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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武夫当国-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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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山河一脸沉默,再次下意识的看了洋人一眼,一时没有多说什么。



  第78章,突然而见
  第二天一早,王磷同专门来到七十九标标部大院找到袁肃,与袁肃详细谈论了一下关于洋人要在滦州开矿的事情。
  就单从王磷同个人角度上来说,他的的确确是巴不得能引进洋人的外资来开放滦州,开矿本来就是一项技术产业,国内目前几家有规模的金属矿场全部都是中外合资。没有洋人的设备,即便开挖出来的矿石,也不能得到完全的冶炼。
  袁肃自然是知道王磷同的心思,对方如此苦口婆心的说这件事,可见洋人肯定开出了一个非常有诱惑力的报酬。他不相信以王磷同混迹这么多年的人生阅历,还看不出洋人是别有所图,只不过对方完全没有保护国家、民族利益的意识罢了。
  并非只有王磷同一个人没有这样的意识,在清王朝“家天下”的统治之下,再加上几千年封建迂腐的思想观念,只怕大半个中国的人口都没有这样的觉悟。
  他没有直接回答王磷同的话,只是打了一个比方:“一个商人给你十块钱,他绝对会想尽一切办法再从你身上转会一百块钱甚至一千块钱,这还是比较有良心的商人。如果遇到没有良心的商人,他给你十块钱之后会直接要你倾家荡产再赔上性命。”
  这个比喻王磷同当然知道涵义,只是他坚持认为洋人不可能坏到这种程度。
  袁肃没有再打算继续劝说王磷同,因为他很清楚王磷同心里早已经有了决心,而恰恰这件事是他力所不能及。虽说眼下他掌握着七十九标部分兵权,也牢牢控制着滦州民防,并与一众滦州豪绅相依相附,但毕竟自己不能什么事都插手,尤其还是滦州民政方面。
  当即,他没有再多说什么,仅仅只是用一种极为深刻的语气告诫王磷同,如果洋人在滦州干出自己不能容忍的不法勾当,自己一定会严办这件事。同时他还奉劝王磷同,就算对方不为自己着想,也应该为后世的子子孙孙着想,难道希望后代永远被人指骂是“汉奸”吗?
  这番话的成份很重,一时让王磷同陷入了沉默。
  当然,在王磷同心里他依然在咒骂袁肃多管闲事,他认为如今中国替洋人办事的“汉奸走狗”多得去了,难不成后世的人偏偏咬定自己一个?
  只不过他虽然这样犯着嘀咕,可同样考虑到袁肃对这件事的强烈反应,洋人投资开矿只是一时之利,可只要袁肃不离开滦州,自己今后还得仰仗这位“小袁公子”的照应。相比较之下,洋人这点甜头不尝也罢。
  在沉默许久之后,他故作深沉的叹了一口气,接着反问袁肃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
  袁肃看得出来王磷同已经打算退步了,于是也没有再像之前那么强烈的语气,只是告诉王磷同这件事必须慎重处理,就算最终拗不过洋人和上面串通一气,等洋人开始办厂时也要全程严格监督。
  听到这里,王磷同总算松了一口气,在他看来得到袁肃这样的回答,这件事多多少少还是有可以办下来的余地。
  之后的几天里,彭加勒倒是来找过袁肃两次,不过袁肃都是一副冷漠毫无热情的态度,并非是他有强烈的排外情怀,只是在这个环节自己不希望节外生枝。不管洋人是什么企图,他们的到来只会让滦州的局势更显得错综复杂。
  彭加勒第一次来找袁肃只是随意谈了一下重机枪的使用情况,并且一副体贴的样子询问是否有什么缺陷或者需要帮助的地方。这些袁肃都是简单的应付过了,毕竟他现在并没有立刻让重机枪投入使用,反正在试枪的时候并无大碍,也就没有计较那么多。
  第二次会面的时候,对方倒是十分直接的询问袁肃日后有没有继续扩充军备的打算,并且还给出了一份优惠的军火报价单。袁肃倒是仔细看了一眼这份报价单,比起王磷同派人从天津带回来的那份报价单,前者要显得简洁许多,很多没必要的旧式武器全部剔除,所有价格也都降低了百分之二十左右。尤其是法国生产的武器,甚至要大大低于其他国家武器的价格,几乎都已经很接近国产武器的单价了。
