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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三国之最风流-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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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做主,将那两个大奴卖掉了,卖得的钱尽数贴补丧葬,而把田地暂交给族中代管。

去年,他加冠成人,族中把田地还给了他,但他的心思不在这上边,无心打理,便以专心学业为由,干脆转托给了荀衢。

荀衢是他的族兄,又是他的老师,并且和荀淑一脉的有些清贫不同,其家中更有良田千亩,不会占他的便宜。当时就说好,半点费用不收他的,只帮他将田地代租给自家的徒附、宾客,等到收获时,扣除徒附、宾客该得的,剩下的有多少便给他多少。

看到唐儿出来迎接,荀贞笑着答道:“是啊,回来了。”

他一面说,一面将坐骑牵入马厩,见槽中空空如也,说道:“跑了几十里路,马儿也累了。阿儿,弄些饲料喂喂它。”马身上的汗水未干,湿漉漉的,他抹了一把,随手在柱子上擦干,又道,“天凉,把马身上也擦一擦。明儿还得靠它走,不能叫病了!”

“明儿就回?”

唐儿原为吴郡海盐人,因家中破产,婚后没两年就被丈夫卖掉了,辗转多家,十几年前被荀家买入,虽在中原已久,但还带着江南口音,软绵绵的。荀贞听惯了北音,挺喜欢听她说话的,觉得别有风情,答道:“亭长虽小,也不自由。休沐只有一天,今晚在家过个夜,明儿一早就走。”

“在家好好的,少君,你说你非去当个亭长做什么?贱婢觉得荀公说得挺对的,就算少主你想出仕,也没必要跑几十里地,去那什么繁阳当亭长呀?在县中做个文吏不也是挺好的么?虽说也不能常住家中,需在县舍住宿,但至少离家近,回来方便,不用这么辛苦。”

唐儿被卖到荀家时才二十来岁,而荀贞那会儿还不到十岁,虽说是婢女,实际如姐,特别荀贞的“父母”亡故后,家中一切杂务多是由她操办,荀贞可以说是由她“照顾”长大。两人相伴,如姐弟生活,彼此熟悉,说起话来并不拘束。

“县中为吏纵有千般好处,在我眼中,不如当个亭长自由自在。”

唐儿从院门后捧出饲料,铺陈入马槽中,喂马儿吃。马儿饿坏了,连吃带嚼,甚是快意,不时还甩甩尾巴,昂昂脑袋。见她顾不上,荀贞索性自去堂中寻了块破布,给马儿擦汗。

唐儿一把夺过来,嗔怪道:“少君什么样的人?怎能干这样的粗活!”

唐儿尽管不识字,乡野出身,但身处荀氏这样的名门,来往无白丁,交接尽名士,郡守、县君也都对他们敬重有加,尤其本县的县君,时不时地就会亲自来里中拜访,耳闻目睹之下,朝夕受到熏陶,很为荀贞骄傲,觉得他天生就应该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家中的事儿从没让他下过手。

荀贞调笑说道:“这样的粗活,我在家中可以不做,但繁阳亭里没有你,我一样要做的啊!”

“胡说!阿儿虽是个妇人、婢女,没甚见识,也知道亭中自有亭父、亭卒。洗马喂料、开闭打扫的粗活,怎么也轮不到少君去做!”

荀家的马厩不大,和繁阳亭相仿,只能放下两匹马。

唐儿将抹布夺走,一会儿照料马儿吃食,一会儿给马儿擦汗,身影转来转去,把马厩占了一大半。荀贞既争不过她,袖手在边,又无事可做,便说道:“我刚在巷里碰见了几个族人。几天没回来,回来一趟,不能不去拜见一下族中长辈。阿儿,你且忙着,我去他们家中看看。”

“这才辰时刚过,你肯定早上没吃饭就回来了,就算去拜见长辈,也不用匆匆忙忙。等贱婢给你做点饭,吃了再去!……,也不知道亭舍的饭食怎样,一群男子做饭,想来定是没有滋味,难以下咽。”唐儿观察荀贞的脸,心疼地说道,“看看你,脸都瘦了。还变黑了。”

“几天而已,即便要黑、即便要瘦也没可能这么快罢?”

