赞同的点头,肖老这次倒是没生气,假装没有听到,倒是一旁插不上话的肖一有些被冷落的问:“好可惜,那京凌哥你什么时候再来?”
肖依依再次神秘的与京凌耳语,故意把声音放大:“这傻小子挺喜欢你的。”
京凌只能点头接过话头对着肖一说:“你不上学的时候,都可以过来找我玩,等下我把电话号码抄给你。”
肖一立马兴奋的两眼放光,挺直了脊背道:“我这几天都不上学!”
“……”
“……噗哈哈哈”
连肖老都乐不可支,真是养了个傻儿啊,京凌一边乐一边答:“你要是明天没事又有兴趣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起去烧香。”
“好啊!”完全没有停顿的回答。
“完了完了,京凌哥,你被这橡皮糖黏上就甩不掉了。”肖依依抱着肚子笑得欢实。
一大家子人加上京凌在内都乐不可支,只有肖一笑得很认真。
后来,当京凌回想当年的时候,就觉得肖依依这话真是说得一点儿都没错。
那在晚上,从肖老那回家的路上,京凌摸了摸已经被笑痛的腮帮子暗想,把这一年的笑都快用完了;难怪平常笑不出来。
抬头看看挂在这个城市上空的那轮弦月,总感觉心下有些发空,其实,不是不羡慕老师家的那种氛围的,也不是不喜欢去老师家,只是每次都是这样,在融入他们家那种欢乐的气氛以后再独自回家,就像是一种把心里装满再把满满的暖意从心里掏空的感觉,每次每次,总是这样。
孤独就像病一样,当你习惯了,也就没什么了,可是当你感受到欢乐再回到孤独就会有种难以言喻的难受。
这对他来说是种折磨,所以,他宁愿习惯孤独也不想要一次次的尝这种剜心似的痛。
人行道对面,黄灯闪烁,有人还在继续向前走,京凌停了脚步低头看地,灯光下的影子无比的短,他突然想起家里才翻了几页的《偷影子的人》:“嘿,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影子?”
“前面那个人快让开!”
有人在后面吼,京凌没反应过来那是在吼谁,只知道身后哐哐当当的声似乎离自已极近,然后不知从哪个方向使来一阵大力把自已拖到了两米开外。
“痛!”都停下了京凌才反应过来,摸摸自已被胳得生疼的两个腋下,到底是谁在跟他开玩笑吗?京凌怒目着抬头去看。
一个庞大的身躯,哎?吃惊之情溢于言表,京凌甚至忘了愤怒:“你怎么在这里?”
“咦?我吗?我很担心京凌哥所以来送送你啊。”
这送神马的到底什么情况?没错,来人正是刚刚才道过别的肖一同学。
“我一个大男人让你一小孩儿送像什么话,快回去。”京凌伸手去推,却发现使了半天劲愣是没推动人半分。哎哎哎?真是伤人自尊。
京凌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肖一就认真的指着他刚刚站过的地方说:“京凌哥发呆的时候不要站在三岔路口上,很容易出事就是了,刚刚那个自行车就差点撞到你幸好我跑来得及时。”说完还不忘心慌的拍拍自已的胸口,以示那份危急之情。
“呃?”说实话,刚刚到底出了什么事,京凌现在都还不太清楚,只有两个腋下生疼的感觉提醒着他刚才是怎么被这人弄到这里来的,“话说回来,你就不能把我拉过来吗?非得……”用抱?不对,是拖?管他是什么,看到对方疑惑的表情,京凌气不打一处来:“总之,现在,立刻跟我回去。”京凌扳过肖一的身体,让他面对着相反的方向,所幸,这次对方还算蛮配合,没使多大力就把身子给人扳了过去。
看来,现在真是年轻人的天下,自已算是已经体力不行了吗?这么个小伙子都推不动,话说长这么高大是吃什么长大的。
身体挺配合的肖一,嘴巴就不怎么配合了:“我跟我爸说了,出来送送你,出都出来了京凌哥就让我跟你走一段吧。”
“啊?所以就说我一大老爷们干嘛非得让人送啊?”
“因为,因为晚上不太安全。”
“不太安全是指什么?劫财还是劫色啊?话说这两样都跟我不沾边儿吧。”倒是你,这么傻不溜丢的更容易被骗吧?
“有我跟你一起京凌哥发呆也没关系哦。”
“……!”
反正,事态发展到最后的最后,京凌也就随他了,反正无论如何赶都赶不回去,“你倒是也够自来熟的。”
跟在一旁的肖一显然没完全理解清楚京凌语气里的嘲讽:“什么?”
白了那张一脸困惑的人一眼,京凌闭嘴不语,和在肖一家时候的谈笑风趣不同,如今走在路上的两个人完全没一点交流的意思,特别肖一偶尔说几句话,京凌也懒得搭腔,甚至懒得抬脸去看,他只是在走他的路,就像完全没在意身边还有一个人,对于京凌的这种反应,肖一不是没有发现的。
直到走了老远一段路后,京凌指着前面的一个大超市说:“送到那里你就可以回去了。”
“唔……”肖一本来想说什么,但是看到京凌那副冷冷又陌生的脸,还是把话咽回去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之前那么开朗的一个人现在变得这么冷淡?难道是自已被讨厌了?回想自已的种种,没做什么另人讨厌的,越想越觉得委屈的肖一突然就站在原地不动了。
京凌走了几步发现对方没有跟上来,回身看了那低头的大龄少年一眼,潇洒的挥手说:“明天见!如果你要去的话。”
“京凌哥!”
