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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倾宫阙-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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蕊仪摇摇头,“他就交给你们了,只是请答应我一事,遇事不可急躁,万事保重。”

“好。我们也像他们男人一样,击掌为誓。”平都笑了笑,星眸中充满了矛盾。胯下马儿忽然向前移了两步,她伸出手时袖子不小心滑到了手肘处,半截玉臂就这么露在凉凉的秋风中。

蕊仪与她击掌,目光不经意地停在了那几点红斑上,她心里忽然升起些许异样。她摇了摇头,想甩开那些莫名的思绪,她刚要开口,平都已经驱马去追魏崇城了。黄土路上风尘四起,腾起的黄烟渐渐湮没了她的身影,消失在渐渐淡去的夜色中。

(要开学了,赶论文中,完结时间有变,不过请大家放心,还有三万字左右)

正文 第一六六章 攻杀

晨曦的光划开了清早混沌的云雾,云雾裂开时露出灰蒙蒙的天空。洛阳宫经过一夜的无眠,宫门开启,侍卫对过往的朝臣、命妇的车驾严加盘查。因李存勖下了严旨,对外只说昨日进了刺客,并不提李嗣源之事。

蕊仪一袭侍卫的袍服进了宫门,好在腰牌没有出差错,意外地没有看见韩靖远,她心里咯噔咯噔直响。她低着头,脚下疾走,甫一进寝殿,鱼凤和萱娘如盟大赦地拉住她左看右看。

“奴婢到外面盯着。”萱娘向她们二人点点头,匆忙掩门而去。

鱼凤二话不说取了宫装为她换上,一边服侍她梳洗,一边道,“昭媛怕是察觉娘娘不在宫里了,还有今早……二公子下了天牢。”

“什么?皇上都知道了?”蕊仪面色大变,即使要查,也不会这么快就将韩靖远下狱。

“是二公子他……主动向皇上请罪。”鱼凤叹了一声,“皇后也在,当时就含沙射影的问了娘娘,二公子说是他一人所为。韩大人已经进宫求情了,可是勾连刺客谋刺皇上,只怕难逃一死。”

“是谋刺?”蕊仪皱眉,随手插上一只步摇,站起身。果然在还没做好万全准备之前,他还不敢和嗣源撕破脸,“我这就过去。”

鱼凤愣了一下,以身拦住她,“昭媛娘娘一早传了话,让娘娘好生休养,不得离开丽春台。”

“一个晚上,她就把自己当成皇后了。我这就去,看他们谁敢拦着我。”蕊仪绕过她,径自用力推开门,一抬头,却见蕊瑶已怒气冲冲地进了二门。

“都给我出去!”蕊瑶看见她,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来,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一把将她推进屋里,重重地推上门,鱼凤也被她关在门外。她看着蕊仪,眼中仿佛充血,“你害死了二哥知道么?你害死了他,皇上判了他斩立决,他夺了侍卫的剑,当场就……”

“你说什么?”顾不上疼,蕊仪身子向后倒去,撞在坐榻上,“父亲也没能……”

“父亲?刘梓娇那个贱人一说到你,父亲就闭口不言,他一个字都没有说,二哥死了,他当场就不省人事。都是为了你,我们韩家到底欠了你什么,为了你,连亲骨肉都不要了。你到底是谁,我们到底欠了你什么。”蕊瑶歇斯底里地用力推着她,她的身子重重地撞到了雕花柱上。

听闻韩靖远的死讯,蕊仪只觉一阵天昏地暗,坚硬的雕花柱反倒让她眼中恢复了些清明。韩家欠了林家的,可说到底那是韩元与他们的恩怨,她从来没想过让韩靖远父债子偿。如果说韩家谁还真心、没有目的地对她好,那就只有韩靖远了。

“他最后说了什么?”蕊仪只觉眼泪控制不住地簌簌而下。

“他什么都没有说。可是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你不姓韩,他一直都知道。”蕊瑶冷冷一笑,看着她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三哥不知在哪儿知道了你的身世,告诉了我,也告诉了他。谁知他知道了一起,还威胁二哥不许他说出去。你这个祸水,你抢了皇上的心,还连二哥也不放过。”

“你说得对,我的确是个不祥人。可是我对他只有兄妹之情,我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他怎么可以自戕呢?他再等一会儿,我就会去承认一切,要死也应该是我才对。”蕊仪别开头,并不制止蕊瑶在她身上施虐,“你也在场,父亲不说,为何你也不说?你说是我做的不就成了?你知道我不在宫里,还让人封了我的宫门。你不想让我出去,也是不想让人进来。”

发泄似的狠狠地推了蕊仪一把,蕊仪的头“咚”地一声撞在了柱上。蕊瑶愣住了,身子一震,见蕊仪低着头,额头上有股血慢慢留下来。她忽然不知所措以来,把蕊仪往一旁的靠枕上一推,拿帕子按住她的头,“我说了,他会死,你也会死。我可笑的还当你是姐姐,还当你是姐姐……”她饮泣道,血透过帕子渗到她手上,心中竟是一阵比一阵的疼,“你是我姐姐,三哥告诉我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是,你为什么要害了二哥,让他放走李嗣源。李嗣源真的有那么重要么?比得上二哥?比得上皇上?”

