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息成奸-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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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由奸党逃散无踪,臣恳请圣上,治顾统领失职之罪!”
赫连袭月冷眼一抬,沉声问道:“顾统领可有此事?”
顾曦淡然回道:“若是没有圣上手谕,任何人不得调用凤卫,就算是微臣亦是如此,张副统领不会不知。”
张珂接口反驳道:“圣上莫要听她狡辩,镇抚司凤卫除了她之外,无人可以调动,她根本就是包藏祸心,想要训练私军!”
见御座上之人正要发话,张楚上前一步道:“圣上,臣有一言启奏!”
赫连袭月面带不悦,却仍是颔首道:“爱卿有何高见,尽管直言。”
“依微臣之见,还是赞同顾大人的说法,不宜将此事闹大,当务之急,朝廷应尽快对南疆之事作出回应,才能一堵悠悠众口,稳定人心。”她目光垂视地面,对张珂的横眉瞪眼毫不理会。
赫连袭月冷冷扫了几人一眼,摆摆手道:“此事容朕考虑考虑,两位张爱卿先行退下,顾统领留下!”
张珂面有不甘,抬眼对上他一记冷眼,只好躬身领命退下,张楚侧眼一瞥顾曦,行礼后也退出了殿外。
见殿中恢复了寂静无声,赫连袭月站起身来,烦躁的来回踱步,突然间顿住了脚步,指着对面之人怒喝道:“顾曦,你好大的胆子!”
顾曦连忙半跪于地,拱手道:“微臣不知何罪之有,请圣上明示!”
赫连袭月胸膛剧烈起伏着,眼中渐渐蒙上了水雾,跌坐在御座上泣道:“你竟然让老狐狸怀上了你的种,你该当何罪,朕要将你五马分尸!”
没想到消息传得如此之快,顾曦暗自吃了一惊,一时想不到说辞应对。
见她沉默不语,显然是默认了事实,赫连袭月霍的站起身来,几步走过去将她扑倒在地,咬牙道:“你被那又老又骚的狐狸精迷得晕头转向,如今连孩子都有了,还敢骗朕说是为了朕的江山,朕恨不得一口咬死你这个负心人!”说罢,他当真咬上了她的肩头,眼泪哗啦啦的往外流,将她的领口沁湿了一大片。
顾曦护住他的身子急道:“圣上,身体要紧!”若是伤到太女,一切岂不是前功尽弃?
赫连袭月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心里越发的伤心,硬朗的面容上哭得梨花带雨,揪着她的前襟一阵猛捶猛打,“死没良心的!我就是替你下崽子用的!你从来就没担心过我!”说要在人前演戏,就真的没进宫看过他一眼,他此时总算明白了,她就是想找个借口躲开他,和老狐狸双宿双飞!
“顾子廉,朕告诉你!你想的美!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朕也要把你逮回来!”扯开她的衣襟磨蹭了几下,那雪白玉肤上满是他晶莹的涕泪。
顾曦嫌恶的推开他,蹙眉道:“圣上多虑了,臣永远不会有那种打算,有时间挂念着儿女情长,还不如想想办法,早日解决内忧外患。”
赫连袭月伏在她腿上,娇嗔道:“倒是教训起朕来了,为国分忧可是臣下的职责,顾统领有本事搞大安国侯的肚子,自然也能想到应敌之策!”
听他言语粗俗,与街上的泼夫毫无分别,人前人后简直判若两人,顾曦摇头叹道:“圣上不是游说李长献去支援幽州战事吗?如何没了回音?”这个中原因她自然清楚,此时不过是想转移话题。
赫连袭月啐了一声道:“昨夜倒是什么事都赶巧了,征西军大营粮仓起火,李长献遇刺重伤在床,也不知是否是在故意推搪?”
顾曦暗自轻笑,这刘显还真是耐不住性子,想出个声东击西的法子,甚至不惜毁了军营的粮仓,杀人灭口不成,这梁子算是结下了,日后就任她们狗咬狗,也省得总是找她的麻烦。
思及此她正色道:“若是南疆战事紧迫,臣愿随征西军出征,不胜不归!”等她回来,所有的事已成定局,再没有了反悔的余地!她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又很快归于无形。
赫连袭月冷哼了一声,怒极反笑,“好一个不胜不归,你走得倒是洒脱,丝毫不顾他人的死活!”
顾曦冷淡的道:“我走了,圣上便可毫无顾忌的放手一搏,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就算是为国捐躯、血洒疆场,我也定会为你守住北辰的江山!”
