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后重生之我欲天下-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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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是扣到他们头上,倒是菱太妃定是不会善罢甘休。
如今来西凉,沐心慈已从北宫令手里弄到了沈厚的亲笔书信,不怕他狡辩。有了这个由头,他就算真的死了,也死得不干净。别人都道右相廉政清明,而她爹沐沉舟奸诈狡猾,却不知,最老奸巨猾的那个,是那看似最廉洁的。
夜里,沐心慈为斗于翌解了毒,打算送还给覃斩。
斗于翌躺在矮榻上,双目紧闭,像是安静的睡着,一身白色的衣裳,不染纤尘。
沐心慈端来解药,把昏睡的斗于翌扶坐起来,喂他喝药。药汁从他嘴角流下,沾湿了衣襟。
不愿意喝?
“本宫不是来害你的,这是解药。你若不喝就只能躺在榻上病着等死!”
“……”斗于翌翕动着睫毛,微微睁开眼睛,幽亮的眸子无力的望着沐心慈说话的唇角,继而移到她眼睛,动了动嘴唇,没说出话来,只是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还是不喝。
沐心慈皱眉,啪的放下药碗,怒拂了宽袖。“不过个战败国的皇子,还敢与本宫唱反调!你不喝便罢了!”
沐心慈说罢转身就走,却听闻身后药碗哐啷一声碎在地上,回眸便见斗于翌从榻上滚落摔在地上。药碗是不小心摔落的。
沐心慈虽气,但又想想,既然现在不打算杀他,与他斗气也没那必要。到底斗于翌现在不过是个中毒的病人,上前把斗于翌扶起拖回榻上,。
斗于翌披散的长发滑腻腻的落了她满手。
斗于翌忽然一把推开她:“不要你帮助!”不要你可怜……
没了沐心慈的支撑,斗于翌又摔倒地上。
沐心慈竭力压着怒火: “斗于翌,这世上没有谁能不靠任何人独自活下去,你若想报复本宫,那就强大起来给本宫瞧瞧。请用你的实力证明你的自尊心,而不是满身的刺。”
沐心慈说完,吩咐金钗又端了碗药来,强行灌给斗于翌。
“我不喝……”
“你喝不喝是你的事,我灌不灌是我的事,咱们各做各的,互不相碍。”
斗于翌无力挣扎,只能任她摧残,不小心呛了好几口。
沐心慈灌完药,刚走出房间,又改了主意倒回去,喂了一粒丹药在斗于翌体内。斗于翌本还在浑浑噩噩,忽感有药丸滑下肚,皱眉冷看沐心慈。
沐心慈喂完便走。
斗于翌半趴在榻上,看着沐心慈离去的背影,愤怒的眼睛,微有黯然。
刚才他喝药呛了,他感觉到,沐心慈动作放慢了,她是心软了……
这近三个月来,他每日唯一期待的,便是沐心慈来给他喂药,与他说话。生着病,起初看不清她的容貌,只辨得她的声音。她的声音和故去的母妃竟是那么相似。还有她那双照顾他的手,总让他想起幼时母妃尚在时,照顾他的日子。她,总让他不经意的想起一些曾经……
斗于翌躺下,长睫半覆幽邃的眼睛,眼神看向虚空。
起初,她冒充医女,他信以为真,想着,等回了国都,他便要了她,带回府去,做妃也好,做婢也好,只要留在身边就行。却不想,这个少女,竟是燕国皇后。他竟是妄想了。
他宁愿不喝这解药,多留她一天……
对于斗于翌心头的那些想法,沐心慈自是没有想那么多。她对他的照顾,也纯粹是出于对待病人的习惯。
沐家本是武将门第,对儿女照顾得也不如文匠那么细致周到。沐战、沐休两人从小习武,磕磕碰碰自是不少,沐心慈又是小妹,被两个哥哥使唤跑腿、端药、伺候的事也没少干。
前世斗于翌故意死在她手下,这辈子,便光明正大的来一次决战,放过他这一次,也算是弥补上辈子对他的亏欠。
临走又觉得,若成大隐患岂不是不妙?于是又喂了他一颗毒药,五年内服一次解药便不会死。将来钥匙明着来打不过,还有这阴招……虽然,不太光明磊落……
……
沐心慈把斗于翌交给了覃斩,之后便与九幽去练剑。
西凉一到夜里就凉爽非常。九幽带沐心慈到城外一处大漠。九幽手把手教沐心慈第二重飞虹剑剑法,时而捏她手腕,正她腰身,因为太认真,没有注意到动作的亲密。
