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继续-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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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建波笑得很温和，像长辈的慈祥，也像朋友的温暖，但小晚看在眼里，却极不舒服。烟灰缸里，已经躺着好几只烟头，看来，他已经来了很久了。
“唐叔叔，您好。”小晚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但语气淡漠疏离，那笑，是不想让父母太难堪。就是这一举一动，看得爸爸妈妈有点不好意思。这么多年没见，小晚不应该对唐叔叔这种态度啊。但又不好说什么，这种情况下，不能解释，解释，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其实他们更多的，是觉得小晚一向待人礼貌，今天何至于见到十年未见的邻居，如今又是地位至高的人，用这种态度呢？
“小晚，没想到，我们昨晚才见过，今天就又见面了。”唐建波虽看出小晚的情绪，但他绝对可以装傻，心想，小晚还是那个样子，即使她不喜欢的，她会让你看懂，但她也不会让对方太难堪。
“昨晚？原来小晚见过你唐叔叔了？”爸爸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
“对，昨晚有个慈善晚宴，小晚也参加了，我们是在那里遇上的。”唐建波眼里，晚晏上的小晚，既漂亮，又端庄，既时尚，又雅观，总之，是颗耀眼的星。他无论如何也放不下了。陌生的情愫，悄然渐浓，一夜辗转未眠，早上八点刚到，就让秘书查小晚父母的住所，查到了，立即驱车赶来。
“哦，怪不得。来，建波，坐。中午就在家里吃，让你嫂子，做几个拿手好菜，我们像十年前一样，下盘棋，然后好好喝两杯。”小晚在家里见到如今的唐建波一点也不奇怪，原来，他们已经见过面，毕竟唐建波以前是他们邻居，并没有因为他是省委书记，父母显得多紧张，但尊重，肯定是从未有过的。他，也是小晚父母招待的最有地位的一位客人。
“好！客随主便！我都不知道多少年没吃过家常饭了，还真有点想念那种家的味道了。”眉宇间，唐建波掩去那重重的失落感。光鲜的外表，有别人不懂的落魄。十年了，他不是食堂就是宾馆饭店，家常饭是什么味道，他真的忘了。那刻在骨子里的某种渴望，被悄然唤醒，如猛狮，一跃而起。
“唐叔叔，爸爸，你们坐，我去拿棋盘。”小晚淡笑着转身，笑容随即消失，拿着水晶棋盘回来时，再次武装上职业笑容。“爸爸棋艺不见涨，唐叔叔要手下留情。”
“我也很多年没时间下棋了，来，咱们棋盘上一显身手，老规矩，我执黑。”唐建波拿过黑子，一次排开。
“好，恭敬不如从命，老规矩，落子无悔。”小晚爸爸依然是习惯性地把红红的帅，隔着一兵一卒，摆在将的对面……
世事如棋，谁也不知道下一局，走成什么样。
妈妈与小晚去厨房做饭。小晚带回来的菜和肉，还有鱼虾，正好派上用场。
母女关上厨房的门，隔绝与厅里的声音，外面也听不到里面的声响。
她们边干活边聊，小晚告诉妈妈，她已经离婚，现在与陶逸飞在一起。妈妈看着小晚笑了。说早看出来陶逸飞对小晚有意思，只是小晚那时候心不在焉。
妈妈说“妈知道，我女儿有一颗金子般的心，她嫁的人，是贩夫走卒也好，是*富贵也好，他会知道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母亲看着自己漂亮温柔的女儿，眼里闪着幸福的光。
“妈，哪有这样夸自己女儿的。”小晚娇嗔地靠在笑得很欣慰的妈妈肩上。
妈妈眼里，小晚一直懂事，什么事都不让他们*心。唯一让父母烦心的，就是与程晔的事。但那又是无奈。妈妈并不怪程晔，今天这样的局面，妈妈很心疼程晔，一个劲儿的说，程晔是个苦命的孩子啊。
小晚身后有陶逸飞，不然，妈妈认为总有一天，小晚会回头的。妈妈相信自己的女儿，无论嫁谁，她都有能力让自己幸福，站对方幸福。
客气别扭地吃完午餐，小晚接了陶逸飞电话后，打算逃离旋风中心。没想到，她一开口要走，唐建波也立即说有事回省委。
不得已，小晚与唐建波一起离开河畔小区。
