缄默流年执温柔-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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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回到了让人不必惴惴不安的状态，就好像爱情的最美好时节就是暧昧而尚未得到之刻，而最痛苦之时就在于将断未断，其心未明之时。
此念一起，也就灰了心懒待再考虑措辞的事，就好像女为悦己者容一般。于是迅速回复道：“我做这件事并不是想着讨好他，只是因为有些自己的考虑，不想这件事闹大而已，我要好好学习，以后当一个好的设计师而已，不想搅到是非当中。”是啊，终于回到了她最初的愿望，无关爱情，只有关向上攀爬，其实这并不算多么痛苦，情伤那丝丝缕缕切割的清醒的疼痛岂是权力争斗之人能体会的。
这回答已显得十分颓丧，好似心智受了打击之人说的，前言不搭后语罢了，顾柏然延续了今晚一贯的沉默和迟缓，又过了一会才回了消息道：“那，我来处理这件事。”
他没有说怎么去处理，江雪也没有多问——这份文件交出去，算是了结她的一个心事，好像不欠他的了。
其实这世上的情债，欠还是不欠，全在人心。
不管怎样，顾柏然答应下来这件事后十余天，针对此事的保密小组就地解散，参与人员又回到了保密部的日常工作，安德森的心情似乎又晴朗了许多。而稻本靖一又宣布了结束了休假回到工作室主持工作。正当江雪想看看Cocoa会以一个怎样的结局收场的时候——毕竟这般吃里扒外出卖上司的事，倘若要做就要拿准能一次将人置于万劫不复永无翻身之望的地步，这就好像要么不要打草惊蛇，要么就一击七寸当场致命，否则给蛇缓过劲来，还不反过来狠咬一口？况且稻本靖一这个人，心思细密，手段百出，岂是蛇可以比拟的。
然而却让她失望了，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总之听Dana讲，Cocoa从稻本的单独办公室里头出来的事后，眼睛红肿得像两只桃儿，休息了半天之后又回到了工作室，而且再不像从前那般傲慢冷淡，消极怠工，相反她又重新担当起资深高级助理的职责，尽心竭力。
江雪心中感慨，便又给大杭师兄打了电话，大杭听明白了之后好似也被顾柏然传染了沉默症似的，过了许久才道：“哎，这样啊……这个男人，你可要小心应付，不懂得怎么应付干脆就敬而远之算了。”
江雪心道，这话说得倒是对，敬而远之——段数差得太多，以至于望而生畏。
那个人，从此她不再去联系，虽然有时候真的会像犯了毒瘾一般，拿着手机看着上面熟悉的名字甚至是早已背熟的号码就忍不住想要发点什么过去。即使自己深知这饮鸩止渴的恶念，又能给自己找到无数个理由好像这个短信是非法不可。
就好像明明心知那渐行渐远渐无书的境遇，却还挣扎着去主动发一条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一般的画蛇添足，分明就是放不下罢了。
因此很多从前向顾柏然求助的事，只好时不时地***扰大杭师兄了，不过大杭最近似乎忙得很，再加上本来就有7个小时的时差，打电话确实不太方便，于是大杭也弄了一个msn账号加了江雪，叫她有事便留言给自己，他一空下来就回复他。
江雪拿他当大哥，有些什么心里话便自顾自地留言，反正以他的精明，想来她与顾师兄的事业知道的八。九不离十。
“最近抽空看了一部小说《简爱》，哎，深有感触啊，出身不一样很多东西就是会不同，性格，眼界，遇到的人和事，所以最后找到的男朋友肯定也不一样。”
小时候我们看灰姑娘，以为爱情可以超越贫富和地位，长大了看简爱，才知道要有多强大的内心和多坚定的爱情才敢去爱上一个高高让自己仰视的男人。
“怎么还有空看这个？”大杭回复得很晚，“你应该很忙才对，Collaud里面还是有很多东西要你学的。还是说你晚上熬着夜看小说？”还有一条是隔了半个多小时后写的，“人与人总是不一样的，我并不认为非要什么东西都一样才能相处好，相反正因为生命的不同，所以才相互吸引，把自己看到的最好给对方。”
江雪再上的时候看到这条留言不禁扑哧一笑，大杭师兄几时这么认真起来，还装模作样教训起她来了，他自己不知道在哪里和美人儿共度良宵才回来吧，你看这回复的时间分明是北京时间早上六点，他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几时能十点以前到公司的。
