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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还君地老天荒-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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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语,半晌才叹了口气:“细细……只是一只猫。”

“只是一只猫……”她低声重复,定定看了他好久,仿佛不认识他一般。

那眼神让他的心骤然抽痛:“未夏……”

“你看清楚,只是猫么?在你眼里,她就只是只猫么?”她猛地抬眼,一指不远处的齐荆:“你若不记得,我便再告诉你,她姓程,叫程细细啊,不是普通的鱼虾猫阿,她有人性,会愧疚,知感恩,懂回报。不像有些畜生啊,披着人的皮囊,装着一颗连畜生也不如的心!”她说着说着,情绪便陡然间激动起来,全身颤抖,连剑也握不住了,他便乘机接过来,丢到门外。

“你还是以为她就只是只猫吗……”她忽而又安静下来,声音飘忽,望着他的眼神那么的失望。

触及那目光,他的心便又是一揪,何尝不知,那是一只极有灵性,对她极好的猫,论忠诚毫不输于人。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眶通红,里面全是血丝,却始终没有淌下泪水,她望着他,语气哀伤而悲恸,绝望地近乎呢喃:“相公,你知道么,昨夜我躺在地窖里,不能动,不能说话,身边都是蛇,好多的蛇,好多的蛇,又冷又臭……那时候在我身边的只有细细,那么大的蟒蛇啊,比我还长,也不知道是她的多少倍了,她却是一心要护住我,一边与一条撕斗,一边还要设法引开另一条的注意,不让它有机会靠近我……而我……我就是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那条蛇活活绞住,绞的什么也看不见了……相公,你说细细只是只猫,可我竟不知,我的命,是要用她的命来换的……”

他真的没有想到,真相会是这样的。他颤抖地去抚她的双眼,她却率先闭上了眼,也闭上了那满目的失望与冰凉。

他咬牙把她放在凳子上,走出门外,一脚踢在不能动弹的竹熏身上,力气之大,直她整个人抛到廊柱上,又重重弹回。臂上青筋绽出,胸中怒火沸腾,君亦衍转身,一指满院的侍卫道:“去,都去给我捉,凡是活蟒都给我捉来!连这贱畜一道关进地窖!”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补齐了,前面略作修改,建议重新看……大家明天见~

哦还有……望天,某很尤桑,真的……因为某已经从一颗亲爱的石头,变成臭石头,继而又沦为烂石头了……

☆、179完结倒计时

“都去给我捉;凡是活蟒都给我捉来!连这贱畜一道关进地窖!”

再没有人去劝了,今日的意外和方才的真相已震住了每一个人。竹熏本已要昏迷;此刻听得君亦衍下令;挣扎着醒来;想要求饶,张口却是大股鲜血;她已不能开口说话,只撑着双眼,死命地看向屋中的君忆箩;目露哀求;而后者脸色也并不比她好多少。

君亦衍大步转身;走了一步又回过身来,冷冷地改变主意:“不,不准弄死,不准给我弄死了!”那语气阴戾,谁都清楚,这道令的含义,竹熏……下场只会更惨。倏地,他再转向阿箩,眸中戾色不减,声音一字一字的从齿缝中迸出来:“你最好是祈祷,阿箩,你最好是祈祷这件事真的跟你没有关系!”

阿箩惊得一抖,看向已被两名侍卫拖走的竹熏,似明白过什么,急忙道:“不是我……不是我!”

君亦衍再不理会,俯身抱起未夏,动作轻柔,懊悔自责与痛惜在心头翻滚灼烧,他俯身亲吻她紧闭的眼皮,低声道:“对不起,未夏,我不知道……对不起!”

她睫毛颤动了下,终于还是没有睁眼。

“真的不是我,你相信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蟒蛇啊!”阿箩疾步上前,伸手去抓未夏的手,却连一片衣角都未捏住。转瞬间,君亦衍已旋然侧身,抱着未夏远退至门外,望着她脸上是满眼的戒备与怒容。阿箩呆呆地立着,脑中只剩下一句话一个词——避如蛇蝎!

她在他心中,终于成了一只蛇蝎。

“你知道不是我对不对,”阿箩忍着心中痛意,仍旧追出去,她身上未穿戴整齐,外衣仅披在肩上,满院侍卫中男子占了大半,一时间众人无不迅速垂头。

阿箩咬唇,双手环在身前抱住衣衫,目光在君亦衍和未夏脸上反复流转,最后含泪望着他道:“我不知道什么蟒蛇,是竹熏做的,与我没有关系……夏、未夏,你可以为我作证是不是,你知道蟒蛇的事跟我没有关系!”

