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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大明王侯-第2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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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这次的决心很坚定,五万鞑子他势在必得,这是国战,朱棣纵有再大的野心,大义却不敢稍忘,消灭鞑子,扫除北元是他毕生的使命,这个使命和他想当皇帝一样,在他心里占据着非常重要的位置。

有生之年,扫除鞑虏,登基九五,这是朱棣的两大愿望。

蒙古人的存在,成了朱棣实现愿望的障碍,同样的,萧凡的存在也成了朱棣登基九五的障碍,如今施展巧计,将这两大障碍同时除掉,朱棣心里感觉特别的畅快。

他坚信,五万鞑子如果被他歼灭,北元必将元气大伤,为他将来的北征铺平了道路,他也坚信,萧凡一介文人领军出战,活下来的机会很渺茫,蒙古人的凶残骁勇,不是一个在朝堂斗嘴皮子的文官所能体会得到的。

萧凡出发了,现在朱棣也要出发了,他必须赶到山海关汇合燕军主力,然后在关外的千里平原上布下坚不可破的阵势,等待鞑子挥兵来攻,这一战,将彻底改变北元和大明的国运

不过朱棣出发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戒台寺,钦差行辕随着萧凡领军出发,行辕内已变得空荡荡的,只有方孝孺,张三丰和太虚三人留守。萧凡留下了数十名亲军侍守在行辕内,张红桥也被留了下来。

下午时分,人们还在行辕的厢房或竹林里乘凉小憩时,一道纤细的身影悄悄走出了房门,在后院厨房送菜的侧门内翩然一闪,便走出了行辕。

燕王府的内殿,殿中四处摆满了消除酷暑的大冰块,朱棣穿着暗黄王袍,坐在上首面朝殿门,端起手中的冰镇酸梅汤,一仰脖子喝了一大口,然后舒坦的呼了口气。

殿外一名内侍宦官轻甩拂尘,躬身禀道:“王爷,红桥姑娘来了。”

“让她进来。”

未多时,身着素色长裙,头发盘成云髻,一脸淡漠表情的张红桥出现在殿门口。

朱棣微微眯起了眼睛,望着门口这道纤细身影,眼中露出几分复杂之色。

这个女人心机太深,表面恭顺却从不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如花的笑颜之下,谁也看不透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这个女人让朱棣觉得不容易掌控,——他很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

“奴家见过王爷。”张红桥走进殿,离着四五步,朝朱棣盈盈裣衽。

朱棣淡淡道:“红桥姑娘免礼,坐吧。”

“谢王爷,奴家还是站着回话好了。”

宽敞静谧的内殿,二人默然无语,一个静静坐着低头品位碧玉小碗里的酸梅汤,另一个静静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的垂睑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朱棣搁下手中的小碗,然后捋了捋胡须,打破了沉默,缓缓道:“红桥姑娘,你已到萧凡身边多日,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托王爷的福,红桥过得尚好。”

“萧凡待你如何?”

“萧大人待奴家如同上宾,礼敬有加。”

朱棣皱起了眉:“礼敬有加?莫非他没碰过你?”

张红桥俏面顿时羞红,定了定神,强自镇静道:“萧大人颇有君子之风,一直未曾……未曾碰过奴家。”

朱棣冷笑:“他有君子之风?红桥姑娘,是你瞎了眼,还是本王瞎了眼?君子这称呼能跟他萧凡扯得上关系吗?”

张红桥低头垂睑道:“王爷说是什么,那便是什么。”

朱棣冷哼,皱眉沉思道:“奇怪,萧凡怎么会不碰你呢?”

说着朱棣抬眼,阴隼般的目光如刀锋般在张红桥身上不住的打量游移,直瞧得张红桥浑身颤栗冰冷,仿佛被一条阴狠恶毒的毒蛇盯住了一般。

张红桥禁不住心中恐惧,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小步。

不知过了多久,朱棣阴沉沉的笑道:“红桥姑娘,你跟本王说实话,本王交代你以色艺yin*萧凡,你是不是没用心去办本王交给你的事?”

张红桥闻言俏面顿时浮上几分屈辱之色,她低头咬着下唇,缓缓摇头道:“王爷误会奴家了,奴家确实是按王爷的吩咐去做了,但是萧大人却始终不肯近奴家半步,奴家也毫无办法。”

朱棣阴森道:“恐怕是你没尽心尽力吧?”

