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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赤唐-第2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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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妈妈讲,殿下喜好琴音,不知殿下今日想听一曲什么?”

皇甫云微微一笑,颌首道。

“嗯,这个嘛……”

李宜来紫陌阁见皇甫云是真,至于听曲儿不过是一个借口。

“便来一曲乌夜啼吧!”

李宜囫囵个想出了个曲名,挥着扇子脱口而出。

他来这是与皇甫云姑娘谈心,旁的嘛,自是无须在意!……

注1:据《扬州画肪录》记载:今之园亭,皆有大门,门仿古制。至园内房拢、厢个、巷厩、藩溷,皆有耳门,不免间作奇巧,如圆圭、六角、八角、如意、万胜、一封书之类,是皆古之所谓户也。古代的私家园林将住宅与花园融为一体,门的样式也追求多样。

第三章 江左(三)

皇甫云心中虽极不情愿,但自己毕竟是紫陌阁的人,若不哄得这小王爷欢心,孙妈妈事后不得跟自己翻脸?

在她眼中,这高邮郡王便是一个冤大头,若不在他身上榨出些油水,就对不起紫陌阁的名头。自己眼下还要借着紫陌阁的背景过活,与孙芳芳的关系闹得太僵总是不好。

想到此处,皇甫云不免心中一叹,一双素手已是拂过琴弦。

“楼上萦帘弱絮,墙头碍月低花。年年春事关心事,肠断欲栖鸦。舞镜鸾衾翠减,啼珠凤蜡红斜。重门不锁相思梦,随意绕天涯……”

轻拢慢捻之际,皇甫云便跟着调子吟唱开来,一时若空谷幽兰,袅袅飘然于寰宇之外。

“外雨肥梅子,阶前水绕荷花。阴阴…庭户薰风洒,冰纹簟,怯菱芽。春尽难凭燕语,日长惟有蜂衙。沈香火冷珠帘暮,个人在,碧窗纱……个人在,碧窗纱!”

李宜本不通于音律,此刻听得皇甫云唱来却觉得心头深处的什么东西被人拨动,精神头为之一震。

“好,弹得好,云儿小姐果然不愧是才女,本王佩服!”

李宜连连拊掌称赞,脸上满是欣喜。他钦慕皇甫云已久,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表达爱意,上次云儿姑娘虽也为自己弹了一曲,只是过于匆忙,自己连话多没来得及和她多说两句。

“奴家才疏学浅,献丑了。”

皇甫云一如既往的宠辱不惊,只冲李宜款款施了一礼,便起身离席坐回了石凳。

李宜却是连连摆手:“哎,云儿小姐过谦了。你这一曲直弹得本王心神荡漾啊,嗯这调子本是稀疏平常,可云儿姑娘把火候拿捏的极为准确,于宫商靡靡之时突然变徵,奇,真是奇!”

他好不容易从自己腹中搜刮出一些与音律有关的东西一股脑的倾倒了出来。身为皇室宗亲,根正苗红的郡王爷,他最不缺的便是银钱,但是由于性子过于孤傲,腹中的诗书气不免少了些。为了不让皇甫云对他产生偏见,李宜只得将儿时王府中西席先生交予自己的音律常识拿来充数,至于说的到位与否便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皇甫云心中暗道这高邮郡王实乃一个土包子,竟然连乌夜啼这么著名的教坊乐曲的曲理都不通。这些个皇家子弟,白白的占了这么优质的资源。

“既然王爷曲儿也听了,奴家这里还有些私事,不如……”

皇甫云的话还没有说完,李宜便打断道:“哎,不急,不急嘛。听说云儿小姐生的一身冰肌雪骨,不知本王可否一观?”

说话间,李宜便探身上了前,双手不自觉的已摸到了皇甫云胸前,要去扯她盎然双峰前的抹袋。

“殿下,请自重!”

皇甫云不曾想堂堂大唐郡王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做的出如此龌龊事,一时惊起呵斥道:“殿下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说完皇甫云便踱步向园外走去。

李宜许是憋得太久竟然一个箭步冲上去将皇甫云环在了胸前。

“云儿小姐,你知道吗,你让本王想的好苦啊。本王为了得到你是朝思暮想,夜不能寐啊。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我,啊,云儿小姐……”

李宜的双手放肆的在皇甫云身上游走,尽情的揉捏着。

“救命,救……”

皇甫云大声疾呼,想要求救。这个高邮郡王真是无法无天,这里虽是青楼楚馆,但他皇甫云是卖艺不卖身的歌妓,他怎么能这样!

