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最风流-第4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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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郡今有新国相、新中尉,一个小小的中尉丞怎能做主借粮?”
“豫州儿为赵中尉两年,中尉府里的府吏多是他的故吏,受其恩惠,唯中尉丞戏忠马首是瞻,新中尉刚到任不久,怕是受了他们的胁迫!”
“胁迫”之言是李鹄的臆断,不过新任的赵中尉之所以会答应荀贞借粮之请,的确是被戏志才说服的。
“国相呢?”
中尉只管兵事,要想从赵郡借来粮食,非得得到国相的同意不可。
“梁期令也打听了:赵傅黄宗是汝南人,与豫州儿同州,他两人私交甚好,豫州儿任赵中尉时的功曹刘备与相府功曹魏畅亦私交甚佳,此外,豫州儿和赵郡的郡县吏员也大多私交不错,如邯郸左尉周仓、如襄国令姚昇等等,又及,赵郡冠族邯郸氏家的邯郸荣是豫州儿在任赵中尉时的中尉主簿,乃是他的故吏,有他们上下掺和,新国相怎能不答应豫州儿借粮之请!”
赵然呆了半晌,恼羞成怒,一脚踢翻案几,怒道:“堂堂二千石国相、比二千石中尉,却被属吏、大姓玩弄于股掌,毫无半点主见,无能、无能之极!”
他却忘了,便在三天前,他还指望着荀贞会在魏郡大姓的不合作下败下阵来。
李鹄的额头又一次汗水涔涔,荀贞先杀赵然在郡兵里的心腹,接着驱逐五官掾等郡府大吏,如果不能把他这股锋芒给扼制住,那么下一个倒霉的没准儿就会是他本人了。不错,他身为六百石的郡丞,是朝廷命卿,郡守无权擅杀,可是却能给他罗列罪名、奏请朝中治罪的。
他拽着袖子不断地抹去汗水,问赵然,说道:“少君,豫州儿借来了粮食,眼下之计又该当如何?”
“二千郡卒加上三千义从,总共五千步骑,人吃马嚼,日用非少,他就算是借来了三万石粮,又能当得几日?我就不信赵郡会一直借粮给他!且等着,等用完了这些粮,我看他又能怎样!”
……
太守府。
荀贞、荀攸、刘备等人也接到了从赵郡借来的粮食已入魏境的消息。
刘备担忧地问道:“明公,玉郎、云长、子龙他们到了么?”
一为防盗贼劫掠,二为防赵然等暗中下手,荀贞亲点辛瑷、关羽、赵云三人率五百步骑提前去魏、赵边界等待,只等粮车入境,便护入邺县。
“已经到了,用不了两天,这批粮食就能被送到本县。”
刘备松了口气,旋即又忧上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这次虽从赵郡借来了粮食,可赵郡也不宽裕,借粮之举可一不可再二。今我郡步骑合计五千余,月需粮一万五千石左右,三万石粮只够两月之用,如再加上郡中日常之所需,连两个月都撑不过去,现今方才二月,距离夏收还有三个月,这余下一个多月的缺口,不知明公打算如何应付?”
荀贞现在不是中尉,是太守了,已不再单管兵事,依照两汉之制,郡吏的俸禄、邮传的费用、对百姓的赈济、郡县日常的财用,包括兴造工事等各项开支都是从郡财政里出,这些事儿他都得负责,现今郡府库里的存粮所存无几,可以说能用的只有这三万石粮,纵使郡里差不多一半的县现均已被于毒盘踞,要想使这剩下的一半的县运转正常,只三万石粮也远远不够。
荀贞没有当太守的经验,之前在赵郡时,虽从刘衡那里学来了一些治郡的办法,可那些办法没有一个能应对当下之形势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眼下亦无计可施。
虽然没有应对的办法,可他并不露怯,表面上晏然自若,从容笑道:“玄德,当下之急,不是考虑用完了这些粮该怎么办。”
“那是?”
“而是应该考虑有了这三万石粮,我等能做出什么事来!”
“明公的意思是?”
荀贞展望堂外,遥观蓝天云起,说道:“而今于毒作乱,肆虐郡中,有了这三万石粮,稳住郡兵和我的义从,我就可以平乱了。”
刘备劝谏说道:“明公刚罢逐了诸多郡府吏员,郡内不稳,此时用兵,恐非良机。”
“公达,你以为呢?”
