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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重生之雍正王朝-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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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语一出,饶是胤禛再好的气性,也让这句话弄得沉下了脸子,转身一看,不正是诚亲王胤祉?再看看胤祥,看着自己那身金黄色的皇子礼服,面上已是煞白。还是胤祺这个和事佬,赶紧拉了胤祉道:“三哥,你可不能逃酒令呵,这对子就算再难,以三哥的才情,那还不是举手拈来?”推着胤祉便往席面上走。

第二百六十二章 尘埃落定 (五)

胤禛本欲发作,瞟了一眼左近正打算看热闹的胤禟、胤礻我,终是压了火气下来,只满腹寻思着话儿想安抚胤祥,这边胤祥已是先开了口:“四哥,是小弟想的不周全,原本想着四哥纳侧婚典,该当穿得庄重些,却叫人拿着说嘴,让四哥为难了。”至言末,面容已是复常,仔细看去,只微微带着一丝落寞。听他如此般说,胤禛只攥紧了他手,低低在他耳侧道:“我有何为难处?长远些看,有些事,日子久了才见分晓。”胤祥淡淡一笑:“弟弟省得。四哥便去忙罢,我适才见着亮工了,寻他说会子话,待在这儿气闷。”略一颔首,便往下首席面走去。

阿尔松阿此刻正扯着年羹尧打趣:“今儿是雍王爷的大喜日子,自然是他的东道。小年,这可也是你家喜事,你嫁妹子,来,这几杯酒怎么也不能就这么让你这大舅哥逃了去。”言罢,一满盅已是送了过来。阿尔松阿向来是一副贵介子弟派头,几时正眼瞧过年羹尧,如今这般和煦做派,真真算是日头西升了,直弄得年羹尧也是稍有一怔,只是凭下意识接过了酒盅。鄂伦岱笑着一举杯,朝着年羹尧一让,道:“论起来,咱们还连着亲不是?说句僭越的话,平时四爷见了我,还尊一声‘舅舅’,你妹子既然嫁了四爷,少不得也得按着这辈份,亮工呵,照着这一头算起来,难不成你还得让我敬你?”年羹尧不得已,举起了杯儿,道:“佟公爷,少公爷,可当不得二位这一敬,没得让羹尧折了寿?”团团一敬之后,径直饮了。

鄂伦岱笑意渐浓,欲再劝,便听得一旁一个声音道:“你等若是再劝酒,明儿亮工御前当值可就失仪了。”随着话音,胤祥踱至桌旁,鄂伦岱只是一拱手,叫了声:“十三爷。”阿尔松阿略躬了躬身,似乎是要请安的模样,却迟迟未再动作,胤祥像是并不在意,随意挥了挥手,道:“得了罢,和我玩这套虚文?”指着鄂伦岱,似笑非笑着,语气中带着些戏谑道:“舅舅,四哥府上今儿宾朋满座,傅尔丹两脚生风都忙不过来。也真是奇了呵,往日没丁点交情的也往府里面凑。我是闲人一个,帮着傅尔丹料理典仪的事儿,看到舅舅这张礼单,还真是犯了嘀咕。四哥可是孝懿仁皇后正经的儿子,照着舅舅刚才的说辞,算是亲外甥了罢,舅舅这礼么,呵呵……。”

这话一出,倒是让鄂伦岱闹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红脸。他礼单之上,只有区区八百两银子,按说确实薄了些,真论起来,这便是失礼。因着佟皇后的事,佟家与胤禛一向走的近,便是早几年间,鄂伦岱自己对胤禛也是亲厚的紧,可近些年,早先显山露水的胤禛沉寂了下来,而起先根本不起眼的胤禩倒是异军突起,朝野之中哪一个不夸他是人君之选的?更而况,胤禟老早就放出话风来,日后必有厚报。自己一门双公,虽说已是荣宠之极,别的再无所求,不过就是求个子孙之福而已,难免此俗,因而存了个世袭罔替的盼头。真要是有了拥立的不世之功,世袭罔替应不是难事罢?额仑岱暗自想着,看了一眼胤祥,不大自然的一笑。

胤祥可是保着太子才吃了挂落的,和胤禩这一边算是政敌。眼下太子复立,虽说胤禩小有搓磨,可康熙不很快就复了他的爵位?保举胤禩的诸臣,至多也就是致仕的处分,难说不是康熙念着仁孝皇后和太子的权益之举。可太子真是个能坐龙椅的主儿么?嫌隙既起,余下的,无非就是康熙的耐心而已了。依着自己对康熙的了解,若是五载之内,太子还是储君,那就抉了自己这双眸子去!

