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军-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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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一回 罗斯皇帝的决定
然而就是沈庆之也想不到，此时拓跋林居然已亲临卡廷加省。
被燕军击败并一路追逐后，不得不率部逃入罗斯境内的梁子任，满脸惭愧的跪倒在已君临整个罗斯的帝王的面前。
但和梁子任想象的不一样的是，威严有加的罗斯皇帝，他强有力的后盾并没有对他做出什么严厉的惩罚，相反，拓跋林和颜悦色的扶起了他，并加以安慰。
他笑着对梁子任道：“此事不能怪你。”
“在下惭愧。”
拓跋林摇摇头，非常认真的重复道：“此事确实不能怪你。”
梁子任看他神态不似作伪，心中才略安定了些，不禁想，也许拓跋林目前离不开自己，所以才不计较，再说死的又不是他的部下们…拓跋林道：“以你新建的这些，缺少训练和必要经验的部队，去对抗人数多于你们的燕军，是绝无可能胜利的。”
不过他随即问梁子任具体的过程。
梁子任便毫不隐瞒的说了起来。
原来，他在得到燕军分兵前来征伐的消息后，心中权衡了下，以为这三路军中，河东军是个特例。
他认为，河东军若遇难，燕禁军未必来救，但燕军遇难，河东军定会去救，加上河东军远来疲倦又不知地形，因此梁子任决定以疑兵困扰拖住禁军主力，然后调动自己的六万主力去剿灭河东客军。
听到这里，拓跋林赞道：“你的想法很对，继续。”
得到鼓励的梁子任本该高兴，然而他想起当时的一幕却心有余悸，因为当他的部队遭遇到河东客军时，那群混账竟然二话不说上来就砍，人人气势如虹一往无前，最可怕的就是河东军的重装骑兵，只一瞬间就冲过了箭雨的屏障，撞入了他的军中，然后撑不了多久，梁子任的前军就被那群土匪给砍的七零八落，接下来，便是全场崩溃…
“陛下。”想到那一幕的梁子任涕泪交加的道：“河东虎豹骑太强了，那些河东主将的重骑虽然仅仅二千人，但那些家伙就好像魔神一样，刀砍不入箭射不透，我的部下们不是不英勇，可是，就算用人命去填也堵不住他们撕开的缺口。”
“以轻步对重骑，又是平原列阵，必定会输。”
“陛下说的是…”
“那么接下来呢。”
“接着在下就只能带着部下向北撤退，这时又得到消息说燕禁军正在赶来，在下知道如被他们拦住，恐怕今生就再也看不到陛下了，因此只能立即转向西北，好在卡廷总督朱可大人仗义出兵，这样，才总算让在下和这些残部能苟延残喘到今天。”
说话的时候，梁子任还记得对站在拓跋林身侧的，罗斯卡廷行省总督朱可致个礼。
可朱可对他很冷淡，他冷冷的道：“不必谢我，我是奉陛下的命令办事而已。”
话语中，一种若没有陛下，你死了活该的味道相当明显，梁子任听后面色更为尴尬，又不敢发作。
这位罗斯重臣是个五十余岁的男人，满脸络腮胡子，一身黑沉铁甲，看上去就是个杀气腾腾的铁血军汉，梁子任这败军之将穿着身布袍，面色青黄头发凌乱，在他面前就如一条狗一样卑躬屈膝着，朱可能看得起他才怪。
但一边的拓跋林忽然问道：“朱可。我吩咐过你什么？”
朱可一愣之后，面色大变，连忙躬身道：“臣煳涂。”
“哼。”
周围，俱是朱可的心腹部将，拓跋林不过只带了区区几个亲卫前来，可他一声冷哼，这位刚刚傲立于梁子任面前的罗斯重臣，一方大吏，和满帐武士竟都吓得轰然跪下，人人面色苍白。
梁子任着拓跋林的神气不由羡慕万分，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这样。
这时，拓跋林冷声道：“我早就告诉过你，梁子任是我的朋友，他的成败也关系到帝国下一步计划的成败，但我却听说，他的部队来到卡廷加后，受够了你们这些人的欺压？”
“陛下，臣，有罪。”
