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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帝凰,誓不为妾-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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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家卫国,抵御外敌,是义不容辞,是咱们身为大魏子民的责任,就算是血染沙场,马革裹尸,那也是咱们家的荣耀,可现在边疆无事,娘不许你去送死。”

她哒哒的敲着,说着抹开了眼泪,“你那个死老爹去的早啊,家里就留了你这么个男丁啊,你要是死在这会,过两年我下去了,怎么见死鬼啊。”

王母是哭的尽兴,王皓却是愁眉不展,有心想安抚两句,表示自己再也不多事了,甭管是不是真的,先对付了这阵再说。

王母却不给机会了,他试图打断了几次,王母也不理他,只一声接着一声,哭的那叫一个老泪纵横,那叫一个上气不接下气。

哭了许久,王母想是觉得差不多了,从手指缝里偷偷的去看儿子,不巧王皓也在看她,于是,原本母慈子孝的洋溢着的血浓于水的亲情,一瞬间荡然无存,场中尴尬极了。

正在院中两人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的时候,院门砰砰的响起,领头的衙役大声的喝道:“开门,开门。”

王母登时不哭了,拿着手中的拐杖就把王皓往屋子里赶,这个精明睿智的老人直觉的认为,这个时辰,想必是没什么好事的,战战兢兢的躲了这么些日子,还是避不过去么?

王皓梗着脖子,身子一挺,倔强而固执的拄在那里,一动不动,“要让你替我挡着,我还是男人么?”

门外的衙役们本就心慌,见王家半天不应门,恼怒了,语气明显的很不善,“再不开门,我们撞了啊。”

叫门的那人环顾了四周,不知怎么,他心中其实并不希望王皓把自己面前的这扇门打开,见了王皓要怎么开口呢?

院门本就是陈旧的,一个寡妇靠每日浆洗缝补才养大了一双儿女已是不易,至于修葺房屋,实在是太难了一些。

王皓回家的那年,倒是带了些银子,先紧着将漏水的屋顶修了,院门还没顾得上,被来人大力的拍打,院门便发出极其凄惨的吱呀声,门上*的木头碎屑扑簌簌的往下落。

眼看着即便衙役们不撞门,这道院门也是支持不了多久了。

王母一边将儿子拦在身后,抢先答应了一声,一边握住了手中的拐杖。

对一个年迈的老人而言,这根每日里陪伴在身侧的拐杖,可能便是最好的自卫武器。

王皓看了母亲一眼,在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一会不管衙役开口要什么,只要他有,他都给,钱没了还能再赚,老娘没了,可就全完了。

☆、【113】我愿意的

“哎,等等,别撞门,别撞。”王母狠狠的瞪了王皓一眼,用眼神示意,你赶紧的给老娘滚回屋子里。

接着她高声大叫了一声,似乎是专门说给门外的那些人听的,“哎呀,老人家岁数大了,腿脚不灵便,不要急,把门拍散了,咱门王家可没钱修啊。”

门外的人一愣,想起王母那花白的头发和颤巍巍随时可能倒下去的身体,实在是当得起腿脚不灵便这几个字,又听得院中悉悉索索的动静,听动静,也已经过来开门了,便也只是扬声催促了两句罢了。

王母哼哼唧唧的打开了院门,看到门外街道上站着的那些人,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这阵仗,怕是逃不过去了。不知衙门里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这群衙役竟是倾巢出动,齐齐找到了他家。

“啊,狗蛋啊,出了啥事啊?”王母眯着眼睛,透过耷拉着的眼皮去看领头的那个人,甚至还伸出不住颤抖的手去拍狗蛋的肩膀。

“想必是急事,这大半夜的还在外面办事,来来来。”王母故意装着糊涂,不去问这些人来的目的,只是一个劲的招呼着他们往院里让。

此时的王母并不知道这些人是想要她的女儿,还当是县老爷又想寻些借口,要孝敬些钱财罢了。这种事情,每个月不多不少,总也要发生个三两回的,这怀安县的百姓都习惯了。

她不过是想说些陈年旧事,好让这些杀千刀的手下留情,给他们家剩下些什么,少拿一袋米那也是好的。

“进来喝口热茶,暖暖身子。”王母乐呵呵的倒了大碗茶放在院中的石桌上,又一叠声的招呼着。

然后像是突然想起,淡淡的用属于垂暮老人的那种苍老的,衰败的语气淡淡的问道:“是不是张大人又给你们出了什么难题,实在是没法子了,想起大娘来了?”