念及此处,鄂伦岱轻咳了一声,道:“十三爷取笑了。礼轻情意重,四爷是何等人,怎么会在乎这些?”阿尔松阿本来就是来裹乱的,最好闹腾点事出来,生生搅了这宴才好,此刻一旁不阴不阳的加了一句:“咱们家大府大,本来就是寅吃卯粮,哪儿及得上您十三爷,天潢贵胄,凭空就能得了宗人府六万两银子。您手笔大,可不能让咱们送了这礼,明儿都去当铺淘换银子不是?再者说了,雍王爷这主家都没说什么,您跳将出来这算是哪档子事?”胤祥的眼睛略略眯缝了起来,这正是胤祥爆发的前兆。饶是年羹尧素来胆大,此刻也是手心出汗。有心说和两句,可谁的来头都比他大,掂量着一番竟是说不出口。

此时,旁侧传来重重一声冷哼,七阿哥淳郡王胤祐拨开几人,向胤祥微一颔首,继而开了口。他虽说平日寡言少语,可眼瞧着这边闹得越发的不成话,胤祥被人如此挤兑,再下去必是生生弄砸了胤禛的喜典:“阿尔松阿,你放肆!敢冲着皇阿哥这般说话儿,可是做了几年一等侍卫就涨了气焰?甭说是你,便是你阿玛,你玛法,都没这么跋扈!还不给十三爷赔罪?”原先胤祐领过镶黄旗营,阿尔松阿正在营中随行参赞,此刻胤祐端出往时掌营都统的架势来,阿尔松阿只得悻悻闭了嘴,却还是叉着手,丝毫没有陪情的意思。

原本凑在胤祐身边说话的弘皙此时也开了口:“弘皙来给叔王贺喜,不想竟见了一出魑魅魍魉的把戏。赶明儿说给皇玛法当个乐子也不坏。”照他本意,胤禛不过纳侧,居然还弄得如此人声鼎沸,实在招摇的紧,若是有人闹上一闹,弄胤禛一个没脸,那便是最好不过。可胤祥…,这可是一众阿哥之中,真正肯为了自己阿玛的一位,若在此间让胤禩一党当着自己的面儿就如此消遣,传将出去,没得寒了人心。

念及此地,弘皙眉心一皱,自己阿玛旁的不说,单是这待人一道,实在是…,胤祥被圈,竟能一言不发,这不是白白把胤祥往旁人那边推?诶,子不言父过。弘皙不免有些懊恼。有意无意看了一眼年羹尧,又道:“这年头,奴才们不省事,真以为自己是贵胄了,如此言语无当,还知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天下?”一番指桑骂槐,鄂伦岱和阿尔松阿面上变了颜色,便是胤祐也觉得弘皙有些太过。胤祥微微一笑,唇角透着些讥诮的,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讥讽得并不是吃憋的鄂伦岱和阿尔松阿,正是他自己。曾几何时,皇十三子,胤祥,居然沦落到要让人同情的地步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尘埃落定 (七)

乾清宫东暖阁。康熙晚膳罢,李德全才吩咐人撤了膳桌下去,就有小太监恭敬呈了赍牌上来。李德全伺候在侧,一面替康熙拾掇着炕桌上的折本,一面暗暗留神康熙的动作。康熙盘膝坐在炕里,就便随手搁了银盘上,撸过横向一溜的嫔妃名牌,正拣了一只要翻,突又撂下了收回手来,“怎么没见卫氏的?”那小太监想是头回当差,高举托盘跪在当下,抖抖嗦嗦地,半晌一句回不出来。

李德全见势忙应过声来,躬低了身子,小心翼翼道:“回主子话,良主儿打上月就病着,如今身子虚着且见不得风,太医院同敬事房都回过主子的。”说完,狠剜了一眼这个没半分机灵劲儿的小太监。

“还病着呢?”康熙半是自言自语地问了声,没等李德全回话,就趿了靴欲站起身来,“朕去瞧瞧她。”李德全不妨康熙竟要亲去探视,忙跪了近前,麻利伺候康熙穿上了石青缎子小靴,又一通手忙脚乱地招呼人去取大衣裳来。堪堪才走了暖阁里进“抑斋”的匾下头,康熙便是一摆手,“叫顾问行进来伺候,你上永寿宫去知会一声。还有,她身子不好,再叫风吹了,记着叫她不必出外头来迎。”

良妃原属满洲正黄旗包衣下,是隶于辛者库的罪籍,随其父内管领阿布鼐在宫内当差。在满处是王公格格、丹阐贵戚的**里头,这样儿的出身实在是下贱的紧,本没有入侍宫中的资格,所幸诞下了八阿哥胤禩,又因时为懿贵妃的孝懿皇后劝谏,许得康熙松口,方得了个宫人的名份。良妃模样儿在**里颇为出挑,兼之侍上恭谨、待下温和,从无与人争意拌气儿的事,人前有了委屈也只是往肚里咽的,为着这份儿柔婉的性子,康熙极爱见她,一个家世又不值当什么,哪里妨碍圣眷了,故在康熙三十九年腊月大封**时,随着佟贵妃的典仪一道晋了嫔位,四十年又晋了妃,虽不及“荣惠德宜”这样的雅贵,但总是抬了身份,正经的一宫妃主子。若没有胤禩的这番事故,凭白地,也绝然扯不出“母家微贱”的说辞来。