于是她写道：“在地铁上是看啊，从一区到五区还是要挺久的。”眼看着他后面一条回复，想了想回道：“也许你并没有体会过那种绝望，是一种觉得自己怎样努力都一时都改变不了的悲凉。”
“你是说你和顾柏然吧？”当天晚上大杭大约没应酬，回复得很快，“你确定你喜欢过他？”
颍川之言：我想聪明的亲们。。一定能猜出来点神马。。。颈椎疼到死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生过死过，打过爱的一仗
江雪回到家的时候，伦敦时间晚上十一点，北京时间应当是清晨六点，打开电脑登上msn果然大杭师兄的留言又跳了出来——他倒真是有时间，自己做企业的不是应酬起来身不由己么？怎么搞得也像上班族一样？况且大杭师兄素来就是风流公子哥儿，晚上歌舞升平是免不了的，早上怎么还起来这样早。蝤鴵裻午
虽是这样疑惑着，却没来得及多想这个问题便直接被他的回复撞得心中一沉。
自己能不能确定喜欢过顾师兄，她一直觉得大杭师兄算是了解她的，但是他仍然会这样问么？一瞬间心涩涩地下沉，手指沉重地搭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又删掉，再敲再删。其实实在不是不知如何措辞，而是心里纷纷扰扰，好像一时间连自己都看不清这个问题。
是啊，顾师兄实在是太好了，好得简直是言情小说里面的男主角一般，卑微如她，精明算计如她，自然明白倘若真的与他在一起，必没有善果，而她何尝又是飞蛾扑火的人，于是必定是要贪图他的钱财，贪图他的地位，贪图他能给她带来的便利和工作——无懈可击的逻辑，连她自己都开始有几分相信。
想了半天才回道：“我自己心里有一个确定的答案就行了。”不想再去多辩解这件事，爱还是不爱，是情而非理，不是可以强辩或是反驳的东西濉。
大杭师兄竟然在！头像立时亮了起来，回复道：“你自己不肯说明白，只能说明自己没有想明白，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此话说完，头像又暗了下去，久久地沉默。
江雪叹了口气，好像胸中也堵着什么，看了屏幕上触目惊心的字，一句话也不想说。
如此一来顿觉无力，草草洗漱了一番坐在电脑前也实在无所事事，大约过了四十分钟江雪准备下了，出于礼貌在msn上对大杭师兄道：“师兄那我下线了，你今天工作顺利。残”
没想到大杭竟然还在，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线？”
江雪顿时奇道：“我平时什么时候下线你知道么？”脑子里浮起一丝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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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杭发了个头晕的表情过来，解释道：“猜的啊，你们这些年轻助理不都是夜猫子么？”
“这几天特殊情况，特别乏，这边我也不知道哪里可以用买到红糖，哎，只能早些睡了，晚安——不对，你是早安。”
次日倒是巧，安德森的第一助理和江雪一起吃午饭的时候，拿了几包红糖问她道：“听说这是你们中国的一种糖？看起来很奇特的样子，怎么做的？真的可以吃吗？”
江雪眼睛一亮，连忙解释道：“当然可以吃啊！就是甘蔗做的！对女人很好的，你在哪里买到的，我正愁着英国没有呢！”
第一助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连点头道：“原来这样啊，噢，太好了，我也是朋友给的，不然送你两包吧，反正我也吃不完。”
江雪正要推辞，人家不由分说地塞了两包到她手中，“命令”道：“拿着拿着吧，以后你回国再给我带点别的中国美食就好。”
这么及时？正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来了这样一份礼物，江雪觉得自己就要泪流成河了，一个劲点头道：“谢谢谢谢，我一定好好工作，一定给你带好吃的！”
***
好像自此之后，江雪同这位顶头上司关系又好了许多，过了几天之后有一个去巴黎出差几天的机会，第一助理也给她了——出差是人人艳慕的福利，可以不必在老板的眼皮底下工作。江雪受宠若惊的同时，还算清醒，一一地问过稻本工作室和安德森办公室里的一众美女有没有什么东西要从巴黎带回的，这样谦逊的态度立刻得到了积极响应，当她拿到长长的代购清单的时候，怜悯地看了眼自己的行李箱——不知道会不会被撑破。
