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夫当国-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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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肃皱了皱眉头,问道:“陈大人,这事情能有多难?只要恢复一营、二营之前的伙食水平就行了,我们标部完全有这个能力。棉被可以再缓一缓,大不了先把一批阵亡士兵的棉衣送过去凑合一下。”
陈文年有些埋怨了瞥了袁肃一眼,说道:“亏潘大人还让你兼管军需,现在标部的物资是什么情况你竟一点都不知道?七十八标、八十标还有巡防营的人,吃的、用的都是从我们七十九标这里要,城里的人都快顾不上了,还怎么顾城外的人?”
袁肃脸色沉了下来,默然片刻,他正色说道:“无论如何,一定要尽快把这些人都送走才是。不如明日陈大人与我就去见一见潘大人,把这件事说清楚。”
陈文年微微的点了点头,掷地有声的说道:“好吧,咱们若是不着急,可就没人再为咱们七十九标着急了。”
之后陈文年又拿出了他起草的召回逃兵的公告让袁肃过目了一遍,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再增加或者删减。袁肃草草的过了一遍,毕竟陈文年案牍经验丰厚,几乎看不出什么不妥之处。陈文年顺便还说了一下关于赵山河的事情,经过他旁敲侧击的试探,赵山河十分明确的表达了自己与张建功势不两立的态度。
“如此,那就最好不过了。”袁肃点着头说道。
“哦,对了,下午时我已经派人收拾了一下军官宿舍,一楼的宿舍都空出来了,今晚你可以回自己的宿舍休息。”陈文年又说道。
“这倒真是一个好消息。”袁肃笑着说道。
告辞之后,袁肃起身出了营务处,先行返回他之前的宿舍整理了一下。虽说这里前天晚上刚死过人,但随后征用房间的人早已清理了一遍,当然,除了清理环境之外还顺带清理了房中的私人物品,袁肃没有来得及带走的积蓄、个人衣物等等都不见了。不过好在钱物不算多,丢了也不会心疼,另外被褥都还在,晚上总算不会挨冻了。
第25章,标部会后
次日,袁肃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醒来时才发现窗外已是日上三竿的光景。显然连续两日没能好好休息,昨晚终于能睡上床榻,正因为如此这一觉竟睡过了头。
他连忙爬起身来,仓促披了一件外套就打开了房门,只见站在门外的是孙连仲。
“孙排长?有什么事?”
“袁大人,你果然还在睡觉,早上陈大人找你许久不见,所以陈大人只好自己去见潘大人了。”孙连仲看着袁肃睡眼朦胧的样子,哭笑不得的说道。
“哦?现在什么钟点了?”袁肃连忙问道,心中暗暗叫糟,这一觉睡的实在太过头了。
“都已经中午了,不过袁大人毋须多虑,陈大人跟潘大人说您是到城外安抚一营、二营士兵去了。就在半个钟点前陈大人和潘大人已经会商完了,所以才让小的来找袁大人,把会商的结果告知袁大人。”孙连仲不慌不忙的说道。
“是吗?都开完会了?行,你稍等一下,我先去洗漱一下。”袁肃快速的说完话,然后返回宿舍简单整理了一下仪容,又冷水清洗了一下脸颊,整个人总算精神了起来。
之后他与孙连仲离开了宿舍,前往军官食堂吃饭,顺便坐下来谈一谈今天早上陈文年与潘统制会商的结果。不过就在前往军官食堂的路上,他赫然发现今天标部大院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一眼望去,许多七十八标和八十标的官兵正在捆扎行囊,北营区的那几顶军营帐篷也都拆除了,好几处营房的士兵正在向外搬动,俨然就像是一副整装出征的样子。
看到这里,袁肃心里已经大致猜到今天早上陈文年与潘统制会商的结果,尽管这些正在收拾行李的士兵一个个态度散漫,但无论怎么说他们总算是要离开标部大院。
来到军官食堂,里面的人并不多,大部分军官还在外面指挥麾下做撤离前的准备。
袁肃和孙连仲领了午饭之后找了一个座位坐下来,他直接切入正题,问道:“今天早上就只有陈大人一人去见潘大人吗?”
孙连仲说道:“张大人、赵大人都去了,小人也去了。”
袁肃缓缓的点了点头,心中暗道:看来还真是一次大会!
