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佞臣无耻妃-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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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一箭双雕。
徐若愚无声地叹气,小太子已经不是当年的君楚川了。
她,太子,君孤鹤分别是徐老头,皇上和太后的棋子。
太子已经出招,她也做出部署,那么君孤鹤又怎么可能闲着?
徐若愚放下一颗棋子,等了半天徐湛蓝都没有反应。
这几天徐湛蓝忧心忡忡,做事总是走神,徐若愚也不问她,照样整日无所事事,安心做一个闲人。
刚要说话,有人突然从外面跑进来,如一阵风推开想要拦住的徐湛蓝。
只是那人在见到徐若愚时,想要说的话,却在看到徐若愚这么一身,猛地吓住了。
来者是个男童,年纪不大,眼睛滴溜溜看着徐若愚发呆。
徐若愚见他愣住,抬手就是一巴掌呼过去,“跟在太子身边这么久就学了如此没规矩!”
不到龆年的徐芝秀整个人都傻了。
徐芝秀有些委屈,长这么大还没人打过他一下。
徐若愚不紧不慢地走到衣架上穿好衣服,用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挽起头发,冷冷地坐在上首。
如此这般,徐若愚已经又重新换上那个在战场上杀敌冷酷的男子。
仿佛刚才那一瞬间不过是幻觉。
可是徐芝秀知道自己刚才绝对没有看错。
哪怕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在见到那一刻还是难以接受。
徐芝秀早就从太子口中知道自己从小敬仰崇拜的男子竟是个女子,他本已经能接受了,女子比男子强又有什么不服气的。
可是在看到徐若愚后,不能接受之后就是释然。
如此阴柔的人,本该就是个女子的。
“是弟弟不懂规矩!”
小小年纪说话却是一板一眼的。
徐湛蓝松了口气,她是了解大姐和小弟的脾气,若徐若愚毛了,连老子都能揍一顿。
别说是徐芝秀。
只是大姐又怎么知道此人就是
“什么事能让你这般失了分寸?”
徐若愚的声音冷得掉渣,不苟言笑。
徐芝秀下意识吸了口气,这些年他长在深宫,除了太子这是他第二次让他觉得有压力。
“大……大姐,徐家被孝亲王那伙子人上奏要搞垮咱们家,定是见到父亲死了咱们群龙无首,您……您可要为咱们全家出头啊,还真当咱们徐家没人了!”
徐芝秀结结巴巴的说完这番话。
徐若愚却噗嗤一声笑了,徐芝秀有些莫名其妙的。
徐若愚阴阳怪气地笑了笑,“你想让我怎么做?”
徐芝秀没话了,他有些纠结,恨不得要咬破了下嘴唇,坚定道:“大姐一定会有本法的!”
“哪怕是要了我的命也在所不惜么?”
“不会!”
徐芝秀和徐湛蓝异口同声,又纷纷跪下,“大姐,你不会有事的。”
徐若愚淡漠地看着他们,“只是咱们家也不能垮。”
“大姐,你不能有事,咱们全家上下一共四百多口的人,有我们的亲人,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奴仆,还有七桃……他们不能就这么死了!”
徐芝秀伤心地抹眼泪。
他年纪还是太小,前朝的事就是一个棋局,怎么能看得明白。
都是被利用的人罢了。
徐若愚终究还是心软了,笑着扶着他起来,“乖,姐姐不会让他们有事的。”
“是吗?”
徐芝秀笑着抬起头,只要徐若愚这么说他就信了。
不为什么,只因为她从来都是他的信仰。
“姐姐你快好起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家。”
“好。”
徐芝秀磕了头就一溜烟地跑了。
徐若愚漠然地笑笑,这是回话去了。
“大姐。”
徐湛蓝笑着抬起头,却已经是泪流满面,“我们对不起你。”
他们不是要她的命,而是逼着她去舍命。
她是徐家的长子,是他们的长姐,就该有这样的负担。
宿命。
“你说我该怎么做呢?”
