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绸绮梦-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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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交换了,玉花境里确是有不少好东西,从那一大片的云珠果林就能看出来那里边的一草一木怕都不是凡品。可也正因为这样她也打定主意不用里边的东西来作交换。就是最多的云珠果也行。
这到不是因为她小气舍不得,而还是那句“怀璧其罪”的原因。她这么一个无力自保的末微人物能有一枚云珠果还可以勉强称为机缘际会运道好。可如果再多一枚云珠果或是出手其他价值不下于云珠果的东西那就太启人疑窦了。
自己与他们素未平生,对他们除了刚才通报的名字外更是一无所知,更别说他们秉性是好是坏了。他们昨夜虽说也是帮了自己,可又何偿不是也打着与那些东西们同样的主意?只不过方法与那些东西们有些不同罢了。她甚至不敢想,如果自己没有这么爽快的将云珠果送与他们,现在又会是个什么情形。
“怎么,咱们就这么走了?”炎吉用一种嗔怪的眼神看着离殒。
离殒没有答话,只是冷冷的看了炎吉一眼。
“人家给了我们这么大份礼,我们就她丢在这么危险的境地?你这家伙也太不讲道义了吧。”
第二十八节
炎吉的话并没有让离殒露出异样的神情,而是让一旁的红绸煞白了脸色。果然,扔掉了这烫手的山芋依然还是无法摆脱那些麻烦。
“小丫头,你师父去哪里了?你能不能找到他来?”炎吉没再搭理离殒,而是转而问向红绸。
“师父?”红绸呆了一下,才道:“我师父离开了,只教了我入门的心法,说是我达到第一层的时候再见我。我没办法联系上她。”
红绸一点儿也不心虑,这些话也不能算是假话。黄衣师父在玉花境,而自己现在确实是无法联系上她。
“那你还有别的去处可去吗?”炎吉又追问道。
“没有,家人不知道我拜师的事。”红绸的回答同样也解释了不能离开的原因。
“听听,听到没有”炎吉又再次转向了离殒:“我们这一走,她可就危险了。昨夜来的那些东西虽说是废物,可都不是她一个小丫头能对付得了的。就算他们相信东西让我们拿走了,也未必会放过她。”
离殒完全没有一点让炎吉说动的迹象,只是丢给他一个淡淡的眼神,道:“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炎吉的声音有些夸张的高上了好几度:“我们受了她这么大的礼,自然得留下来帮她渡过一关!无论人族是怎么样的,像我们这样的高等妖族自然是得恩怨分明的。”
炎吉很快将问题上升到了种族的骄傲上。不过这些红绸却没有在意,因为她几乎让他话中的意思给砸得目瞪口呆。她是不知道朱鸟一族在妖界中是实力最强大,等级最高等的四大妖族之一,只是从昨日人家只是一个亮相就能吓走那么多看上去也算很弱(比现在的她强大很多)的妖怪就知道一定是来历不凡的。这样的它,居然说在留下来帮她度过这一关,并且还让另一个看上去并不比它差的不知道是啥品种的妖怪一同留下。能有这么强大的两大护卫她的安全等级可不是直接上升了好几个等级,这不是等于天上掉馅饼的天大好事么?