赫连袭月猛地推搡了她一把,怒吼道:“你的心当真是铁石做的,你给我滚!朕不想再看到你!你要走要死都随你的便!”
见她真的起身拍拍屁股走人,他跪坐在地上掩面痛哭了起来……
☆、第五十八章
顾曦见他抽抽嗒嗒个没完;向他行了一礼便想退下了;她脚步还未迈出去;只听一声冷喝道:“给朕站住!朕的话还未说完!”
已是摸清他喜怒无常的性子,她敛了容;神色恭谨的道:“圣上还有何事吩咐?”
赫连袭月站起身来;面上仍挂着晶莹的泪痕;神色却已恢复了威严,背手踱了几步;沉声道:“朕就让你去南疆,给你五万征西军前往幽州支援!”
“五万?……”
顾曦微微一怔;斟酌了一番道:“据臣所知,南禹国在边境集结的军队号称有八十万;而幽州如今的兵力不过四十万左右,就算再支援五万人马,恐怕也是杯水车薪……”
赫连袭月轻哼一声,冷笑道:“朕命你前往幽州不是去支援边境战事,而是去镇压当地的流民。”
顾曦听罢面色一变,蹙眉道:“镇压流民?!边城天寒地冻、战祸频繁,百姓流离失所才会发生动乱,朝廷不去抵御外族,反而要诛杀自己的百姓?” 区区一个藩国能让京城人人谈虎色变,不正是朝廷不断避让的结果!
“你是在质问朕?!”
赫连袭月冷冷瞥了她一眼,厉声道:“楚商容暗地里收拢流民,还向朝廷请奏要增加物资,据朕所知她这些年来在边境屯兵黩武,此举实则是想拉拢人心意图谋反,如此内患不除如何抵御外患?”
顾曦心下一冷,已是明白他的用意,他不过是想趁机排除异党,将楚家连根拔起,为了他的私心,竟是想置边境数十万将士于不顾?!
她定下了心神,拱手正声道:“臣恳请圣上三思!流民饥寒交迫,皆是老弱病残,如何能收拢为战力?楚将军戍边十载,忠心为国,救助流民只是为了体恤百姓,绝无谋反叛逆之意!”
见她冷下一张脸,神色凝重,赫连袭月叹了口气道:“曦儿,你太感情用事了,朕也知道楚商容并无异心,可她明知京中局势紧张,还依然在边境大张旗鼓,弄得人心惶惶!这几年南禹也小打小闹了十数次,可曾有过大规模的进攻?朕太了解她们的根底了,若非有人急功近利挑起事端,一个边境小国又怎会虚张声势想要与北辰抗衡?狗急跳墙,是逼不得已而为之……”
顾曦一听暗自心惊,朝中主战派与主和派向来闹得不可开交,原来他表面上主战不主和,实际早已做好了打算,作壁上观直至事态难以控制,便将所有的罪责推到楚商容身上,暗地里再与南禹讲和,如此一来既可排除异己,又能稳定人心,当真是两全其美!当初是她想得太肤浅,竟然无知无觉的助他将楚商容推上了风口浪尖,他的心机之深着实令她心寒!
赫连袭月搂着她僵硬的身子在御座上坐下,摩挲着她的手温声道:“朕继位十载,又怎会愿意眼睁睁看着百姓置于水深火热之中,可世上并无万全之法,楚商容招揽暴民不可不除,朝廷也要给南禹吃下一颗定心丸,才能使边境早日恢复安稳……”
抬手抚了抚她的青丝,他又道:“曦儿,朕知道你与楚商容交好,心生不舍也是人之常情,可朕也是为了长远之计,所谓良将易得,祸患难除,早作打算才是明智之举……至于和谈之事,朕会派张楚与你一同前往,她能言善辩、足智多谋,有她在你不必担心,等事成之后,朕为你记大功一件,到时你想封侯拜相自是不在话下!朕才不会像老狐狸那般吝啬,你想要什么朕都会满足你……”
他凑过来啧啧亲吻她的唇角,让顾曦心头一阵作呕,往日的忠君爱国之心当真是讽刺!如今他为了皇权稳固,竟想让她去做两面三刀的小人,她若是自惹膻腥早晚会背上千古骂名,受世人唾弃!