只是她第二声还没有呼出,便被李宜掩住了嘴。

李宜一个挺身便将皇甫云打横抱起放倒在凉亭的长椅上。正当高邮郡王准备宽衣解带行那禽兽之为时却觉头上嗖的一声怪响,随即自己额上的皮冠便被射了下来。

“啊!”

李宜何曾经历过如此之事,径直跳了起来。

“你是谁,大胆,竟敢行刺本王!”

李宜色厉内荏的挺了挺腰杆,指着不远处的一名身材高挑瘦削的男子大声咒骂。敢在这淮南道的地界行刺他李宜,这人正是活的不耐烦了。

迎面那男子却是并不理会李宜的威胁,将手中弩机收入袖中。

“滚!”

“你说什么,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我是高邮郡王,我是大唐的王爷,你小子敢这么跟我说话,我直接跟姚长史说一声,把你投到牢中去!”

李宜从小至大养尊处优,身边皆是一群阿谀奉承的拍马屁之徒,何曾有人对他如此蛮横?此时他只觉得自己王族的身份被冒犯,一时爆发。

“我再说一遍,滚!”

那男子复又将弩机抽了出来,对着李宜的面门冷冷道。

“你,你这个混小子,你知道本王的身份还敢如此放肆,你,你大不敬!”

“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那男子手指已经隐隐向扳机探去,神色变得愈发狠厉。

“你,你有种!有本事你报上名号,别他娘的做缩头乌龟!”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淮南道团练使李括,随时等候郡王爷的讨教!”

那男子见对方服了软也是收起了弩机,丢下一句狠话。

“好,李括是吧,你等着,你等着,你别跑,别跑!”

说完李宜便连滚带爬的逃离了竹海,甚至连地上散落的皮冠都忘记拾取。

“李公子!”

皇甫云见到了李括心中大喜忙闪身上前道:“李公子,你怎么来了。”

李括摇了摇头道:“云儿小姐,我本是来紫陌阁找你聊聊,恰巧遇到了尺素姑娘,他说你在这后院竹海为高邮郡王弹曲,我闲着也无事索性便过来看看,没想到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云儿多些公子大恩!”

皇甫云心下感激,便冲李括深施了一礼。微顿了顿,她却道:“只是,李公子这高邮郡王在淮南道手眼通天,你得罪了他……”

“云儿小姐不必在意!”

李括摆了摆道:“李某人这辈子从不主动惹事,但若有人找上门来,李某也不介意陪他练上两招!”

第四章 江左(四)

皇甫云竹海受到惊吓的消息很快便在江都城中传了开,作为淮南道第一红阿姑,在承受无尽艳羡目光的同时,当然也要承受非同寻常的压力。而这份压力,更多的时候源自于市坊间的流言蜚语。

这件事对于皇甫云的名誉影响甚巨,便是紫陌阁的老鸨孙芳芳都不禁站出来替皇甫云抱不平。想想也是,她好不容易培养出这么一个美人痞子,这颗宝树还没开始摇钱呢便差点被人给伐了,怎能让人不恼!

虽说事后高邮郡王爷会给上她一笔数额不小的银钱,但自家女儿的清白可就没有了啊。虽说青楼楚馆中红阿姑的初夜价都很高,但那是那些花魁开始走下坡路后的下下之策啊。纵观江都城的四大花魁有哪个不是清倌儿,真要被那龌龊王爷夺了清白,她家云儿便立刻得从云端跌到深渊!

这女人的清白啊就好似一个诱人的物事,青楼女子更是如此。如果皇甫云保持着清倌儿的身份,三五年间至少可以给她挣来数十倍于初夜的银钱,但若她要成了卖身的肉妓,纵使可以凭借才艺红上几年,给紫陌阁带来的收益也无疑会大打折扣。这样杀鸡取卵的事情孙芳芳自然不会去做,只是她没想到堂堂大唐郡王竟然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等龌龊的事。

难不成那煌煌朱门殿阁,比自个这风云场、楚馆地还肮脏?

“云儿啊,你听妈妈一句话,最近不要出去漏风头!”

孙芳芳不厌其烦的叮嘱着皇甫云,对于这么个心头疙瘩,她恨不得命打手护院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起来,好让其免受旁人的影响。

此事之后,最难得便是皇甫云自己,能不能顶得住坊间的流言蜚语,能不能从中走出来,全得靠她自己啊!

“云儿知晓,云儿全听妈妈的。”

皇甫云微微抿着嘴唇,羞声答道。

孙芳芳此时也是后悔不已。若她知道那李宜是个这样的登徒子,怎么也不会把自家摇钱树往火坑里推啊。哎,都怪自己一时被银子迷住了眼睛,作出这么个糊涂的决定。

“孙妈妈,李括公子哪里怎么样了?那高邮郡王没有去找他的麻烦吧?”