“无妨,你们都是大娘从小看着长大的,狗蛋光着屁股满街乱跑的时候,那衣服还是我给缝补的,这情分总是在的。”王母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这些人脸上的神情,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这才说道。

“没关系,别觉着不好意思,大娘家的东西,你们觉得什么还值点碎银子,拿去也就是了。”

这一番掏心掏肺的话说的这些衙役们都低下了头,连最先提议的那人都不再言语了,实在是羞愧的很。

若是往日,听了这番话,即便有什么想法,自也是打住了的,不会再提,可今日之事,要是不提,要是不把这事给办了,他们可全都完了。

狗蛋狠狠心,看了看王母一脸期盼的样子,板着脸说道:“今天咱县衙里来了一位大人,这位大人可不比寻常,也假假算半个皇室宗亲了,说起这位权倾朝野的安大人,你应该也是知道的。”

狗蛋一撅嘴,怯怯的看了一眼凶神恶煞的王皓,“努,就是带着你们宁远大捷的那个安大人。”

“这大人说起来比原先那些人好的太多了,想必为人是不错的。”狗蛋红着脸,扭捏的说道:“她只说想要两位,嗯,美人,需得是干净的,未经人事的,你也知道,怀安县中,符合要求的良家子怕是不多了。我们合计着,送了小妹去,还能谋个好前程。”

“穷人家的妻,日日辛劳,风里来雨里去的,还不如去高门贵族中做个妾室,穿衣戴银的娇养着,也不能说是不好。”

说到此处,王母要还不知道这些人来的目的,就枉自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了。

院中一旁站着硬着头皮听了许久,一直闷不做声的王皓一听这话,登时怒了。

一来,他压根就不相信他心中神圣的安大人能干出这等事来,她身边追随的男子哪一个不是世间绝色,犯得着上在这个小小的县城中找美人么?

二来,安大人一介女流之辈,要找美人,好些酒色,那也该寻那清倌不是,怎想起要女子来了,莫不是假借了上头来人,办点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这样一想,本就极为窝火,憋着一股子气的王皓刹那间就忍不住了,火苗子那是蹭蹭的往头顶上冒啊。

你丫的侮辱安大人在先,想对我妹妹用强在后,还算什么兄弟,这么多年生受着我家的好酒好菜,竟干出这等没人性的事来,当我是好欺负的。

他大喇喇的往那些人中一站,揪了狗蛋的衣领,将他从凳子上提了下来,恶狠狠的说道:“胡说,安大人岂是这种人?”

说罢,将狗蛋掼到地上,抬脚就要去踩他的脸,王母一看,忙拦住了,自古民不与官斗,这种思想早已根深蒂固,即便如王母这般开明,在这件事上,也相对保持了这样的态度。

被王母唤作狗蛋的衙役因了理亏在先,被王皓这么一折腾,也不曾发作,只是好言相劝道,“我瞧着安大人也是个好的,她身边的几位先生俱是仪表堂堂的人中龙凤,配你家小妹,实在不算辱没了。”

“你说的好听,我可记得你家也有个妹妹不曾出嫁,要真是好事,你怎么不紧着自己,还想起便宜我们王家来了?”王皓看起来粗犷,可心思倒是个细的。

这一问,问的狗蛋脸上一红,不知该如何作答,忙不迭的说道:“我家小妹粗俗鄙陋,哪里能和你妹妹相比,这等福气,送到面前,也是没福消受的。”

狗蛋讪讪的笑着,擦着头上的泥土,温言劝道,“要不咱们问问小妹自己的意思,要是她自个儿是愿意的,你这个做哥哥的也不好断了妹妹的富贵不是。”

二人你来我往,争吵的越发激烈,王皓心中之火是愈演愈烈,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狗蛋也渐渐的来了脾气,要不是我,你家小妹早就被张大人用过了,还等得到现在?

你不是和安大人相熟的么?还怕你妹妹不能被纳个妾?