她不动声色的将他推开,淡淡道:“臣多谢圣上隆恩,定会不负厚望。”
见她这副不咸不淡的样子,赫连袭月微眯了双眼,他倒是希望她能恃宠而骄,总好过这般进退有礼的疏离,让人无所适从,他手伸到怀里摸索了一阵,取出一卷绢帛递给她道:“此乃朕的独门武学,你带在身上好好研习,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顾曦接过来展开一看,不禁暗自吃惊,这难道就是刘怀瑾所说的极阴?!竟会如此轻易到手,她面上难免露出惊疑之色。
赫连袭月下巴抵在她肩头,轻声道:“这武功本就适合女子修习,对你大有益处,你要妥善保管,切勿被老狐狸发现了……”
顾曦神色飘忽了一阵,微微颔首,心头却突突跳个不停,若是将此物交给刘怀瑾,便可压制他身上极阳的邪火,可若是让他修得圆满,他那般蛇蝎男子,反而恩将仇报,岂不是得不偿失,思及此她心中顿生猜疑,一颗心还是冷了下来。
收好了绢帛,她正要拱手谢恩,一抬眼便对上男子殷切的目光,她躲开视线起身道:“臣还有要事尚未处理,就先行告退了!”本以为他有了身孕,她也不用再以身喂虎,勉强应承,谁知他还是扒着她不放,一想起他平日如何与张珂颠鸾倒凤,见了她又这般苦苦纠缠,她顿时如吞蝇般心生厌恶,若非顾忌着他的身份,她早就甩手走人了!
赫连袭月扯住她的衣袖,冷笑道:“你倒是会过河拆桥,朕讨好你都是白费心思了!”这只喂不熟的猫,怎样都不肯对他放低了姿态,他就不信她真是无知无觉!
“朕今日就不放你走,不想在这里完事,就跟朕回寝宫去!”死死搂住她的腰,他撒泼耍赖的劲头又上来了,极尽黏人之能事……
突然殿外传来一声高声禀报,“圣上,安国侯求见!”不适时宜的打断让他脸色一黑,还未及回应,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身紫色朝服的男子款款走了进来……
刘怀瑾微扬着下巴,毫不闪避他阴冷的目光,勾唇笑道:“圣上今日不上早朝,大臣们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让臣过来代为请安。”他躬身行了一礼,视线扫过顾曦又很快移开了。
赫连袭月缓下神色,淡淡道:“安国侯多虑了,朕找顾大人是有要事相商……”他话音一顿,别有深意的笑道:“安国侯恐怕还不知道吧,顾大人主动请缨,想要去南疆支援战事,朕适才还在与她商议……”
他话音刚落,顾曦就感到一股凌厉的视线向她射来,她神色未改目不斜视,侧身行了一礼道:“臣先行告退了!”
赫连袭月未再与她为难,摆摆手应允了,她如临大赦般向殿外走去,路过刘怀瑾,耳边突然飘来一阵低语,“在马车上等我……”
她打开殿门,一阵冷风呼啸而入,微微侧头向身后望去,掌握着北辰命脉的两个男子沉默对峙,她唇角禁不住漾起清浅冷笑,等她再次回到皇城,恐怕所见的又是另一番光景……
出了御书房,一路向西华门而去,那辆华丽的马车正等候在此,车妇向她行了一礼,她撩帘上了马车。不消半个时辰的功夫,一只玉手撩开车帘,刘怀瑾面色不善的上了马车,马车奔着城西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行来,车厢里寂静无声,只闻车外马蹄车轮声,刘怀瑾侧眼一瞥身旁的女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倒是镇静!既不解释也不询问,真想在她那恭谨的面具上盯出条裂缝来,他忍不住冷哼了一声道:“五万人马?你是想去送死还是去趟浑水?”
顾曦倚靠在车壁上,神色淡然的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更何况征战沙场一直是我的夙愿……”已没多少时日了,只要先离开京城,任由他们斗个你死我活也不用左右为难,既然没有她插手的余地,不如以退为进再作打算……
刘怀瑾冷笑道:“征战沙场?……你当我猜不出你的心思?这会儿倒是把平日的骨气都丢一边去了,甘心被人当枪头使!他蛊惑你什么了?高官厚禄还是封王拜相?”他就知道再深的情也拴不住她的心,一松了手,她就像匹脱缰的野马般跑得无影无踪,她是铁打铜铸的心肠,任你千锤百炼,也化不作绕指柔!
他伸手揉了揉额角,见她又是不言不语,烦躁的开口道:“那人装傻充愣、忍辱含垢了十几年,连我都骗过了,你以为他是好拿捏的?他此时心里有你,还想着利用,若是日后你真的失了宠,你这条小命在他眼里就跟蝼蚁一般!”
突然他一抬眼,唇角勾起一丝讥讽之意,轻笑道:“还是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能扭转整个大局?也想学人逞英雌……”
顾曦叹了口气,温声道:“我又怎会有如此不自量力的想法,义父既然明白圣上的用意,就不该来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