张红桥凄然道:“王爷冤枉奴家了……”

见她如此怆然之态,朱棣神色渐缓,叹了口气道:“红桥姑娘,本王真的不想逼你,可萧凡这人本王很是重视,你必须要为本王了解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关乎朝廷机密大事,他下的每一个命令都可能对本王产生不利,所以,你要把他的每一句话都死死记住,然后一字不差的给本王,你是本王埋在他身边的一颗棋子,随时都有可能会用到,你明白本王的意思吗?”

张红桥俏眼落下晶莹的泪珠儿,认命般点了点头。

顿了顿,朱棣沉声问道:“最近萧凡有说过什么重要的话,或是不经意间透露过什么重要的只字片语吗?”

张红桥顿时止了泪,仔细回忆了一番,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一段貌似很重要的对话出现在她脑中。

那天在钦差行辕碰到的那个卖菜的贩子,以她阅人无数的眼光来看,当然一眼便看出他其实不是卖菜贩子,更何况,在她进厢房之前,便在外面依稀萧凡跟他说“军粮”“下药”“四肢无力”之类的字眼,把这些字眼一串联起来,聪慧如张红桥者,自然便将事情清楚了个大概。

这可是一件事关燕军的大事,说不说呢?

张红桥犹豫了。

萧凡俊朗的面容在她眼前浮现,像一个遥远却真实的影子,在她早已干涸似枯井的芳心里注入了一汪清泉,荡起圈圈涟漪。

我该出卖他吗?

许久之后,张红桥咬了咬牙,摇头道:“王爷,萧大人最近与属下一起,聊的都是一些很无聊的家常话,并未见他说过什么重要的事。”

朱棣冷冷笑了,张红桥那眨眼便逝的犹豫之色早已落入眼尖的朱棣眼里。

“真的没说过?”朱棣语气平静,却仿佛酝酿着即将来临的风急雨骤。

“真的没说过”



一记狠辣的耳光重重掴在张红桥的脸上,张红桥痛呼一声,软软倒在地上,嘴角的鲜血涓涓流下。

朱棣语气冰寒道:“张红桥,本王不喜欢别人骗我你给本王记住了现在,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萧凡最近说过什么重要的话?”

张红桥不顾擦拭嘴角的鲜血,仍旧执拗的一扬头,昂然道:“王爷,他真的没说过重要的话。”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张红桥绝世的脸蛋顿时红肿起来,盘得一丝不苟的云鬓也渐渐松散,形容很是狼狈。

“他真没说过”张红桥咬着牙,眼中含着痛苦的泪水,却倔强的一直不肯改口。

朱棣气极大笑:“哈哈,好好张红桥,你如今到了朝廷钦差大人的身边,以为自己栖上了高枝,本王奈何不了你了吗?你别忘了,你只是个*子是男人的玩物,你以为你已经是高贵的锦衣卫指挥使的夫人了吗?一日为*子,终身是*子张红桥,你一生注定是*子命,进了皇宫也成不了妃子你在坚持什么?你傻了?”

巨大的屈辱终于令张红桥的眼泪簌簌掉落下来,朱棣这番刻薄尖酸的话,比实施在她肉体上的耳光更令她感到痛苦,揪心。

是啊,我在坚持什么?妾有意,郎无情,他连正眼都没看过我,我却为他受尽痛楚,我真傻了吗?

长相思,摧心肝,单相思呢?

猩红的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内殿的白汉玉地砖上,像一株雪中盛开的傲梅,那么的触目惊心。

张红桥看着自己的血,脑海中忽然回荡着那一日萧凡曾对她说过的话。

——“值得自己用生命维护的东西,比如世间的人伦,纲常,正气和信仰,这些东西需要我们至死不渝的坚持下去,这就叫信念。”

萧凡那坚定无悔,绽放着湛然光彩的俊脸再次在她眼前萦绕,那若有若无的一抹微笑,仿佛给予了她无限的力量和勇气。

你有你坚持的信念,我也有我坚持的信念。我的信念便是你——萧凡,我不会出卖你,因为你和别人不同,红桥一生漂泊凄苦,阅历无数男子,只有你,告诉我什么叫信念

猛然抬起头,张红桥眼中充满了不屈和执拗。

“王爷,萧大人真的不曾说过”

“张红桥,你在逼本王杀你吗?”朱棣勃然大怒。

“红桥一生早已受尽凄苦,生不如死,王爷若要杀我,红桥感激不尽”张红桥面朝朱棣跪了下去,哽咽不成声。



朱棣气极,又是狠狠一耳光扇了过去。

张红桥俏脸肿起老高,痛呼着趴到了地上,然后她缓缓抬头,凄然笑道:“王爷,知道什么叫信念吗?”