果然回来的时候20kg行李限额还超标了，跟托运员陪着笑脸说了一会好话人家才肯通融。其实她自己什么都没买，全是给别人代购的：5个LV手提袋，3个Hermas鳄鱼皮包，1个Coache钱包，10瓶法国香水，9套化妆品，7双鞋子，还有数不清的她都没听说过品牌的精油和香料。
从希思罗机场下飞机她就在担忧这些东西如何拎回去的时候，一个让她无比惊恐的身影竟然这么“巧”出现了：稻本靖一朝着接机口走了过来！他脸上毫无和颜悦色的表情，总不是接客户的吧？
不管接谁，总不是接她……所以……还是别打照面比较好，说实话她比较怕他。就想着迅速溜走，可是那行李箱二十多公斤实在不轻便，这样一来难免“延误”她的脚步，一道穿着黑色风衣的影子不偏不倚压了过来，继而稻本靖一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眼前，江雪只好先发制人笑道：“真是巧啊，你也过来接人？”笑得无比谄媚，只怕稻本见了眉头一蹙从她身边直接越过。
稻本靖一不理会她，只是自然而然地接过她的行李箱就往走，慌得江雪像经了炸雷一般忙忙地抢上去要接过自己的行李，惶恐道：“哪能让你提呢……”这并非矫情，在她的人生当中，既没有什么女孩子天生被照顾的观念，也没有什么实在的捧在手心的呵护，绝不习惯优雅地把一个也许还没有二两重的手提袋交给身边的男士效劳，就好像一个脸颊被日头晒得红红的农妇，穿上精美的绫罗绸缎也一定长刺一般不自在。
“接的就是你。”这个男人说话少，每说一句必像倒下一堵墙一般砸死人，脚步不停，大有你不跟上无所谓，反正你的行李我拿走了之意。
江雪没防着他突然这么……这么有爱起来，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措辞，连忙紧了几步跟上去小心翼翼道：“这个……出了什么事吗？”她实在不能想象除非除了什么大事，比如她住的房子被恐怖分子炸了，还是公司倒闭了，稻本靖一怎么会来接她的……他们好像也没什么交情吧……
稻本靖一闻言终于蹙蹙眉不耐烦道：“莫非给你发点奖金你也会怀疑是不是地震发的救济金吗？”
江雪尴尬地嘿嘿笑了几声，心想，这两件事能一样吗？你能和奖金比吗？
直到上了他的丰田越野，江雪还是胆战心惊得觉得自己浑身的肌肉都僵直了，从希思罗机场到市区距离可不近，一直这种屏住呼吸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而稻本靖一好像丝毫都没有不自在，认认真真地开着车，江雪终于忍不住主动打破僵局道：“那个……你是不是知道那个那个……”一时不知道如何表述，就是几张截图，她也并没有多做什么。
“是。”好在稻本靖一很肯定地打断她。
还好还好，他这么回答至少让江雪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排除了杀人灭口，贩卖少女的可能，毕竟他还不像恩将仇报的人吧，她活着很重要——其实每个人活着都很重要，那些觉得你活着不重要的人，他的看法也不重要。
“那个……不用谢啊……”她的意思是你不必来接我了，我只要不见到你就很欢乐，太吓人了！
稻本靖一丝毫不给面子地道：“我又没有跟你说谢谢。”
好吧！这什么人啊！幸亏暂时在安德森那里帮忙，不然在他的工作室郁闷死了都不知道。
不过想是这么想了，还是要解释一下的，江雪想了想小心翼翼措辞道：“我没有想卷进去的啊，我只是有很多自己的顾虑，保护我自己罢了……放心，我一定会管好嘴的，绝对不会泄密……”稻本要是再不相信要怎么说，那电视剧里面都是怎么表忠心的？
稻本靖一看都没看她一眼，专注地开车，半晌才道：“你倒是胆子大，敢进系统看。”
“……也没多大，就是小心翼翼地用了权限去查空间上的邮件往来，我只看了接收邮件的邮箱名，都没进去看内容的……”江雪思考着措辞，惟恐说了什么惹起稻本的怀疑，或者又留下把柄就糟了。
“好，我知道了，一会到了再说，我现在开车不能分神。”他语气平淡得很。
到了再说，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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