未夏不语,缓缓撑起眼皮,挣扎着下了地。君亦衍伸手扶住她,未夏容色平静地推了他的手,他又去脱身上的衣裳,想给她披上,手摸上去,才想起自己并没有穿外袍。

她不看他,只是径直朝齐荆走去。他抿了抿唇,默默跟在她的身后,心头有大片大片的冰凉在滋生蔓延,那种感觉叫做恐惧。而在他身后不远的阿箩,已是面如尘土。

未夏从齐荆手中取过身躯尚自温软的细细,手放到那鼻息间探了良久,而后她将细细抱在怀中。她低垂着眼帘,那长长的睫毛下便投出大片阴影,挡住了所有神色,君亦衍不确定细细是否还活着,只是当目光触及那脏兮灰白的绒团时,心格外的难受。他只看见她用手一下一下抚摸梳理着细细颈上的细毛。

“我不知道……”她的动作格外温柔,语气格外的轻,抚了几下,才抬起眼皮,用浅淡而冰凉的声音低声说道:“我只知道,我的细细要死了……”

阿箩顿时慌了,想要上前,却被君亦衍撑臂隔开不得靠近,她再顾不得什么,急得大喊:“跟我没关系,我没有见过什么蟒蛇!不是我做的,这全是竹熏做的,你知道是竹熏做的!”

“好啊。”未夏仍旧是浅淡的眸色,语调极轻,望着君亦衍,唇角仿佛带着笑意,话却是对阿箩说的:“那你便自己说给他听,让他相信。”

一句话已是堵死她的后路,阿箩心中骤寒,背上冒出冷汗,心知有这句话在,即便竹熏如实招供,他也不会信了吧,他一定已认定了此事同自己有关。

“你在陷害我!”倏地,阿箩想起什么,胸中火气大盛,猛地抬眼看向未夏,转头对君亦衍道:“衍不要信她,她在诬陷我!”她眯眼看向未夏,眼中似要冒出火来,语气又恨又急:“你陷害我是不是,你故意这样说来陷害我!还有竹熏,竹熏也是被你陷害的是不是,董未夏,是你自己放的蟒蛇……”

“住口!”君亦衍再听不下去,怒声喝道:“阿箩,我看你是疯了!”

昨夜竹熏分明是同自己一起离开的,又怎会回转!心中越想越惊疑,阿箩慌忙去抓住君亦衍的手臂,急急解释道:“我没疯,是她陷害我!不是我做的……衍你听我说,她和那只猫都服过避蛇丹,即便有蟒蛇也根本不会近身的,那只猫又怎会被蛇绞死,这个女人在演戏,她演苦肉计,是想陷害我和竹熏……”

不久前曾亲眼目睹那地窖中的惨状,齐荆和钟源抬脚便要上前,已有暗卫站出来道:“禀爷,昨日傍晚爷离府后,安小王爷曾去求见夫人,不知为何,夫人下令将院中暗卫全部撤去,过了半个时辰之久都不曾传人回去,我等觉得不妥,私自返回院中,才发现安小王爷已经离去,婢女要进屋请伺候,夫人推了,也并未现身,只在屋中答了一句‘已歇下了,王爷回屋之前误吵她’便熄了灯……想来,昨晚那并不是夫人的声音,但属下们当时大意疏忽,便未……便未进屋查探。”

“你还有何话说?”君亦衍抬手捏上额角,抬眼环顾一圈,眸中尽是厌弃地看着她:“若我所料不差,阿免也遭了你的手吧,是下药还是关押,邱大,你来说!”

整个人如堕冰窖,阿箩呆呆立着,只觉凉意透骨,忽然间觉得,自己也许陷入了一个圈套,而这圈套分明又是自己设下的。

邱大立即上前,瞥一眼阿箩,如实回道:“下了药,关在……关在另一处地窖。”

“阿、箩!”声音从齿缝中迸出来,他猛地抬掌,击中面前的邱大。邱大顿时跪在地上,一手撑地,一手胸口,强忍着没有出声,到底忍不住呛出数口鲜血。

他望着阿箩,眼像是要将她活剐了一般,阿箩毫不怀疑,方才那一掌,他其实是想拍在自己身上的。

“你、你不相信我?”她白着一张脸,唇角抖动。

“我该信你吗?”他反问,语调讥嘲。

阿箩面容僵住,极为受伤,终究有口难言,她咬紧牙齿,仍旧兀自镇定上前去:“你听我解释……昨晚我去主院见她,只因昨日下午你说她想见我一面,我便去了,但我只待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离开了,后来的事,我并不清楚……与我无关,你知道的,那院中暗卫众多,每一个都是你亲手布下的,只有你和她才可调令,若不是她自己到那地窖中,谁又有可能伤得了她?”