“信念就是逆我者亡”

啪朱棣抡圆了胳膊,暴怒着又狠狠扇了她一耳光。

张红桥仿佛已忘记了疼痛,尖利笑道:“原来王爷也不懂何谓信念……位至王爵者又如何?只知蝇营狗苟,眼中只有皇图霸业,何曾活得明白坦然?王爷,你比红桥活得可怜……”

朱棣看着张红桥满嘴鲜血却笑得凄厉的模样,不由心神大震,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怔怔看着她,半晌不发一语。

这便是这个一贯恭顺柔和的女人真实的面目么?她也有不屈倔强的一面?她……到底为了什么?因为萧凡?还是因为她口中所说的……信念?

可是……到底什么是信念?

朱棣深深震撼中带着几分疑惑,宽敞的内殿又恢复了静谧,二人沉默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朱棣忽然阴森一笑:“张红桥,短短数日不见,你变了许多啊,难道你以为你为了萧凡舍命豁出一切,你从此就高贵起来了吗?不你是*子你永远都只是个*子麻雀飞到九天之外也只是麻雀,永远变不了凤凰张红桥,你付出如此代价为萧凡遮掩,但你打错算盘了”

张红桥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垂睑缓缓道:“红桥打的什么算盘,王爷不会懂的,既然王爷不信红桥所言,便请王爷慈悲,赐红桥一死”

朱棣楞了半晌,再次被她那无畏决然的神情所震撼。

定了定神,朱棣冷笑道:“想死?你死不了你不是清倌人吗?本王便叫侍卫一个一个尝尝清倌人的滋味,让你享尽**女爱后,看你还怎么高贵下去”

张红桥闻言大震:“王爷你……你堂堂藩王龙脉,行事竟如此无耻”

朱棣哈哈一笑,正待开言,却听府外前殿一阵喧哗吵闹。

一名侍卫急匆匆跑进来,跪地禀道:“王爷,府外来了数十名钦差亲军,领头的是一个老头儿,他说他姓方,来找咱们王府要人,要……钦差萧大人的女人……”

朱棣吃了一惊:“姓方?方孝孺?”

张红桥也楞住了,眼中绝望凄苦的神色渐去,取而代之一片欣喜和感动。

他……就算远征塞外,也没忘了自己,是这样吗?

朱棣脸色却变得铁青:“走到府门外看看”

气冲冲领着侍卫赶到大门口,却见方孝孺一脸正义凛然,正眯着一双老眼,指着门前一株铁树大骂:“燕王殿下,你太过分了那位红桥姑娘明明是萧大人的女人,她怎么到你府上去了?你是堂堂王爷,怎能霸占他人所爱?此举有悖圣人之言,大谬也——王爷,老夫跟你说了半天,好歹给个回应啊”

朱棣气得脸都变绿了,闹事就闹事,你跑到门口指着铁树骂我,啥意思?

“正学先生,本王在这里,麻烦你转个身好不好?”朱棣冷着脸,语气如冰。

第二百零四章 仁义之师

燕王府门前剑拔弩张,王府亲军侍卫与留守钦差行辕的锦衣亲军刀剑出鞘,双方怒目而视,火拼一触即发。

朱棣憋着一肚子气,脸色铁青的瞪着方孝孺。'Zei8。Com电子书下载:。 '

他很讨厌别人挑衅他的权威,在京师之时,萧凡三番五次带人上门找他麻烦,稍有风吹草动那个混帐便命人包围他的燕王别院,那里毕竟不是他的地盘,朱棣活吞了苍蝇似的生生忍下了这口气,而且忍了一次又一次。

可这里是北平是他燕王就藩十余年的封地他朱棣就是北平府的土皇帝,他的一句话比朝廷皇帝的圣旨更管用,从来没人敢在北平府的地界上悍然带兵到他燕王府找他麻烦,今日方孝孺开了先例。

朱棣感到很愤怒,他发现不论什么人跟萧凡在一起混久了都会变坏,而且检验他是不是真的变为坏坯子的标准就是看他有没有勇气包围燕王府,从曹毅到方孝孺,都干过这事儿,堂堂燕王府已经成为坏蛋的炼炉,痞子无赖们的试金石。

方孝孺显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他理直气壮的转过身,眯着眼稍稍辨认了一下朱棣所站的方位,然后大步上前,指着朱棣身边的一名侍卫大声道:“燕王殿下,你实在太过分了那位名叫张红桥的女子明明是萧大人的侍妾,君子不夺人所爱,更何况她还是你送给萧大人的,你趁萧大人领军北征,又将张红桥骗进府里,此举简直人神共愤,令人发指……”

朱棣满头黑线道:“正学先生,本王在这里……”

方孝孺一楞,抬眼四下茫然环顾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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