徐湛蓝起来,走到一旁打开橱柜,捧出两件衣服到徐若愚面前,“大姐,我们都相信您。”
相信徐若愚的抉择。
一套是男子朝服,一套是女子曲裾。
※※※
连续多日,针对徐氏一族纷争不断。
以窦之为首的孝亲王党步步紧逼太子做决定,大有种太子若不处决徐氏一族这王位就别想做了。
自始至终孝亲王都一言不发。
不参与也不评论,好似他是个局外人一样。
太子头痛得捏了捏额头,好似妥协一般叹气,“徐家对朝廷是有贡献的。”
“可也免除不了他们的罪大恶极,徐氏一族必须株连九族。”
事实上,徐氏一族已经被关押在大牢。
窦之率领一众党羽跪下,“不能因徐氏一族有损您的威名,不然将来不足以给后辈官员以警钟,在当时之际,太子应肃清朝堂,请太子抉择。”
“请太子抉择——”
众人叩首,徐氏党羽咬牙切齿。
若不是大学士英年早逝,哪里轮得到他们在这狂吠。
要是……要是徐若愚在就好了。
有人叹息,有人谈起徐若愚。
太子听到动静把注意力放在其他人身上,根本不把跪在地上的人放在眼里。
这时,太监忽然在门外唱道:“明博侯求见。”
明博侯!
众人的表情各有不一。
太子冷着脸看向外面,“准。”
这个时候终于到了。
跪着的人刚要起身,太子怒喝:“谁准没让你们起来!”
他有气着呢!
大学士党得瑟了,纷纷转过头去看,就见门外不远处有一意气风发男子翩翩走来。
徐若愚!
明博侯!
果然有当年乃父风范。
众人注意力都放在徐若愚身上,谁都没注意到太子脸上那表情——
她还是选择了男子,没有妥协!
众人看徐若愚,徐若愚却只看一个人。
人群之后那人之前的孝亲王君孤鹤。
徐若愚慢慢走近,君孤鹤始终噙着浅笑,面上没有波澜,眼底却是巨大的漩涡。
他们分离在死亡之线,重逢在死亡之线,从未失去彼此,却也从来不再统一战线。
还是那句什么是分离?
他们永远在对方心里,不离不弃。
徐若愚从来没有怕过,君孤鹤也绝对不会让她害怕。
有他在。
他一直都在。
无声无息,战局已经到了最后一刻。
“臣,徐若愚参加太子殿下。”
徐若愚下跪,众人等着看她出击。
太子的脸色不太好看,“你的伤还没好就不要跪了,来人先送……徐若愚回去。”
他喊她的名字。
没有给她加持任何身份。
不是明博侯,也不是威逼她选择的后宫身份。
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身份,反而更加暧昧。
太子叫明博侯名字呀!
众人心里犯嘀咕。
“此刻臣身有伤,却已知前朝揭发徐家罪责,心有惶恐,请太子降罪,臣万死不辞,只是徐家上下四百余人无错,错只在一人,如今父亲已逝罪臣愿以一力承担。”
徐若愚说话铿锵有力,不留余地,惊呆所有人。
出乎意料啊!
她这是请死啊!
“罪臣自知罪责深重,虽徐家有众多奸恶,但也是以皇上之忠臣,太子即将登基,理当以大局为重,太子降罪徐家心甘受罚,绝无怨言,太子乃历史皇帝表率,铲奸臣肃清朝堂,若臣有来世,愿再俯首称臣,在皇上手下做当世好官。”
徐若愚这是把太子推到一定高度,不惩治徐家都不行。
徐若愚率先叩首,大声地朗朗道:“请皇上饶恕徐家其他人,降罪于罪臣,请皇上成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就成了。
徐家必死,太子也能顺利登基。
这是徐若愚的态度。
徐若愚都求死了,其他人还能说啥。
徐党立即变了声调,以葛小贵为首的新贵重臣下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
“万万岁……”
孝亲王党傻眼了,徐若愚这招可真是狠。
舍己为人啊。
那还能说啥,这时候再说一个字都是反。
以前不觉得徐若愚怎么样,这几年出去打仗回来变得更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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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狠啊。
窦之抿抿嘴,跪在地上在尾声的时候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是头一个倒戈的,其他人只能跟着附和。
木已成舟。
窦之早就倒戈,在最初奏本徐家的时候就是太子指使的。
那是小太子心中的一箭双雕。
可是这一箭不仅雕走了皇位,也叼走了徐若愚。
太子的脸色很难看,很难看。
骑虎难下。
不处决徐若愚,那就是皇帝不公,那就是逼着他们反。
徐若愚将了太子一军,孝亲王党一军,还有爱着的人一军。
君孤鹤看着众人下跪,眯着眼看了看徐若愚,她终究还是选择了太子。
君楚川见君孤鹤不说话,侧过头冷冷地撇过去,沉默了半晌,才道:“孝亲王有何意义?”
