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盖满京华-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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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那一对姐弟,二来还能在贵人面前留下好印象,何止是一举两得!
PS:今天晚上就是平安夜啦,祝大家圣诞快乐!虽说俺家往年不过圣诞节,但本书至今为止收到的圣诞袜子圣诞帽子等限时打赏礼物已经可以堆半屋子了,谢谢各位!
第一卷 京华侯门 第二十七章 强见
护国寺精舍在寺西南,旁边是一棵太祖年间栽种,之后又精心培育的菩提树,如今早已冠盖如荫,因此有个约定俗称的名字——菩提精舍。几间屋子掩映在花草树荫之中,倍显清雅。如今虽是冬季,草木枯黄,但后头的红梅却开得正好,给这肃杀的冬天添上了几分精神。
知客僧陪着陈澜姊弟到了这儿,陈澜就寻了个借口把人打发了走。坐下喝了一杯茶,她心里终于想了个透彻,于是趁着陈衍去净房,就把三个大丫头都叫了过来。
“芸儿,你说过你和罗姨娘身边的喜鹊熟络,回去之后,你去打听打听三夫人的病。”
芸儿素来是浑身消息一点就动,此时小脑瓜子飞快一转,自以为明白了陈澜的意思,忙点了点头:“小姐放心,喜鹊贪嘴,到时候我捎上一盒点心,保管她什么都说出来。”
那天芸儿一下午出去,等晚上回来之后就禀报说,确实是三房的人去找过楚四家的那几房老家将,陈澜对她的本事自然信得过,但此时仍不免提醒道:“别露了痕迹,小心些。昨天我屋子里换人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想来你去找喜鹊诉诉苦,罗姨娘就算瞧见了也不会为难你。”
一旁的沁芳听得心惊,正要开口询问,却不料陈澜又转头看着红螺:“你是蓼香院出来的人,闲了也往那边多走走,在老太太面前多奉承奉承。毕竟,相比苏木胡椒,老太太总相信你一些。别让人以为,你到了我这儿眼里就没了旧主人。毕竟你不是家生子,这由头被人揪着,应景儿发作起来,那便是你的大不是了。”
看到红螺应了,陈澜这才对沁芳说:“你个性老实,上上下下的人你都处得好,你去打听打听,家里是否有苏家兄妹这么一户亲戚,老太爷在世的时候可有什么说法。顺带再细细问一问,家里兄弟姊妹们的亲事,有没有自幼定亲的。”
她刚刚交待完了三个人,就听见门外突然传来了三下叩门声,随即才是苏木的声音:“小姐,那边有一个老和尚陪着好些人朝精舍这边来了,瞧着不知道是哪家的人!”
沁芳毕竟陪着陈澜来过两回,闻声一愣,随即慌忙提醒道:“小姐,从前咱们来这儿祭拜上香供的时候,护国寺主持智永大师总会来照面,今次却面也不露。我原以为是顾虑咱们家出了事,眼下他既然陪着人过来了,那一拨人的身份绝不会低过咱们府里!”
“别慌,我和四弟是来祭拜亡母的,不是来游玩取乐的,何况家里头正有事,不管是谁,推脱不见也能说得过去,咱们就在这儿坐等他们走就是。沁芳,你和红螺到外头门前守着,若是认识的,说一声就罢了,若是不认识的,就报上侯府的名头。再让苏木胡椒从另一边绕出去,到外头看看咱们带进来的家丁亲随可曾过来会合了。”
等到人都走了,陈澜如今越想越觉得今天出来的事情极可能是被泄露了出去,否则哪里会一拨拨遇见人这么巧?可要真不是巧合,别人设计这一遭又是什么目的?
须臾,陈衍就从净房里出来了,在铜盆里头洗干净了手,他就看到屋子里只剩下了陈澜和芸儿两个,顿时奇怪地问道:“姐,其他人呢?”
陈澜正要回答,外头就传来了一阵说话声,她连忙冲陈衍摆了摆手,又指了指炕上对面的位子让他坐下。陈衍却是眉头一皱,没好气地说:“难道又是那个破穷酸?”
“什么破穷酸,说话别那么刻薄。”陈澜起身拉着陈衍在身旁坐下,这才低声说道,“虽说之前在护国寺山门那儿,那位苏公子确实是言辞过分,但你也太急躁了。有些人,你越是和他计较,他便越是来劲,还不如冷着他不理会,如此他反倒没趣了。”
“姐,你如今越来越会说教了,还头头是道一套一套的!”陈衍也不点头也不摇头,若有所思地看了陈澜一会,这才问道,“不过,这种人要是不教训得狠了,以后难免还会有人欺上头来,就像咱们家里的那些刁奴,给他们好脸色看,他们就骑到你头上来了!”