练累了,沐心慈管不了许多一屁股坐地休息,九幽从怀里掏出洁白的手帕,把沐心慈拉起来,垫上手帕,才让她坐上去。
沐心慈挑眉——爱干净的习惯倒是一点没变。
大漠平坦广袤,漫天繁星璀璨,大大小小、明明灭灭,这天地间,仿佛时间停驻,没了日升日落、没了春夏秋冬、没有所有纷扰凡尘,只有他们两个人,近靠坐在那里。
他就在她的身旁,无论前世今生,他都这么,静静的在她身边,守候。
沐心慈转头看九幽的侧脸,因着夜色朦胧,只见他侧脸轮廓。就算带了人皮面具,脸的轮廓却是难改变的。
沐心慈看着,竟有些……痴迷了。上一世他在身边二十年,竟都没有过这种,悸动。
九幽转过脸来,将沐心慈脸颊上贴着的发丝拨开。
沐心慈突然想起了什么,叹气:
“这下可不好了,天下都知道那些暗箭是我放的,日后在史书上,名声恐怕是不太好听。史官大凡都是茅坑里的石头,要让他们改个啥难得很……”文人皆有言,放暗箭的都是小人。白日里放的那一箭实在是冲动了。其实改起来难,主要原因还是燕国的史官杜車(车的繁体)是沈厚那边的人。她老爹的奸相“美名”也少不得他的功劳。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所以暗箭是最有效的方法。”九幽劝顿了顿,继续道,“你做得很对,若不一箭射杀了他们,而是要明着来硬干,我们这十多万士兵恐怕都已成亡魂。”
沐心慈笑着拧了一把九幽的脸。“师父你可真会安慰人呐。”
九幽面无表情,虽然……脸被捏着……
沐心慈惊慌道:“啊,你脸上怎么掉皮了!”
九幽大惊,连忙捂住脸上的人皮面具,急急倒退五步之外。
“为师想起来……还有些急事,不若我们今晚先回去吧。”莫不是面具没贴牢?得回去用药水再补补。
沐心慈笑呵呵,站起来,拍拍屁股,一步步朝九幽逼近。
“我的九幽师父,你还要装到何时?”
☆、第32章 轻风缠沙过千山
九幽连连后退;惊慌转身。
沐心慈拉住他衣角。
“你还要逃去哪里?”
“……”他还能逃去哪里;就算走再远,还是会忍不住走回她的身边。
“你竟骗我这么久!”沐心慈怒道。
九幽转身单膝跪地,支着青锋剑,低首臣服;声音刻板;犹如上一世,他舍弃天蝉尊贵的血统,当她的走狗那般。
“属下该死;请主人降罪……”
沐心慈拔出九幽的青锋剑,架在他脖子上——“你是该死!”
九幽闭上眼睛,可等来的却不是疼痛。唇上一阵温热柔软。霎时惊愣的睁大双眼;眼前是沐心慈闭上的双眸,睫毛的末梢温柔的与他眼睫交汇、摩挲。
沐心慈吻着九幽的唇,慵懒的半睁开眼睛,稍稍离开九幽淡色如冰的双唇,用前世对他命令的语气:
“眼睛闭上。”
“……”九幽闭上眼睛。
“让我进去……”
“……”九幽轻启了唇。
沐心慈吻上去,明白他在压抑、在顾忌。在九幽心里,她永远是不能亵渎、妄想的。他只想着付出,却不曾要求过她什么……
两舌尖一触即分,接着一个进攻,一个闪退,直到退无可退,才反击压过去,将她占领,狂烈痴缠……
九幽一双深邃幽深的眸子,目光压抑不住热烈的渴慕、思念。这个在他梦里出现过无数次、无数次的女子,在梦里,他亵渎过她,每次醒来总会自责,惩罚自己……
九幽手缓缓抚上沐心慈的脸颊摩挲,微微在颤抖。
两相凝望,前世今生,历经多少生死离合、日夜思慕……
九幽呼吸重了,一手搂住她瘦削的身子,一手滑过她细滑的颊面,将沐心慈放在沙地上,任她长发铺散一地,一双眼睛映着漫天繁星,像两汪黝黑的泉水映照了如月星辰的柔软光芒,闪烁着这世间他深深眷恋的一切……
那么美好……
九幽俯□,双唇亲吻上沐心慈的唇,绵长炽烈,难舍难分……情到深处,再难自禁。
轻风卷尘沙,生死相缠,天涯海角不离分……
许久,沐心慈微微喘着气,按住九幽探到她衣裳里边儿在她心口胡作非为的手。
“我……还小……”
“……”九幽这才醒过神儿来,如遭雷击、梦初醒。九幽立刻离开沐心慈的身体,坐起来,动作不乱,平静泰然。
沐心慈身上一空,凌乱的衣襟口露出心口的肌肤有点儿凉,坐起来,距离近,伸手感受到九幽胸膛咚咚咚的跳。九幽连忙撤开。
表面那么严肃正经的……明明心跳那么快,皮肤那么烫……
“属下该死!”九幽埋眼双手托着青锋剑递给沐心慈,等着被罚。
“……”沐心慈拢了拢衣裳,遮住春光,“你情我愿,你怎么该死了?”