孙连仲快速的向嘴里拔了几口饭,然后接着说道:“袁大人你肯定不知道,今天早上滦州可出了好些事故。陈大人还没去见潘大人之前,滦州知州王磷同王大人倒是先来见了一趟陈大人,府衙今天清晨接到几个大户的报案,说他们在石门镇的庄子凌晨时被人劫了,有人看见劫庄子的贼子穿着新军军服,还拿的都是长枪。”
滦州知州是从四品官员,论级别与袁肃这位协参领同级,因此尽管二十镇统制潘矩楹尚在标部大院,知州也不敢轻易越级拜见,只好先找到标部参谋陈文年。至于石门镇遭劫的事情还真是让人意外,若说是之前流窜在外的逃兵所为并非没有这个可能,但这些逃兵胆子也太大了一些,明知道滦州城现在驻有这么多军队,竟然还敢顶风作案!
“陈大人怎么说?”默然过后,袁肃开口问道。
“正因为这件事,所以陈大人才找到张大人、赵大人还有小人立刻去见统制大人。统制听说石门镇的事情后,本打算派七十八标负责处理,但张大人却说这件事发生在七十九标辖区,而且作案的也很有可能是七十九标逃兵,所以应当由七十九标负责。”孙连仲一边抹着嘴巴上的饭粒,一边快速的说道。
袁肃不清楚张建功为什么要抢着担待这份责任,但他肯定张建功绝对不是有责任心,十之八九只是想在统制大人面前表现一番。
“陈大人一开始没表态,不过在张大人说完话之后,他立刻向潘大人呈递了一份文件,说是关于召回逃兵的通告,还有七十九标整顿的计划。潘大人似乎心思没有放在这件事上,他只简单过目了一遍,然后就批准了。”孙连仲又说道。
“是吗?这倒不是坏事。不过,张大人之前没有看过这份文件才是,他是什么态度?”袁肃若有所思的问道。
“张大人什么话没说,好像算是默认了。呵呵,话说回来,这次真是有感谢袁大人您的安排,小人已经被提拔为第一营第二队队正,今日下午就随赵大人一起带队赴营。”孙连仲说到后半句话时,整个人变得由衷起来。
“你毋须谢我,我也只是希望能人尽其才而已。你刚才说下午就带队赴营,这么快?”袁肃客气的回了一句,随后又转而问道,在他看来现在标部这边正需要人手,若赵山河、孙连仲带着警卫队赴营,日后连一个跑腿的人都找不到了。
“这是张大人的意思,他说七十九标要尽快恢复过来,所以整顿工作一定要从速从快。”孙连仲说道。
原来是张建功,这就不奇怪了!袁肃暗忖道。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张建功之前没反对陈文年提出的整顿计划,看来张建功首要之事就是掌握滦州城中的大权。不仅如此,只怕对方还会另有所图。
“如此也好,尽快恢复七十九标秩序也能尽快让滦州太平下来。”袁肃不动声色的说道。
“不管如何,但凡日后袁大人有任何用得着的地方,只要传话小人,小人甘为前驱。”孙连仲认真的说道。
“言重了。”袁肃轻声笑了笑。他倒是确实很看重孙连仲,不仅因为对方是日后的大人物,更重要的是自己现在身边需要一些可以用的人。
他端起饭碗吃了几口饭,继而又想到标部大院里的情况,就算陈文年早上跟潘矩楹说过关于撤走滦州城内多余部队的事,但这件事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决定下来。正所谓情深容易,尤其是第四十协那边一直是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
“对了,七十八标和八十标的人打算撤离吗?这是怎么回事?”他再次向孙连仲问道。
“七十八标是打算返回唐山了,毕竟总镇那边还有许多公务要处理,潘大人计划今明两日就随七十八一起返回。八十标第一营是接到通知调往东安各庄驻守,唉,四十协的那些人总算还是占了咱们滦州一席之地。”孙连仲叹了一口气说道。
东安各庄是滦州城外北郊区的一处乡镇,也是遵化到滦州的必经之地。虽说算不上是富庶之地,但毕竟是滦州北边的门户,让八十标派人驻守此处,日后滦州就不是七十九标单独说的算了。不过,对于这件事所有人都早有觉悟,经过三天前发生的起义动乱,上面不放心是很正常的,再者七十九标现在也缺乏足够的军官,必然需要另外的部队分担地区军务。
就增派驻守滦州部队的问题,前天开会的时候总镇与四十协已经露出了火药味,想必这几天也都在为这件事争执不休。不过现在看来,显然是潘矩楹决定让步了。