平躺在那儿,蕊仪也不去管额头的伤口,两眼含泪望着朱红的房梁,“我不能看着他死,可是就算没有往日的交情,我也不能看着他死。”她幽幽地叹了一声,攥紧了身下的锦褥,“我没想过会害死二哥,我想着,东窗事发,皇上看着父亲的情分,总会手下留情。即使真要追究,那我一力承担就是了。皇上总不会让家丑外扬,定会赐我一死,保全皇家的颜面。”

“你有想过我么?想过韩家么?一荣俱荣一辱俱辱,覆巢之下无完卵,就算你不姓韩,韩家也好歹养育了你一场。”蕊瑶擦了擦眼泪,也顾不上花了胭脂。

“父亲懂我,至于你和三哥,没了我,不是会活得更好么?”蕊仪苍凉地一笑,泪水顺着两边眼角流下。究竟是怎样的因缘际会才把他们这些人缠在了一起,如今已经说不清楚了。

“你胡说什么?”蕊瑶一下子仿佛被她的话弹了起来,手上却一直没有松开她的额头,“我们争也好,斗也好,我们都是姐妹啊。三哥他不提也罢,我以为你是知道的。”她含泪而笑,隐隐透着一种癫狂,“你知道么?方才皇上判斩,三哥非但没有为二哥求情,还力劝皇上维护宫纪严明,以儆效尤。他一直觉着二哥挡了他的路,他看上了二哥统领的位子。你说,我怎么偏偏就有你们这样的哥哥、姐姐。”

“他……”蕊仪一手轻拍着她的背,她的确任性妄为,可是却很重情谊,“不管怎么说,最终都闹到了这个地步。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就是父亲也不会。你放心,早晚有一天,我会为他抵命的。”她回宫只因心愿未了,等一切都了了,她大概也不在这世上了。

蕊瑶目光沉痛地看着她,想恨她,却不能真的恨她。她恨恨地倒在一边,半晌,呜呜咽咽地道,“二哥已经死了,他不会想让你给他偿命。你要是觉着欠了他的,就好好过,不要再给父亲和我招风惹雨了。”她猛地坐起来,定定地看着她。

“我不姓韩,若是告诉了皇上,是不会连累你的。”蕊仪回视着她,意有所指,她不清楚蕊瑶和韩靖烈究竟知道多少。

“我不会告诉他,三哥也不会。贵妃的位子上要是坐着别人,只怕更不好。不过,姐姐闯下这样的祸,也该歇上些时日了。不如就由我来协理后宫,姐姐安心养病,皇上那儿由我去说。”蕊瑶目光暗淡,想起韩靖远仍然浑身发抖,可若说割舍,又哪是一时一刻的事。

“好,你想要什么,就拿去。”蕊仪阖上眼,只觉浑身动弹不得。

韩靖远,她的二哥,也不是她的二哥。他何时知道她不是他的亲妹妹?他帮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她想不透。一想心理就生疼,她忘不了刚到韩家的时候,韩靖远带着什么都不记得的她四处玩耍,在韩靖烈欺负她的时候,为她撑腰。在几位叔伯质疑的时候,是他冒着雪成夜奔走,为她说项……

浑浑噩噩地不知过了多久,蕊仪躺在那儿,只知道太医来过了,鱼凤和萱娘领着一众宫人忙里忙外,最后都留在榻前紧张地看着她。她看着她们说不出话,只是眼泪还在汩汩地流着,怎么也停不下来。

萱娘硬逼着她喝了几口粥,叹了口气道,“奴婢知道娘娘心里难受,丽娘刚没了的时候,奴婢也是这样。可是娘娘不能太伤心了,如今昭媛娘娘理着后宫,皇后又解了禁足令,娘娘这个样子,岂不是又要招来大祸。”

“我……”蕊仪不知该说什么,李存勖不会就这么算了,而她又不知该如何面对韩元和韩家。这件事只是没有闹出来而已,可明眼人都不难想到幕后的人是她。她有很多事要面对,可是现在,经过了一夜奔波,经过了那一场缠绵,她累了,她所有的力气都好像被抽了出去。