良妃虽出身下贱,却实是心性儿极韧、心气儿极高的一人,朝廷里的动静儿只言片语地传到耳朵里,只道儿子是因自己才得的罪戾,又加之皇帝当朝这样的揎弃自己,哪里丝毫见往日情分的?是以她面上虽没什么,只心里头一俟想及便越发地揪心难受,恨自个儿处还要多些,饮食也随着骤减了下来,每夜教泪水洇透了帕子才累歇下,连着几日下来,跟着就精神恹恹地缠绵病榻了。

永寿宫位于乾清宫正西面,紧挨着养心殿,并不很远。康熙打隆福门出来,转过宫道,一眼就瞧见永寿门外立着一干子人。良妃白着脸,执拗地由宫人搀着,迎候在西一长街上,永寿宫首领太监躬着身子背住风口,犹自苦了脸,提着声气儿劝她:“我的好主子,您就快进去罢,这夹道上尽是灌冷风的地界儿,避都没法儿避,再着了寒可不是玩的,您就不虑着奴才的性命,也担待些儿自个儿的身子不是?”说着,不住地递眼色给李德全,求他一个支应。

李德全原也是劝了无果,这会子着急忙慌地扎着手,左右乱转了一时,见良妃只是噤着声不应,又不甘心地劝道,“良主儿,主子有旨意不叫出来,是真忧心您的身子,哪能挑这个礼儿呢?要不这么着,待圣驾来了,奴才再伺候您出……”转身一错眼,正见康熙下了隆福门台阶过这边来,忙又迎上去,一溜小跑跪了近前,苦着脸小声儿告罪道,“万岁爷,奴才该死,没劝住良主儿……”

康熙蹙了眉头,正要问话,就听得一声儿“臣妾恭迎皇上,皇上万安。”细气儿温静地请安,待看过时,良妃正跪在永寿门前,一身绣着暗菊片金团花纹的石青灰鼠皮外褂,里面衬了件半新的深藕荷色狐肷褶子,袖口上压出半长的玄色风毛,头上梳着大髻,单一件雪青绒花为饰,素净的面上极少血色,身量单薄柔弱的,便好似承不住这两件儿衣裳一般。康熙见着不免有些心疼,快着近前两步,亲扶了良妃起身,“你这是何苦?非要难为自个儿,朕的旨意也不作数了,外头冷,进去说话儿罢。”良妃指尖碰触上康熙时,就是一阵轻颤,心中虽暖了一时,却随即又泛上苦涩畏惧的意思来,绞了绞手中帕子,默默地随了康熙进门。

“朕来时问过李德聪,说你是肝郁又着风寒,似还有些痰饮之相。朕方子也看了,开的是益气、清肺而兼缓肝的,里头有熊胆、乌犀角两味主药尤好。你自己平日也须注重些,肝气积阻于心,总是思虑劳倦着,想着些有的没的事儿,于你可并无益处。”康熙坐了前殿正座,看了眼立在下首良妃苍白的脸颊,不由得,心下生出几分歉意,遂一意缓作了关切的语调问起来。

良妃本是个心细的女子,这会子听出弦外之音来,挣开两旁搀她的宫女,向着上首柔柔弱弱地端正一肃,面上无一丝表情,只是淡着声儿回道:“总是臣妾的罪过,令皇上扰心了。”话虽一句,心里头却颇为酸涩,透着欲亲近又不能的悲戚,眼底也落下几许恍惚。

“怎么又有你的干系?才说的,就不知道体会朕意。”康熙冲良妃招了招手,示意她近前来坐了,又略一停,透出些怜惜意思来,“唔,今儿奴才们递牌子,朕瞧了没你的名儿,估摸着你还没尽好,这就来看看,哪成想你病的这么重。要说风寒也不是什么大症候,用了药,心思宽些便能指着好了,前头宜妃几个也得过,不出一月都尽愈了。你身子弱,这一遭儿许是要到夏天方能好透,先用着药,回头若是不好,再看是不是让林国康过来。”

“臣妾是卑贱人,怎么敢比宜主儿,更不敢劳烦林院使。”良妃缓缓行了榻侧,却是没坐,只侍立在一旁,低着眉眼,跟那院子里的松针子一般没个波澜,极是平静淡然地回了一声。

“朕自觉还是个能开解人的,你怎么就是……”听这话不得意,还透着自怨自艾的味道,康熙原要再宽解个一二,不想一眼瞧见良妃的神色,不由住了,蓦地冷了面,“你在怨朕?”

“臣妾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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