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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赤唐-第2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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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不久就要发生易子而食的惨剧了。你们说,他连放粮都不敢,能将我们的军饷发下来?我们辛辛苦苦一年多,竟落得个白干。老实人也不是这么欺负的吧。”

那些兵士本就满肚子怨气,经他这么一鼓吹,似是点燃了的火药桶,一发不可收拾。

“就是啊,明明说破了碎叶城,给我们加发军饷。凭什么他吐火吘的手下抢了那么多,我们却连根毛都没落下?”

“听人说,安西大军在怛罗斯被大食人打的惨败,眼看着大食人就要打过来了。到了那时,你认为突骑施人还会跟我们沆瀣一气的守城?怕那时我们的人头便成了他们献给大食人的见面礼了吧?吐火吘那厮可不是个善茬,咱李都督在这儿的时候才勉强能压住他的势头,如今这城中无人,他还不得闹翻了天?”

出言的是一个长着三角眼的旅帅,他这话说的阴阳怪气,把大战将临的氛围烘托的分外热烈,似乎转瞬间大食人就会兵临城下,将大伙儿悉数斩杀。

—》文—“是啊,我们不能被人这么欺负!”

—》人—“反了吧,没有活路了。”

—》书—“留守大人会不会贪墨了我们的军饷?”

—》屋—“依我看,就是他干的!”

“要是李都督还待在碎叶城,肯定不会任由情况这么发展。可是他如今不在啊,依我看这个留守吴夫惠分明是个草包将军,大伙儿跟着他就是等死!”

这些兵油子你一言我一语,甚为聒噪。一旁的白元光强忍着心中的烦闷,耐心听着。

“诸位,承蒙诸位兄弟捧我魏八,今儿个咱们也都把话挑明了。他姓吴的不仅贪了我们的军饷还拿了老百姓的救命钱。如若我们再这么忍耐下去,怎么对的起我们的父老乡亲?”

第八十七章 望天(五)

“对,我们反了他,开仓放粮。”

“对,我们都听魏大哥的。”

这些老兵本是为了军饷拖欠而心中烦闷,此时经这魏八一鼓吹,竟觉得自己是替天行道,胆子也渐渐壮了起来。

加上烈酒的刺激,这些平时颇为圆滑的老兵竟在魏八的带领下,拿着兵器从客店冲撞而出,朝留守府的方向呼啸奔去。

碎叶留守府外的空地早已聚集了近千名士兵,这些兵士大都被拖欠了军饷,受到自己的长官煽动因而来到留守府。要说反心,这些老兵油子却是半分没有的。

此时已是十月,日头虽落下去不少,士卒们却仍能感到丝丝寒意。劲风呼啸着从兵士脸边划过,和着长矛遁地的低沉声让人竟不由生出一丝凄凉悲壮之感。

就在临近留守府的一条小巷内,白元光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一路尾随跟踪,本欲看看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却发现自己目睹了一次惊人的兵变。

更让白元光震惊的是这群叛军的领头之人竟是怀化郎将褚真一。这人是天威军的副将,天威健儿奔赴安西时他和此人有过一面之缘。当时自己对他虽然无甚好感,却也生不出厌恶。他真想不到再见面时,双方会以这样一种情态!此时,白元光心中仅存的一丝对褚真一的幻想瞬间破灭,此时他只想知道这个道貌岸然与大食暗通款曲的伪面君子还能玩出什么花招。

褚真一身着一身银光甲,骑在一匹黄骠马上于两列军士阵前来回巡视。只见他于留守府的大门前停下,振臂高呼:“老贼淫腐,贪污军饷,致使诸位兄弟如今食不果腹。今日竟又克扣赈灾的粮食,实在是天理难容。诸位兄弟今日与我一起,替天行道,杀了老贼,还碎叶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不知谁在军中高呼一声:“替天行道,诛杀老贼!”随后便是山呼海啸般的愤慨声。

照如今的态势,碎叶临时留守吴夫惠的安危已悬于一线。虽然作为碎叶城临时的最高行政长官,吴夫惠享有节制突骑施可汗吐火吘的特权,必要时还可自行调度军队。但此时的他却完全出不了留守府,何谈去碎叶王宫向吐火吘求援?