“吟姝惯易容,竹熏擅仿声,阿箩,我不认为你不知道。”他冷冷地吐出一句话来,似笑非笑:“你口口声声说未夏恨你,指她陷害你,她为何要恨你诬陷你?”

“我……” 阿箩面如土色,目露泫然,片刻的沉默后,她再次去拉他的手,鼓起勇气道:“她恨你我有誓在先,恨自己不能生子,更恨昨夜我同你、同你……”她咬着唇,那些话,当着众人怎么能够说出。

“说出来,”君亦衍不怒反笑,欺进一步扣住她的手臂,语调似笑非笑:“说出来,阿箩,说我昨夜同你如何?”

手臂被捏的生疼,阿箩紧咬唇瓣,迟迟张不开口,她已这样了,可他竟是不肯再给她台阶下了。她咬牙,羞愤与伤心使眼泪夺眶而落,她转而愤怒地望向未夏:“我知道你在陷害我,董未夏,你在演苦肉计是不是,蟒蛇是你自己放的,那只叫细细的猫分明是你自己杀死的……”话音未落,一声脆响骤然落下。

阿箩被打得偏过脸去,许久才捂住左脸,那颊上五指清晰,迅速起了肿胀。她张着唇,不可思议地望着未夏,继而又去看君亦衍,后者则狠心地偏过了脸。长久以来,因愧疚而一味纵容,竟使她养成了狭窄偏执的性子,肆意伤人,手段残忍,明知他在防着她,仍旧在他眼皮底下肆无忌惮,对未夏痛下杀手,便是料定他会护她吧。既如此,他便再不会纵着她。他暗自收回左手,没有人注意到,除了未夏,方才他也抡起了手掌……他伸手拉过未夏,她依旧不看他,因为用力和愤怒,身子微微发抖。他痛下决心,无论如何,再不会使这颗心继续的变冷下去。

未得命令,院中众人都还未退,各自垂头站在远处,院子里一片寂静。阿箩怒火中烧:“董未……”

又是两掌脆响,阿箩的声音立时噤住。未夏冷冷地盯着她的脸,因体力透尽,张口还带着气喘与余怒:“知道么,你这样的畜生,没有资格说细细的名字!”

她从怀中掏出一只锦盒,那盒子泡了水,被压烂了,露出里面一截深红色的植物。她握着那颗草,手剧烈的抖动,她又低头看一眼细细,眼中渐有了湿润,声音却是那般的厌弃和自嘲:“可笑昨夜我竟想把这颗白离草送给你,可笑我竟打算牺牲阿免来救你,可你配么,你这样的狼心狗肺,哪有一点值得用阿免的命去换!”她一把推开君亦衍,步步上前:“君忆箩,今日我不杀你,只因你曾救过他一命,但你给我记着,恶有恶报,现世不完下世报!你看着细细,好好的记着她的样子!”她望着兀自惊悸,似失了言语功能的落,声音如怨似咒:“来生,她为猫,你为鼠,她为官你为匪,她为蛛你为蝇,她为鸟你为虫!你入山为兽,她便为那斩你的猎手,你上天为鹰,她便为那射你的箭弩!便是你躲在地府做鬼,她也必做那拘魂的索、钩魂的鞭!瞧着吧,自作虐不可活,恶人自有天来收!我和细细还有那位冤死的董大小姐会看着你们在地狱受尽折磨,以偿你们今日做下的孽!”

那眼神太过阴冷,语气太过笃定,阿箩本被扇得头昏脑胀,此刻乍听此言,脑中忽的就想起昨日这个女人曾说她是个一缕魂!竟骇得生生后退了一步。

见她满目惊骇,未夏摇头轻笑,再缓步欺进,俯□贴近她耳边,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还有,昨夜你对我说的话,都是你编的吧,他没有碰你对不对,也没有允过你孩子,一切都是你自编自导,演戏的那个人是你自己对不对,君忆箩,你真可悲。”

闻得此话,阿箩恢复了些清醒,待想清楚她说了什么,骤然抬起头来:“你!你……”

未夏唇角含笑,继续欺进,语声轻柔而讥嘲:“他是不是一整夜都在喊我的名字?”阿箩睁大眼后退一步,跌坐在地上,不想再听的,想要捂住双耳,可已经迟了。那双眼中闪着恶毒的光,那声音便越发轻柔,如蛇钻耳:“即便你用一条贱命换来了一诺婚约,这个男人也永远不会爱你分毫!承认吧,君忆箩,他自始自终都不属于你,那个人已经死了,为你取了这个名字的人,早已不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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