争吵中,不知是王皓还是狗蛋动起了手,一时间,王家小小的院中乱成了一锅粥,各种桌椅棉被箩筐漫天飞舞。

王皓的功夫是实实在在经过血淋淋的战场反复捶打的,学的都是杀人技,衙役们的身手自是没法和王皓相比的,可胜在人多势众,七手八脚的,他又不能真的下了死手,不多时反倒是王皓落了下风。

额头被某个没良心的,用院中石磨上放着的石头狠狠的拍了一下,这一下,和当年王皓在战场上的伤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但那满面满脸的血实在是极吓人的。

那一脸的血,吓得王母大惊失色,心脏跳得飞快,几乎当场就要把持不住,栽倒在地。

这可是他王家的独苗啊,要是就这么死了,她还怎么活啊。

院中叫嚷的如此厉害,早已躺下睡着了的王小妹自然是已经醒转了,虽已是暑天,入夜时的微风还是凉的,她被院中的声音吵醒,劈了外袍,挑开窗子的一角,静静的立在那里去听。

吵嚷的声音那样大,听了片刻也就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了,说到底还是自己这张脸惹的祸,她对着妆台上的镜子,抚着自己的脸颊,讪讪的笑了笑。

她的手指紧紧握住衣袍的一角,竟不知已将衣衫揉烂,那衣衫的布料是王小妹自己织的,针脚又密又细,显是内心已经纠结到了极点。

遇到这种事情,她一个女流之辈又能怎么办呢?她在心中不断的拷问着自己。

王小妹咬着自己的嘴唇低头不语,嘴角被她自己咬出一点血丝来,她犹未自知。

她当然不想去的,可是,任由哥哥这般胡闹下去,事态愈演愈烈,怕不是仅凭他们一家三口就能抵抗得了的。

现在这些衙役还顾忌着一丝情分,没有下重手,若是真的闹僵了,哥哥一个人又怎能和这许多衙役对抗,更何况怀安县的守军也是只听那张大人一人的调遣,大军压阵,他们谁都跑不掉。

还不如……

小妹摸了摸脖上挂着的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想起那个曾许诺十日后就要来迎娶她的公子,本是准备明日清晨再和哥哥商量这门亲事的,依了哥哥那般宠溺的感情,当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如今,幸好没有说,她捂着胸口,心中竟有些庆幸。

她就着月光,有些庆幸的看了看手中的那块美玉,想了又想,还是将一直贴肉藏着的最最宝贝心爱之物解下,放在了枕头下压好。

既是此生无缘,还是断了那人的念想好了,留了这玉佩,让他以为自己是爱慕虚荣的势利小人也好,省的做些傻事。

她的眼前仿佛浮现出那位公子离去时的一举一动,他的话还萦绕在耳边,“小妹,你收了这玉佩,就是我林恒的女人,我一定要用八抬大轿请你入门,三媒六聘,一样不少,必不会亏待于你。”

她低头看着脖间林恒亲手系上的玉佩,蹙眉低叹,“你是高门大户中的贵公子,未来万贯家业的继承人,怎会许你娶了我,岂不是有辱门风?”

“我不许你胡说。”林恒佯怒道,“我家爹娘自幼最是对我疼爱有加,早已应了我婚姻自主,你是我亲自选定的女子,母亲必不会让我不痛快的。”

他拍着她的手,温言安慰道,“你且放宽心,就算我爹娘不同意,我在家绝食两天,闹上一场,也会凑效的,你等着我。”

王小妹揉揉眼睛,见眼前那个和她浓情蜜意的男子已然是昙花一现,化作泡影,消失在眼前,才想起这一切不过是自己心中的所思所想罢了。

算来,再有三日,便是当日许下的迎娶之日,只是可惜……

十丈软红,红烛嫁衣,果然是那样的奢侈,那样的求不得。

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最后看了看手中的玉佩一眼,依依不舍的将它放在了还带着自己体温的被褥之间。

“林恒,我等不到你了,但愿来世,你我还能再见。”

她慢条斯理的穿好了自己的衣袍,又挑了几件首饰戴了,取了匣中的胭脂水粉细细的描眉上妆,本是平日里做惯了的事情,今日做来,也是这样的从容不迫。

她走到门边站定了一会,拖长的清瘦身影茕茕孑立,好不凄凉,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小小的细足,鞋上套着的本是准备成亲当日穿的红鞋,她惨然一笑,反正是没有福分再用的东西,可惜作甚?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拉开屋们,低低的吱呀一声,却如同一颗沉重的石子,落入一汪寂静无波的清水中,惊得院中兀自争闹不休的众人一愣,停了手,茫然的看着这个恬淡安静的倚在门边的女子。

说也奇怪,院中那样嘈杂的打斗声,这般轻轻浅浅,本该被湮没的声响,此刻听得是异样的清楚。

像是一瞬间,同时被施了定身的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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