向来轻贱军士的他很不得中下层军官的待见。因此,只要军中稍有人煽风点火,态势便会急转直下。加上褚真一在天威军中苦心经营多年,又善于笼络中下层军官。因此只要振臂一呼,这个怀化郎将却要比这个临时顶梁的正牌子留守来的硬气。

尽管留守府外已是波流汹涌,朱漆大门依然紧闭。寂静的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暴风雨前夕的平静来的更让人烦闷。

褚真一见府内毫无动静,生怕出了差池,忙高声疾呼:“老贼速速出来受死,莫要等弟兄们杀将进去。那时留守府血流成河,你的罪行便又加一等。”

不知是什么原因,留守府内始终毫无动静。

褚真一害怕拖将下去会夜场梦多。要是吴夫惠逃出碎叶,自己便将受到朝廷的绞杀。想及至此,褚真一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下定决心,褚真一随即高呼道:“弟兄们随我杀将进去,府内都是叛臣贼子,格杀勿论一个不留!处死吴夫惠者赏金千金”这些兵士都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在得到郎将大人的号令后,如同被放出笼网的野兽,朝留守府涌去。

这些兵士大都是底层的军人,没有受到特殊的训练,对机关的敏锐度很低。

先头抢攻的五十余人刚来至留守府门前十余米处便有一阵箭雨射来,只听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五十多条人命瞬间便倾逝。

原本愤慨喧闹的军列霎时变得鸦雀无声,没有人敢再向前踏进一步。

褚真一早已是气的七窍生烟,只见他骑着黄骠马来到军列前亲手斩杀了几名后退的军士。“临阵脱逃着,论罪当斩。你们谁敢再后退一步,格杀勿论!”

这些兵士摄于褚真一的威势,本已向后探去的脚踌躇着向前迈去。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些底层的兵士唯一的价值就是用他们的枯骨堆将出将帅的千秋伟业,印衬出王侯的盖世武功。

什么马革裹尸,什么荣死沙场,这些不过是当权者鼓舞兵士为他们卖命的托辞。半城烟沙半城血,这些底层兵士的生命在当权者眼里连蝼蚁都不如。都道悔教夫婿觅封侯,只不知这些底层兵士连封侯的机会和权力都没有。

往后便是举起的屠刀,向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正是抱着这种想法,这些可怜的军士用生命的代价让褚真一距离攻入太守府更进一步。

此时的羽箭从四面八方射来,直叫人避无可避。无数的兵士中箭倒地。羽箭划空的呼啸声,箭入骨髓的崩裂声,人之将死的呻吟声交织到一起,营造出炼狱一般的可怕氛围。

但正是踩着同伴的尸体,已有少许兵士来到了墙角,暂时获得了安全。

他们稍喘了口气便搭起了云梯。留守府府墙设计的虽不及碎叶城墙高耸坚固,但也足有一般县城城墙的高度。从下冒着箭雨攀爬而上已是颇为不易,但这些可怜的军士绝不会想到还会有更可怕的东西等着他们。

留守府的府墙上一切人手都投入到留守府的任务中。他们知道,一旦府破,这些杀红眼的军痞是不会放过他们的。对生命的渴望让他们空前的团结。

男仆上府墙搬运石头投掷,女人健妇则烧制开水由仆人运上府墙。

成锅的滚烫开水由高处浇洒下来,浇在军士的身上,烫出阵阵烟气。老旧的死皮迅速膨胀起泡,剧烈的疼痛让本已爬至半空的兵士下意识的松开的了双手,从半空摔下。

无数的兵士被烫死,自己的袍泽砸死,凶恶的军官处死。血色染红了府墙,可还有着无数的军士前仆后继的涌过来。

褚真一相信凭借军力的绝对优势,只要持续向施压,再坚固的宅院也能被攻破。他才不在乎攻下这座府邸需要牺牲多少人手,他在乎的只是攻破府宅处死吴夫惠后得到的好处。

那样他便可以光明正大的拥享碎叶城的军政大全,成为这支天威军的实际掌控者。

想到此处,他的眼中射出两道精光。……

只是似乎褚真一的计划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至少在攻打留守府这一环上就出现了问题。

即便他的兵士已经距离墙顶仅仅一步之遥,即便他知道那些留守府的护卫已是强弩之末,他仍然攻不下这个小小的留守府!