只是很快红绸便用藏在锦被中的手用力掐了自己的腿一下,提醒自己清醒一点。她重生后明白了一些以前从来不曾注意的道理。其中之一便是这世上除了生你的母亲,没有人会无所求的对你好。任何没有利害存在的关系都是不那么牢靠的。眼下自己虽送了对他们来说极有价值的东西给他们,可也达不到这样的情份。因为就如先前它所提到的,这算是昨夜的救命回报。这是已完成的等价交换,所以它们与自己之间并产不存在其他的情份可言。那这样说来,它的这个决定就很值得玩味了。万事有因,总不可能是因为它们妖族人都是天生的“热心肠”这种可笑的理由吧。
不过转念想想的话其实无论它们有什么用意,能留下来帮自己度过眼下的难关也是好的。能撑过这一个月,她说不定能找个机会与宗昊联系上,到时再考虑其他也是可行的。
在红绸的心目之中宗昊永远才是最厉害、最可靠、也最值得她信任的。她心中已有所思量,不过却没有将这些摆放在脸上。她的脸上依然还是那种被天上掉的馅饼砸中的惊讶和喜悦。如果说重生后的自己比起从前真有什么“长进”的话,那这种表里不一就是其中之一吧,红绸暗自在心中对自己嘲讽道。
离殒并不愚蠢,相反他的聪明才智并不在炎吉之下。再加上他对炎吉的了解,他早就明白炎吉的言下之意是什么。他之所以想留下无非就是这对个人类丫头起了好奇心,再顺便看看能不能套出她这云珠果得自何处。这个想法他并不是不动心,只是有着其他的考虑。一来现在云珠果虽已到手却必须在半个月内送回族中去,二来他们现在的实力受损严重对昨日那些不成气候的东西自然问题不大,可这世俗界里并非没有强大的妖怪,如果那些这一界的强大存在听到了什么风声来凑个热闹他们到时能不能顶住就难说了。无论怎么样,既然得到这云珠果,他就不能冒失去的风险。
离殒的沉默让同样了解他的炎吉立即想到了原因,可不愿意放过这么好玩的事情的他又提出了新的想法:“不如这样,你先将东西送回去。我留在这里,等时候到再回去找你。”
他的话刚一说完,红绸就只感觉到了一阵微风拂过,炎吉身边的离殒就不见了,只留下还轻轻飘浮在半空的烟罗纱帐。这回答真是直接啊,一人一妖同时在心中感慨道。
“啊,那冰脸木头终于走了。”炎吉感觉到离殒的气息完全消失在江府后。
自己是不是应该庆幸留下来的是看上去很可亲的炎吉而不是有些距人于千里之外的离殒?看着欢快的在自己床上跳来跳去的炎吉,红绸心中有些不确定。
“好了,门外有人来找你了。”炎吉忽然跳到红绸的面前打断了正在想着问他关于妖之一族问题的红绸:“我先离开,晚些时候来找你。”
还不等红绸回话,他那火红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屋里,同时孙氏也从外间走了进来。
走进门的来的孙氏走到床前时顿住了脚步,这自然不是因为她看到了炎吉,而是发现红绸正傻愣愣的只着着单衣僵坐在床上。
“小姐这是怎么了,想起来了也不唤我一声。”孙氏立刻走到床前捞起边上的衣服给红绸披上轻责道:“身得这么单薄就这么坐着要是着凉了可怎么得了。”
红绸眨眨眼,看了看孙氏并没有说话,心中却是想着孙氏刚说的怎么不唤她。她刚才与炎吉它们说话时根本就忘记了外屋就有人,声音都并不低。怎么听孙氏的意思是她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还有昨夜院子里闹腾得这么大,却没有一个下人除了臆测外看到或是听到什么。这又是什么缘故?莫非……
想到心中所想的那种可能,红绸真正有些兴奋了。
“小姐,刚才有人回府通报过,说是老爷提前回来了。一会要在花厅里陪着客人饮宴,怕是午膳过后会传小姐过去。所以我让青儿去厨房将小姐的午腾先取来,小姐早些用了也好早做准备。”孙氏边为红绸穿衣边道。
父亲回来了,红绸一时间再也没有心思去想刚才还让她兴奋的猜测了。
第二十九节
“红绸见过父亲大人,给父亲大人请安。”红绸低着头给今天刚刚回府的父亲陈啸林恭谨的请安。
此刻的时辰非并是如孙氏所说的那样是午膳过后,而是晚膳之后了。从孙氏告之她父亲回府到现在真正的见到堂上父亲的这段时间对她来说有些感觉有些难熬。这到不是因为她真如个孩子一样渴望着向父亲邀宠,而是重生后的她对眼前这个给予她生命的男人有了许多的难解疑问。她很想问问他,为何会娶卫氏这样心机深险的女子为新妇?很想问问他可曾知道他这个举案齐眉的继妻会谋害他的一双亲儿?也很想问问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切的发生,卫氏所出的陈敬是他的亲儿难道自己与蓝锦就不是?还想问问……