“以前你在家里风风火火,见谁不顺眼便是一顿呵斥,可结果怎么样?”陈澜见陈衍一下子愣在了那儿,心想自己这些天确实急功近利,说教得多了些,于是便笑了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这些事情自己回头好好琢磨琢磨,我也不说了,免得你嫌我唠叨!”
“姐,我那不是说笑吗!”
姐弟俩正说着话,原本寂静的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阵大动静。先是一个尖利嗓子高声分派人手往四周警戒,随即则是几个年轻男子说话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一阵大嗓门的呵斥。随着声音越来越近,陈澜终于听到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正是起头那个尖细嗓门。
“你们可是阳宁侯府的人?”
难道是太监?
陈澜一下子冒出了一个念头,顿时眉头紧锁,随即就瞧见陈衍一伸腿跳下了炕,连忙一把拉住了他,摇了摇头说:“别慌,听听说什么。”
门外,沁芳和红螺看着面前那个四十出头的瘦高个,心头都有些发怵。两人是侯府丫头,听那嗓音看那做派就知道来人多半是个太监,因而彼此对视一眼后慌忙屈膝行礼,沁芳便低头答道:“回禀公公,奴婢们是阳宁侯府的人。”
金和乃是晋王府的总管太监,平日到哪家府里人都要恭敬待着,此时就傲慢地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那屋子里是侯府的哪位?”
这便是明知故问了,因而红螺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护国寺主持智永,便抢在沁芳之前答道:“公公,屋子里是侯府三小姐和四少爷,今天来护国寺是给已故的大夫人上香供祭拜的。我家小姐身子不好,如今正在里头休息,四少爷正陪着。”
“原来如此。”金和想起外头的传闻,自然而然便信了,随即笑说道,“今天是我家晋王爷邀了威国公世子,带着人一块来护国寺游玩,既是正好遇上,也是有缘,所以我家晋王爷请侯府少爷小姐过去闲坐说说话,彼此都是亲戚,又不是外人。再说了,正好锦衣卫杨指挥也在,还可以打听打听你们侯爷的事,这是一举两得,让你们少爷小姐赶紧出来见人。”
说完这话,他竟是丝毫没等沁芳和红螺回答,径直转过身去了。他这么一走,沁芳不禁心乱如麻,红螺却是略一沉吟,随即连忙拉着沁芳转身推门进了屋子。
PS:知道这本书确实慢,一直想加更的,无奈最近实在是冷得脑子都冻住了,再加上一月还订了两天温泉游,算下来新书老书得存四章稿子,真是啥办法都没有-。-
第一卷 京华侯门 第二十八章 不见
来的竟然是晋王和威国公世子,还有此前来过家里的那个锦衣卫指挥佥事!
陈澜听清楚这些话的时候,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镇定了下来。见红螺和沁芳匆匆忙忙出了屋子,她情知就是这会儿苏木胡椒带着那些家丁亲随过来,也决计会被挡在精舍外头,忍不住眉头紧皱,旋即就感到有人拉了拉她的袖子。
“姐,那边既然传了话,咱们究竟去不去?算起来,晋王也是咱们的表姐夫。”
“表姐夫?你别忘了,当日就是晋王妃出嫁后回门,韩国公府也是大开中门跪拜迎接,更不用说我们这些隔一层的亲戚了。叙家礼自然是表姐夫,但叙国礼,便是君臣有别。”
想起陈冰那一回嚷嚷表姐夫时,朱氏的勃然色变和那些训斥,陈澜不禁心中冷笑。要知道,先头的阳宁侯陈永姬妾无数,却只有一个嫡女嫁入了韩国公府,于是才有了晋王妃。可侯府那些庶女呢?嫁的好的许了那些没出息的勋贵庶子,勉强也能让人称一声太太奶奶。嫁的不好的则是只世袭了祖上军职自身却只能混一个闲职的小军官,甚至要举债度日。
那些婚事全都是朱氏做主,先头的阳宁侯陈永丝毫也不曾过问。所以,别看朱氏疼爱孙女是远近闻名的,相比作为嫡亲外孙女的晋王妃,这亲疏远近不问自知。
见陈衍愣在那里没做声,她略一思忖便冲沁芳红螺问道,“刚刚那位公公来传话的时候,你们可瞧见了,跟着晋王进了这儿来的有多少人?可曾让外人回避了?”