“坐我的车吧。你的车，让司机开回去。送到哪个小区，告诉他。”唐建波讲述的语气很平淡，却又有让人不容忽视的命令口吻。
“唐叔叔，你就那么肯定，我愿意坐你的车？”小晚本来想这么说，话到嘴边，换成了“嗯。正好我累了，可以休息一下。”口舌之争，又有什么意义。
唐建波点点头，他以为小晚会拒绝，但他随即也明白过来，小晚现在已经不是十八岁的小姑娘了。十年前，那次醉酒的拥抱与强吻，她从那天起，到陈阿姨去世，直至他搬走的三个月，都没再跟他说过一个字。
那时候，父母只以为她为陈阿姨的去逝伤心，并不知道其中原由。
上车，系好完全带，车内死一般的沉寂，仿佛这世界，本就没有任何声音。
“小晚，我为当年的莽撞向你道歉，对不起。”唐建波突然开口，吓了小晚一跳。
“十年，足矣让那一切成为云烟过眼。”小晚靠在座背上，眼睛始终看着车窗外掠过的，但看不清的风景。
“如果以后再发生那样的事，我不会再道歉了。”声音里，隐含着渴望与索求，藏匿着龌龊的威胁，穿过她的耳膜，渗透进每一个细胞，传至大脑，她无法忽视那双射过来的凌厉眸光……
她的心，她的身，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冷气太强，强烈地颤栗着。
正文 第二章 进退两难
“我不会让那种情况再发生的。”小晚很想意气地说出这句话。但是她没有。她清楚地知道，唐建波已经不是十年前的那个唐叔叔，他如今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小晚突地笑了，什么也没说。
“十年前，我所做的，并不后悔，如果当初，我拿出勇气，局面会绝然不同。我已经过了矫情的年龄了，对自己喜欢的人，不会再玩儿暧昧了。如今，我未娶，你未嫁，我觉得，我有资格追求你。”手稳稳地握着方向盘，说出的话，也绝不开玩笑，唐建波眼中竟多了几许期待。他心理，一切都不是障碍，只是小晚愿意。他似乎有绝对的信心，会到达理想的彼岸。
“唐叔叔，不要毁了我儿时美好的记忆。”无论今天如何，儿时，唐建波的确给了小晚许多关爱，亦师亦父。
“小晚，只要你跟着我，以后，会更美好的，你要什么有什么。我知道你现在有陶逸飞，我没有他年轻，但除了年纪，我什么都不输他！”唐建波没注意到自己的话，听起来像承诺，又像恳求。
“我们只是刚刚交往，这跟陶逸飞没关系，是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她不可以跟他说自己多爱陶逸飞，她害怕。
“陶总公司，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不然，你应该会坐他的车回来吧？”绿灯时，唐建波跟着前面的车子缓缓前行，装作不经意地问。现在，她爱不爱他无所谓，他要让她的人在他身边，他相信有一天，她的心，也会来的。
小晚愕然转过头，盯着唐建波也同时转向她的脸。
她在家里接到陶逸飞电话 ——对不起小晚，凌河开发区建设项目出了点问题，我必须亲自处理，不能去接你了，晚上也可能回不去了……
唐建波眼里看不出一点情绪，仿佛他所做的一切，像弹掉手中烟灰那么简单。但是，她担心，无辜受累的，不只一人，不只几十几百，而是集团上下一仟六佰零七十七位员工……
逸飞努力工作，创造经济价值是一方面。但凌河开发区，逸飞规划建高档住宅小区的同时，也要建几幢职工家属楼，那里还有政府投资建设的学校，商场，公园、医院……工程投资结算下来，不至于是做公益事业，但仅是收支平衡，否则，他无法说服董事会的其他成员。
如果说凌河开发区的政府投资项目取消或是有任何不利的消息，陶氏集团这个投资最大的建筑工程，无疑会陷入困境。
唐建波如要威胁她，父母将来他要孝敬，她注意到，唐建波与父母说话的时候，不像十年前大哥大嫂地叫，一切以第一人称为主导，似乎这样，在为将来铺路。反而，陶逸飞才是最大的筹码。唐建波了解小晚，知道她不会让无辜的人，成为她人生路上的石子，更何况，是她深爱的那个人。虽然小晚强调他们刚刚交往，但起是这样，越说明小晚在怕什么。仕途里，多得是阴谋诡计，小晚这点伎俩，他看得透透的。
小晚愤然将头转向车外，攥紧的修长十指，骨节雪白。