她是真的不相信那恶梦般的一切父亲真的一点都没有发觉到。可真当她见到父亲的一刻,却感觉什么也问不出口。
曾经,在她的记忆里父亲总是忙碌的,自己很少能见到他。更不知是从何时起父亲与她相处时他除了问两句自己的功课外总是没有多少话可说。她甚至还有一种感觉,就是父亲并不怎么喜欢见到自己。所以她也有意无意的尽量避免除日常请安外与他相处,就算是请安,也是呆不了片刻就会请离。所以现在想想,以前她生命中的相处时候最长的长辈就只有卫氏一个。
“嗯,红绸在家可有听话?”陈啸林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跟前低眉顺目的女儿,问道。
“有呢,红绸很是乖巧可爱的。”卫氏一旁笑着将新送上来的茶盏递送到丈夫的手中插言道。
“听话就好。为父这趟出门,给红绸带了些小玩意儿,一会就让送到你院子里去。”陈啸林接过茶盏啜了一口后又道:“听说今日你没去向先生那里上课,这可不好,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是。”红绸还是没有抬头,只是应道。
卫氏又出言道:“这是妾身的主意,那是因为夫君你今日回来才这样的。红绸平日里还是很勤奋用功的。不过夫君这样说了,以后妾身也会注意。”
陈啸林听了妻子话也只是点了点头,又对一旁安静得有些奇怪的女儿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明儿还去上课,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待红绸这般的应下后一直束手恭立在一旁孙氏立就出门带着红绸退出了正院。
就在红绸离开正屋后她那灵敏的耳朵立即捕捉到了屋里的对话:
“听说你大姐昨儿带着她女儿过府来了?”
“可不就是。妾身见蓝锦还小,家中又只有红绸一个女孩子儿想必挺寂莫的。妾身大姐的女儿媚儿很可爱,便想着将她留下一段时日也好让红绸与她交个朋友也算有伴儿。”
“你考虑得到是周道。只是听说你大姐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可舍得?”
“可不就是,今儿一早他们那边府里就打发人来了,说是那边老夫人说只让住个三两日就让给送回去。”
“这些你都看着办吧,蓝锦的病怎么样了?”
“好多了,我想着柳氏虽说也养过孩儿但到底年轻。所以我就特地让叔叔帮着请了一个有调理经验的老嬷嬷给蓝锦院中分派了过去。”
……
红绸听到赵媚儿过不了三两日就要家去心中还有些高兴,可当她听到卫氏分派了人去蓝锦那里为他“调理”身子时心下不由得又一寒。哼,“调理身子”?是调理性命才对吧。红绸这下子越发的不放心那一边的事了,现在她愈发的怀疑卫氏与蓝锦的早夭有着必然的干系。吃不准的是她到底是从何时开始下手的,用的又哪一种手段。
红绸就这么心事重重的回到了自己的小院自己的卧房里。
“小姐,老爷差人送了些东西来,说是从外头给小姐带的。小姐现在可要看看?”青儿见孙氏与红绸回了屋便立刻高兴的道。
“不用了,明天再看吧。”红挥了挥手:“我想睡了。”
孙氏有些担心的看了红绸那并不怎么欢愉的脸色,心下终是有些不忍。于是先是对青儿道:“好了,小姐早就在老爷那儿知道了。小姐说明儿看就明儿再看吧,小姐累了。你去将热水给端来。”
青儿虽是不明白小姐为什么对老爷送来的那些东西不感兴趣,可在孙氏面前她还是不敢问的。听了孙氏的差遣便离开去做准备了。
眼见青儿离开了,孙氏便拉着红绸在床沿坐下,抚着她的头轻道:“小姐别难过,老爷还是很关心你的,这点小姐可要记好了。老爷、老爷他有些事也是有苦衷的。小姐只要记住,老爷是小姐和少爷的父亲,无论做什么事他都是为你们考虑的。这些小姐不用向旁人说道,只要记在心底就好了。”
红绸抬头看了眼孙氏,见她满脸的担心,方才明白她是怕自己是在为与父亲的生疏而难过这才出言安慰自己。不过她这话说得这般的肯定,又不像只是空言安慰而是好像知道一些什么似的。她话里的意思是不是意有所指呢?她好像记得父亲在继娶的第二日便将孙氏招过去说过些什么,那只有着玉花境秘密的传家玉簪好像就是那时由父亲交给孙氏保管的。红绸若有所思。
不过她却没有开口问,因为她知道问也问不出什么来的。一来是因为在孙氏眼中自己还小,想必许多的世事都不能理解。二来则是孙氏向来为人稳妥,想来如果不是因为心疼自己为父亲刚才那不冷不热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