“属下、该死!”
“……你能不能换句话。”
“……属下罪该万死!”
“……”
沐心慈好气又好笑:“我只说我还小而已……又不是说你做的不对,等日后时候到了……”后面的话没再说。
然九幽抬起头来,望着沐心慈双眼熠熠生辉,嘴角忍不住笑意绵绵。
沐心慈嘴角也翘起笑,可那笑却在低头看见自己胸脯时一扫而空——
奶奶的,真的还小啊!
一个假扮,一个装糊涂,今晚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重逢。
沐心慈与九幽说了许多话,关于前世,关于这一世,还有她想做的一些事,比如造反啊啥的。七国混战,赵地的血腥场景随时都会发生,群雄想争、胜败难定。
“我想,让天下不再又战争。”沐心慈说着,自己都不信自己的话。天下不可能没有争斗。就算一统江山,也并非易事,她虽有那样的心,可现在她到底也不过个女子。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上比她厉害的人,更有之。可是,她想要试一试。
“要定天下,必血流成河。就像这次赵、桑、西凉的战争,那死去的二十多万西凉兵也是生命。或许,你会成为天下第一罪人。”
这一层沐心慈又怎么没有想到,仰望星河璀璨、广袤无边。如此空阔、高远,而她却是这么渺小,人本就是这么渺小。千秋万代又如何,和这天地永恒相比,也不过眨眼一瞬。人要脱离肉身之渺小,只能用强大的心魂。
“罪人,便罪人吧。我并不十分在意那死后的名头。”
九幽道:“我便陪你做那罪人。”
沐心慈闻言侧头看他,会心一笑,点头,缩进九幽怀里,颊面感受着他温热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本来温柔如水的九幽,蓦地严肃冷硬起来,一本正经,全身绷紧一动不动。
沐心慈:“……”
第二日一早,沐心慈、沐战一行便启程回燕京城。
而此刻燕京城,右相府中。
沈厚坐立不安,来回踱步。沐家兄妹败了西凉,不日便归。这可是大大的不妙!
“爹,你怕个什么,太妃娘娘可是我和湄仪的亲姑姑,你在朝为官也好几十年了,还怕那黄毛丫头和一群榆木脑袋的武夫吗?”
沈鹤提到沐家就颇为鄙夷。最气人的是他带了两万兵去赵国找了那许久,连沐心慈的影子都没发现,回来被李睿批得脸皮都没了,还领了十军棍!现在屁股肿的不能坐、不能躺。
他真是恨死那黄毛丫头了!
沈厚大叹一口气,眯了眼睛。
“儿子你不懂。官做得越久、权力越大越是容易成为皇家眼中钉。你姑姑虽是你娘的亲姐妹,朝中的事有些差池她或许都会帮着咱们,但一旦牵涉到别国,那意义可就不同!”
沈厚千算万算都没算到,沐心慈与沐战竟是随着西凉军去了西凉,还杀了西凉的帝、后!如此计谋深沉,只怕他给西凉皇后北宫令的密信也多半被捏住了。
“此番……你爹我怕是在劫难逃……”沈厚的脸上表情少有的凝重阴霾。
算计了一辈子的人,这回竟被这一窝子武夫给算了!其实,沈厚最觉匪夷所思的,是与西凉的战争,胜得实在诡异,超出正常人设想范围,实在奇怪……
这其中,必然又猫腻!
细思之下,沈厚怀疑蹊跷都处在沐心慈身上。这种作战策略,不像是沐家武夫能想出来的套路……
沈鹤急道:“那可如何是好呀爹?!咱们家可不能没有您啊!”
沈厚捋着胡子,思量半晌,霍然脸上乍明。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
从西凉边境回燕国,还得二十多日的路程,沐心慈、沐战明日便到燕京。
李睿身子大好,这多亏了一直被软禁在深宫中的陈国质子苏昱。菱太妃对这陈国质子欣赏得紧,赏赐连连,青莲宫整个布置都换了番模样。李睿得知沐心慈安然无恙,身子更是舒爽了,停止多日的早朝即日恢复。
燕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