“这么说,范大人不会在这里多留了?”袁肃不慌不忙的说道。
“具体的情况小人说不准,今天早上陈大人也向潘大人强调过这个事情,潘大人说应该就在这几天里各路部队都会陆续撤离。小人听营里面的兄弟说,四十协的范大人同样急着赶回去,因为遵化那边也有革命党在活动,有不少八十标、八十一标的军官都参与进去了。”孙连仲兴致勃勃的说道,一旦聊到小道消息,总有一些军营中人会很感兴趣。
“是吗,竟有此事?”袁肃颇有兴致的说道。
他倒是记得历史上滦州起义引起了直隶一带不小波动,除了七十九标之外,二十镇八十一标第三营管带冯玉祥也密谋策划起义。不过最终事败被捕。看来遵化那边所谓的革命党活动,说的正是冯玉祥的事情吧。
不管遵化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些都袁肃没有太大关系,他现在最关注的当然还是各路部队退出滦州的问题。潘矩楹与范囯璋既然不在争执派遣哪一支部队留驻滦州,剩下的问题就简单多了。至于巡防营那边理应也不会有什么差池,从昨天开始巡防营的人马就在陆续撤离,只怕会比四十协那边更快撤出滦州。
这时,孙连仲已经吃完了自己的午餐,他用袖子抹了一下嘴巴,补充的说道:“对了袁大人,稍后你去一趟北营那边,潘大人让你下午去找他。”
袁肃扬了扬眉毛,问道:“潘大人有说是什么事吗?”
孙连仲摇了摇头道:“小人可不知道。”
午饭过后,孙连仲要回警卫队收拾行囊,于是先告辞离去。临别时袁肃倒是好言叮嘱了孙连仲几句,让其在第一营尽忠职守、努力做事,还说七十九标正值重新整顿之际,日后必然有很多升职的机会。最后一句话自然是一种暗示,孙连仲不是蠢人,连连应诺了一番。
第26章,统制试探
袁肃掏出怀表看了一下时间,现在刚好过了十二点,他打算前往北营区去见潘矩楹。就在路过满目疮痍的标部旧营楼时,突然有人从一旁叫住了他:“袁大人。”
袁肃侧目望去,只见旧营楼偏门前站着一人,正是军医处的老军医。不等他应答,老军医紧接着又喊道:“袁大人,林大人醒了!”
听到这句话,袁肃心头大大的舒展了一口气,他连忙快步走了上去,迫切的问道:“仁卿现在状况如何?”
老军医微笑着说道:“袁大人勿慌,昨日城里的西医已经为林大人诊断过,用了一剂针药,今日又挂了一个药瓶,早些时候已经能吃东西了。”
袁肃感激的说道:“真是太好了,有劳先生照顾,我现在就去见一见他。”
他与老军医一起穿过偏门,来到军医处的小屋子,又快步绕到屋子后面的小院子,这里的医疗帐篷并没有拆除,不过住在里面的伤员已经少了许多。掀开林伯深所在的帐篷,只见对方正半坐着闭目养神,脸色仍然有些苍白,身子倚靠在一床折叠起来的被褥上面,帐篷顶上还悬挂着一个已经空了的药瓶。
帐篷掀开的动静让林伯深苏醒了过来,他立刻看到站在门外袁肃,虚弱的开口道:“梓镜,你来了?”
袁肃走进帐篷,在林伯深面前蹲了下来,关切的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你现在感到怎么样?你可知道你已经昏迷两天时间了!”
林伯深憔悴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今天早上医生还说过,既然可以开始吃东西了,那就表示恢复的很好。梓镜你毋须多虑,我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袁肃本来还想说一些谢谢的话,可是一想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考虑到林伯深对革命的态度,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陷入一阵无奈的沉默。
略略顿了顿,林伯深彷佛看出了袁肃的心思,他缓缓的说道:“前几日发生的事情,我今天早上已经听说过了。事已至此,我还能说什么呢?这个世道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袁肃深沉的说道:“仁卿,有些事必须一分为二的来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