这几日来皇甫云一直深居紫陌阁内,对外界的事情一点不了解,遂缓声问道。

“哎呦喂,我的姑奶奶,这都什么时候你还担心别人,先好好担心担心自己吧。你没看,最近姚长史和冯别驾都不往咱紫陌阁来了,若是再这么下去,我们这一大楼的人难不成去喝北风?”

孙芳芳顶着一张苦瓜脸抱怨道:“这样,过几日我在紫陌阁摆个宴席,去邀请扬州城中的王侯公子赴宴,也好替你把名头重新拉起来。”

“孙妈妈,云儿这清白可是李括公子救下的,若是他因为这事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云儿还怎么去做人啊!”

皇甫云却是丝毫不依,微抿着嘴坚持着。

“好好,都依你,我都依你便是,你啊,真是我上辈子欠下的债!”

孙芳芳无奈的挥了挥手团扇道:“不过,这事我也没有专门去打听,这样吧,一会我让尺素专门去团练使的府邸打听一下,你看如何?”

“云儿这里谢过孙妈妈了!”

皇甫云闻言大喜,福身一礼。

“你啊!”

孙芳芳‘狠狠的’在皇甫云额头上点了一点,无奈的摇了摇头。……

“括儿哥,你得罪了高邮郡王?”

扬州城城南一间不起眼的牛肉面馆内,张延基瞪大了眼睛,吃惊的望着李括。

“这都好几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改不了咋咋呼呼的毛病,什么事情都得沉住气。”

李括没好气的夹了张延基一眼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不过是个没什么实权的挂名郡王,能拿我如何?”

张延基却是愤恨的垂了垂案几道:“括儿哥,你闯了大祸了!你让我如何沉得住气,如何沉得住气啊!”

“怎么?难不成这高邮郡王李宜在淮南道扬州城真能手眼通天?”

李括蹙了蹙眉疑声问道。他实在不明白张延基为了如此紧张,若是放在以往自己或许真会被李宜这顶郡王帽子镇住,但现在便是连皇帝陛下、太子殿下这样顶天的大人物自己都面见了许多次,如何还会被一个虚名震慑。

“嘿,括儿哥你有所不知啊,这个高邮郡王李宜本身没有什么本事,却是一个出名的永王党!”

张延基将筷箸向牛肉面里一插道:“你现在虽然和太子已经没有什么实质的联系,但毕竟曾在东宫中挂过号,在满朝文武看来你便是太子党!而现在除了太子,永王李磷在朝中的呼声最高,便是陛下都有心思废太子而立永王。”

括儿哥惹谁不好,偏偏惹上了这么个难缠的主。以永王如今的强劲势头便是当今太子都不敢直拂其面,括儿哥得罪了他的伴当,不是打他的脸吗?

张延基一边搅动着筷箸一边道:“这个李宜跟永王本不相熟因为看到朝中文武的态度,这才千方百计的巴结起了永王。前些时刻,高邮老王爷还在世,他还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现下老王爷过了世他成了高邮郡王,还有谁能管得了他?据说他已经把扬州盐利自己的那份悉数献给了永王,以示忠心!”

李括闻言亦是不免一惊,若这李宜仅仅是个混吃等死的郡王,他倒不是很担心。毕竟自高祖逐鹿定鼎以来,国朝已经绵延近百年,龙子龙孙更是多的数不胜数。像李宜这种跟正朔八竿子打不着的旁支宗亲,全大唐估计能够筛出一篮子。

这些人除了耗费大唐朝廷的钱粮外几乎没有什么贡献,甚至连个虚官都懒得挂,这样的人自己又何须惧怕?

只是若他和永王李磷过从甚密便真的不好弄了。毕竟皇帝陛下如今年岁已高,最忌讳的便是谈及储位。自己来到淮南道训练团练营兵卒本就是避避风头,若是再因此将永王和太子牵扯进去,真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这个高邮郡王不会真的这么没有脑子吧?”

李括微微一愣,喃喃问道:“他真的会蠢到借题发挥,依靠永王之力介入此事?”

张延基听李括如是说只觉又好气又好笑,连连摆首。

“嘿,你真是太不了解这些皇孙王子的生活了!他们的生活无非斗鸡、跑马、玩女人!如今你让他颜面扫地,玩不爽女人,他若不打脸打回来,还怎么在这扬州城在这淮南道立足?括儿哥,你太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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