  毕竟袁肃在这方面确实有发展的计划,因此他并没有直接拒绝彭加勒的问话,只是向彭加勒索要了一个单独的联系方式,并说日后真有需要的话,一定会联系对方。
  自从这两次见面之后,彭加勒便没有再找袁肃,并且在二月十四日下午乘坐火车返回了天津,临走时都没有通知袁肃,这个消息还是王磷同转告袁肃才获知。
  就在第二天晌午的时候,一则重大的消息以通电的方式传到滦州,就在半个小时之前中华民国南京临时政府参议院统计第二次选举结果,确认由袁世凯接替孙中山担任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之前的一个月里,北方的舆论一直摇摆不定,有人推测袁世凯会支持共和,有人也咬定北洋派绝不会妥协,反而在南方各大城市早已传开了真相,袁宫保已然决定拥戴共和、结束封建帝制。
  今天的这则消息就像是一枚重磅炸弹,立刻在北方诸省引起了震动。袁世凯要出任临时大总统了,所有之前的悬疑都已经得到了说明。
  除了北洋内部的官僚集团之外,许多地方巡抚、将军显然对这个消息始料未及,一时间就好比巨石落水激起千层浪花,那些满族、蒙古官僚尽皆慌了神,顿时感到大势已去。
  对于滦州而言,当消息一经传开之后,同样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青年和知识分子们奔走相告、尽皆欢喜,而那些仍旧怀着愚忠之志的遗老们则抱头痛哭,破口大骂袁贼不忠不义。
  陈文年在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立刻赶到督练公所找到袁肃。
  一上午的时间袁肃都在督练公所这边指导训练,南郊这边人烟稀少,因此早上的消息并没有及时传到这里。他现在的重心都放在督练公所这边,尽可能多与民兵们接触,在民兵心中建立良好的形象,
  当听到大营门口的士兵通报陈文年前来后,袁肃反而还感到几分稀奇,在他的记忆里这可是陈文年第一次来督练公所这边。
  他立刻赶到大营门口,迎接陈文年前往督练公所的办公室。
  还没来得及落座下来,陈文年已经迫不及待的问道:“梓镜,你今天早上可听说了吗?”
  袁肃疑惑不解,不过他倒是没意识到是什么严重的事情,慢条斯理的先为陈文年倒了一杯水,然后才问道:“听说什么事,怎么,早上又有什么新传闻吗?”
  陈文年接过水杯没有喝水,直接说道:“你叔父被南边推选为临时大总统了。”
  袁肃微微动了一下脸色,继而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这次轮到陈文年疑惑不解了,袁肃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他说道:“腊月二十八了,西历好像是二月十……十几呢,唉,我一时记不清楚了。”
  之前的一段时日里,袁肃又是忙着应付洋人,又是要督导操练民兵,偶尔还要兼顾标部里面的事务,再加上在这个年代的中国西方历法并不普及,他可没办法同时记得两个历法的日期。正因为如此,自己竟把一些重要的事情记错了。
  难怪今天陈文年会破天荒的跑到督练公所来找他,清王朝已经没有几天日子了。




  第79章,决心一博
  他记得历史上袁世凯在被参议院选举为临时大总统的第二天,清帝便宣诏退位了。这也就是说,从明天开始中国南北两个政权将正式统一,中华民国中央政府由此诞生。同时,这也意味着军阀割据的时代正式拉开帷幕。
  看到袁肃一副沉思的样子,陈文年不禁有些着急,他忍不住催问道:“梓镜,你在想什么呢?这件事与日期有什么关系吗?”
  袁肃渐渐回过神来,他表情严肃的说道:“陈大人,咱们中国总算是要变了,眼下全国的老百姓都渴望能恢复太平,但是我相信那些革命党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陈文年愈发感到奇怪,之前他确实与袁肃讨论过清王朝垮台之后的中国情况,彼此都意识到军阀割据可能会成为盛极一时的现象,可怎么袁肃突然又牵扯到革命党?共和国都成立了,满族人都投降了,这些人还革谁的命去?
  “我怎么听不懂你的话?这事又与革命党有什么关系?”