“除了智永大师,还有好些人,其中许是有威国公世子和那位杨指挥,似乎还有几位清客幕僚之类的儒生,我刚刚听他们说要赏花赋诗,别的护卫亲随都守在外面。”
入乡随俗,陈澜深知这年头对女子最是严苛,稍有行止差错便是万劫不复,更何况她眼下和陈衍在侯府中无依无靠,更是不能轻易犯错。况且,今日之事十有八九出自别人设计,她不得不多长一个心眼。此时听说外头晋王竟是把清客之流都带了进来,她立刻便做出了决定。转身看着陈衍,她便开口说道:“四弟,待会你一个人过去。”
陈衍吃了一惊,满脸的茫然:“姐,你不去?”
“男女有别,如果我和你一道去,威国公世子和其他人一并回避了也就算了,若是他们不回避,传扬开去,说什么闲话的都有。你只需说我原本该去相见,可刚刚一圈下来支撑不住,已经躺下了。记住,到了他们面前,无论晋王殿下,还是威国公世子,亦或是那位杨指挥,你无需刻意表现什么,只要拿出你平日在学堂那些做派来。”
“可是,只要我表现得好些,兴许……”
情知陈衍星星念念只惦记着阳宁侯的爵位,陈澜不禁怀疑,是自幼父母双亡的窘境把这小家伙逼到了这个份上,还是从前的她也常常灌输这一条。但此时此刻,她只能伸手压在那已经颇为结实的肩头,脸色比之前更加郑重其事。
“把心放正些!你得记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阳宁侯的爵位究竟如何,是朝廷决定的,是皇上决定的,你就是一千一万的努力,也抗不了那一句天宪!我上次怎么告诫你的?不要幸灾乐祸,也不要一心以为这是机会,得记着眼下是陈家的一大危机,事情究竟如何还没个准。晋王他们都是比你年长的人,斗心机你斗不过他们,在他们面前何妨老实敦厚一些?就是他们问起,你也不要说你二伯父的不是,毕竟那是你的尊长……”
她也顾不得陈衍是不是记得住那么多,只是一个劲地灌输着自己眼下能想到的一切道理。倘若今次来的只有晋王,陈衍表现稍有差池也不打紧,可偏偏还有威国公世子和那个锦衣卫的杨进周,天知道陈衍的每一句话会不会被人掰碎了琢磨。
好在陈衍终究还识大体,虽说陈澜情急之下有些话说得未免没条理,但他还是听明白了。见陈澜那种极其郑重其事的表情,他终于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我一个人去。”
陈澜本想再挑上一个丫头跟着,可看看满脸惧色的沁芳和芸儿,再看看死死咬着嘴唇的红螺,她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主意。那些贵人从来就不把奴婢当人,万一又看中了丫头当场要人,她上哪儿去找理由回绝?于是,眼看着陈衍整理好衣裳走出门去,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就吩咐三个丫头去服侍自己躺下。
三个丫头往日各有各的心思,尤其是芸儿牙尖嘴利,没事总喜欢和人拌两句嘴,可这会儿也是一声不吭,沉默寡言的沁芳就更不用说了。而红螺给陈澜盖了条薄毯子,见她靠在那儿只是呆呆的,便低声劝慰道:“小姐放心,四少爷必然会遵照您的吩咐,不会有什么事的。”
“今天没什么事,明天呢?”
陈澜淡淡地答了一句,见红螺一愣,她便没有再说话。
屋子里点着檀香,摆设虽简单,却极其舒适,底下甚至还通着地龙。此时陈澜斜倚在这床上,只穿着贴身小袄盖了一条薄毯子,却丝毫没觉得寒冷,额头上反而还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今天在寺里转了一圈求神拜佛,她原本就已经累了,可就是再困,之前撞着了这么两拨意义不明的人,她又哪里敢合眼,只能勉强歪在那儿想心事。
要在这么一个陌生的时代挣扎求存,实在是太难了,真不知道本朝的那位太祖是如何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而就是这样一个开创王朝的人,既然费尽心机留下了那样的文字,足可证晚年过得绝不愉快,只可惜关于那一时期的书竟是极少……而她,眼下的她该怎么做?
想着想着,她的眼睛就渐渐合了起来。迷糊之间,她突然听到外间传来了一阵叩门声,她一个激灵惊觉过来,正要坐起身,却听到了门口传来两个绝不寻常的字眼,于是忙又合上眼睛装睡。果然,只是一会儿,她就听见一阵脚步声渐渐近了,最后停在了床前。就当她以为来人会掀开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