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杀人器-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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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柯拉说,“这是最有意思的。”
小铃铛冲她摆了摆爪子,轻巧地跳上被它压得吱呀乱响的床,躺直了。它半眯着眼睛,以一种优越的神态看着柯拉。
“你想对我说什么?”柯拉问道,她一向惧怕强壮而下流的男性。
小铃铛完全闭上了眼睛。
第八章
柯拉开始研究操纵台。从沿着天花板被埋进墙里的能源线来判断,预言家的仪器设备需要巨大的能量,但是这些能量的来源却不得而知。
过了一会儿柯拉注意到,有几根电线从操纵台一直通到一排低矮的挡板那边。
令她吃惊的是,在一个挡板的后面又发现了一张床。这张床和那张毫无相似之处。这张相对朴普而狭窄,上面放着灰色的军被和一个绣着十字的枕头。枕头上还绣着一幅画:一个小姑娘把脸盆放到小凳上,给心爱的小熊洗澡。这幅画触动了柯拉的心;她马上想到奶奶缝制和这个一模一样的枕头的情景。
柯拉想,这个地方很像个心理医生的办公室:当病人躺在床上的时候,医生可以测试他们对自己的亲生母亲或是祖父的性冲动,或是想把亲人逐一杀死的强烈欲望……作出这一假设后,柯拉决定再看看还有什么东西。
“我走了。”柯拉对小铃铛说。
小铃铛马上从床上蹿起来,带着柯拉走西门,出试验室,来到充当仓库或是废物房的宽大走廊。
预言家在这里堆放着损坏或淘汰的仪器、用不着的计算机、被掏空了的显示器、还有揉成一团的各色电线。
“这儿没什么可看的。”柯拉说。
但是小铃铛却不同意,它执着地继续往前走,丝毫不怀疑柯拉会跟着它。
走廊里光线非常差,几盏昏暗的小灯从高高的天花板上垂下来,把微弱的灯光洒在一大堆废品上。
柯拉顺从地跟着小铃铛,仔细地察看每一个角落。果然没有白忙。
她看到了板床。
“床”这个字眼蹦人脑海,是因为柯拉用它形容过类似的设备。
这张床的床板由几块宽大的木板钉在一起,固定在四个做成狮爪状的木腿上,床架子还用拧得很结实的绳子捆着。就在靠墙的地方,搁着一个床垫儿,大小跟这个床板正合适。
我见过它,柯拉在心里说。
我在老皇帝被杀的塔楼里见过它。
柯拉心里想着,抓起沉甸甸的床垫,把它放到床上。毫无疑问,这就是老皇帝死的那张床的精确复制品。两张床的重要区别在于:培楼的那张床上有血迹,而这张没有。柯拉对此深信不疑,她把床板仔仔细细看了个遍。
小铃铛对此非常吃惊,它打了个呼噜,跳到俯在床上的柯拉身上。
柯拉并不怕它,因为小铃铛所表现出来的完全是一个自信、强壮、生活富足的生物所具有的友好和善意。
这么说,柯拉心里想,我们碰上怪事了。
试验室里放着三张不同的床。其中一张是照着塔楼里老皇帝的床仿制的,他正是在那张床上迎来了死神。另外两张床柯拉不认得,她从未见过。
如果运用分析推理,可以推测出这些床不是普通的床,而是放在别处的床的仿制品。若果真如此,它们原型在哪儿呢?那张罩着馒纱的、能睡五个人的大床一定是在皇宫里。那张窄小、简朴的要么是小姑娘房间里的,要么最惨也得是某个元帅帐篷里的。总之,它们肯定不应该放在试验室里。
假如何拉的推测是正确的,即预言家不知出于何种目的仿制了这些床,那么应该到皇宫里去寻找粉红色的幔帐。进入皇宫对柯拉而言轻而易举。她甚至可以让长着红褐色头发的皇帝给她展示自己的卧室。不过应该考虑到,这是一个危险的想法。一个自愿要求进入篡位者卧室的女人,面临着比失去生命更大的危险。皇帝是不喜欢开玩笑的。
一张床是塔楼里的,另一张暂且认为是皇宫里的。
那么第三张床呢?预言家要它有什么用?它的原型又在哪里呢?