荀攸答道:“玄德所言甚是,明公亦言‘攘外者,必先安内’:于今明公方展雷霆之威,驱逐郡府诸吏,府中五官掾并及诸曹曹掾之职大多悬置空缺,此府内未稳之时也;公初至而即大逐府吏,诸县令长、丞尉难免震怖于下,此诸县惶恐之时也;内外不安,外又有赵、梁、魏、王诸与公结怨之家窥视于侧,莫测其意,若于此时大举出兵,万一变生肘腋之间,追悔莫及。”
“卿二人所惧者,是怕我大兵出县,没了镇压之力,郡中会生乱?”
刘备、荀攸答道:“正是。”
荀贞先杀赵然在郡兵里的心腹,接着驱逐梁、魏、王等郡府大吏,之所以到现在郡中尚无人生乱的唯一缘故,是因为他带来了三千步骑,可如果他大举出兵,没了这三千步骑的镇压,那么赵然、郡丞李鹄等等众人很可能就会趁机生事,或伪装成贼寇作乱县里,或干脆勾结于毒,这也就是荀攸说的“变生肘腋之间”,如果出现这种局面,荀贞的处境就危险了,轻则会受到朝廷的处罚,重则会被免职。
当然,荀贞也可以不派他的义从,改派郡兵击贼,可他初来乍到,对郡兵没有掌控之力,保不齐郡兵会在赵然等的挑唆下哗变于阵前,郡兵一旦哗变,依按汉家森严的军法,就不是免职的问题了,是要被问罪下狱的,搞不好会被杀头。
荀贞说道:“卿等所言固是,而今郡下诸县的确惶恐不安,赵、梁、魏、王诸姓也的确窥伺在侧,整体而言,郡中确然称不上安稳,可于我看来,在五官掾等阿附赵忠家的郡吏被我尽数逐走后,至少郡府里如今已经是大胜往昔,算是安稳了,赖志才、公宰诸卿相助,赵郡借给我了三万石粮,郡兵也可暂保安稳了,有此两个安稳,固然不足以大兵出击,可如果……。”
“如果什么?”
荀贞微微一笑,说道:“如果我不用大兵出境就能平定于毒之乱呢?”
第九章 书笺反复修栈道
魏郡有一县,名叫内黄。
此县是战国时魏之故地,魏人称黄河以北为内,黄河以南为外,此县在黄河以北,故名内黄。内黄这个地方人杰地灵,历史上出了很多名人,如春秋时的商鞅,如十六国时的武悼天王冉闵,又如唐时的大诗人沈佺期,又如名臣魏征,——魏征祖籍巨鹿,后来举家迁居到了内黄。
商鞅也好,冉闵也罢,都是汉之前或汉之后的人,两汉之际,内黄没有出过什么特别有名的人,在魏郡里,较之邺、魏、馆陶等名县,内黄也不是特别出名的县,不过在眼下,它却成了全郡瞩目的焦点。
原因很简单,——荀贞把此县定为了与于毒通市的地方。
前不久,于毒求与荀贞通市,荀贞答应了,只不过于毒本是求在邺县通市,荀贞却把地点改为了内黄。
原因也很简单。
首先,内黄离邺县不是太远,邺县如有所需,在内黄买到,可以很快地运回城中。
其次,内黄现在是于毒的地盘,荀贞如今方到郡中,如荀攸、刘备所言,郡中尚还未稳,有赵然等结怨之家窥测在侧,当然是不可能把与于毒通市之地放在郡治邺县里边的。
再其次,也可以说是最重要的一点,魏郡十五城,现被于毒占据的约在半数,而其中战略地位最重要的就是内黄。
魏郡整体的形状近似一个倒“凸”字,在向南突出的这部分里,内黄的战略地位至关重要,其西为司隶校尉部的河内郡,其东为兖州的东郡,也就是说,有了内黄在手,于毒向西可和河内郡的眭固联通合力,向东可以进军兖州。
同时,内黄也是于毒威胁邺县的一个桥头堡。
内黄位在邺县东南,离邺县约有百里,两县之间除隔了两条河水之外,再无别物阻隔,有此县在手,加上邺县西边早已被于毒占据的涉国、武安两县,于毒就可以对邺县形成半包围之势,这就好像在邺县头顶悬了一把剑,时时刻刻都可能会落下。
于毒虽然接受了汉室的招降,但其本质仍是“反贼”,对这一点,不论于毒、抑或荀贞都是心知肚明,大家都明白现下这个局面只是权宜之计,早晚有一天两方会进行一次决战、决出胜负的,所以荀贞刚到郡中,于毒就两遣信使,以来试探荀贞,而荀贞也毫不留情面地两次斩杀他的信使,有这么个彼此不信任的背景在,有关通市这件事进行得就很缓慢,尤其是在荀贞把内黄这么个战略地位如此重要的地方选定为通市地点之后。
先是于毒来信,不同意把此县定为通市之地。