  “陈大人,你还记得上个月的今天发生什么事吗?”袁肃反问道。
  “你是说你叔父遇刺的事?”陈文年若有所思的回答道,随即脑海中忽然闪出一个念头,渐渐意识到袁肃想要说什么。
  “没错,行刺的刺客已经被证实就是同盟会天津分会的人。南北议和是去年年底开始的,可上个月革命党却还阴谋要我叔父的命,由此可以说明一点,革命党人根本不想放权。如今南方诸省的议员认为革命党成不了气候,所以才另外选举我叔父出任大总统,但这不代表革命党会心悦诚服。”袁肃快速的说道。
  “可是,这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既然陈文年心中已经明白袁肃的意思,他现在反而还是疑惑袁肃为什么会对自己说这些。
  “当务之急,我们有两件事必要抓紧一些才行。只不过第一件事陈大人你之前说过要考虑,所以我也不知道该不该与你讨论这件事。”袁肃忽然露出一副遗憾的样子,说道。
  陈文年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袁肃所谓的第一件事就是脱离二十镇的筹备。自从上次谈话之后,他这几天确实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虽然事实已经摆在自己面前,但若是要下定这个决心,还是需要很强大的一股底气才行。
  袁肃看得出陈文年的彷徨之态,毕竟陈文年与赵山河不同,赵山河归根结底是一个粗人,脑袋里不会想那么多闲杂的东西。但陈文年却是一个有深谋远虑的人,做出重大决定之前总要三思慎行。他等了一会儿,见陈文年依旧无从开口,于是缓缓的说道:“其实陈大人今天来此找我,已经可以说明陈大人心中的想法了。如若陈大人不打算脱离二十镇,何必要对这件事如此上心?”
  陈文年怔了怔,袁肃这番话当真是一针见血。他再次叹了一口气,终于开口说道:“梓镜,你说的很对,其实你我心里都早就应该有了一个答案了。只不过这件事确实有几分难以取舍的私人感情,所以我才会犹豫至今。”
  袁肃笑了笑,说道:“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陈大人应该早看透这一点才是。”
  陈文年跟着笑了起来,随后郑重其事的说道:“既然如此,我现在就给你一个答复,若梓镜你决定脱离二十镇另立行事,我陈文年一定鼎力支持。”
  袁肃肃然起来,认真的说道:“多谢陈大人,有陈大人这句话,在下此事足以告成。”
  陈文年解决了这个心结,整个人都显得轻松了许多,他继而又问道:“那么,梓镜,你刚才所说的当务之急两件事,其二是什么?”
  袁肃有条不紊的说道:“陈大人应该明白,我之所以决定脱离二十镇的目的,就是不希望沦为地方势力所操控的工具,拥有独立的指挥权,为国家为民族做实际的贡献。至于第二件事,正是我最近才刚刚想明白的一点,也就是我刚才提到有关革命党的事情。”
  陈文年微微皱起了眉头,一时还没能弄明白袁肃的打算。
  “我想说的第二件事,正是要提防革命势力趁着共和国成立初的这股热浪,别有用心的渗透到我们的军队当中。”袁肃简而言之的说道。
  “第一件事是为了防止军阀化,第二件事是为了防止革命化。我算是明白了,梓镜你的意思是要保证我们的独立性,对吗?”陈文年一边点着头,一边恍然的说道。
  “陈大人果然是明白人,没错,正是如此。”袁肃欣然的说道。
  其实他原本就打算跟陈文年仔细谈论一下关于对待革命的态度,毕竟之前滦州兵谏和滦州起义时,陈文年都是站在革命的立场上。除此之外,七十九标许多军官也都深受革命的感染,这绝对是一件很严重的问题。
  他很清楚,中华民国的成立并不意味着“革命”的结束,恰恰相反这反而掀起了另外一场更持久、更混乱、更具有破坏性的大革命。
  诚实的说,他本人的的确确不反对革命,即便遭到革命党人的刺杀也绝不会诋毁革命真义。但是对于一个想要掌权的人来说,这纯粹是两码事。他不希望革命思想渗透到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这样只会影响自己的权力。
  正因为之前一直忙着其他事情,转眼之间南北双方已经达成共识,让他错失了太多时间商谈这件事,如今只好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向陈文年挑明问题所在。
  陈文年并不是一个纯粹的革命志士,他与七十九标前任标统岳兆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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