只要君孤鹤开口,徐若愚就不用死。
不过只要君孤鹤开口,那也证明他爱她胜过王位。
君孤鹤忽然垂下眼帘,忽然慵懒地跪下,缓缓道:“请皇上抉择。”
一众人都惊呆了,但屁都不敢放一个。
君孤鹤这是退出了。
君楚川如愿以偿了。
可是上首的太子……不对,应该是皇上怎么一点也不开心?
“好,好得很!”君楚川怒不可支,“把徐若愚给本宫带下去监押,三日后问斩。”
君楚川一脸冷凝,没气死也差不多了。
如果君孤鹤是为了这个目的,那么他做到了,可是他居然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徐若愚?
君楚川在离开前回过头又看了一眼君孤鹤,本以为他是个有情人,不过和他一样冷血无情罢了。
徐若愚平静地被侍卫带下去,一眼也不看君孤鹤。
君孤鹤也始终背对着众人,久久无语。
她选择了他,而君孤鹤无情地把徐若愚推向了深渊。
※※※
三日!
三日能做什么?
能做很多事,却不足以让一个人改变心意。
哪怕是哭得梨花带雨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
君楚川抬起跪在脚边的徐湛蓝的下巴,面无表情地擦了擦她的眼泪,“你是太子妃,我不会处决你的。”
“可是……姐姐她……”
徐湛蓝是伤心这个。
“那是她自己选择的!”君楚川不耐烦起来,“那就自己承担后果!”
徐湛蓝无话可说,确实如此,那是大姐自己的选择。
换句话说,她就是宁死也不做他的妃。
当然也可以理解为为了让他登基,她牺牲了自己。
君楚川看着徐湛蓝不说话,以为她还在忧心其他,不耐烦地捏了捏额角,“芝秀也不会受到牵连,他从来都不是徐家的种。”
“可是……”
“够了,出去!”
君楚川怒了。
徐湛蓝憋着泪离开,她已经尽力了。
走到外面看到徐芝秀那一脸我全知道的表情,有些愤怒,更多的耻辱。
徐湛蓝板起脸看他,“怎么?觉得做徐家人丢脸吗?记住哪怕我们流得不是徐家的血,也都是徐家人。”
“难道你……也不是!”徐芝秀更加意外。
徐湛蓝撇了撇嘴,“你以为大姐就是?可你看看他为了徐家做了什么!别一副耻辱的样子,徐家从没有亏待你,你可以去找你的生身父母,但也改变不了你是徐家人的事实,生死都不会改变!记住你的责任!”
徐芝秀咬了咬牙,沉默地点点头,又猛地抬头,“那大姐怎么办!”
“她……”徐湛蓝微微抬头,拭去眼角的泪水,“她希望我们都好好活着。”
徐湛蓝一走,另一个门葛小鬼和窦之一起走进大殿内,行李玩就沉默地跪在原地。
君楚川摸着下巴看着他俩,忽然问:“君孤鹤居然没求情,你们说这是为什么?”
葛小鬼垂头表示不知道,反正他也不是孝亲王党。
窦之道:“臣认为这是孝亲王的妥协,也许他知道无力回天,才索性将计就计,断殿下臂膀。”
君楚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孝亲王最近有什么动静?”
“没有任何动静,整日不出门,任何臣子都不见。”
君楚川觉得更古怪,把目光看向葛小鬼,冷漠地问:“你不为徐若愚求情么?”
“臣……臣觉得徐家罪有应得。”葛小鬼在袖子底下捏了捏拳头。
“她可是你的兄弟,你的拜把子老大!”
葛小鬼忽然叹了口气,“是,但微臣想徐若愚这么做也是为了殿下考虑,这么做是值得和理所当然的,为了殿下一切后果都不应计较,更何况徐若愚死得其所,是值得的。”
君楚川冷笑,就是这句理所当然把他哄抬到根本无法绕过徐若愚!
“不过殿下说得对,她既然是我的拜把子兄弟,微臣恳请殿下让我见她最后一面,不然只怕今生都没有机会把话说清楚了。”
君楚川沉默了下,才冷冷点头,“本宫准了,明日就是死期,你这就去吧。”
“谢主隆恩。”
葛小鬼跪着离开,窦之猛地抬头对君楚川道:“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