“有罪？”拓跋林勐的将手里的马鞭向朱可的头上抽去，一鞭下去，朱可便血流满面，可他躲也不敢躲，拓跋林接着又是一鞭打去，梁子任慌忙抱住他的腿喊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朱可总督对在下相当友好，各位将军也对在下相当客气，绝无欺压之事。”
“绝无？”拓跋林怒道：“刚刚当着我的面都敢对你不屑，可想而知平日里会是什么样子！朱可。”
“在。”
“滚下去领三十军棍。”
“是。”
梁子任大惊，死死抱住拓跋林叫道：“陛下，使不得，使不得，朱可大人可是一省总督，您这样让他以后怎么在部下面前做人？再说，陛下您这样，朱可大人就算不和我计较，难道他的部将们心中就没有想法吗，陛下您真为在下好，就请饶了朱可大人吧。”
这厮倒直接，劝拓跋林熄火干脆从自己身上劝起，拓跋林愣了下后大笑起来，道：“也罢，念在你曾出兵救助梁子任的份上，饶了你这一次，赶紧将克扣他部的钱粮物资全部尽数拨给，不得有误。”
朱可连忙磕头，道：“是。”赶紧去办，他走后，那些部下还跪地不起，拓跋林看了他们一眼，摇摇头，骂道：“一群蠢货，也许该调你们前往波拉行省去和西方的野蛮人作战去。”
帐内，人等登时面如死灰，在罗斯最西的地方，还有一片宽广的大陆，那里住着一群成长于冰天雪地里，长得相当魁梧，相当野蛮的家伙，强大如罗斯边军，在和他们的斗争中也不能说占尽上风，在罗斯国内，被发配去那里，简直是比坐牢还惨的命运，这让他们怎么能不畏惧？
好在拓跋林也就这么一说，随即就去问梁子任其余情况了。
梁子任低声道：“除了燕军之外，那些乡绅也相当可恶，每每和他们通风报信，并组织人手拦截杀戮我的这些部下，因此在下的六万大军逃入罗斯时已经只剩五千余人，其他的可能都…”
他眼中泛泪，拓跋林却无谓的一笑，道：“人没了可以再招，但一定要吸取之前的教训。”
“是，陛下。”
“你按着我的建议，将那些农户和穷苦之人组织起来，去占据那些富裕而无德者的家园，分享他们的财产以及其他所有，这在让你得到民心之时也竖起了无数的敌人，所以，你在失败时遭到他们的报复并不奇怪，那么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是因为在下之前杀的还不够狠。”
“不错，所以，如果你再回去时，千万记得，对于你的敌人一定要斩草除根。”
“是，陛下。”
朱可大步走入，躬身道：“陛下，梁部所有物资都已补充完毕。”
梁子任听后眼中含泪，妹的，老子来这里半个月了，要什么没什么，陛下一句话，你一刻钟也不到就办好了…然后奸猾如他哪怕心中恨死，还赶紧上去致谢连连，朱可这个时候哪里还敢和他托大，连忙表示之前实在是太疏忽了云云，帐内立马呈现出一派和睦气氛，拓跋林淡淡的一笑，问：“燕军现在已经全部集结在边境了？”
“回陛下，是的，哦，他们今天还派人来催问梁将军的下落的。”
“哦，那么朱可，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不快吗？除了你对梁子任的不公之外。”
朱可闻言不禁一愣，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拓跋林走到了他面前，比拓跋林略高些的朱可连忙缩下身形，低头请罪，拓跋林叹道：“强大的罗斯帝国什么时候受到过这样的羞辱？当数万敌军陈列在我们的国门之外时，我的勇士们居然和他们在玩口水仗，莫非你已经老到在兵力相当时也不敢面对南国的军队了吗？”
朱可这才醒悟，他慌忙跪下，大声的道：“臣，该死，臣这就去点兵，将那些家伙彻底杀尽！”
梁子任不由狂喜，拓跋林居然要亲自出手对付大燕，这是他也想不到的意外，拓跋林却道：“不。”
梁子任的心一下又冷了下去，但拓跋林接着说了句：“岂能不宣而战。”
这下这厮又活了，立马马屁狂拍，道：“陛下英明，当先问罪燕军夺其气势，令其退后十里，在其退后时突然出兵定能将这群废材杀的干干净净！”
他反应倒快，说的也很到位，但拓跋林还是摇头，他撇了激动的满面通红的梁子任一眼，笑道：“梁子任，这次开战，我当用堂堂之阵，好好的教训下大燕的军队，要把他们打疼，要把他们打的从此看到罗斯的军队就跑，这对我们以后的计划也有好处！”