“只要你到我身边来，一切，都不是问题。相信我，小晚。”红灯亮起的十字路口，唐建波毫不掩饰地深情凝望着脸色苍白如纸的小晚。他也注意到，小晚左臂的伤痕，应该就是他查到的，她最近住院的原因之一。他也注意到，小晚一直紧攥着双手。他知道，这代表，小晚很紧张。她紧张什么？不是怕他会非礼她，而是怕他会动那小子吧？说真的，他还真羡慕那小子，如果他不是他的‘情敌’，那小子的确是小晚不二的选择。“只要，我也能得到自己的快乐。放心，我会停止用卑鄙的手段对付他。”
凌河开发区的规划早已经准备妥当，这个时候出问题，肯定是有人动了手脚，她没想到，唐建波动手这么快。她不希望儿时心目中伟大的形象，毁于一旦，但事实，她真的失望了。
所以今天，她才进退两难。
她固然可以视金钱如粪土，但她却不能把粪土变成金钱。
陶逸飞公司的问题会不会成为隐患，看来，只有靠她了。
悠悠地声音，折磨着小晚的心。一种痛，从脚底漫延至全身，聚焦在心口，嘶咬着不断跳动的器官，加速那里的血流，膨胀了一个窄小的空间，让这种痛，久久不散。
只要想到可能，痛就一分深似一分，她就不敢再往下想。商场，也有无奈，陶逸飞会被一个市长折磨得连夜赶到巴黎，会不会被一个省委书记弄得一分钟就得飞到地球对端？
想到与逸飞可能的结局，她的心，痛得无以复加……
仰头，她抑制那苦涩的液体流出双眸，她不知道爱会生根这么快，会发芽这么快，但她现在还没有开花，也没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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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庄园的玻璃窗，是高科技产品，如贴膜的洗车玻璃一样，里面看得到外面，外面看不到里面。所以，小晚入住这前，并未买窗帘。只是简单地购了一套沙发、餐桌餐椅餐具，四个卧室都买了两米宽的大床和宽大的衣柜。小晚出院前，陶逸飞收拾了小晚所有的衣物，搬到了这里，自己准备了几套换洗衣物。只买了两双拖鞋……
夏小晚，像过年一样，在超市里选了能用到的厨房用具，挑了许多吃的，定了二套床上用品和窗帘，让专卖店下班前送到她的新家！
刷卡签字时，她重重地用行楷签下了他的名字：陶逸飞。收银员接过单据，核对签名的时候，由衷地赞叹：“您的字真漂亮。”
“我练了好久，才有几分他的模样。”高中时，逸飞的字是全校最漂亮的，她也像其他女生一样，模仿练习过他引以为傲的行楷。
“您是夏小晚对吗？”收银员竟叫出小晚的名字。《｜ＷrsＨu。ＣoＭ》
“对！”虽然意外，但小晚依然点头。
“这是你们的联名卡，你不用练习那么辛苦啊，签自己名字也可以啊！”收银员笑着把卡递给小晚。
“哦……”原来，他想得那么周到，怕别人会对她有异样的眼神，用这样的方式保护她……
眼里雾气渐浓。
此刻好想投入那俊伟的胸膛，向他倾诉所有的快乐与委屈。
回到家，摆放好厨房用品，自己简单做了点面条。
送窗帘和床上用品来的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热情地帮小晚挂好。女孩子不无羡慕地说，“以后，我要是能住上这么大，这么好的房子，多好啊。”
男孩子认真地说：“那我们就为梦想努力吧，也许将来买不起这么大，但它一定会充满爱。”
付了尾款，送走两人，小晚虚弱地靠在门上，一点一点下滑。
一阵悠扬的钢琴曲献给艾丽丝响起，小晚撑起身体，向放着电话的茶几走去。她知道电话是谁打来的。慢吞吞地走过去，慢吞吞地接起电话。
“小晚，考虑怎么样了？”唐建波不急不徐的声音。
“你不是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吗！”唐建波送她到世纪庄园大门口，说给她一个星期时间考虑，晚了，他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
“时间是没到，但我要掌握事情进展到什么程度了。”轻轻的笑声，却震得小晚周身麻木。
“唐建波，你别欺人太甚。”小晚拍地扣上了电话，其实她很想扔了，摔了，但那又有什么用……
唐建波那端，却愉快地挂了电话。她没有叫他唐叔叔，没有叫那个他现在最讨厌的称呼。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飘荡着海鲜的腥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