强烈的挫败感严重折磨着这个自命不凡的英年将领,为了尊严,他不得不使用那灭绝人性的武器……

巨大的投石车被运送至距离府门五十步的方位,这个狰狞的怪兽正张开了自己的血盆大口,要将眼前的府宅连皮吞下。

“一,二,三”一番号令以后,这个怪兽正式展开了进攻。

硕大的巨石砸落在偏离大门五尺远的府墙上,生生砸出了一个凹口。见到成效的褚真一忙下令加紧发射石块。

漫天的石块飞向留守府,没过多久,留守府木制的大门早已是千疮百孔。随着一声低沉的声响,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在那一瞬所有人都知道一切都结束了。失去了地形优势的太守府便如同扑向烈火的飞蛾,等待它的只有灭亡。

无数的兵士涌向留守府,那些护卫还在拼死做着抗争。没有人愿意接受死亡,但当你直面它的时候,也就没有想象中的恐惧了。

一个个护卫倒在了血泊中,他们死时双眼透出了太多的东西,不舍,憎恨;解脱。他们就这样匆匆走过了自己的一生。

一个身着黑甲的将军就这样站在逼近的军士之前,没有闪避,没有逃脱,他保持了一军之将的尊严,他用行动在证明死亡并不代表失败。

此时此刻他才明白,褚真一的叛乱并不是偶然。他分明已经与吐火吘达成了暗中的协议,不然为什么留守府发生这么大的动响,突骑施王宫那边都没有来援?

只是一场双方都有巨大收益的交易,唯一的牺牲品便是他吴夫惠。罢了,罢了,也算是他自作自受,若是他平日里待下属军将能和善几分,也许他们就不会如此轻易的被褚真一煽动哗变。

大刀划过一个美妙的弧线,吴夫惠的头颅就这样飞向了蓝天。血色绘成一朵凄艳的玫瑰,微笑着俯视着这世间冷暖。

第八十八章 正邪(一)

高仙芝这几日的心情很不错,他已渐渐从怛罗斯大败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开始着手处理安西军重建的诸多事宜。而这一干事宜中,首当其冲的便是对募集新兵的整训。

安西新军训练的进展不错,虽然胡兵的纪律性普遍弱于汉兵,但经过各营军将、教头的努力,这些胡兵逐渐产生了一种对安西军的归属感。虽然这种感觉还很薄弱,但毕竟已经存在。相信通过长时间的相处和一次次的战斗,这些胡儿会最终融入安西军,真正成为安西军的一份子。

在新军整训七日后,高仙芝亲自出席了胡兵的检阅仪式。虽然至今为止,这些新兵也没有训练几日,但他们却表现出了极强的执行力。而在战时,这种执行力是极为关键的,只要这些胡兵能够真正认同自己的新身份,安西军就不愁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给高仙芝留下深刻印象的是一个叫巴玮耳的胡兵。这厮生的颇为魁梧,是李括部属张延基麾下的旗手。在演阅时,他挥出的旗语十分到位,无形中将军队的战斗力提升了一个档次。

又是李括!不管自己承认与否,他真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只是希望他能看开一些军中的条框,放下那固守的底线,最终为我所用啊。

“秀实,在外面站了那么久了还不进来?”

高仙芝将手中的兵书放下,回首冲段秀实微微一笑。直到方才自己才意识到段秀实在屋外站着,他该是已经等了很久了吧!

自从怛罗斯之战后,他们之间的关系便产生了一丝裂痕。即使双方都在刻意弥补,但有些东西一旦发生了就再难恢复原状。

毕竟,那一战,他遗弃了秀实,他于秀实是真的有愧啊。

段秀实轻咳了几声以掩饰面上的尴尬,轻缓的迈着步子进了内室:“末将这不是怕打扰高帅嘛。”

高仙芝心中咯噔响了一声,面容霎时变得惨白。他称自己为末将,他竟然称自己为末将!原来他一直在恨自己,是啊,自己抛弃了他独自跑路,这多年的情分怕早就淡了吧。

不过高仙芝毕竟混迹官场多年,只过了片刻的工夫就挤出了一抹笑容。他挥手朝自己身侧的胡凳点了点,示意段秀实坐下聊。

“你跟我这么长时间了,我的脾性你还不知道?对于你们几个,我可从来不在乎被打断。”

高仙芝嘴角微微一咧道:“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

高仙芝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轻松一些,毕竟和段秀实共事了近十年,双方都太过了解,太过激进殷勤的表现反而会引起他的误解。

“其实倒也没什么,只是末将在想如今新军的训练情况已有改善,我们是不是应该早些拔营返回安西?”

段秀实咽了口吐沫,沉声道。自从怛罗斯之战后,他便觉得和高仙芝隔了一堵无形的墙。这墙虽然看不见,却将二人最紧密的部分无情的隔开。无论双方谁企图越过这道墙,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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