他这么说，梁子任还能说什么呢，他只能再次道：“陛下英明，在下以自己心胸只见一场胜败，陛下却看到了帝国百年大计，属下万分佩服！”
马屁人人爱听，何况这么到位的马屁，拓跋林也忍不住微笑起来，朱可等看到，慌忙跟上一顿好捧，拓跋林当然更为高兴，等帐内口水消停后，心情大好的拓跋林便笑眯眯的开始安排起自己的计划来。
而在议后，梁子任去休息时，拓跋林却又换上了副嘴脸，将朱可又一顿臭骂。
他冷声道：“我将你视为心腹重臣，派你来此为梁子任依仗，你却罔顾我的命令，对他没有尽到我要求的心意！若不是念在你跟随我鞍前马后多年，今日一定将你斩杀！”
骂完，也不等朱可请罪，又厉声道：“明日开战，假如不能大胜，你便不要回来了。”
朱可汗流浃背，不敢抬头。
直至拓跋林走后，被部下扶起的他依旧面色惨白，他一位部下终于忍不住低声抱怨道：“陛下如何那么看重梁子任这种废材？”
“梁子任，不算废材啊。”朱可叹道，他更知道，自己的一切确实是就咎由自取，因为拓跋林早和他说过，对燕的一些计划，可是，成为总督后的这几个月他实在有些昏头了，完全忽略了自己那位陛下的脾气。
想到这一点，不寒而栗的朱可立即郑重其事的告知左右：“明日之战，一定要大获全胜，只有剿灭了燕最精锐的两支部队，才能让陛下转怒为喜，稍赎我等之罪，不然，我等将再无可能得到陛下的原谅！”
主将的神态感染了部下，他的部将们也不由紧张起来，齐声道：“是。”
“速去准备，记得，不要打搅了陛下的休息。”
“是。”
朱可想想还是不放心，便又加了一句：“陛下意图占领整个南方燕国，此战若胜，我们或还有脸要求成为先锋，去吧。”
灭一国，要付出厮杀的同时也代表着无穷的富贵，他的部下们闻言不禁喜出望外，原来陛下要灭燕，难怪这么看重梁子任，心中这一想明白，加上知道不胜的后果，他们立即士气高涨，却又收敛起了狂傲。
这里的动静，传入拓跋林耳中后，他不过淡淡的一笑，只是对着对面一人轻描淡写的道：“朱可还是可用的。”
“陛下用人之准，在下佩服。”
“你家韩大人用人之准，我也是相当佩服啊，我且问你，那位沈庆之可是真的那么厉害？”
“是的。”
“最爱就是良臣勐将，可惜，相隔万里，不得一见。”拓跋林叹息一声后，对那人挥手道：“你这就去吧，转告你家大人，我明日就会为他除去燕禁军精锐并破河东一军，如此他北上也能容易些，不过千万记得，科尔兴是我的。”
“是。”
当夜，数只经过严格训练的白鸽便从罗斯军营中飞出，一路向南去，一夜就过了千里河山…
第二日。
晨。
破晓时分。
燕军还在休息，罗斯军营内却已经杀气腾腾。
突然有数匹快马从罗斯御营中驰出，经过前营时大喝一声，射出一支鸣镝，随即就趟过营前的那条溪流，也是两国的边境，摇动着背后的传信兵蓝旗冲破晨雾向数里外的燕军大营冲去。
看到那边有骑兵信使来，燕军值守连忙向主帅禀报。
同时派人等待。
不想那几骑来到营前，并不下马，直接弯弓搭箭，将一份信射入营前，就拨转马头回去了。
燕军值守兵赶紧把信送入还在睡觉的主帅帐中，禁军统领赫连都泽被吵醒后，怒骂道：“何事？”
等他接过亲卫的信，翻开才看了个开头，就听到外边山崩地裂般的喊声，脸色大变的他立即冲出账去，站在门前向对面看去，只见晨曦白雾之中，那道溪流后，有无数寒光闪耀…
他再低头一看，信上用华文清楚的写着：…视我罗斯如仇，屡派信使辱我大将，并陈兵于我国门之外挑衅…
这不是要开战是什么？他惊的浑身冷汗，连忙去看自己营左方向的河东军营。
这个时候，刘致远和郭逵汝也正在主帐外看着对岸，和禁军不一样的是，他们的部队已经在集结，就在赫连都泽看去的一刻，河东军营内的号角声响起，大片的士兵便唿啦一下冲出了营地开始列阵。
看到这一幕，赫连都泽慌忙照样下令，同时派人紧急向左右两翼跑去，右翼是他的部下慕容超，说起来还是他三服内的宗室表弟，他不担心，但河东军这边他就没什么把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