荀贞没有答理他,接到信后,于当天放出风声,说他准备在三天后祭蚩尤。
蚩尤勇猛善战,传说“五兵”就是由他制作的,乃是天下的“兵主”。
“兵主”者,战神也。
自先秦至今,官方、民间对蚩尤的祭祀不断,前秦始皇帝东游海上,行礼祠名山大川及八神,八神之中,名列第三的就是“兵主”蚩尤,汉定天下,重定祭祠制度,诸祠中亦有“蚩尤之祠”。通常而言之,祭祀蚩尤往往会在两种情况时,一个是官定的祭祀之时,一个是出师之军在出征之前,特别是后者,早已成为了一种传统。秦末之际,刘邦初起兵,行军祭之礼,同时祭祀了两个人,一个是黄帝,另一个就是蚩尤,“祠黄帝,祭蚩尤于沛庭”。
荀贞放出风声,说他打算祭蚩尤,显而易见,他这是在告诉于毒:如果你不同意把通市地点定在内黄,那么你就等着与我刀兵相见吧。
于毒现今虽然占据了魏郡的半数之县,却也损失不小,早前他围攻邺县,围攻了老长时间也没能打下来,由此便可见就目下来说,他的实力尚不足以横卷一郡,也正因此故,他实不愿与荀贞马上开战,——他要想与荀贞交战,就不会两遣信使、试探荀贞之意了,因而在获知荀贞打算祭蚩尤之后,他犹豫了两天,终于在第三天,也就是在荀贞准备祭蚩尤的前一天软化了态度,又遣信使赴邺县,同意把通市之地放在内黄。
他同意了不算完,荀贞继而提出一个要求,要求他从内黄撤兵,把内黄变成一个双方都不驻兵的“中立区”。
内黄的战略地位这般重要,对荀贞的此一要求,于毒坚决反对。
事实上,于毒现在不但不会放弃内黄,而且他最想的是把梁期县也打下来。
梁期在邺县的北边,地处魏、赵两郡之接壤部位,离赵郡的邯郸县很近,两县只相距三四十里,如果把这个县也打下来,那么就能把邺县与邯郸的来往彻底断绝掉,邺县也就成了于毒的囊中之物。只可惜,也正因为梁期离赵郡邯郸太近,所以于毒一直没敢进攻此县,要知道,荀贞此前可是赵郡中尉,声威赫赫,他不愿意冒这个险。
话说回来,如果能早知荀贞会迁任魏郡太守,于毒当时拼了老命也会把梁期县打下来的。
“假如梁期在手……。”于毒悔恼不已。
假如现在梁期在手,首先,因为道路不通,荀贞可能都没办法来魏郡上任,其次,就算荀贞能来魏郡上任,但邺县既不能与邯郸沟通,又北、西、南三面俱是于毒的地盘,也必定是举步维艰,荀贞恐怕连守邺县都会很吃力,又怎还敢连斩于毒之信使,并要求他从内黄撤兵?
又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假如”,也没有“后悔药”,于毒纵是追悔懊恼不已,也只能面对于今的现实。只是,他可以退让一步,被迫同意把内黄定为通市之地,却不能再退一步,接受荀贞叫他从内黄撤兵的要求了。
“先是,仆请通市于邺,公不允之,改为内黄,仆初不愿,唯念郡人之苦,雅不欲与公兵戈相见,再起战乱之祸,害仆邦国,故乃从公之愿,今既定内黄,公复移书令仆撤兵内黄,囊昔光武皇帝从陇中东返,留函岑彭,言曰:‘人苦不知足,既平陇,又望蜀’,仆固不才,无嚣、述之勇,是以公今到郡,仆不敢为主,亦不敢进寸,然亦不愿退尺,公斩仆使,改内黄,复令仆撤兵,相迫再三,仆营将士闻之俱愤,仆闻‘抗兵相若,哀者胜矣’,公请思之。”
荀贞看完于毒的回信,展示给荀攸、刘备、宣康等人,笑道:“不意于毒军中亦有通文墨之人。”
于毒的这封信引用了一个典故,一句古贤名言。
“既平陇,又望蜀”是光武皇帝平定隗嚣、公孙述时说的一句话。
“不敢为主而为客,不敢进寸而退尺”与“抗兵相若,哀者胜矣”则是出自同一句话,乃是老子所言,这句话的意思是:我不敢主动进犯而采取守势,不敢前进一寸而宁可后退一尺,……,当两军实力相当的时候,哀兵能够获胜。”
于毒的这封信写得“婉转而又悲愤”,既放低了身段,表示“有荀贞在郡,他不敢为主”,又表明了他的立场,如果荀贞不肯让步,执意“再三相迫”,一定要他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