“小铃铛,”她温柔地说,“带我去你主人的卧室吧,我想看看他睡觉的地方。”
小铃挡一开始无法相信,她竟会提出这样特殊的要求。确切地说,这在这座别墅的女客当中还是头一次。即便有过这样的女人,也不会要求它带着去主人的卧室。
最终,小铃铛晃了晃脑袋——就像耳朵进了水一样——还是带着柯拉穿过走廊,沿着狭窄的楼梯爬上了二楼。
柯拉琢磨着这只猫如何会有人的智慧。它为什么会像米洛达尔局长一样聪明?这究竟是一种什么变体呢?柯拉在宇宙间闯荡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碰到过。她挺喜欢它。
小铃铛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回头望望,深情地小声“喵”了一声。
小铃铛把柯拉领到关闭的门前。推开门,柯拉进入了预言家的卧室。
卧室不大,像其他房间一样堆满了杂物。只要看一眼就足够了:直觉是不会欺骗柯拉的。靠墙有一张没有收拾的吊床,皱巴巴的,床单上粘满了脏鸡蛋。
吊床上放着一个绣着十字的小枕头,上面绣的图案是一个小姑娘在用勺子喂小熊。
这就是原型!
现在柯拉几乎消除了所有疑问:应该到皇帝的卧室去寻找另一张床的原型。
可是为什么?预言家要不同的床做什么?大厅里收集的那些机器又是干什么的?
“小铃铛,”柯拉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我一点儿也不明白,你的主人不喝酒的时候都干些什么?参谋执意说皇帝的死与你主人有关,关系在哪儿?或许你能提示我?”
遗憾的是,小铃铛不会说话,再者,那些机器连柯拉都搞不清楚。它就更搞不懂了。
为了以防万一,柯拉临走之前又返回放仪器的大厅,她用缝在连体工作服领子上的微型照像机把大厅里的设备全都拍了下来现在应该马上把胶片送到银河中心,以便尽快知道预言家究竟在搞什么鬼。
她重新回到客厅。
预言家鼾声均匀,像个圆面包似地蜷缩在地板上,旁边的壁炉已经快灭了。
柯拉试图把他叫醒。为此,她到厨房用胡椒粉、蕃茄酱、芥末,还有几种调味品做成一种饮料,这东西足以唤醒一头大象。
她回到客厅,坐到地板上,把巴尔范的脑袋放到自己的膝盖上,打算把这种可怕的混合物灌进他的嗓子里。
遗憾的是,她没来得及付诸实施。
门铃突然响了,声音之大甚至连预言家都动了动,哼哼起来。
小铃铛大叫一声,尾巴尖不安地翘了起来。门上方亮起一盏明晃晃的红灯。
“看来,有客人来了,”柯拉说,“或许,我们最好先走开?”
小铃铛大声吸了口气,朝她转过身,点了点头——它也觉得柯拉最好离开这儿。
要不是有小铃铛相助,柯拉根本别想活着从那儿逃出来。它带着柯拉从后门跑到围墙,那儿有一棵树不久前被暴风雨刮断了。
就在这时,门口的叫骂声、吵闹声、快开门的喝斥声交织在一起。柯拉还算走运,别墅的门做得非常结实,多少拖延点儿时间。
小铃铛像只轻盈的小猫,灵活地顺着树干爬上一根大树枝,准备帮柯拉往上爬。它伸出爪子,柯拉感激地握往它——利爪收起来了,硬巴巴的肉垫使人联想到经常劳动的男人的大手。
转眼间,柯拉已经到了围墙上。她躲在树叶后面,看到别墅门口停着两辆汽车和一辆装甲车。装甲车的炮塔已经打开,一串机枪子弹朝大门射去。
“再会,小猫咪,”柯拉说着,拍了拍它的脖子。
小铃铛却飞快地把睑转向一边儿——看来,它受不了这种亲见的举动。于是柯拉把发结从头发上取下来,系在它的脖子上。这个礼物它收下了。
“再会了。”柯拉戴上黑色的帽兜和夜视镜,从围墙上跳到灌木从里。
卫兵们太吵了,没人听到她跳下来的声音。
柯拉藏在灌木丛里,往大门口挪了挪:她想从围攻者的谈话中探听一下,是什么引发了对别墅的攻击。因为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知道她的突然来访。可是知道这件事的不可能是别人,除了参谋、辛季卡女士就是别墅主人本人。
可惜,围攻者不是在谈话,而是含混地叫嚷。柯拉正准备离开,别墅的门禁不住装甲车的攻击倒塌了。片刻停顿之后,一辆残疾车行驶到前面。奥基·列德傲慢地坐在上面,那条打着石膏的腿像炮筒似的向前伸着。跟在他后面进去的是装甲车和一群卫兵。
小铃铛发出了战斗的呐喊,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杂乱的枪声。这帮混蛋在向小铃铛开枪!