荀贞哈哈大笑,却不肯等,往水井边用木桶取了些水出来,洗了洗脸,抹干净了,又将帻巾、衣服整理好,说道:“饭什么时候都能吃,拜见长辈却不能失礼,越早越好。……,阿儿,你真别说,在亭里这几天,我还真挺想你做的鸡头米。你先做着,等我回来吃。”

唐儿占着手,拉不住他,眼睁睁看他推门出去,在马厩边跺了下脚,像是责怪又像是埋怨似的嘟哝道:“自那年感染风寒好了后,少君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像是对什么都满不在乎,把田地都托给了荀公!又像自有主意,现在又非去当个亭长!总之,再也没有以前的可爱。”

记得她才来荀家时,荀贞粉雕玉琢,可爱之极,像极了她未出嫁时家中的幼弟。第一眼,她就喜欢上了他。在荀贞的父母亡故后,她更是一颗心全放在了他的身上,既把他当弟弟照顾,又把他当少主奉侍。而如今,一晃眼,十几年过去了。当年的童子已经长大成人,长成了一个弱冠青年。

她丢掉抹布,不知不觉地来到门边,往巷中看去,寻找荀贞的身影,正看见他站在不远处的一处宅子前敲门。

荀家子弟多美姿容,荀贞虽不及荀彧、荀悦貌美文秀,但也是一个美男子,且因知乱世将近,所以自少习武,不似只知埋头书卷的腐儒那样弱不禁风,身高腿长,体态匀称,此时穿着黑色的袍服,颔下短须,除了腰间长刀,再无别的饰物,周身上下清清爽爽,看起来英姿飒爽。

她不知想起了什么,倚着门扉,脸颊泛起一抹红晕,想道:“虽不及以前可爱,但长大却也有长大的好处呢。”

——

1,荀攸洞察其奸:“攸少孤。及昙卒,故吏张权求守昙墓。攸年十三,疑之,谓叔父衢曰:‘此吏有非常之色,殆将有奸!’衢寤,乃推问,果杀人亡命。由是异之”。

2,唐儿:汉代,女子起男名的现象是比较普遍的,如卫子夫,又如东汉顺帝的乳母王男,又如东汉桓帝的皇后邓猛女,虽以女名,中间却加了个猛字。

第三十二章 荀衢

荀贞说是“拜见族中长辈”,他族中的长辈太多了,不可能每家都去,所以只打算去一下在族中威望最高的荀绲家和亦兄亦师的荀衢家。

荀绲是荀淑的次子,党锢之前任过济南相。汉家制度,郡、国并立,国相与郡太守一样,都是两千石的高官,后来因受到党锢的牵连,去官归家,今年六十多岁了。

他共有六个儿子,有名郡中的有三个,分别是三子荀衍、四子荀谌和幼子荀彧,也即曾被秦干、刘儒称赞为州郡英才、一时俊彦的“休若、友若、文若”。荀衍二十多岁,荀谌与荀贞年龄相仿,荀彧最小,刚十八岁。

荀淑一脉秉承荀淑的作风,“产业每增,辄以赡宗族、亲友”,所以田地、家资普遍不多,甚至有的支脉可称贫穷,比如荀淑的长子荀俭,位列八龙之首,去世的早,因为“家贫无书”,以至他的儿子荀悦不得不去别人家借阅。相比荀悦家,荀绲家好一点,前后两进院子。

开门的是荀绲长子,见是荀贞,客气地说道:“四郎回来了?”

“刚刚到家,特来拜见伯父。”按辈分,荀贞是荀绲的族侄。

“家君前几天带着吾家诸弟去了许县造访太丘公,至今未归,所以由吾暂看家门。”荀绲的长子年近四旬,按照习俗,早就与荀绲分家别居了。

“太丘公”,即陈太丘,荀贞请为亭长时,给荀衢举了好几个曾任亭长后有名天下的人物,他是其中之一,本名叫做陈寔,因做过太丘县长,被时人称为“陈太丘”。

陈寔出身单微,年少时给事县中,后得到县令的推荐,进入太学,学成归县,步入仕途。因他才高德厚,事上以忠,待下以宽,善则归君,过则称己,遂闻名当世。他今年已经七十七岁了,随着荀淑、李膺等或者亡故、或者被杀,已是老一辈名士中硕果仅存的人物,堪称泰斗级别。

“既然如此,贞就不打扰了。”

荀贞和荀绲诸子的关系泛泛,虽为同族,共住一里,平素的来往并不多,听得荀绲不在,便告辞离去。荀绲的长子没有留他,等他离开,关上了门。

听到关门的声音,荀贞有点无奈。

他来拜访荀绲,表面上是因为荀绲在本族中的威望最高,实际上奔着荀彧来的。

早几年,荀彧年少,整天在家闭门读书,除了族人聚会的时候,甚少出门,见的机会不多。这两年,荀彧年岁渐长,按说可以多加亲近了,但却又常跟着其父外出访友,见的机会依然不多。荀贞心道:“如今我远去繁阳,任职亭长,以后恐怕更是难见上文若一面了。”