鱼凤出去说了几句话,回身看着面色大变,“皇上来了,已经到前面了。”

“你们都出去,不必管这儿发生了什么,省得受罪。”蕊仪扶着萱娘的手,强撑着坐了起来,“去吧,死不了。”

“是。”二人对视了一眼,无奈退去。

李嗣源进来时,蕊仪端端正正地跪在他面前,神色平静,“是臣妾求二哥放太尉大人出宫的,皇上若要赐死,臣妾绝没有半句怨言。”

“你还敢承认?你还知不知道你是谁?”李存勖目中好像要喷出火来,一把将她揪起来,用力摇着她。双手扼住了她纤细的玉颈,将她按在外榻上,“你是不是后悔当初没有嫁给他?既然如此,为何不和他一起走?朕让对你万般宠爱,还想立你的儿子为太子,你就是这么报答朕的?”

孩子?早就死在他手上了,蕊仪失笑,正当呼吸越来越短的时候,他忽然松开了手。她伏在榻上咳嗽着,目光混沌地看着他,“皇上为何一定要手足相残呢?他是良将,是国之重臣,皇上为何容不下他?臣妾也是人,即使与他情分不在,也还敬重他,皇上如此,可曾想过臣妾夹在中间有多难受?”

“你心里还有他是不是?朕倒要看看,他死了,你心里还有没有他!”李存勖将她压在榻上,坚硬的胸膛要让她窒息。他对她从没有如此粗暴,他撕开了那鹅黄宫装,狠狠地一口咬在她肩头,肆意地在她身上驰骋。

蕊仪背顶在靠枕上,魂魄仿佛离了身,默默地承受着,她久久止不住地泪,不知怎么的竟止住了。她曾以为他是她这一世的栖息之地,可是他终究不是她的良人,他们是不一样的。她以后还会为他哭么?不知道,在他们中间已经横了两条性命,也许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韩蕊仪,你不配!”

也不知他又说了什么,只知道最后一句如此。他抽身而出,屋里弥漫着熟悉的味道。他匆匆整了袍服,扬长而去。赵喜义看了他一眼,不敢多说,给廊子下的萱娘、鱼凤使了个眼色,急忙跟上。

夜色漫漫,仿佛永无止境地笼罩着洛阳宫。长乐门的收尾换了,捧圣军的统领换了,后宫中的恩荣也似乎变了样……没变的也许只有这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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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六七章 联手(上)

这一夜宫中众人无眠,屋漏偏逢连夜雨,二更天的时候又传来郭崇韬的死讯,李继岌得了梓娇的教令,拖延了一段时日,终于还是处死了郭崇韬,李存勖连夜招了夏鲁奇等几位肱骨之臣入宫密议。梓娇一来担心事情败露,二来又想将李嗣源逃离的祸水引向蕊仪,一个晚上都在寝殿里来来回回踱着步。蕊瑶急着将协理变为主理,连夜查看后宫中的账册和各个尚宫的底细,几个宝林也觉察到了宫中的变动,忙着揣测日后谁才是真正的后宫之主,而她们又该如何讨得欢心。

一早蓝宝林和赵宝林就去了饮羽殿,只有郑宝林去了丽春台。丽春台加派的人手已经撤了,也许是李嗣源觉得这儿不必人守着,也不会有人敢接近了。郑娴巧来的时候只觉得有种莫名的冷清,也并不觉得有太大的不同。

萱娘进去禀报了,忧心忡忡地看着蕊仪,“娘娘,要不要奴婢去回了她?”

蕊仪摇摇头,披上披帛,又拉了拉外裳遮住肩头的红痕,额头的伤口敷了药。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怎一个狼狈了得。她叹了口气,“都成这个样子了,也不在乎多一个人看,她们要看,就看个够。去,把她请进来。”

郑娴巧恭恭敬敬地行了礼,站在一旁,看到她头上的伤,故作没有留意到的样子,轻声道,“听说娘娘身子不适,奴婢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娘娘照应的。”

“本宫这儿没什么,你为何不去饮羽殿?那儿正忙着呢,还有皇后那儿,也缺人照应。”蕊仪用着早膳,刻意不理会身上的不适,漫不经心地道。越是有人想把她往昨日逃宫一事上推,她越要显得与己无关。

郑娴巧有些尴尬,她从来不是那灵巧的,忽然要装得灵巧,多少有些不自在,“有谁料理后宫能强得过娘娘?这宫中有浪头,谁没个到底的时候。奴婢知道,娘娘以后有比从前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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