天哪,他们千万别伤着它!这些人连猫也不会放过。
一个矮个男子大步流星地走在涌进别墅的人群最后。他裹着一件黑色斗篷,帽子低低地压到眉毛上。一撮头发在灯笼下一闪——是铜一样的红褐色。
一切都安静下来,围攻者全进屋了。
这么说,皇帝也跑这儿来了。是什么让他如此害怕,竟要对自己的宠臣破门而入?难道是我,微不足道、傻里傻气的柯拉?夜晚透着凉意。柯拉在路边快步疾行。幸好这世界上还没有待别快的车,所以她还不至于冒着命丧轮下的危险。
柯拉经过一个露天的夜餐馆。烤肉、啤酒、热面包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儿,柯拉好不容易才抑制住冲进去美餐一顿的欲望。她转而跑了起来——最近几天一直没怎么活动,这样反而好些。
要不是路面坑洼不平,还有延伸到马路的灌木丛,在凉爽的夜晚跑步真是即轻松又愉快。
很快,郊区的楼房被一幢幢甩到身后,大约又过了半小时,柯拉回到了旅馆。
睡觉前,柯拉给恩科莫领事家打了个电话,但没人接。
和往常一样,早晨7点,柯拉一觉醒来。
她又躺了会儿,把昨天的情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她还一个谜都没解开,除此之外,也没能挽救参谋和辛季卡女士的性命。但是也不能说白过了:至少,她现在不完全是人地两生——已经结识了几个人,这对任何侦察都是重要的。她甚至还找到了一个真正的朋友——小铃铛。柯拉回想起小铃铛如何帮她逃出别墅,情不自禁地笑了。
“我希望,”她说出了声,“他们没有射中你。”
遗憾的是,基本侦察离圆满结束还很遥远。她仍然无从知,预言家到底在做些什么,他为什么会需要皇帝的大床、她本人的吊床。直觉告诉柯拉,如果她解开了这个谜,就揭开了皇帝之死的秘。密,这就意味着无辜的地球居民将被解救出来。
柯拉需要马上给地球使馆打个电话,一方面从那儿查明,是谁以巴卡马耶夫的名义在马哈契卡尔买了烤羊肉串用的钎子;另一方面把微型胶卷交给领事,以便地球上尽快搞清预言家究竟在干什么。
柯拉从被窝里蹿出来跑向卫生间时,警惕地看了一眼衣柜。
她知道一个老理儿:如果有一天有一个男人藏到衣柜里,那么迟早会有第二个男人藏到那儿。
她把自己收拾停当,刷了牙,站到喷头下面准备洗澡。
就在这时,衣柜事件体验过的可疑惑觉使柯拉围上浴巾,穿过房间,果断地拉开衣柜门,说:“请出来吧,说说看,您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由于毫无防备,副官吉姆一下摔出来,跪到地上。他眯起眼睛,避免看到柯拉的裸体而失去理智。
“我等了您两个多钟头了,”他说,“皇帝殿下命令,等不到您就别回去。”
“啊哈,原来是你,吉姆,我还想呢,这是谁在衣柜里打喷嚏!请稍等,我冲个澡就来。你先去要杯咖啡,友好点儿吗。”
“柯拉女士,”吉姆一边站起来,一边诚恳地哀求道,“我在这个旅馆的账户上已经没有钱了。我就靠副官那点微薄的薪水过日子,还得供养年迈的母亲。”
老母亲的事他显然是在撒谎,柯拉想,不过他的帐户可能的确没钱了。
“那就用我的名字要杯咖啡。”柯拉说完洗澡去了,给使馆的电话不得不往后拖拖。
当她和吉姆一起喝咖啡时,柯拉开始打听夜里发生的事。
“参谋和辛季卡女士之死推到谁身上了?”她问。
“怎么是推呢?”他那双诚实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柯拉,“他门是被恐怖分子杀死的,是民主党人干的。”
“干嘛要杀他们俩?”
“所有的民主党人都是地球人派来的间谍,”吉姆说,“对他们来说,往水库下毒、颠覆列车或是炸死无辜的人们是件很愉快的事。”
“这么说,我也是这样了?”
“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不过您的美丽让我很不安。这种美丽说不定是人工合成的,其目的是要杀害某个可敬的、但却意志薄弱的男人。”
“杀害谁?”柯拉很感兴趣,“是你吗?”
“我非常担心皇帝陛下。他是个极端的唯美主义者,他喜欢一切美丽的东西。”
吉姆开始研究自己的指甲。
“你担心自己的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