刚转身欲走的京凌听到呼唤,立马回头去看。
只见小孩儿一脸局促的望着他,用极快的语速道:“如果我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让你讨厌的话,对不起!”
嗯?
京凌正疑惑间,看到小孩儿也不等他问话转背就跑得飞快,那简直是百米冲刺的速度啊。
“搞什么啊那个自来熟的小子。”京凌喃喃着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
已经夜里十点多,超市里的客人在陆陆续续往外走,超市二楼上的灯已经不若之前那么光亮,想是因为十点半就打烊的缘故,他没发觉,如刚刚还觉得痛苦到不行的孤独感已经被小孩儿给搅得忘了个精光。
作者有话要说:
☆、尴尬
肖一在很早以前就对京凌有一种难言的情感,十八岁?又或者更早,那时,他打蓝球曾经摔坏过腿,休学了半年,在医院住了一个月院,回家休养了几个月,就在最后的一个半月里,他实在无聊便瘸着腿去父亲任教的大学,曾远远望见过那时也跟他此时年纪相若的京凌,齐耳的短发,一副认真干净的样子,时常捧着书读的认真,有时是在教室里,有时会在学校的人工湖边,而肖一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便是荷花开得最茂盛的那个夏季的傍晚,用一个时下最流行的话说,他正在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只可惜,每次肖一都仅仅远远的观望他,虽然从来瞧不细致,但每次看到那一件简单白净的衬衣和一副黑框大眼镜,一个淡淡的身影,那便是京凌无虞。
肖父常说,在他一众学生里,京凌不是最聪明却是最努力的一个。
每每遇到什么假日,所有的学生都在狂欢,而京凌却在啃书,什么书他都喜欢,即便只是路边发放的杂志他也会没事翻上几页,以筛选他要读的内容。
父亲的学生许多,肖一有时候去得勤了老远都能碰上几个,他们把肖一带回教室玩各种各样的游戏,真心话大冒险,有时是帮他们排队,打饭,甚至还帮过他们打扫过卫生。
肖一自认与父亲的学生们相处得极其融洽,只除了一个不爱说话的京凌,肖一回回去都只见他默默的坐在一旁做自已的事,偶尔抬头过来瞄两眼。
那年暑假过后,肖一复读了高三,极少再去父亲任教的学校,也再没有见过他的学生,却很难忘记那个淡淡的身影。
那年春节,肖一觉得自已生病了,且得的心病,已不是未及人事的年纪,他有些恐慌,每每梦里还能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已记不得那张模糊的脸下面长着怎样的五官,却在上大学之后的每年里回家收到来自父亲学生的礼物。
有时候是书,有时候是复习资料,有时候是一张贺卡,以至于上份礼物收到的还是一本书,记得他曾跟父亲讨论过想去西藏旅行,而这本《藏地密码》他曾怀疑是否是父亲送的礼物。
如今几年的时光已如洪水般流逝永不再回,本已忘记的那个面容却换了原本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或许有人经历过你很认真的想回忆起某人的一颦一笑却怎样也回忆不清楚那人到底长了一双怎样的眉毛,甚至连脸是尖是圆都糢湖不清的时候你才发现,原来连那人的身影你都快记不清了,到底是偏瘦还是微瘦?
他曾以这种现象问过他的老姐肖依依,当时肖依依正在整理出国事宜,便写了一个字给他看,他很轻松便能读出那个字的读音,当他老姐让他第二十次甚至更多次的分解再重新写出来的时候,他居然不能很确认那个字的笔画顺序是否真该如此以及那字是否真该如此念。
当肖依依低头发现肖一脸上写满了一脸的迷茫时。“嘿,BOY!”她摸着他的脑袋瓜留给他的出国前最后一句话是;“不要太钻牛角尖。”
像那天在路上恰巧被一位漂亮的男子出手相助,除了万分的感激之情而外,肖一再不对那位男子有旁的多余情绪。
而当那位漂亮男子与京凌这个名字相融合,并且与记忆中的那个身影相重叠,他便再一次在肖一心里掀起了一片隐隐的悸动。
没人知道当他开门,从老姐嘴里听她叫京凌哥时,那隐在激动的面容下跳着一颗怎样灼灼的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肖一感到很彷徨,即便他觉得不应该留下对方的电话号码,甚至与对方约到第二天一起去游玩,可是身体即嘴巴就像被|操控了一样这种奇妙的感觉并不是很良好。
那晚肖一难得的失眠了。
第二天一早京凌被手机闹钟吵醒,梳洗完毕出门,去山地庙下会合处,老远就见着一个身穿墨绿色T恤一条简单样式牛仔裤,外加一顶帽子一个背包的肖一,正对着来时的路翘首以盼,看到自已出现,那脸上绽开的笑颜即便离了这么远都能让自已受及感染。
果然,还是年轻好啊,喜悦之情都能传染,每天清晨能见到这样一张笑脸,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