见荀彧不易,见荀攸却易。

离开荀绲家,顺着巷子向东,走过几户宅院,来到荀攸家门前时,荀贞的心情变得好起来。

荀氏晚一辈中,他和荀攸的关系最好。荀攸之前一直住在荀衢家,三年前加了冠、成年后才搬回自家。自“拜师”至今,他已与荀攸朝夕相处将近十年了。只可惜,很不巧,他敲了半晌门,没有人应,也不知荀攸去了哪里,只得改往荀衢家去。

荀衢家的宅院很大,前后三进。

院门为悬山顶,正脊高耸,两边呈坡状倾斜,檐头延伸在外,铺着卷云纹的瓦当。瓦当俗称瓦头,是处于屋檐部位最下一个筒瓦的端头,上面常有装饰性的图案或文字,功用是即便于从屋顶上漏水,又起着保护檐头的作用,同时还能增加建筑物的美观。

荀贞有一个族弟,是瓦当的狂热爱好者,收集了很多,宝贝似的藏在家中。其中最珍贵的一个饕餮纹瓦当,据说是周朝遗物。荀贞曾经慕名求观,但是却没看成,那家伙指天画地的赌咒,说绝无此物,只拿出了几个一字瓦当给他观瞧,“当”面上写着一个“卫”字,占满了整面,根据他的介绍,乃是出自前汉的甘泉宫。

荀贞立在荀衢家门前,想起了这件趣事,笑过之后,举手敲门。

很快,有人开了门,身着褐衣,乃是荀衢家的小奴。他抬头见是荀贞,满脸堆笑,说道:“荀君回来了!是来找我家主人的么?快请进来。”

荀贞跟着荀衢读了近十年的书,和他的家中上下都很熟悉,微笑颔首,进入院内。

门内右侧是一个长方形的石槽,门庭两边是马厩,也是悬山式,左右对称。门左边与马厩相对,挨着墙有两间屋子,这是看门人和养马人住的。

前院地方不小,不过除此之外,就再无建筑了。对着大门有一条石板路,很宽阔,足可容马车通行,伸向中院。石板路两侧都是坚实的土地。

沿着石板路前行,穿过中门,迎面一个亭园。

亭园的左边是一座阁楼,右边是一个高台,两者之间有回廊相连。

阁楼有三层高,峻拔陡峭,楼顶采用的是歇山顶,四角翘起。在最上边的屋脊两端各装饰了一只瑞鸟,作相对卧立状。楼体雪白,门窗红褐。楼外有阶梯通入楼内,每一层都有凉台。天气好的日子,可立在上边凭栏远眺、观赏风物;下雨雪时,因为凉台上有腰檐挑出,足能遮风避雨,也可聚三五好友、拥炉饮酒。

这座阁楼,便是荀衢家人居住的地方;而右边的高台,则是荀衢给学生们授课的所在。

“荀君,家主正在亭中饮酒,要小奴去通报一声么?”

顺着小奴的指向,荀贞看见在院中的亭园里,可不是正有一人在亭下饮酒?他说道:“不必了,我过去就是。”小奴自退回前院,看守门户。

亭子是四角攒顶,下有平台,内置卧榻。四周环绕修竹花卉。如今秋季,花多凋零,竹子不多,稀稀疏疏的,但错落有致,有的竹叶还泛着绿色,有的已经变黄了。

一个男子以手支头,斜卧榻上。从荀贞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没有束髻,散发敞怀,空出的一只手拿着青铜酒樽,闭着眼,在听跪坐在榻前的两个侍女鼓乐唱曲。

伴着乐声,荀贞走到亭前。侍女们看见了他,想停下乐曲。荀贞摇了摇手,示意她们继续。两个侍女,一个击磬,一个唱歌。磬声清扬,歌声婉约,唱的是“薤上露,何易晞。露晞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却是《薤露》。

《薤露》是一首挽歌,传自汉初田横的门人。田横自杀后,其门人伤之,为作悲歌。前汉武帝时,李延年将之分为两首,一个便是侍女正在唱的,一个则是《蒿里》。《薤露》送王公贵人,《蒿里》送士大夫、庶人,送葬时,使挽柩者歌之。

荀衢性旷达,性子旷达的人往往不拘小节,因为不拘小节所以不会掩饰自己的癖好,即使会因此引起别人的诧异也不在乎。荀衢便是如此。他平生两大爱好,一则饮酒,二则听人击磬、唱挽歌,听到动情时,常常泪流满面。

有人问过他:“君正盛年,当有壮志,缘何好此哀曲?闻曲落泪,君为谁哭?”

他回答道:“‘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我虽盛年,但二十年前,方为少年,二十年后,又会在哪里呢?‘天之生我,我辰安在’?‘譬彼舟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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